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總署辦公大樓,二樓審訊室內,薑慕白進門後第一眼便看到特製的訊問椅。


    這種椅子的設計很有特點,椅腳固定在地板上,座位前裝有可以升降的擋板,鎖好擋板後坐在椅子上的人要想起身,必須暴力破壞擋板。


    鋼製擋板攔不住淬體武修,但能限製住尚未開竅的薑慕白,坐上訊問椅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任人魚肉。


    如今法治崩壞,薑慕白對重案隊警察的職業道德沒有絲毫信任,他抬頭看了眼安裝在頭頂牆角的攝像頭,突然跨步與身後警察拉開距離,隨後貼近門邊牆壁,問:“協助調查應該在詢問室問話,為什麽帶我來訊問室?”


    “詢問室滿了,坐過去!”


    先前在警署門口被薑慕白製住的警察指了指訊問椅,見薑慕白站在牆邊不動,他從腰側槍袋掏出一把小口徑手槍拍在訊問桌上,瞪著雙眼大喊:“讓你坐過去!”


    “我沒有違法犯罪,為什麽要坐訊問椅?我會積極配合協助重案隊查案,但請你先告訴我,你們查的什麽案?”薑慕白雙目輕闔,藏起隱含危險的目光,他說話時沒有看人,而是看著訊問桌上那把槍。


    槍械對他來說不算陌生,但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看到熱武器。


    “你聽不懂人話?我讓你坐過去!”


    一再喝令都被無視,發話的警察覺得臉上掛不住,拿起手槍走向薑慕白。


    他剛邁出兩步,門開了。


    開門的是個警官,警服筆挺,肩章上刻有兩麵方盾。


    這位警官手裏拿著一個檔案袋,看起來年紀不大,約摸二十五六,比訊問室內幾個警察還要年輕,但有著他們沒有的威嚴肅穆。


    警官目光掃過室內,問:“在搞什麽?”


    “報告!”被問話的警察手忙腳亂收起槍,啪的一聲立正敬禮,“我們請薑先生協助調查。”


    “哦,龍津街是吧,我來。”年輕警官努了努嘴,“你們出去。”


    “沈隊……”


    “出去。”


    “是!”


    幾個重案隊警察不敢忤逆上司,排好隊列乖乖出門。


    年輕警官輕輕關上訊問室的門,從訊問桌後拉了兩張普通座椅,朝薑慕白點頭:“你好,我是白河區重案隊副隊長,沈鴻。”


    說完,沈鴻做了個手勢,示意薑慕白坐下。


    薑慕白感受不到惡意,也拿不準眼前這位沈副隊是不是笑麵虎,猶豫片刻後大馬金刀地入座,問:“沈警官,請問重案隊需要我協助調查哪起案件?”


    “哦,他們搞錯了,請你來不是為了查案。”沈鴻擺擺手,從檔案袋裏取出兩張表格,“上麵這張是護城獎金申請表,根據《冀州大型寵物管理補充條例》,你擊斃刀齒犬的行為屬於見義勇為,可以申請一萬元護城獎金。”


    護城獎金?


    這是唱得哪一出?


    薑慕白沒料到這一展開,接過表格看了兩眼,的確是用於申請獎金。


    “那另一張表格呢?”


    “訊問室裏的錄像錄音設備都沒打開。”


    “什麽?”


    “我關了攝像頭和錄音器,這是取證記錄表,葉南風雇傭童阿七飼養魔化生物,屬於違法行為,最高可判處三個月監禁,十萬元罰款。不過,提起訴訟需要取證記錄。如果薑先生願意,請簽寫這張表格。”


    薑慕白接過表格,低頭仔細看完,接著抬頭看向沈鴻。除了嚴肅認真,沒能從他臉上看出其他意味。


    少頃沉默,薑慕白問了個他經常被問到的問題:“警官,你不是本地人?”


    沈鴻一本正經地作答:“我從鄴都警察學院畢業後被分配到定武警署重案隊,戶籍也遷到了定武城白河區,所以嚴格來說我現在是本地人。”


    “那你應該知道葉南風的身份吧?”


    “當然。”沈鴻抬了下嘴角,而後正色道,“不論是什麽身份,違法犯罪都應該受到法律的嚴懲,飼養魔化生物、違規經營情色服務場所是違法,售賣聯邦違禁品、蓄意謀殺是一級重罪!”


    薑慕白眉頭微蹙,沒有出聲。


    沈鴻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你在聚英館當靶師,也算是武修圈子裏的人,應該聽說過血刀幫吧。血刀幫的後台就是葉南風,這個人罪行累累,罄竹難書。他應該待在監獄裏,或者,上死刑台!”


    “但是我拿不到證據,物證會消失,人證會改口。警隊沒有證據,葉南風就能逍遙法外。這次龍津街惡犬襲人事件是個機會,如果你願意作證,或許我能打開突破口。”


    “噢?”薑慕白雙眉上楊,很是意外。


    這位沈警官,讓他開始懷疑自己先前對重案隊的看法有誤。


    也許,是劉龍虎的判斷大錯特錯,亦或者,這位鄴都警察學院畢業的高材生警官是定武重案隊裏的異類。


    “三個月監禁的刑期不算重,但足夠打亂葉南風和血刀幫的布置,還能釋放一個信號,隻要葉南風服刑,我相信我能爭取到更多證人。”沈鴻以為薑慕白沒聽懂,仍在努力爭取,“所以,薑先生,為了那些無辜受害者,我請求你簽寫這份取證記錄表。”


    沈警官的姿態擺得很低,可見他迫切渴求一位證人。


    薑慕白沒有一口回絕,他鄭重思考一番後,問:“沈警官,我想你應該對許多人提出過相同的請求,請問有人簽寫這張表格嗎?”


    “沒有。”沈鴻答得幹脆利落。


    薑慕白接著問:“那,你覺得我會簽嗎?”


    沈鴻苦笑:“可能性很低,你出身貧寒,家裏還有個年幼的妹妹。換了我是你,我也不敢簽,畢竟,簽了這張表,就是跟葉家作對。”


    “所以,你為什麽還要問?”


    “不管可能性有多低,總得試一試。不嚐試,就不知道結果,對吧?”沈鴻輕歎一聲,向薑慕白伸手,示意薑慕白歸還取證記錄表。


    “對。”薑慕白點點頭,對半折疊兩張表格捏在手裏,問,“非法飼養魔化生物的訴訟有效期是多久?”


    “一年。”沈鴻眼前一亮,加快語速回道,“但是我們等不了一年,說不定明天童阿七就會死於非命!”


    “嗯,我會考慮。”薑慕白站起身,“沈警官,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沈鴻張著嘴,想說點什麽,但什麽也沒說,隻是無力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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