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就是要我過去看看他,對嗎?”我有什麽興趣呢,要是溫非鈺來了,我躲避都來不及呢,還敢迎頭而上,不能,我不能啊。我一邊想著,一邊已經看向了旁邊的丫頭——“你自己去看看就好,我如何就有那種想頭,我不去了。”


    “真掃興,你遠遠的看一眼就好了,據說很是養眼呢,不然我過來找你做什麽呢?”田螺姑娘一本正經的說,“起來起來了,我將你打扮的好看點兒,你過去務必不要丟臉,多好啊。”


    “這……”


    “看看而已,你雖然容貌已經不在了,但是畢竟還是漓之夭。”田螺姑娘說。


    我是想要看看溫非鈺的,尤其是現在,現在我腹中已經有了我與他的結晶,這孩子的事情,他是徹徹底底不知道的。現在,他到了這裏,對我,對他,其實都是一個緣分。


    溫非鈺與我,畢竟是有斬不斷理還亂的緣分,我現在答應她,要是果真可以看到溫非鈺,我還沒有想好我畢竟應該怎麽麵對。我還在準備給他做的禮物,我沒有鏤月裁雲手,所以做這樣一件衣服是比較困難的。


    雖然我需要克服困難,雖然已困難重重,不過我畢竟還是在攻堅克難,我需要麵對這些困難,我需要貴妃溫非鈺做一件衣裳,這衣裳,是我的心血啊。


    今晚,我還在趕製那一年衣服,衣服上的繡花,不是我很拿手的,我隻能請教田螺姑娘,哪裏知道,田螺姑娘那樣優雅的一個女子,居然在女紅上也是一個門外漢。


    “你用亂針繡是為難你自己,其實這裏的金龍不用這麽麻煩的,到不要弄得顧此失彼了。”其實,要是溫非鈺知道,這件衣服是我做出來的,就是亂七八糟也是會穿著的。


    更何況,除了繡花我做得不盡善盡美,這一件美麗的華服的確已經耗費了我不少的心力,給最喜歡的人,做一件禮物,是我必生所願。我已經覺得,我這一生或者不會再次遇到他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畢竟我還是再一次遇到了他,並且用這種默默無聞的方式,還可以繼續表達自己對於他那綿綿不絕的思念與情意。田螺姑娘已經笑了,說道:“漓之夭,你休息休息,倒是不要這麽著急的。”


    “她再過幾天會過來?”我問一句,唯恐自己沒有做出來這一件華服,他已經過來了,這麽一來,我的禮物就不能很好的送出去了。


    那麽,我和她之間呢,往後的一次見麵就更加是遙遙無期了,我歎口氣,看著月亮。雖然是在深海龍宮,不過天邊的月亮還是瑩瑩爍爍的,看起來好看極了,田螺姑娘已經將我手中做的半途而廢的衣服握住了。


    放在了旁邊的笸籮中,這才說道:“殿下原是準備明日裏就過來的,不過今晚我倒是聽人說,他明日裏還有其餘的事情,於是乎,到了一個禮拜以後,這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呢,倒是不要弄傷了自己的眼睛。”


    田螺姑娘一邊說,一邊已經握住了我的手。


    我這才寬心不少,要是還有一個禮拜,暫時我就不那樣著急了。一個禮拜,我就是龜速,也是做好的,我暗暗的忖度了一下,已經活動一下自己的手臂。


    “看看你,紅眼圈,連我都心疼呢。”田螺姑娘一邊說,一邊在背後抱住了我,用手在我的眼睛上按摩起來,我頓時覺得很是舒適受用,我這才輕微的笑了,她呢,已經不緊不慢的有一下沒有一下的開始按摩起來。


    “這從哪裏學到的,讓人受用無窮。”我說。


    “閉上眼睛,效果更加是顯著。”田螺姑娘說,我立即閉上眼睛,現在,田螺姑娘已經變成了溫非鈺,他的手指遲疑的落在了我的眼瞼上,然後在我的眼輪匝肌旁邊開始活動起來,他的手指修長,找穴位又是那樣的準確。


    讓我緊張的眼球很快就得到了適量的放鬆,我是那樣的舒服,“你說,你果真愛一個人愛到了那種程度,又是為何不願意與他在一起呢,因為你可憐的自卑?”


    “我不知道。”我握住了拳頭,感受到來自於田螺姑娘那非常讓人舒適的按摩,他這才說道:“要是你愛一個人,而那個人也是同時愛你的,你至少不用擔心這些。”


    “我願意用我的性命去交換他的一切,要是我知道我失去了純魄之心,也是可以活著,我離開之前就將這勞什子給了他。”我一邊說,一邊歎息。


    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心髒居然還可以活著,並且我還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按理說,一個已經失去了髒器的人,畢竟可能早已經行將就木,我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活著。


    田螺姑娘的手顫抖了一下,停頓了一下,“多年前,我也是有一個竹馬青梅,但是我並沒有想到,這竹馬青梅會離我而去。原因也是他那可憐的自卑感。”


    “什麽,你說什麽?”我回頭看她的時候,田螺姑娘還是田螺姑娘,變化多端的溫非鈺!


    “人總是不應該生活在自卑中的,要知道,愛情是沒有什麽自卑不自卑的。”他說,一邊說,一邊笑了。“今晚的月亮很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去吧。”我自然是想要到處走走的。


    這裏人地兩生疏,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想要在這裏走一走的,之所以延宕到現在,其實因為,我對於這裏的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好在有這樣一個知心姐姐在我身旁,她好像很快已經搞清楚我的好惡一樣。


    我們往前走,前麵是一個寬闊的水亭,現在已經是深冬臘月,水亭中的水已經全部都凝結了,映襯天邊那一輪美麗的月亮,看起來果真是白璧微瑕,我看著參差荇菜,一邊看著,一邊往前走。


    進入前麵的水亭,我們來到一個圓形的大廳,這裏舉眸看上去,好像是專門給建築物做的留白一樣,她已經走了過來。“走,我們上去。”她與我縱身一躍,我們已經到了屋脊上。


    從這裏看上去,天邊的星宿簡直不可思議的多,稠密的很,好像是蕎麥花一樣,我托腮幫看著,一邊看,一邊指了指。


    “那個是什麽,最耀目的那個,就那個亮晶晶的。”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


    “那是啟明星,是第一個升起來的,就好像是人,你我之間,也是需要一個啟明星,照亮我們的整個宇宙。”田螺姑娘說完,又道:“這裏好嗎?”


    “好著呢。”我繼續看,看到旁邊一個勺子一樣的星鬥,我立即問道:“這個呢,好像是掃把的是什麽?”我一邊形容,一邊指著,田螺姑娘很快已經笑了,“那不是掃把,是一個北鬥七星。”


    “原來如此。”我點頭,恨自己不學無術,她呢,已經輕輕的抱住了我,我笑了,依偎在了這個女子的懷抱中,是啊,我在這裏的朋友很多,但是真正的知己,其實隻有他一個。


    我們兩個人互相看看,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後,我們微微的笑了,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她的眼睛湖藍色的,亮晶晶的簡直好像是璀璨的貓兒眼寶石似的,而我的眼睛呢,除了我的眼睛,我的五官已經都毀滅了。


    她居然還是那樣認真的看著我,然後,做出來一個讓我很是熟悉的動作,我看到,他的手已經慢吞吞的伸過來,在我的臉頰上撫摸了一下,這個動作,與之前的溫非鈺簡直如出一轍。


    我看著她,他好像很是尷尬一樣,其實女孩子之間這種舉動實在是稀鬆平常的很了,她很快將手已經收回,我說:“你畢竟還是不嫌棄我難看。”


    “你並不難看,他也是不會嫌棄的,你自己嫌棄你自己罷了。”她說,一邊說,一邊已經輕輕的笑了,我們兩個人都笑了,良久良久的沉默,她這才說道:“漓之夭。你閉上眼睛。”


    “什麽?”我不明白,究竟她要我閉上眼睛做什麽,但是我還是閉上了,她已經笑了,霎時,我感覺到眼瞼上一片明亮,她立即命令一般的說道:“你睜開。”我立即hi就睜開眼睛。


    然後我看到天邊那一片一片落下來的流星,不,是流星雨。我看到這裏,已經心跳加速,“好看,多好看啊。”那種給人帶過來的震懾感覺,會讓人發現,其實帶自然的美才是真正的美。


    “好看就好。”等著這流星雨全部都落地以後,她這才看著我,握住了我的手,“漓之夭,看著我的眼睛,我送你回去。”一邊說,一邊笑了。


    “好。”我點頭,看著她的眼睛,田螺姑娘的眼睛很快就變了,我被那種離奇的視線一掃視,立即變得迷迷糊糊起來,那種迷離惝恍的感覺很快已經要我頭暈腦脹起來,我眼前,田螺姑娘的影子與他的影子已經相互之間重合起來。


    我看到這裏,不禁微微一笑。


    “你……是……”


    “是,不錯。”他點頭,我已經昏迷不醒,我昏迷之前,最後一個看到的是他,溫非鈺。我大概是過分思念他了,最近總是幻想溫非鈺的出現,看到我已經睡著了,溫非鈺這才從高處抱著我,一閃,人已經到了地麵。


    身旁,真正的田螺姑娘這才到了,“殿下,讓奴婢來吧,您日理萬機。”田螺姑娘想要接過我,但是並沒有,溫非鈺即便是再累,也是不會放開我的,更何況,這是一天之內,他與我鮮少的唯一一次的接觸。


    “那顆心呢,在這海域中難道就果真找不到不成?”溫非鈺一邊說,一邊懷疑的看著旁邊的鯰魚,鯰魚歎口氣——“是老奴辦事不力,老奴還在用力的搜尋。”


    “真是奇怪。”他嘖嘖一下,又道:“好了,我送她去休息,最近幫助我好生照顧她。”一邊說,一邊騰雲駕霧,不多久,已經將我送到了屋子中。


    我睡著了,香夢沉酣,但是我始終夢到我身旁的人是溫非鈺,在溫非鈺要即將離開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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