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離淵從容自若的神情,鍾無缺不知為何心髒會微微一緊,眉頭輕蹙,眼眸裏流露出一絲詫異,感到極為不喜。


    “哼,趙離淵老弟,我記得已經好久沒有和你切磋過了,還真懷念那些曾和你在丁字院比試的日子啊。”


    他冷冷地盯著趙離淵,說話時語氣陰冷。雖然說是同門切磋,但實際上不過是一麵倒的毆打罷了,當時趙離淵的武道修煉遠不及他,再加上天生體弱多病,根本就接不了鍾無缺的三招。


    趙離淵當然聽出了他話語裏的耀武揚威之意,微微一笑,應道:“若是無缺兄懷念的話,不如我兩人擇日再切磋一番,也好促進一下武道修煉。”


    話音一落,周圍看戲的眾人頓時驚愕住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冒出一個念頭,趙離淵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啊?這廢物居然敢去挑戰安河武堂裏有數的天才鍾無缺,他到底是哪來的勇氣?


    就連鍾無缺身後的兩人,王忠和金之喚也忍不住發出冷笑,看著趙離淵,眼中盡是鄙夷的神色。


    “切磋?”金之喚輕蔑地望著趙離淵說道:“你在我的手裏都過不了十招,又有什麽資格去和鍾師兄這等天才切磋?”


    鍾無缺聽到趙離淵那話時,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大笑了起來,眼睛微眯,流露出陰冷的味道,如猛虎見到了血腥一般。


    “很好,難得離淵老弟有這樣的勇氣。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好讓為兄來指點一下你的不足,時間地點都由你來定奪。”笑容漸漸斂去,鍾無缺神情冷漠說道。


    他對於趙離淵發出的挑戰,當然是求之不得。以往同在丁字院時,他還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教訓一下趙離淵。可如今兩人的身份地位不同,如果他身為甲字院的弟子,還像以往那樣去尋趙離淵的麻煩,這會被人鄙夷瞧不起,覺得他隻不過是恃強淩弱罷了。


    趙離淵笑了起來,和聲說道:“那好,擇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今日中午時分,武堂的演武場見,如何?”


    有人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扮演攔路的惡狗,那麽趙離淵也不想隱忍,隻好與鍾無缺的新仇舊恨一並清算,把他揍到人事不能自理為止。


    鍾無缺冷哼一聲,低頭緩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連正眼也不瞧一下趙離淵,冷蔑說道:“那你今日就在演武場給我等著,不過你放心,我手下留情的。”


    就在眾人議論漸起之時,鍾無缺帶著身後的兩人揚長而去,連拱手揖禮都沒有就走了,毫無半點同門之誼可言。


    趙離淵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對於他們的無禮和眾人的嘲弄譏諷,卻毫不在意。隻是在大門處緩緩轉過身來,帶些病容的臉頰上浮起一絲意味難明的笑意,環視了一眼眾人,在心中默默想著。


    汝等不過皆是小兒,焉能識得潛龍所在!


    想到此處,他覺得自己有些幼稚好笑,前世中他可是經曆過生死間輪回恐懼的人,沒想到自己如今會做出向小兒挑戰,這種惹人發笑的幼稚把戲。


    趙離淵順著安河武堂裏濕地畔的石徑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他所屬的丁字院。


    可當他進去的時候,不禁有些臉紅。細眼望去,他發現在丁字院中的弟子,好像全都是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女,沒看到一個與他是年齡相仿的。


    沉默片刻,趙離淵微微自嘲一笑,想起他原本是丙字院的弟子,可父母雙亡後,又被逐出了趙家大府,於是便讓丙字院的掌院許流升將他下放到丁字院。


    不過這也怪不了他人,趙離淵當時隻不過是淬體二重,在丙字院的數次考核中都是排名末尾,因此將他下放到丁字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趙離淵臉上神情漸趨平靜,繼續往丁字院內走去。沒走幾步,便聽到有人在喚他的名字,聲音中帶著驚喜和意外。


    “咦!離淵你可回來啦?太好了,這次年末考核我就不用墊底了。”一個瘦小的少年看到從門外走過來的趙離淵,正興奮地向趙離淵招手,臉上露出了幾分憨厚的笑意。


    趙離淵愕然抬頭望去,發現原來是小石頭,一個與他相處得還算不錯的玩伴。


    小石頭真名叫呂小錘,是城東鐵匠鋪老板呂大錘的小兒子。他和趙離淵兩人都被公認為是丁字院之恥,每次在武堂的考核中總是名落孫山,輪流包攬墊底兩名的位置,不過出自於某人的刁難,更多情況下,都是由趙離淵來考核墊底。


    聽到小石頭的呼喊,院中的其他少年少女全部停下了修煉,轉而都在盯著趙離淵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時而出戲謔的笑聲。


    趙離淵眨一眨眼,根本不理會身邊人等說了些什麽碎語,向小石頭走了過去,看著小石頭單薄的身體,蹙眉問道:“怎麽,這幾天林教習也因為年末考核之事,故意刁難你嗎?”


    “嗯,他問我索取二十兩銀子。”小石頭歎了口氣,對趙離淵並沒有絲毫隱瞞,壓低聲音說:“不然的話,年末考核他會給我一個丁等最末的評分。要是讓我爹知道了我考核墊底的情況,那少不了要挨上一頓毒打。”


    想起那條林教習那條惡狗,趙離淵心中不禁怒火心生,問道:“那你有沒有將銀子給他了?”


    “沒有,你是知道的,我爹娘每個月就隻給我二兩銀子的用度,而且每個月還必須要向他供奉一兩銀子,所以我哪來二十兩銀子給他啊。”


    小石頭看著趙離淵極為苦惱悲痛說道:“結果他慫恿我去偷我爹娘的錢,我可沒有那樣的膽量,要是被我爹娘發現了,後果還慘過考核墊底,我才沒有那麽蠢呢。”


    說著此處,小石頭在趙離淵的肩膀處捶了一下,有些轉悲為喜,說道:“不過我沒想到你這次真是夠義氣,為了不讓我年末考核墊底,居然這麽早就回武堂修煉了。要是以前,你怎麽也要躲上幾天去歇息才對。不過也好,我拿個倒數第二的成績,我爹娘也會下手輕一點。”


    趙離淵無言以對,小石頭竟然是這般想法,半晌後由衷道:“小石頭,這次恐怕還是要委屈你墊底一下了。”


    如果讓昔日好友知道他這劍道之主考核墊底的話,那趙離淵還不如拔劍自刎算了,根本沒有臉麵見人。何況他此次來武堂不止是來修煉那般簡單,他還要教訓一下林三林教習那條惡犬。


    “啊?離淵,我知道你可能要比我強上一點,可林教習那裏......”


    小石頭一臉驚愕,臉色就像是一副摸不著頭腦似的,在撓頭說道。


    趙離淵笑著對小石頭和聲說道:“你勿用擔心,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管他呢。”小石頭是個樂天的人,說話間,目光不由地落在那些正在修煉的窈窕少女身上,臉色逐漸變得歡喜起來,“估計考核墊底的也就是你我二人,倒數第一和第二沒什麽差別,反正都少不了一頓揍。離淵,你快看,那王家小姐的小臉可真美啊!”


    就在這時,趙離淵身後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道陰冷的聲音:“這不是趙家大少爺嗎?今日怎麽想起回武堂啦?”


    這聲音趙離淵很熟悉,語氣中帶著尖酸刻薄,嘲弄譏諷,曾是趙離淵之前的夢魘,丁字院的教習林三,一條隻會故意刁難懲罰,索取好處的惡犬。


    趙離淵聞言緩緩地轉過身去,看到了林三正向著他走來,手裏拿著那根從不離手的教棍,不懷好意。


    他開始好奇的重新打量起林三這條惡犬來,身著灰衫,身形削瘦,三角眼。長得醜也算了,想不到為人行事也是這麽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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