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開四竅,雖比不得十四歲九竅齊開、十六歲淬體大成的王欽珩,但也算天資卓越。


    天資過人,又有家族資源支持,朱子正前途一片光明,未來不可限量。於他而言,小武聖杯的賽場便是開啟傳奇之路的首秀,而他的對手注定成為一道不起眼的台階,被他輕易跨越。


    看到周圍家長向自己投來同情目光,薑慕白麵沉如水,心亂如麻。


    “薑先生……”鄭老師有心勸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薑慕白沒有等他組織語言,直接躍過護欄跳下二樓,大步流星闖入參賽區。如此做法顯然不合規定,但裁判和賽場看護沒有上前阻攔。


    大屏幕上顯示抽簽結果時,薑徽音愣在座位上遲遲沒有反應,起初她那紅潤的臉蛋上沒什麽表情變化,但在薑慕白走近後,她臉頰兩側因興奮而產生的紅暈迅速消退,神色中飽含疑問與求助。


    “徽音。”薑慕白握住小丫頭的手腕,從她紊亂的脈搏便可得知,她內心遠比表麵更緊張,更慌亂。


    “哥。”薑徽音蹙眉咬唇,十指不由自主地握拳,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好似在問:怎麽會是我?為什麽會是我?


    為什麽?


    明明一帆風順打進了分組循環賽,明明有機會實現願望拿到州域名次。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她被選中,為什麽要她去打一場注定失敗的晉級賽?


    也許是她運氣差。


    也許是因為主辦方想製造節目效果,要為朱子正造勢。


    薑慕白抿著嘴唇思忖片刻,沒有說出心中想法,因為小丫頭現在真正需要的不是答案。


    他緩緩掰開她的手指,把她的小手放在溫熱手心裏揉了揉,輕聲道:“這裏三十一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去麵對他,要去做他的對手,為什麽這個人不能是你?”


    “我……”


    薑徽音偏頭看向身側,正巧看見身穿武服、衣冠禽獸的少年天才越眾而出。


    朱子正走到擂台邊緣,縱身一躍,踩著擂台圍繩穩穩站定,輕巧如燕,引發山呼海嘯般的喝彩。


    聲浪中,薑徽音的嗓音微不可聞。


    “哥,我有可能贏嗎?”


    若有技擊經驗的優勢,薑徽音未必沒有機會,可朱子正生在武道世家,技擊水平比她隻高不低——從他跳上擂台圍繩的動作便可看出,他的實力比薑徽音高出幾個檔次。


    薑徽音有可能以弱勝強嗎?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包括她自己。


    良久沉默,薑慕白屈膝蹲下,平視小丫頭雙眼,認真地說道:“競賽最大的魅力就在於,不到分出勝負的那一刻,沒有人能預知比賽的結果。”


    薑徽音深深吸氣,重重點頭,收回雙手再次握拳時,她發現自己的右手在顫抖。


    她盯著止不住顫抖的右手,突然低頭張嘴咬住手腕。


    “徽音?”薑慕白不知為何也跟著緊張起來,生怕看見這丫頭手腕處流出猩紅血色。


    “哥,要是我贏了,我想要一杆槍。”薑徽音睜開眼,漂亮的睫毛染上晶瑩,讓人想起掛著晨露的幼芽草。


    “沒問題。”薑慕白拍拍她的腦袋,“去吧,盡你所能,放手一搏!”


    薑徽音抬手擦掉不爭氣的眼淚,繃著臉走到裁判身邊說了幾句話。


    裁判有些詫異,再三確認後上了擂台,彎腰低聲詢問朱子正。


    朱子正揚起眉毛,神情詫異,他深深看了眼台下的薑徽音,點頭應允。


    裁判隨即朝鏡頭打出手勢,主持人愣了一會兒,扯開嗓門用極富煽動性的聲調喊道:“兵器鬥!海選賽最後一場晉級賽,兩位選手決定以兵器鬥決出勝負!諸位!這是我們冀州賽區曆年海選賽第一次出現兵器鬥!請不要吝嗇你們的掌聲——”


    “嘖,這丫頭。”


    想起徽音深夜上山殺狼的衝動,薑慕白搖頭苦笑,頗感無奈。


    “不用擔心。”


    冰泉般鎮靜心神的聲音傳入耳中,薑慕白回頭一看,發現林初槿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


    心思亂了,也就沒能在嘈雜聲浪中注意到她的腳步聲。


    林初槿往前走了一步,與薑慕白並肩站立,接著說道:“有賽場看護,還有朱子正的護衛,這場兵器鬥不會見血。”


    “嗯。”薑慕白安定心神,目光投回擂台。


    擂台上,朱子正立在台柱邊,接過裁判遞出的太極扇,一折一折緩緩展開,而薑徽音則拖著一杆與她身高相近的短槍站到對角處。


    “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你練了多久的槍?十天?半個月?不會更久了,因為你持槍的姿勢有三處錯誤,十二處破綻。”


    朱子正故作老成,像個小大人似的晃動手中太極扇,以指點晚輩的語氣做出點評:“兵器一寸長則一寸強,那也得會用才有用,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指虎。”


    薑徽音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他,試圖尋找弱點,可他看似隨意的站姿,竟挑不出任何破綻。


    朱子正做完點評,盯著薑徽音的臉看了一會兒,自詡瀟灑地笑了笑,朗聲說道:“我以為你會直接放棄,沒想到你不僅敢上台,還要跟我兵器鬥。敬你這三分膽氣,我讓你三招。”


    薑徽音還是不吭聲,她微微垂下眼瞼,目光移至腳下,此時擂台已清理幹淨,但她覺得隱約還能看到張赤遠留在擂台上的血跡。


    想到那個倔強沙包被人揍得鼻青眼腫也不肯放棄,她晃晃腦袋,甩掉注定會輸的念頭,沉心靜氣,專注於眼前的強敵。


    就算贏不了他,她心想,至少要像張赤遠那樣,戰勝自己。


    “比賽開始!”


    通報聲響起,朱子正合上折扇,朝薑徽音勾了勾食指:“開始吧。”


    話音未落,薑徽音將槍尖對準他的胸膛,右手攥住槍杆,左手手心向下搭在右手上方,踏步前衝。


    這持槍前衝的姿勢落在內行眼裏十分滑稽,朱子正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緊接著表情像速凍般凝固,因為薑徽音身形未到,卻有一點寒芒先到。


    她竟直接將短槍脫手擲出!


    朱子正剛抬起鋼骨折扇拍開短槍,薑徽音已以肘代槍刺向他麵門。


    選槍,是為了迷惑對手的雙眼。


    左手反握槍杆,是為了肘擊更具威力。


    兵器鬥,勝負隻在瞬間!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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