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警問話時,那醫館學徒緊張得額頭冒汗,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不過薑慕白沒心情多管閑事,收下藥包後也沒多問,給拎著大包小包的張赤遠塞了幾張零錢,便帶著薑徽音坐車回家。


    本想著回了家就洗漱休息,到了家門前卻一眼看到不請自來的訪客。


    那人背對街道,一邊蹲在門邊笑撫旺財的狗頭,一邊與遛狗的吳大叔閑聊。


    隻看一個背影,薑慕白也知道來的是誰。


    穿青衿批鶴氅,如此騷包的裝扮,還能是誰?


    吳大叔看見薑慕白下車,揮著手熱情招呼道:“小薑,回來啦,你朋友等你呐。”


    徐千算轉過身,打開手裏的包裝袋,笑道:“薑兄,我給你帶了常明縣特產,臘狗肉,香得很啊!”


    “呃,你們聊。”吳大叔笑不出來了,牽著旺財來福往街道另一頭走,步速比平時散步要快得多。


    薑慕白忍俊不禁,推開房門,說:“進來說吧,什麽時候回的定武?老爺子身體可好?”


    “剛回,都挺好,哎呀,說起來我今晚還沒吃呢,薑兄,家裏有吃的嗎?”徐千算露出賊兮兮的笑容,“我記得令妹說過,六味居的紅湯雞絲麵也比不過你煮的麵。”


    難怪這家夥特意打聽了住處跑來門口守著,原來是想蹭吃蹭喝。


    正好,薑慕白心裏有許多疑惑,用一碗麵換幾個答案,這買賣很劃算。


    “廚房有手工麵,不過高湯得現煮,你等得了嗎?”


    “煮湯很麻煩吧?哎呀,這多不好意思。”


    徐千算臉上的表情很有趣,讓薑慕白想起過年時那些看見紅包後嘴裏說著不要、手上拿個不停的小孩。


    薑慕白擺擺手,客氣道:“不算麻煩,你先坐,我去生火,一會兒問你點事情。”


    “有勞薑兄啦。”徐千算眉開眼笑,拱手道,“徐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見薑徽音也坐到餐桌旁,薑慕白指著她的書包,說:“徽音,去屋裏寫作業。”


    等著吃麵的薑徽音哦了一聲,委屈巴巴地走到牆邊拿起書包。


    “等等,薑兄,作業不用急,先讓令妹收下我給她帶的禮物嘛。這是蛋白粉,這是鈣片,這是維生素,這是果幹,這是……”徐千算從包裝袋裏取出瓶瓶罐罐,最後拿出英文包裝的禮盒,問,“小妹妹,你吃過巧克力嗎?”


    “吃過,哥哥在百貨大樓買的。”薑徽音想起巧克力糖果的滋味,忍不住抿嘴咽口水。


    徐千算遞出禮盒:“這是我在銀座商城買的本狄克斯巧克力禮盒,看,出產地是第四域,漂洋過海才到了淮州。來,拿著。”


    薑徽音乖巧懂事,伸手前先看看薑慕白,見哥哥點頭,才接過巧克力禮盒。


    “謝謝徐哥哥!”


    “不用謝,別客氣,去寫作業吧。”徐千算笑嗬嗬地應了一聲,轉頭對薑慕白說,“可惜啊,選好了禮物,卻沒趕上你的拜師宴。”


    “徐兄有心了。”


    薑慕白道了聲謝,擼起袖子走進廚房,生火燒水。


    雞腿骨和豬棒骨剔肉洗淨,置入鍋中,鋪上薑片蔥段去腥,再添半碗蝦皮增鮮,水沸後撇去浮沫,蓋上鍋蓋再熬煮半小時即可熬出一鍋高湯。


    趁著熬湯的時間,薑慕白將雞腿肉撕成雞絲蒸熟,與黃瓜絲、胡蘿卜絲和土豆絲拌成涼菜,棒子骨上剔出的肉則與雞粉、精鹽、青椒、豆瓣醬翻炒,接著用清水煮熟手工麵,撈出麵條後瀝幹擺碗。


    最後,高湯出鍋,澆入碗中,湯汁沒過麵條後,直接把青椒炒肉蓋在麵湯上調味。


    薑慕白走出廚房,放下瓷碗瓷碟,碗中盛著蓋澆湯麵,碟子裏擺著三絲素拌雞腿肉,一熱一涼,令人食指大動。


    “趁熱吃吧,放久了,麵和湯的味道都會變差。”


    “好,哈哈,多謝款待。”


    徐千算拋開矜持文雅,左手拿勺,右手持筷,左右開弓,不亦樂乎,不消片刻功夫便把滿滿一碗湯麵吃得幹幹淨淨。


    薑慕白含笑問道:“怎麽樣?”


    “雖無三牲五鼎,亦可稱八珍玉食!”徐千算吃得痛快,誇得也很痛快,放下瓷碗後閉目回味片刻,讚道,“美味,美味!此時此刻,我隻想為這碗湯麵賦詩一首。”


    薑慕白擔心自己要被這家夥的文青氣息給酸死,搶著說道:“我先來吧,你看這個麵,它又長又寬,就像這個碗,它又大又圓,咳咳。”


    “薑兄……”


    “嗯?”


    “以後不要再作詩了,好嗎?”


    “好的。”


    薑慕白強忍著笑意,說:“今天我在正氣堂開藥時遇到巡警盤問,無意間聽到一位巡警說,有反抗軍從外地逃竄到定武。”


    徐千算吟詩作對的興致一掃而空,不無鬱悶地歎了口氣:“我也聽說了,大街小巷都貼了懸賞通緝單。”


    見薑慕白盯著自己不吭聲,徐千算很快會意,解釋道:“民間把所有對抗聯邦正府的武裝勢力統稱為反抗軍,據我所知,很多所謂的反抗軍其實是逃兵、逃犯,隻不過被秘密警察借了人頭拿去邀功,才被安上反抗軍的名頭。”


    薑慕白哦了一聲,問:“那真正的反抗軍呢?”


    徐千算思索片刻,答道:“反抗軍大多在第三域抗魔前線和魔域之間活動,其中有一部分是聯邦叛軍,還有幾支實力強大的反抗軍來曆神秘,據說聯邦成立之前就已存在。”


    薑慕白皺眉:“正府都沒成立,哪來的反正府軍?”


    “嗯,我在天京大學聽一位曆史係老教授說,勢力最大的反抗軍在聯邦以外建立了屬於他們的國度,隻是不像天唐、摩門教皇國那樣受到聯邦認可。”


    徐千算轉筆似的轉著筷子,低聲說道:“至於原因,可能與第一次全麵戰爭有關。”


    “第一次全麵戰爭?你是說第三次世界大戰?”薑慕白從書本裏了解過這段模糊的曆史,當年那場席卷全球的大戰,並不隻是人類之間的鬥爭。


    徐千算點頭:“對,那位老教授也把第一次全麵戰爭稱作第三次世界大戰。”


    “這跟反抗軍有什麽關係?”薑慕白疑惑不解。


    徐千算忽然起身,關上窗戶,低聲問:“薑兄,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聯邦成立近八十年,還沒有統一文字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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