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間,齊影好像聽到有人喊“師父”,她以為是傾楓閣裏的哪位弟子在跟人家的師父打招呼就不太在意,繼續無所事事地閑逛著。


    而漸漸地,剛剛模糊的叫喚就近在耳邊,齊影才突然驚覺地回頭一看,入眼的是蕭欒那張急切又討好的臉。


    齊影淡淡地看了眼蕭欒,不太熱衷搭理他。


    “師父,你去哪兒?我給你帶路吧......”蕭欒把可芯擠到一邊,霸占了她的位置,跟著走在齊影身邊。不過他很快又被可芯推開,並被可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昨天的狼狽在齊影腦海閃現而過,嫌棄地看了蕭欒一眼,繼續忽視。


    蕭欒又想擠開可芯走在齊影身邊,而可芯早已防備怎麽也沒有讓他得逞,“哪裏的登徒子,胡亂叫師傅......”


    蕭欒眉梢抽搐了一下,登徒子?這是在說他麽?


    “我哪有亂叫,這真的是我師父!”


    蕭欒向齊影擠眉弄眼一番,希望自家師父能出聲解釋一下,他年紀輕輕地,不想這麽早就掛上‘登徒子’這罪名。


    “咳咳!這是我昨天收下的徒弟......”


    醜徒弟終是要見人的,齊影給惜訫和可芯倆人解釋了一下,免得不明事因的可芯真的動手暴揍蕭欒一頓!自己人打自己人不利於內部和諧!


    “師爹好!”蕭欒這聲突兀的問好讓齊影等人一瞬錯愕。三人齊齊回頭一看,遠遠地見褚炎旭走過來,蕭欒規規矩矩的給他打招呼。


    而蕭欒的這聲‘師爹’驚得齊影麵目驚悚的望著他,褚炎旭也驚愕得一頓,隨後微卷的拳頭微微動動,估計第一反應是想揍蕭欒來著,後又可能是覺得眾目睽睽之下揍一個少年好像不太好才生生地忍了下來,而尾隨褚炎旭過來的肜媛也是滿臉疑惑地來回望著蕭欒和褚炎旭。


    “噗嗤......”眾人還未從驚愕中反應過來,遠處已經傳來一陣陣響亮的嗤笑,是蕭楠笑臉顫顫地走過來,“師父不做,卻做了師爹......”蕭楠笑得花枝亂顫。


    可不是‘花枝亂顫’麽?他今天穿著一件青色深衣,對著褚炎旭笑得白牙顫顫,肩膀抖動。


    蕭欒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堂哥,就他這樣一句話就把他賣了個幹淨。


    褚炎旭瞪了一眼蕭楠後,又半眯著雙眼看向蕭欒,眼神中含著疑問又警告的意味。


    “蕭欒,你這個叛徒,竟然敢騙我......”齊影登時眼睛冒起怒火,冒著火氣的目光直射向蕭欒,而後雙眼左看右看,試圖尋找一把稱手的東西準備教訓蕭欒這個朝秦暮楚的家夥。她前後左右找了一遍,連個小木棍都找不著,倒是瞥見褚炎旭手上拿著把劍,不經多加思考,伸手就搶了過來。


    原以為可能會先被褚炎旭收拾一頓的蕭欒,見齊影拿起劍的那瞬間抬腿就跑,“師父,你誤會了......”蕭欒在奔命的同時還有點小慶幸,慶幸不是褚炎旭動手,否則他非死即殘。


    正在氣頭上的齊影不理會蕭欒的求饒,見跑著追不上蕭欒,竟運起輕功追逐,輕盈的身影點著地麵掠過,很快就要追上蕭欒。


    褚炎旭幾人不曾想過齊影會輕功,均是訝然遙望那抹飄飛遠去的身影,麵麵相覷。


    蕭欒回頭一瞥,見齊影已經到了他身後不足一尺之遠,急忙向左邊一閃數步之遠,轉過頭來麵對齊影的攻擊,隻守不攻。


    齊影拿著劍不過是想嚇嚇蕭欒,並沒有真的拔劍攻擊,因此兩人此時也就是手腳相搏而已。


    “師父,師父......你消消氣......”蕭欒吃力地應付著齊影的攻擊,右臂才擋過齊影劈下來的手掌,卻沒逃過她左手那把帶鞘長劍的直擊,疼得他肩頭顫顫。


    齊影依然不理會蕭欒的討饒,兩人打打嚷嚷到一拐角處,差點撞到一來人,兩人急忙各自閃向一邊。


    “什麽人如此放肆?大清早的在此地吵吵嚷嚷!......”


    蕭欒見對方是塗茗珍,悄悄向齊影眨眼,示意她一起離開。


    齊影蕭欒兩人正欲轉身離開,而塗茗珍卻並未打算就此罷休,“這不是烜晉的瑾姝郡主嗎?”塗茗珍神色之間有些挑釁地看著齊影。


    齊影訝然,神色狐疑地看了一眼塗茗珍。她昨日在山洞裏雖然遠遠地見過塗茗珍,可當時看得並不真切,今日近看才隱隱覺得有些眼熟,但又不記得在哪兒見過,更沒想到對方竟然認得她。


    “你是何人?為何認得我?”


    齊影做出一臉疑惑樣,如果沒有昨天那一出,她確實不認識塗茗珍,因此齊影此時隻好專做不認識塗茗珍,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瑾姝郡主是烜晉皇親貴女,我認得並不稀奇吧......”塗茗珍瞟了一眼齊影,忽然轉頭盯著遠處,不再理會齊影和蕭欒。


    齊影和蕭欒對視一眼,扭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便見褚炎旭和蕭楠幾人向著他們走來。


    “這大早的,真是熱鬧!”塗茗珍眼角掃過眾人,嘴角抽動一下,嗤笑一下。


    “可不是!塗代舵主的金芝可找著了?”蕭楠接話,似笑非笑的看向屠茗珍。


    “不勞蕭舵主關心,就是掘地三尺我也會把金芝找出來,盜竊金芝之人我也絕不放過.....”說完,塗茗珍又麵無表情地掃視一眼眾人,視線最後停留在褚炎旭身上,“想必這位就是肅王府世子吧?”


    突然被塗茗珍點名,褚炎旭才把停留在在齊影額頭上視線的收回,轉而淡淡地望了眼塗茗珍,還未開口,就見蕭楠說:“這位正是肅王府世子褚炎旭,也是桐韻師姐之子,塗舵主長目飛耳,想必不會不知曉吧?”


    “桐韻師姐已去世多年,如今突然名下多了個兒子,也不知道她泉下是否知道?......”


    塗茗珍和桐韻有十歲之差,她當年上傾楓閣拜師學藝時,桐韻已經下山曆練,她未曾見過這位師姐,對桐韻的了解也是來源於其他師兄師姐的轉述。後來桐震閣主又破例收了一名弟子,也就是桐震閣主最小弟子蕭楠。蕭楠當時不過五歲,因是自己女兒桐韻極力推薦的,桐閣主才破格收下,好在蕭楠年紀雖小卻聰敏好學,且悟性極高,一直深得桐震閣主喜愛。也因為蕭楠的到來,分走了不少桐閣主對塗茗珍的關注,因此在塗茗珍好強又占有欲極強的內心裏不僅不喜歡蕭楠這個小師弟,連帶不喜歡把蕭楠送來傾楓閣的桐韻,直至桐韻去世,她也未曾有一絲感觸。桐韻香消玉損之後,桐閣主再無兒女,而又年紀老邁,他的閣主之位傳承之人未定,以塗茗珍的野心定會拚力去奪,隻是沒想到突然又出現個褚炎旭。她覺得這個閣主的外孫,可能將是她爭奪閣主之位的一個大障礙。


    塗茗珍的野心蕭楠早就深知,對她此時含沙射影歪曲褚炎旭非桐韻師姐之子的用意一點也不奇怪,隻是輕笑道:“桐韻師姐若泉下知道大仇得報,老閣主和炎旭祖孫骨親相認,定是含笑九泉的......”


    “若真是骨親相認固然讓人歡喜,怕就怕會變成空歡喜一場......”


    “塗代舵主言下之意是認為我非閣主外孫?冒認骨親?”


    饒是褚炎旭先前無意參入傾楓閣的是是非非,也不容塗茗珍三番兩次出言挑釁,臉色慍怒地掃了塗茗珍一眼。


    “世子誤會了吧,我可沒說‘冒認’二字......”


    “那塗代舵主剛才所言何意?可否解釋一二?”


    “自然是話中之意,我從來就不喜歡給人反複解釋.....”塗茗珍囂張著嗤笑答道。


    跟塗茗珍這種囂張又奸刁的女人爭執,口頭上褚炎旭無疑是處於下風。


    見褚炎旭慍色更深卻又無意繼續爭執,齊影卻不願意看著他吃這個虧。她側身越過塗茗珍,走到褚炎旭身邊,直麵塗茗珍說道:“我聽著塗代舵主的話中之意,也是覺得你是在有意歪曲事實,造謠世子非閣主之孫。適才你雖未明言說出‘冒認’二字,但你的話裏話外都暗藏了此意,你若是不服,大可以讓在場的各位評評......”


    “沒錯,我聽著也是這個意思。”蕭欒跟著齊影附和,不愧是齊影的徒弟。


    “塗舵主話中之意,在場的眾人誰不聽得明白?隻是不知師尊和世子祖孫相認礙了塗舵主何事?竟讓你如此介懷?”蕭楠仍然似笑非笑地說道。


    “小師弟今天是要仗著人多勢眾嗎?連我這個師姐都不放眼裏啦?”


    塗茗珍見自己暗諷褚炎旭已經引起群攻,繼續下去自個兒必定討不著便宜,轉而攻擊蕭楠,想著這話其他人就是想幫也幫不著。


    聽塗茗珍之言,蕭楠隻是付之一笑,搖頭哂笑說“不敢”,塗茗珍無可奈何隻好憤憤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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