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白芷便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我。</p>
她的眼神很複雜，似乎有痛苦、有猶豫、有糾結。</p>
我沒來由地一慌，對白芷道：“要是你不願意和我說，那不說也可以的，但如果你真的遇到問題了，我會想辦法幫你。”</p>
白芷沉默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對我道：“不關你的事情，我們還是先找工作吧。”</p>
我有些猶豫，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了，既然白芷不肯說，我還能逼她說不成？</p>
隻希望白芷不要把事情憋在心裏，要是真的遇到困難，我還是希望她能夠說出來，最起碼我們能想辦法幫她的。</p>
經過一家餐廳時，白芷停下了腳步，看向餐廳門邊貼著的一張招聘啟事。</p>
上麵寫著：招聘廚房幫工、男女不限，六十歲以下，普通話、粵語流利，可日結，工資麵議，在校生優先。</p>
白芷道：“我們去試試這個？”</p>
這家餐廳是一家港式茶餐廳，看起來衛生、工作環境都還不錯，而且平時也是做學生生意以及外賣生意為主。</p>
我點頭道：“走，咱們試試。”</p>
進了店裏後，我們徑直拉住了一個男服務員，對他說明了來意後，他便朝餐廳裏喊了一聲：“老板，有人麵試！”</p>
不久，從後廚裏便走出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上還係著一條汙漬斑斑的圍裙。</p>
他朝我們倆各自看了一眼，看到白芷後，眼睛驟然一亮，似乎是有些差異。</p>
他擦了擦手後，對我們問道：“你們兩個都要麵試？”</p>
我搖了搖頭，對他道：“是我朋友要麵試，我是陪她來的。”</p>
白芷走上前去，禮貌道：“老板你好，我是來麵試廚房幫工的。”</p>
由於現在早已過了飯點，所以餐廳裏倒是沒什麽顧客，老板指了指一旁空著的餐桌，對我們道：“坐下說吧。”</p>
我們坐下後，老板便開門見山地道：“說實話，看你這麽嬌生慣養的樣子，我是不太相信你能把活幹好的，不過可以談一談，反正這也不是什麽難事。”</p>
白芷點了點頭，問道：“請問是怎麽結算工錢的呢？”</p>
老板笑了笑，道：“你還真是直接，一般來說如果沒什麽廚房幫工的經驗，那麽就按照十塊一個鍾來結算，一天的話至少要做滿四個小時。”</p>
頓了頓後，老板又道：“到後麵熟手後，工資最高可以開到十二塊一個小時。”</p>
我在心裏默默算了一下，如果以一天四個小時來算的話，那麽一開始，一天隻能賺四十塊錢，一個月隻能賺一千二百塊錢。</p>
而且我們還是在校大學生，所以一天最多也隻能做四個小時左右，再多的時間是拿不出來的了。</p>
這點工資對於白芷之前的工作來說，簡直是……簡直是天壤之別了，於是我不由得轉頭看向身邊的白芷。</p>
白芷的臉色果然有些失落，她又問道：“除了廚房幫工，您還招收別的什麽工作嗎？”</p>
老板搖頭道：“除了這個，其他都不招了，畢竟都是你們做兼職的比較多，如果你不做的話，很快連廚房幫工都沒有了。”</p>
白芷麵帶猶豫。</p>
我對老板道：“要不這樣吧，您留個電話給我，我們回去商量商量，如果可以的話，就電話聯係您。”</p>
“沒問題，不過要盡快啊。”老板道。</p>
記下老板的電話號碼後，我便和白芷走出了店門外，其實外麵的工資低我是想到的，不過屬實是太低了點。</p>
我和白芷走在路上，一時間有些沉默。</p>
路過一家壽司店時，門旁同樣貼著招聘啟事，不過是招收服務員的。</p>
要求和上一家茶餐廳差不多，我們進去詢問過後，工資倒是比上一家店高了不少，開到了十三塊一個小時，但要從傍晚六點做到晚上十點鍾，而且工資也就隻有那麽多了。</p>
同樣的，我們留了老板的電話後，便又往下一個店走去。</p>
半個小時過去，我們問了差不多整條商業街招聘的餐飲店，其中招收的無非是服務員、廚房幫工、洗碗工等等之類的職業，而一小時的工資從九塊錢到十四塊錢左右不等，但基本上沒有一家店是超過十五塊的。</p>
而十四塊錢的那家店是一家燒烤店，要做滿六個小時，也就是從傍晚六點做到零點，包晚餐。</p>
但對於白芷來說，顯然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因為實在太耗費精力了，且不說最近有學生會的活動要參加，就說精神上也熬不住的，畢竟日常的學習任務也不少。</p>
走了一遍後，我便和白芷坐在了街邊的一條長椅上，給她匯報了剛剛了解到的一些招聘信息。</p>
“所以說啊周景，現在你也清楚了吧？”白芷道。</p>
我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工資實在是低的有點……有點讓我意外了。”</p>
白芷搖了搖頭，對我道：“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當然不了解這些，這其實很正常的。”</p>
頓了頓後，白芷繼續道：“這條商業街臨近附近幾所大學，因為人流量十分大的原因，所以鋪租肯定很貴，那麽要想賺更多的錢、更多的節約成本的話，那就要利用大學生這種廉價勞動力了。”</p>
我苦笑道：“是啊，所以在這些店家裏邊打工的，大部分都是大學生。”</p>
這就是無奈的現實了。</p>
白芷最後搖了搖頭道：“所以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一個月連兩千塊錢的工資都沒有，我還能怎麽辦呢……”</p>
</p>
說到後麵，白芷的聲音越來越小，情緒也越來越低落。</p>
我輕聲問道：“要不咱們再找找別的工作吧，也不一定要在大學城這邊找，去別的地方也一樣，大不了坐地鐵去上班好了。”</p>
因為天氣有些炎熱的原因，白芷光潔的額頭上已經出了微微的細汗，幾根被汗水浸濕的發絲就這麽粘在了她額頭上。</p>
白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後，便倚靠在了長椅的靠背上，對我輕聲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請假幹嘛去了嗎？”</p>
我點了點頭。</p>
“我接到我媽雇主給我打的電話，說我媽在做家務的時候暈倒了，今天上午已經被送去醫院，檢查的結果是心髒瓣膜症的緣故，醫生說這個問題很嚴重了，恐怕需要手術治療才行。”</p>
對於心髒瓣膜症我是不了解的，但聽到要手術治療的緣故，我便覺得這應該不是一個小病了。</p>
白芷接著道：“雇主倒是很開明，提前預支了我媽半年的工資，大概有兩萬四千元左右。”</p>
“但是……”說到這裏，白芷有些哽咽，她接著道：“但是這點錢根本就不夠手術的費用啊。”</p>
“你之前……之前賺的錢，也不夠嗎？”我問道。</p>
白芷搖了搖頭，道：“我手裏還能拿出一萬塊錢，以前賺的錢都拿去還債了，實在拿不出來了。”</p>
“親戚呢？他們可以借錢嗎？”我問。</p>
白芷苦澀道：“我們家的親戚見到我就像見到了鬼一樣，躲都躲不及呢，誰還敢借錢給我？”</p>
我有些糾結，因為白芷的確是遇到了困難，而且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我的確不該再藏掖的。</p>
不過正當我想要說些什麽時，白芷卻道：“我可以去試著找我舅舅，他應該會借錢給我們的，隻是……”</p>
“隻是什麽？”我問。</p>
“隻是舅媽那裏肯定不好說，舅媽對我們家的印象一直不好的，以前我爸還和她有過爭吵，她可以說是恨死我們家了。”</p>
我猶豫了一下，對她道：“要不這樣吧，這兩天我和你一起找你舅舅借錢，兼職也先找著，雖然收入有些少，但聊勝於無嘛。”</p>
頓了頓後，我接著道：“至少在你舅舅舅媽看來，你也是在努力著的。”</p>
白芷擦了擦眼睛，對我乖巧地點頭道：“嗯，我聽你的。”</p>
……</p>
她的眼神很複雜，似乎有痛苦、有猶豫、有糾結。</p>
我沒來由地一慌，對白芷道：“要是你不願意和我說，那不說也可以的，但如果你真的遇到問題了，我會想辦法幫你。”</p>
白芷沉默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對我道：“不關你的事情，我們還是先找工作吧。”</p>
我有些猶豫，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了，既然白芷不肯說，我還能逼她說不成？</p>
隻希望白芷不要把事情憋在心裏，要是真的遇到困難，我還是希望她能夠說出來，最起碼我們能想辦法幫她的。</p>
經過一家餐廳時，白芷停下了腳步，看向餐廳門邊貼著的一張招聘啟事。</p>
上麵寫著：招聘廚房幫工、男女不限，六十歲以下，普通話、粵語流利，可日結，工資麵議，在校生優先。</p>
白芷道：“我們去試試這個？”</p>
這家餐廳是一家港式茶餐廳，看起來衛生、工作環境都還不錯，而且平時也是做學生生意以及外賣生意為主。</p>
我點頭道：“走，咱們試試。”</p>
進了店裏後，我們徑直拉住了一個男服務員，對他說明了來意後，他便朝餐廳裏喊了一聲：“老板，有人麵試！”</p>
不久，從後廚裏便走出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上還係著一條汙漬斑斑的圍裙。</p>
他朝我們倆各自看了一眼，看到白芷後，眼睛驟然一亮，似乎是有些差異。</p>
他擦了擦手後，對我們問道：“你們兩個都要麵試？”</p>
我搖了搖頭，對他道：“是我朋友要麵試，我是陪她來的。”</p>
白芷走上前去，禮貌道：“老板你好，我是來麵試廚房幫工的。”</p>
由於現在早已過了飯點，所以餐廳裏倒是沒什麽顧客，老板指了指一旁空著的餐桌，對我們道：“坐下說吧。”</p>
我們坐下後，老板便開門見山地道：“說實話，看你這麽嬌生慣養的樣子，我是不太相信你能把活幹好的，不過可以談一談，反正這也不是什麽難事。”</p>
白芷點了點頭，問道：“請問是怎麽結算工錢的呢？”</p>
老板笑了笑，道：“你還真是直接，一般來說如果沒什麽廚房幫工的經驗，那麽就按照十塊一個鍾來結算，一天的話至少要做滿四個小時。”</p>
頓了頓後，老板又道：“到後麵熟手後，工資最高可以開到十二塊一個小時。”</p>
我在心裏默默算了一下，如果以一天四個小時來算的話，那麽一開始，一天隻能賺四十塊錢，一個月隻能賺一千二百塊錢。</p>
而且我們還是在校大學生，所以一天最多也隻能做四個小時左右，再多的時間是拿不出來的了。</p>
這點工資對於白芷之前的工作來說，簡直是……簡直是天壤之別了，於是我不由得轉頭看向身邊的白芷。</p>
白芷的臉色果然有些失落，她又問道：“除了廚房幫工，您還招收別的什麽工作嗎？”</p>
老板搖頭道：“除了這個，其他都不招了，畢竟都是你們做兼職的比較多，如果你不做的話，很快連廚房幫工都沒有了。”</p>
白芷麵帶猶豫。</p>
我對老板道：“要不這樣吧，您留個電話給我，我們回去商量商量，如果可以的話，就電話聯係您。”</p>
“沒問題，不過要盡快啊。”老板道。</p>
記下老板的電話號碼後，我便和白芷走出了店門外，其實外麵的工資低我是想到的，不過屬實是太低了點。</p>
我和白芷走在路上，一時間有些沉默。</p>
路過一家壽司店時，門旁同樣貼著招聘啟事，不過是招收服務員的。</p>
要求和上一家茶餐廳差不多，我們進去詢問過後，工資倒是比上一家店高了不少，開到了十三塊一個小時，但要從傍晚六點做到晚上十點鍾，而且工資也就隻有那麽多了。</p>
同樣的，我們留了老板的電話後，便又往下一個店走去。</p>
半個小時過去，我們問了差不多整條商業街招聘的餐飲店，其中招收的無非是服務員、廚房幫工、洗碗工等等之類的職業，而一小時的工資從九塊錢到十四塊錢左右不等，但基本上沒有一家店是超過十五塊的。</p>
而十四塊錢的那家店是一家燒烤店，要做滿六個小時，也就是從傍晚六點做到零點，包晚餐。</p>
但對於白芷來說，顯然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因為實在太耗費精力了，且不說最近有學生會的活動要參加，就說精神上也熬不住的，畢竟日常的學習任務也不少。</p>
走了一遍後，我便和白芷坐在了街邊的一條長椅上，給她匯報了剛剛了解到的一些招聘信息。</p>
“所以說啊周景，現在你也清楚了吧？”白芷道。</p>
我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工資實在是低的有點……有點讓我意外了。”</p>
白芷搖了搖頭，對我道：“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當然不了解這些，這其實很正常的。”</p>
頓了頓後，白芷繼續道：“這條商業街臨近附近幾所大學，因為人流量十分大的原因，所以鋪租肯定很貴，那麽要想賺更多的錢、更多的節約成本的話，那就要利用大學生這種廉價勞動力了。”</p>
我苦笑道：“是啊，所以在這些店家裏邊打工的，大部分都是大學生。”</p>
這就是無奈的現實了。</p>
白芷最後搖了搖頭道：“所以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一個月連兩千塊錢的工資都沒有，我還能怎麽辦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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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麵，白芷的聲音越來越小，情緒也越來越低落。</p>
我輕聲問道：“要不咱們再找找別的工作吧，也不一定要在大學城這邊找，去別的地方也一樣，大不了坐地鐵去上班好了。”</p>
因為天氣有些炎熱的原因，白芷光潔的額頭上已經出了微微的細汗，幾根被汗水浸濕的發絲就這麽粘在了她額頭上。</p>
白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後，便倚靠在了長椅的靠背上，對我輕聲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請假幹嘛去了嗎？”</p>
我點了點頭。</p>
“我接到我媽雇主給我打的電話，說我媽在做家務的時候暈倒了，今天上午已經被送去醫院，檢查的結果是心髒瓣膜症的緣故，醫生說這個問題很嚴重了，恐怕需要手術治療才行。”</p>
對於心髒瓣膜症我是不了解的，但聽到要手術治療的緣故，我便覺得這應該不是一個小病了。</p>
白芷接著道：“雇主倒是很開明，提前預支了我媽半年的工資，大概有兩萬四千元左右。”</p>
“但是……”說到這裏，白芷有些哽咽，她接著道：“但是這點錢根本就不夠手術的費用啊。”</p>
“你之前……之前賺的錢，也不夠嗎？”我問道。</p>
白芷搖了搖頭，道：“我手裏還能拿出一萬塊錢，以前賺的錢都拿去還債了，實在拿不出來了。”</p>
“親戚呢？他們可以借錢嗎？”我問。</p>
白芷苦澀道：“我們家的親戚見到我就像見到了鬼一樣，躲都躲不及呢，誰還敢借錢給我？”</p>
我有些糾結，因為白芷的確是遇到了困難，而且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我的確不該再藏掖的。</p>
不過正當我想要說些什麽時，白芷卻道：“我可以去試著找我舅舅，他應該會借錢給我們的，隻是……”</p>
“隻是什麽？”我問。</p>
“隻是舅媽那裏肯定不好說，舅媽對我們家的印象一直不好的，以前我爸還和她有過爭吵，她可以說是恨死我們家了。”</p>
我猶豫了一下，對她道：“要不這樣吧，這兩天我和你一起找你舅舅借錢，兼職也先找著，雖然收入有些少，但聊勝於無嘛。”</p>
頓了頓後，我接著道：“至少在你舅舅舅媽看來，你也是在努力著的。”</p>
白芷擦了擦眼睛，對我乖巧地點頭道：“嗯，我聽你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