桐閣主不僅在寂謠曲方麵造詣高,在醫術針灸方麵同樣有尋常人難以超越的造詣。他花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針對齊影的身體狀況來編寫了寂謠曲,同時每日早晚給齊影頭部施一次針,設法給她疏通經絡,去除頭部淤血。


    漸漸地,齊影的身體已經開始好轉許多,雖然還沒醒過來,但能醒來的幾率顯然已經大大提高。


    準備給齊影彈奏寂謠曲時,桐閣主讓其他人都出去。可褚炎旭哪裏肯,這些日子他是度日如年,在這種關鍵時候,他希望齊影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人是他,雖然結果還未知。


    “祖父,就讓我留在這裏吧!我不會影響您彈奏的......”


    桐閣主搖搖頭:“你還不知道,這寂瑤曲雖然是根據孫媳婦的身體狀況編製的,但彈奏的時候難保不對在場的人有影響,所以你必須得出去......”


    “那我聽不到不就可以了嗎?.......鍾毅,去取團棉花來。”褚炎旭朝身邊的鍾毅推一下,讓他趕快去取棉花。


    近一個月相處下來,桐閣主也算摸清了他這外孫有些固執的脾性,跟他倒是有些相似,知道多說無用,於是右手伸到左邊袖口摸索一下,很快右手上出現一個青色小瓶子,桐閣主撥開瓶子蓋,倒出一顆黑乎乎的丹藥遞給褚炎旭,讓他吞下去。


    桐閣主隨後命一小仆把熏香爐置於桌案旁邊,添上香粉焚上,慢慢地開始煙霧嫋嫋而起,一股獨特的香氣縷縷飄散開來。他把伏寂琴橫臥於檀木桌案上,那琴軫懸空自然垂下,輕盈柔美,琴尾處由雁足撐起,琴身呈現優美的線型。


    他那雙蒼老的手此時健壯而靈活,右手撥彈琴弦,左手按弦取音,靈動的琴聲從指間流瀉而出;一指空靈,一指清遠,一弦一音,餘音繚繞。


    琴音靜透圓潤,清脆韻勻。空靈如鬆濤陣陣,回應空穀;清亮如滿月粼粼,垂照天地;澄似秋水輕漾,輕扣淺灘;鏗鏘如鐵蹄飛掠,震人心弦。


    褚炎旭時而轉頭看看桐閣主撥摸琴弦,時而低頭關注榻上的齊影。可此時任由琴音起伏蕩漾,榻上的齊影仍然是麵色蒼白,沉寂如無活氣的模樣躺著在榻上。


    曲畢,桐閣主收起伏寂琴,此時他不用查看齊影的情況,隻要看看他這外孫的反應就知道了。齊影的傷勢太嚴重了,他開始就沒把握一曲就讓齊影醒來,所以也沒有失望。


    三日後,桐閣主又準備為齊影彈奏寂謠曲。仍然同前兩天一樣,熏爐焚香,撥弦曲起。褚炎旭讓人選擇留在榻前專注地盯著齊影,眸光透著平靜和堅持,沒有像前兩天那般緊張激動,畢竟通過一次次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後讓他更懂得平靜和堅持。


    桐閣主在彈奏時,偶然抬頭看一眼褚炎旭的側影,有些安靜又執著。桐閣主昨日給齊影脈診時,發現她的神識意見漸漸凝聚,有快要醒來的跡象,但他沒有告訴他那外孫,是不忍心太早給他希望,畢竟沒到最後時刻,他也不敢保證。


    恍惚間,褚炎旭的眼眸餘光捕捉到齊影的右手中指好像微微一動,他心頭一震,待凝神再看時,又沒了動靜,一時激動而起的心跳又慢慢落空。


    又過一會兒,褚炎旭又察覺到剛才那種感覺,不過這次微動的位置是眼皮處,他定眼專注的盯著齊影那緊閉的雙眼,登時心潮澎湃,因為這時他確切地看到齊影的眼皮閃過一抹輕微的滾動。


    “祖父,她動了......”褚炎旭激動的說,眸光因喜悅而顯得格外閃亮,緊緊地盯著齊影的變化。


    桐閣主並沒有因為褚炎旭的話而停下撥弄琴弦,伏寂琴在他的撥彈按弦下,琴音依然空靈流暢,如珠落玉盤高山流水,悠揚悅耳。


    漸漸地,齊影那對長長地睫毛緩緩扇起,眼簾微微卷起,彌散的眸光漸漸凝聚,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漸漸浮現起疑問和不安神色,而後又轉頭張望周圍,目光最後落在正在彈奏的桐閣主身上。


    “你醒了......”褚炎旭驚喜地盯著齊影,輕輕地坐在榻邊上,雙手緊緊地握住齊影的手,此刻心情百感交集。


    慢慢地,齊影的視線又轉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此時她的腦海幾乎是空白的,一時不知自己現在身在何處,究竟發生了什麽?自己為什麽躺在這個陌上的地方?還有室內的這兩個人是誰?


    她想起身,卻很懊惱地發現此刻自己渾身無力,虛脫得很;動一下幹裂的雙唇,張嘴想問問旁邊的人,卻發現喉嚨幹啞,說句完整的話都很困難。


    褚炎旭心緒還沉浸在齊影醒來的驚喜交集中,並沒有注意到齊影醒來後疑惑和不安的眼神。他意識到齊影掙紮著想起來時,連忙伸手扶她起來靠坐榻上。


    “你......是誰?”齊影雙眸迷茫地看向褚炎旭,問道。


    齊影此問讓褚炎旭渾身一震,驚訝地盯著她,遲遲沒有反應過來。琴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下,桐閣主也狐疑地望著齊影,臉色有一絲凝重。


    看著齊影疑惑的雙眼,褚炎旭內心緊緊地揪著,不敢置信地問:“你不記得我是誰?”


    齊影依然迷惑地點點頭,她的記憶裏確實沒有這麽一個人。


    頃刻間,褚炎旭的心好像被人重重一擊,鈍痛席卷全身,“我,我是褚炎旭啊.....”他滿目期翼地盯著齊影,期待她下一個點頭說認識他。


    齊影再次狐疑地打量起褚炎旭,腦海裏搜索著她記憶裏的人物事跡,仍然沒有這麽一個人,隻能再次輕輕地搖頭。


    再次希望落空的褚炎旭,不再執著地問齊影,轉頭看向他的外祖父:“祖父,她這是怎麽啦?”


    桐閣主麵試凝重,沉默半晌,無奈地歎了口氣:“恐怕是失憶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相對於褚炎旭的滿臉驚訝,齊影反倒有些錯愕:“我沒有失憶!”她的語氣非常堅定。


    桐閣主和褚炎旭驚訝地麵麵相覷,轉而又一齊看向齊影。


    “那你都記得些什麽?”桐閣主問道。


    “我記得什麽不重要吧!隻是我今天早晨騎馬的時候,不小心從馬上摔下......再張眼就是這裏了......”齊影用手在他們之間比劃一下,“是你們救了我嗎?......對了,你們有沒有見過我的侍女?”


    “你說的是惜訫,可芯兩人?”


    齊影並未馬上答話,反倒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帶著一絲困惑地點點頭。


    “我叫她們進來”話畢,褚炎旭快步走到門口,很快就聽到他說了到句,“你們可以進去了。”


    惜訫、可芯在門外隱隱好像聽到齊影的聲音,早就按捺不住想進去了,褚炎旭的話音才落,她們已經快步小跑進去。


    “郡主,您終於醒了......”


    惜訫、可芯兩人一人一隻手地拉著齊影,半跪在榻前,眼眶潤潤的。


    “嗯......惜訫,你怎麽在這裏?是我母妃也知道我受傷了麽?”


    “啊!”


    “啊!”


    惜訫、可芯兩人同時“啊”了聲,好像倏忽間受到很大的驚嚇,小嘴大大張開,兩眼瞪得圓圓,瞠目結舌地盯著齊影。


    而後經過長長一段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不過好在終於知道齊影醒來後的反常是怎麽回事了。


    簡而言之,齊影遺失了最近三年多的記憶,也就是說她隻記得她十五歲生日那天及之前的事情,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可芯絞盡腦汁思索一番,終於想到一個稍稍有些說服性的可能,就是齊影那天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也磕到了頭,不過她那次隻是頭疼了一陣子,後麵並沒有出現後遺症;不過就現在看來,那並不是沒有後遺症,而是後遺症來的有點遲!這不,她生生丟失了三年的記憶,明明十八歲的身子卻住著個十五歲少女的靈魂,而且是個固執的少女。


    事實擺在麵前,大家不得不接受,可齊影偏偏不,非得說她沒有失憶,愣是不認她已婚的結果。


    好吧!隻能怪沒在她十五歲前結婚,禇炎旭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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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2018年的尾巴,彤葭在這裏給關注《傾楓寂樂》新老朋友們送祝福了~


    祝大家2019年平安喜樂!未來的生活更加璀璨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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