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軒內。</p>


    年輕的夥計將害他失去半月工錢的半截玉佩拿來之後,賈珠拿起仔細一觀,發現其通體呈血紅色,是一塊有些年頭的血玉無疑了。</p>


    不過對於玉器,賈珠多少還能判斷一下其品質,但具體年代,賈珠就無法斷定了。賈珠拿起玉佩朝著掌櫃的說道:“掌櫃的!你瞧!這塊血玉一看就是純天然形成的,而且其凋的鳳凰栩栩如生,一看就是技藝精湛的大師之手,再配合這血色的顏色,這就是象征龍鳳呈祥的火鳳凰啊!”</p>


    夥計忙揉搓著雙手,興奮的說道:“我就說這半截玉佩大有來頭,偏生掌櫃的有眼無珠,還非要扣我半月工錢!”</p>


    “哎幼!”</p>


    掌櫃的忽然用彈指在夥計頭上彈了一下,自信的說道:“你這榆木腦袋,當真以為我看不出這塊玉佩是價值廉成的血玉嗎?本掌櫃執掌祥瑞軒三十年,何時看走眼過?”</p>


    賈珠頓時不解的問道:“既是如此,掌櫃的為何覺得這塊價值廉成的血玉不值錢?還望掌櫃的給本公子解惑!”</p>


    賈珠話落之後,又指著方才放玉佩的匣子說道:“這些!本公子都要了!”</p>


    這些玉佩雖然不是名貴的血玉,但成色也還不錯,用來打賞或者收買府內的嬌俏丫鬟無疑是夠用了。</p>


    掌櫃的見賈珠出手買下不少玉佩,這才拿起半截玉佩說道:“依老夫從業三十年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一塊極其罕見的龍鳳紅黃血玉,觀其造型和工藝應該是宋朝時的物件,但若血玉形成開始算起,距今起碼也有千年了!”</p>


    賈珠盯著半截玉佩看了一會,發現其正反都是血紅色,便說道:“掌櫃的!這應該是一塊通體血紅的龍鳳佩才對吧?”</p>


    掌櫃的忙拿起玉佩,而後將其斷口朝向賈珠,說道:“公子且看,這塊玉佩的斷口處有點點白黃之色,由此可以推斷出另一邊應該是鑲嵌著真龍的泛黃色玉佩!”</p>


    賈珠仔細一瞧,發現掌櫃的說得確實沒錯,因此忙問道:“既然如此,這塊玉應該價值連城才是?為何掌櫃的卻說不值錢?”</p>


    掌櫃的忙笑道:“公子!這塊血玉如果是一整塊那肯定是價值連成,但如今隻是殘缺之物,雖這半塊也是血玉不假,但若將其回爐熔煉成其它形狀,工錢且不講,這血色就會被打亂,成了不值錢的紅玉,而且就這點料子,頂多造成吊墜玉釵之類的,賺不了幾個錢,我又何必白費功夫!”</p>


    玉溫厚而潤澤,是仁。縝密而堅實,是知。有棱角而不傷人,是義。玉佩垂而下墜,是禮。輕輕一敲,玉聲清脆悠揚,響到最後,又戛然而止,好比動聽的音樂。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好比人的忠誠。</p>


    因此自古以來玉是君子的象征,及至明朝,讀書人佩戴玉佩已經成了一種標致,但沒有哪個讀書人會去佩戴一塊殘玉,所以殘缺的血玉在當下並不值什麽錢,但若是放在後世,收藏價值要遠遠高於使用價值,起碼也能換量奔馳。</p>


    賈珠按照約定給了夥計一百兩銀子,又給了掌櫃二百兩買玉之姿,方才離去,掌櫃的見賈珠如此大方,不由得心想是不是該人為的摔碎一些玉佩,然後再請這個公子前來購買?</p>


    但是這個念頭馬上就被打消了,一者掌櫃的沒有打聽清楚賈珠的姓氏和出身,二者他好歹是祥瑞軒的掌櫃,多少有些聲譽。</p>


    因此糟踐祖宗留下來的玉器謀取私利,這種愧對先人的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不過那位夥計卻是請了一個長假,拿著賣殘玉的一百兩銀子,回城外老家準備將惦記許久的隔壁村的翠花給娶進門。</p>


    賈珠拿著玉佩返回了養生堂,在張生和陳氏確認之後,賈珠方才離開了養生堂,不過這回小靜隨他一起返回了榮國府。</p>


    賈珠帶著小靜剛至後院院門處,但見鳳姐帶著一票丫鬟婆子走來,鳳姐急忙停了下來,一眾丫鬟婆子忙分立左右,給賈珠讓出路來。</p>


    不過賈珠心裏裝著事,隻想早點返回書房,因此低著頭一個勁的往前走,並沒有注意到鳳姐站在必經的青石板路上,而鳳姐以為賈珠要走到她跟前和她說話,因此也沒有躲閃。</p>


    “啊~”</p>


    賈珠的步子很快,短暫的撞擊之下,鳳姐的身子不由得往後仰倒,賈珠這才反應過來,忙伸手攬著鳳姐的腰身,而後將其一把擁入了懷中!</p>


    賈珠比鳳姐高一頭,因此鳳姐整個人貼在了賈珠堅實的胸膛。</p>


    柔軟的觸感、濃烈的香味、嫵媚動人的丹鳳眼、薄薄的紅潤小嘴,賈珠心裏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原本扶著鳳姐的腰身不由得下移至那渾圓挺翹之處。</p>


    鳳姐察覺到什麽,忙一把推開賈珠,而後紅著臉笑罵道:“大爺!也真是的!也不看路,反而徑直的往人家身上撞來!”</p>


    賈珠忙摸了一下鼻梁,而後尷尬的說道:“這不剛才想事情,沒注意姐兒你站在那裏,倒是我的不是了,我給姐兒賠個不是!”</p>


    說著賈珠便朝鳳姐作了一揖,不過鳳姐卻是閃開了,笑道:“我一婦人可不敢受大爺一禮,不過大爺下次走路可不能出神了!”</p>


    賈珠忽然想起什麽,而後指著身後唯唯諾諾的小靜說道:“對了!鳳姐兒!這是我從養生堂新買來的丫鬟,乳名小靜,身家清白,送給你當個提燈的丫鬟使喚吧!”</p>


    鳳姐圍著小靜賺了一圈,而後嬌笑道:“大爺這眼光還真是毒辣,這小丫頭長相不錯,看著有一股機靈勁,我先行謝過大爺了!”</p>


    若是隻有平兒在,賈珠定要出言調戲鳳姐幾句,但是眼下兩側青石板路邊緣,站著丫鬟婆子樹人,因此賈珠隻能目送鳳姐離去。</p>


    想著鳳姐越來越成熟的身姿,以及方才的親密接觸,賈珠的心不由得癢癢的,因此便快速回到院裏,想尋秦可卿溫存一下,但是秦可卿並不在房中,李紈也沒在上房,賈珠逮住一丫鬟一打聽才知道二人帶著丫鬟婆子去了賈母院落。</p>


    賈珠因此強壓下欲火,而後來至書房,找來本朝實錄,仔細查閱之後,發現十六年前寧王造反一事,隻有之言片語,找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p>


    就在賈珠一無所獲的時候,忽然想起寧國府賈敬書房內,有不少野史雜書,因此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賈珠便起身來至了寧國府賈敬書房。</p>


    雖然賈珠已經有好些天沒來了,但是賈敬的書房還是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畢竟如今賈珠在寧國府的地位可是僅次於植物人賈珍的。</p>


    賈敬書房要比榮國府幾處書房大上好幾倍,書籍有上千本,而且也沒有分類排放,因此賈珠翻看起來也很是麻煩。</p>


    一番搜索下來之後,賈珠找到了不下幾十本野史雜書,甚至還有類似金瓶梅之類的及其令人浮想聯翩的書籍,看來賈敬也是一個懂得享受的讀書人。</p>


    賈珠查閱的速度很快,凡是跟十六年前無關的書都被賈珠隨手仍在地上,而那些有關的則是放在書桌右側,書桌的左側則是放著一些描寫稍微露骨的書籍,賈珠準備將其拿回家中,待有空的時候,再好好拜讀一下。</p>


    功夫不負有心人,待翻看完數十本書籍之後,賈珠終於從一本名為《熙康秘史》的書中尋到了蛛絲馬跡。</p>


    據此書記載,當今陛下的出身十分不好,其母隻是山間一民婦,還是個有婦之夫。老皇帝也就是熙康帝打獵的時候,不知怎麽就看上了這婦人,因此強行雲雨之後,便將其帶進了宮,是年景安帝就誕生了,而婦人卻是早早病逝了。</p>


    按照書中的記載,熙康帝九個兒子當中,排行老四的景安帝很是不受寵,而且由於懦弱的性格,經常被其他皇子欺負,因此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p>


    但是熙康二十六年,熙康帝的太子因病去世,因此其餘八位皇子,除了四皇子景安帝之外,皆拉幫結派謀奪太子之位,其中最有希望被立為太子的就是二皇子毅王和八皇子寧王。</p>


    兩人旗鼓相當,一個身份居長,一個母親出身高貴,因此誰也不讓睡,攪的朝廷是一片血雨腥風。</p>


    熙康三十年,毅王在處理一起民亂之中,由於過度殺戮百姓,被當時還是禦史的於謙給彈劾了,因此毅王被削爵,失寵失勢。</p>


    按理來說寧王一家獨大,被立為太子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是熙康三十三年,雲南蠻族叛亂,寧王平叛結束之後,返回至皇城不到一天,熙康帝就駕崩了。</p>


    但是翌日在宣讀遺召的時候,繼位的卻不是他這個立下戰功的寧王,而是平平無奇的誠王,也就是當今的景安帝。</p>


    寧王當即失控,懷疑遺召是假的,並且對景安帝拳腳相加,景安帝被踹倒身受重傷,調養了好些日子才恢複過來,因此登基大典是一拖再拖。</p>


    如此屈辱之仇,按理來說登基之後的景安帝就算不廢了寧王,最起碼也要將其給圈禁才是,可結果卻是景安帝隻是輕描澹寫的說了幾句,對寧王一點懲罰都沒有。</p>


    結果是寧王非但沒有感恩,反而串通城外武將於景安元年四月起兵造反,由於有內應接應,因此城外寧王的嫡係部隊不費吹灰之力便入了城,但是卻在攻打皇宮的時候遭到了頑強的抵抗。</p>


    而景安帝也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人畜無害,早在寧王造反之前,景安帝就已然收到消息,因此命忠於他的大軍在長安城外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p>


    寧王打不下皇宮,便率軍突圍,但在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下,已然是困獸猶鬥,最終寧王兵敗自殺於寧王府麵前,而大軍則是攻入了寧王府,將寧王府一幹人等盡數斬殺。</p>


    僅有一側妃誕下的女嬰僥幸逃過一劫,被景安帝接入了宮中,但是翌日卻是傳出了病死的消息,而與此同時,宮內本來難產的李妃誕下一名皇子之後,因血崩而死。</p>


    這名皇子就是後來被冊封為北靜郡王的水溶。</p>


    景安帝借寧王一桉給原本一向不對付的眾兄弟扣上謀逆的大帽子,因此除了一名皇子也就是後來的忠順親王僥幸脫身之外,其餘皆被削爵為民,發配瓊州島。</p>


    </p>


    賈珠看完之後,雖然理出了一點線索,但是心中卻又生起更大的疑惑。</p>


    若是按照此書記載,寧王府唯一幸存的女兒應該就是如今女伴男裝的北靜王無疑了,可是當今陛下為何要將寧王的女兒當皇子來養?</p>


    如果說是出於滅寧王滿門的愧疚?那也不用將北靜王當成皇子來養啊?頂多將來給寧王之女封個公主,尋個好夫婿,嫁妝再豐盛一點就是了,斷不至於行如此之舉。</p>


    可這本書卻是寫到這裏就沒有了下文,賈珠將書拿起又仔細的查閱一遍,想再尋點蛛絲馬跡,但卻始終沒有什麽發現。</p>


    賈珠將書放到桌上,而後用手輕揉起太陽穴,賈珠忽然撇見此書的落款,赫然是存道二字。</p>


    賈珠忽然猛地坐起,而後緊盯著書的落款,又從書架上取出賈敬早年做的策論,兩相對比之下,發現字跡是同一人所為。</p>


    賈珠忽然想起賈政字存周,那這存道想來應該就是賈敬的字無疑了,隻是賈敬出家為道之後,再也無人提起,而那時賈珠尚小,自然也不記得賈敬的字是什麽。</p>


    賈珠心下驚道:“這本書竟然是賈敬自己寫的,看來當年賈敬一定是知曉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多半跟北靜王的出生有關,隻是會是什麽呢?”</p>


    賈珠很想拿著這本書去向賈敬問個明白,但是以先前和賈敬的接觸看來,賈敬鐵定不會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p>


    如果拿著書和玉佩去直接麵見景安帝那無疑是找死行為,這種蠢事賈珠自然是不會幹的。</p>


    還有一種法子,那就是讓北靜王和秦可卿見上一麵,而後取上信物看看不能對上,畢竟按照電視劇或者小說的劇情,這玉佩的另一半一定在北靜王手裏。</p>


    但是賈珠再三思慮之後,還是覺得不妥,一者眼下雖然他投靠了北靜王,也入了北靜王的心,但是北靜王卻是向他表示要奪嫡。</p>


    想當皇帝的女人哪有那麽容易掌控,既然無法掌控,那剩下的隻有合作了,而合作並不等於百分百的信任,所以賈珠最終還是決定先將玉佩收起來,靜待時機。</p>


    “冬冬冬~”</p>


    “珠哥兒!是我!”</p>


    恰在此時外麵想起尤氏動聽的聲音。</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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