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報怨，何以報德？</p>
陳真一下就不說話了。</p>
他怔怔地凝住炎顏的眼，口中喃喃：“何以報德？何以報德……”</p>
看著陳真變得怔忪的神光，炎顏的目光漸漸收斂起剛才的淩厲。</p>
她知道陳真的悟性好，她不著急催促他，也沒有直接告訴他，而是將目光再次投向現場。</p>
妖怪當然會痛快答應陳真的第二個條件, 陳家娘子已經站在了竹床前。</p>
終於要開始了……</p>
炎顏忍不住去看身邊的陳真。</p>
她想知道親眼看著自己被殺的人是怎樣的反應。</p>
可惜陳真這會兒卻低著頭，顯然正在努力思考剛才她留給他的那個何以報德的命題。</p>
炎顏覺得有點遺憾，又將目光投向陳家娘子。</p>
陳家娘子的表情始終平靜。</p>
平靜地垂目看著竹床上的陳真，抬起手裏的刀，輕輕地，橫壓在了陳真的眉心上。</p>
</p>
然後, 陳家娘子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p>
她應該是說了什麽，可惜從炎顏的角度看不清楚她的唇形。</p>
不過炎顏就看見躺在竹床上的陳真輕輕點了下頭。</p>
陳家娘子一隻手握著刀柄, 另一隻手壓在刀背上，突然，毫無防備地用力向下一按。</p>
“噗！”鮮紅的血漿和白的腦漿瞬間從橫斷的切口噴濺出來，人群裏很多人都發出“啊！”地驚歎。</p>
紅白的漿液混合在一起迸濺了陳家娘子滿臉滿身，可是她的表情卻好像完全沒有知覺。</p>
整整齊齊切下陳真的腦子。</p>
陳家娘子又將刀鋒直立起來，對準了陳真的兩顆眼珠……</p>
每一個部位，她都做的極其認真，刀口也切割的特別整齊，每取下來一件，她都小心翼翼地用手抹去上麵的血，輕輕地放在旁邊。</p>
當挖出最後那顆仍在跳動的心髒的時候，陳家娘子雙手捧起，感受到熱乎乎的心髒中還蘊含著蓬勃年輕的生命力。</p>
她捧到自己的麵前，低下頭在上麵輕輕親了一下。</p>
然後解下腰間係著的花布圍裙，分別把腦子，一對眼睛，還有心髒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自己的圍裙上。</p>
最後撿起陳真剛才脫下的上衣，把他已經幾乎被鮮血浸染的頭臉小心翼翼蓋好。</p>
做完這些，陳家娘子退到旁邊, 就像一切都沒發生一樣，安安靜靜地站著。</p>
在她的身邊，恰站著那個為了找出陳真，把貞操出賣給陳家老族長的女人。</p>
她懷裏還抱著她那個被折磨的麵目全非的女兒。</p>
看著如沐血女羅刹一樣的陳家娘子，那個女人終於忍不住，抱著女兒靠過來，壯著膽子小聲問：“你，你還不走，待在這裏幹什麽？”</p>
陳家娘子轉過臉看向她，然後輕輕地笑起來，慢慢地打手語。</p>
她本來就臉色蒼白，剛才親過陳真的心髒，嘴唇上沾滿了新鮮的血，看上去就活像剛吃完人。</p>
“啊！”女人被陳家娘子的模樣嚇地尖叫一聲，往後一連踉蹌好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p>
炎顏看清楚了陳家娘子的手語，她說：“我在等著給我兒收屍。”</p>
女人被陳家娘子的樣子嚇地瑟瑟發抖，差點沒抱穩懷裏的孩子。</p>
陳家娘子的目光落在她懷裏的孩子身上，表情仍舊很平靜。</p>
她伸出一根染滿鮮血的手指，指了指女人懷裏的孩子，然後在自己纖細的咽喉位置，橫著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p>
女人嚇地身子一哆嗦，低頭看向自己懷裏的女兒，發現女兒雙眼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p>
女人小心抬起手輕輕放在女兒的鼻息間，突然“啊！”地驚叫一聲，跟著開始撕心裂肺的哭嚎。</p>
陳家娘子靜靜地收回目光，仍舊用那樣平靜的表情看著前方。</p>
“嚓，嚓嚓……”</p>
空氣中響起奇異的摩擦聲，有點像齧齒動物在咀嚼質地較軟的飼料。</p>
然後眾人就看見被陳家娘子擺放在花圍裙上的腦子，突然缺了一塊，很快又缺了一塊……</p>
就像軟糯的糕點一樣，被一隻看不見的大口一點一點地咬著吃掉。</p>
然後是一隻眼睛，再另一隻眼睛，最後心髒也少了一塊……</p>
“嚓嚓，擦擦擦……咕嚕……”</p>
空氣中，那個聲音一直在響，眾人甚至還能聽見東西咽進肚子裏發出的聲音。</p>
親眼看著妖吃掉人的身體，所有人都露出驚恐表情，好幾個當場就被嚇地暈厥過去，還有不少人站著的土地漸漸洇出濕痕。</p>
還有人抑製不住開始瘋狂嘔吐，甚至有的人表情已經變得癡呆，口水從嘴角往下淌……</p>
盡管沒一個人說話，可是所有人的表現都異常痛苦，身體本能地做出各種各樣痛苦的反應。</p>
所有人都被嚇壞了，不光嚇壞了精神，也嚇壞了身體。</p>
極致的恐怖，從來都是可以直接要人命的情緒之一。</p>
隻有陳家娘子，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p>
終於，最後一口心髒被妖怪咀嚼，咽下。</p>
在場的人已經暈的暈，傻的傻，不正常了一大半。</p>
隻剩下孟鞋匠，陳家老族長這些少數膽子特別大的人，還能勉強支撐著挺到最後。</p>
等到親眼看著陳真的所有東西全都被吃光，孟鞋匠沙啞著嗓子，小心翼翼地問：“晚飯您吃完了，我們，我們可以走了吧？”</p>
虛空中沉默了稍刻，才再次響起妖怪的聲音：“要走了呀？嘿嘿嘿……”</p>
妖怪低低地笑起來。讚道：“你們幹的不賴哦。”</p>
孟鞋匠和那些僅剩的清醒的人聽見妖怪的誇讚，立刻全都跪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忙不迭地道謝。</p>
妖怪仍在繼續說：“我最喜歡你們這樣的人，你們自私，貪婪，這些美好的德行，都是令我最歡喜的東西。我向來懂得珍惜，尤其對我特別喜歡的東西。”</p>
“多謝，多謝大神仙厚愛……”孟鞋匠等人仍在忙不迭的磕頭道謝。</p>
之後，就聽見妖怪又說了句：“我太喜歡你們了，所以，我決定，把你們全都變成我永久的臣民，我要你們永遠保持這樣自私，貪婪，仇恨，嫉妒的模樣。你們將憑這些醜陋的嘴臉得到永生，你們是我，荒之銘的永久子民。”</p>
這句話說完，平地突然卷起一陣暴虐的狂風，所有人全被這股風豎著提了起來。</p>
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裏，對麵有物漸漸浮現……</p>
陳真一下就不說話了。</p>
他怔怔地凝住炎顏的眼，口中喃喃：“何以報德？何以報德……”</p>
看著陳真變得怔忪的神光，炎顏的目光漸漸收斂起剛才的淩厲。</p>
她知道陳真的悟性好，她不著急催促他，也沒有直接告訴他，而是將目光再次投向現場。</p>
妖怪當然會痛快答應陳真的第二個條件, 陳家娘子已經站在了竹床前。</p>
終於要開始了……</p>
炎顏忍不住去看身邊的陳真。</p>
她想知道親眼看著自己被殺的人是怎樣的反應。</p>
可惜陳真這會兒卻低著頭，顯然正在努力思考剛才她留給他的那個何以報德的命題。</p>
炎顏覺得有點遺憾，又將目光投向陳家娘子。</p>
陳家娘子的表情始終平靜。</p>
平靜地垂目看著竹床上的陳真，抬起手裏的刀，輕輕地，橫壓在了陳真的眉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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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陳家娘子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p>
她應該是說了什麽，可惜從炎顏的角度看不清楚她的唇形。</p>
不過炎顏就看見躺在竹床上的陳真輕輕點了下頭。</p>
陳家娘子一隻手握著刀柄, 另一隻手壓在刀背上，突然，毫無防備地用力向下一按。</p>
“噗！”鮮紅的血漿和白的腦漿瞬間從橫斷的切口噴濺出來，人群裏很多人都發出“啊！”地驚歎。</p>
紅白的漿液混合在一起迸濺了陳家娘子滿臉滿身，可是她的表情卻好像完全沒有知覺。</p>
整整齊齊切下陳真的腦子。</p>
陳家娘子又將刀鋒直立起來，對準了陳真的兩顆眼珠……</p>
每一個部位，她都做的極其認真，刀口也切割的特別整齊，每取下來一件，她都小心翼翼地用手抹去上麵的血，輕輕地放在旁邊。</p>
當挖出最後那顆仍在跳動的心髒的時候，陳家娘子雙手捧起，感受到熱乎乎的心髒中還蘊含著蓬勃年輕的生命力。</p>
她捧到自己的麵前，低下頭在上麵輕輕親了一下。</p>
然後解下腰間係著的花布圍裙，分別把腦子，一對眼睛，還有心髒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自己的圍裙上。</p>
最後撿起陳真剛才脫下的上衣，把他已經幾乎被鮮血浸染的頭臉小心翼翼蓋好。</p>
做完這些，陳家娘子退到旁邊, 就像一切都沒發生一樣，安安靜靜地站著。</p>
在她的身邊，恰站著那個為了找出陳真，把貞操出賣給陳家老族長的女人。</p>
她懷裏還抱著她那個被折磨的麵目全非的女兒。</p>
看著如沐血女羅刹一樣的陳家娘子，那個女人終於忍不住，抱著女兒靠過來，壯著膽子小聲問：“你，你還不走，待在這裏幹什麽？”</p>
陳家娘子轉過臉看向她，然後輕輕地笑起來，慢慢地打手語。</p>
她本來就臉色蒼白，剛才親過陳真的心髒，嘴唇上沾滿了新鮮的血，看上去就活像剛吃完人。</p>
“啊！”女人被陳家娘子的模樣嚇地尖叫一聲，往後一連踉蹌好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p>
炎顏看清楚了陳家娘子的手語，她說：“我在等著給我兒收屍。”</p>
女人被陳家娘子的樣子嚇地瑟瑟發抖，差點沒抱穩懷裏的孩子。</p>
陳家娘子的目光落在她懷裏的孩子身上，表情仍舊很平靜。</p>
她伸出一根染滿鮮血的手指，指了指女人懷裏的孩子，然後在自己纖細的咽喉位置，橫著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p>
女人嚇地身子一哆嗦，低頭看向自己懷裏的女兒，發現女兒雙眼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p>
女人小心抬起手輕輕放在女兒的鼻息間，突然“啊！”地驚叫一聲，跟著開始撕心裂肺的哭嚎。</p>
陳家娘子靜靜地收回目光，仍舊用那樣平靜的表情看著前方。</p>
“嚓，嚓嚓……”</p>
空氣中響起奇異的摩擦聲，有點像齧齒動物在咀嚼質地較軟的飼料。</p>
然後眾人就看見被陳家娘子擺放在花圍裙上的腦子，突然缺了一塊，很快又缺了一塊……</p>
就像軟糯的糕點一樣，被一隻看不見的大口一點一點地咬著吃掉。</p>
然後是一隻眼睛，再另一隻眼睛，最後心髒也少了一塊……</p>
“嚓嚓，擦擦擦……咕嚕……”</p>
空氣中，那個聲音一直在響，眾人甚至還能聽見東西咽進肚子裏發出的聲音。</p>
親眼看著妖吃掉人的身體，所有人都露出驚恐表情，好幾個當場就被嚇地暈厥過去，還有不少人站著的土地漸漸洇出濕痕。</p>
還有人抑製不住開始瘋狂嘔吐，甚至有的人表情已經變得癡呆，口水從嘴角往下淌……</p>
盡管沒一個人說話，可是所有人的表現都異常痛苦，身體本能地做出各種各樣痛苦的反應。</p>
所有人都被嚇壞了，不光嚇壞了精神，也嚇壞了身體。</p>
極致的恐怖，從來都是可以直接要人命的情緒之一。</p>
隻有陳家娘子，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p>
終於，最後一口心髒被妖怪咀嚼，咽下。</p>
在場的人已經暈的暈，傻的傻，不正常了一大半。</p>
隻剩下孟鞋匠，陳家老族長這些少數膽子特別大的人，還能勉強支撐著挺到最後。</p>
等到親眼看著陳真的所有東西全都被吃光，孟鞋匠沙啞著嗓子，小心翼翼地問：“晚飯您吃完了，我們，我們可以走了吧？”</p>
虛空中沉默了稍刻，才再次響起妖怪的聲音：“要走了呀？嘿嘿嘿……”</p>
妖怪低低地笑起來。讚道：“你們幹的不賴哦。”</p>
孟鞋匠和那些僅剩的清醒的人聽見妖怪的誇讚，立刻全都跪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忙不迭地道謝。</p>
妖怪仍在繼續說：“我最喜歡你們這樣的人，你們自私，貪婪，這些美好的德行，都是令我最歡喜的東西。我向來懂得珍惜，尤其對我特別喜歡的東西。”</p>
“多謝，多謝大神仙厚愛……”孟鞋匠等人仍在忙不迭的磕頭道謝。</p>
之後，就聽見妖怪又說了句：“我太喜歡你們了，所以，我決定，把你們全都變成我永久的臣民，我要你們永遠保持這樣自私，貪婪，仇恨，嫉妒的模樣。你們將憑這些醜陋的嘴臉得到永生，你們是我，荒之銘的永久子民。”</p>
這句話說完，平地突然卷起一陣暴虐的狂風，所有人全被這股風豎著提了起來。</p>
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裏，對麵有物漸漸浮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