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是很喜歡音樂的,帝京雖然已經夜深人靜,但是人們可並沒有都去休息,一個一個還玩玩鬧鬧的方興未艾呢,少時,那個給叫做妹妹的,已經扛著錦瑟出來了。將錦瑟藏在了旁邊的桌上,又是開始焚香起來。


    看到香煙嫋嫋,又是去屋子中將那箜篌拿出來,遂握著自己的嗚嘟就那樣坐在了旁邊,姐姐看著妹妹,嫣然一笑,已經奏起來一連串曼妙的音符,妹妹呢,有樣學樣,在姐姐的音符中跟著也是吹奏起來。


    高音高亢嘹亮,低音清雅悲戚,聽起來無比的悅耳,如此如訴,讓屋頂的玄十天跟著也是迷醉了。


    一段音樂完畢以後,女孩去挑弄自己的錦瑟了,他這才從天而降。


    兩個教坊司的女孩的確是受驚不小,因為他們沒有想到這深更半夜的會有人從天而降,且還是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


    他好似謫仙一般,渾身都有一種超凡入聖的感覺,幾個人麵麵相覷了會兒,良久的沉默過去了,那女子銀鈴一般的笑了。已經和自己的妹妹一前一後從屋簷下走到了中庭。


    “相公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這兩個歡場中的女子,並沒有絲毫的恐懼,要是玄十天果真是傷害她們的,那麽她們今晚在劫難逃。要是玄十天早已經準備動手,那麽她們早已經碎屍萬段。


    一切都相安無事,至少能說明玄十天並沒有那種打算,玄十天悲痛的回頭,哀傷的看著走過來的兩個女子,他那孤獨的眼睛,讓兩個女子都枉然了,她們實在是不清楚究竟玄十天夜深人靜過來是求教什麽。


    但是那種與世隔絕的傷痛感,還是讓兩個女子恐慌了一下,顫栗了一下,良久良久的沉默過去了,這個女子才給玄十天納福行禮。


    玄十天問道:“這裏原來住的女子呢?”


    “原來?”大姐費解的皺眉,眼睛看向了麵前的人,良久的沉默以後,這才明白過來玄十天的意思。


    “小女子不知道,小女子也是初來乍到,我是帝京琵琶女,僅僅是租賃房屋罷了,至於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


    “此間之前還有一個女孩呢。”


    “是君子知音,紅顏知己?”身後的女子失神的看著玄十天,用那種所有男人都夢寐以求的目光,看著他,他歎口氣,颶風一樣的已經飛起來,嘭的一聲就上了雲彩,嘭的一聲,跟著又是落在了屋頂上。


    那明晰的降落聲,讓人一聽,感覺玄十天受傷不輕,兩個女子都嚇壞了,手足無措的看著屋頂的玄十天。


    “我沒事……”他說,好不容易這才從屋頂起來,人已經去了。兩個女子麵麵相覷了會兒,完全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姐姐,去休息了。”一個女孩說,那年紀大點兒的隻能點點頭。


    朝著屋子去了,月色下,錦瑟與箜篌好像從水中打撈起來的一尾銀魚一樣,熠熠生輝。隻是,這兩個女孩進入了屋子以後,屋子裏麵也是有了人,五個人,這五個奇形怪狀的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樣子。


    老大是一個青竹竿,老二與其餘幾個看起來也是怪模怪樣,幾個人臉上都是怪誕的笑容,這一行人是什麽時候,並且怎麽樣進入這個封閉式的屋子,這是姐妹兩個都沒有想到的。


    “坐,我們來聊一聊。”那老大說,她們五毒中的姐妹花也是豔羨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女子,這兩個女子看起來雖然沒有多麽美麗,不過有一種常人不會有的風韻,那種風韻用三個字形容很是貼切——女人味。


    “諸位是……”


    “我們是誰不重要,打聽的事情卻是至關重要的,既然你們連坐都不想坐,那麽我們問幾句也就不叨擾了,我問你,他幾時過來的。”青竹一邊嘬牙花子,一邊用那滴溜溜的惡毒眼睛緊緊盯住了這一對姐妹花。


    姐姐故作鎮定,其實也是已經嚇壞了,因為她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並不曾結交這樣的人,現在倒是好,看起來好像這群人是為了找茬過來的。


    “你們來之前,他剛走,來了以後就癲狂到了極點,我們姐妹並不知道究竟他要做什麽。”


    “你們可知道,他是有婦之夫,他是降魔一族的首領,是人中龍鳳?”這人一連三個問題,簡直好像是連珠弩一樣,已經丟過來,這些,她們哪裏就知道呢?現在有點兒愕然的看著麵前的青竹。


    “萍水相逢罷了,自然是不認識的,就好像不認識諸位一樣,諸位過來是做什麽,還請說出來吧。”姐姐說,看著青竹,青竹還沒有說話呢,那邊的姐妹花也是走了過來,大姐看著這兩個姐妹。


    “你們何故還要牙尖嘴利呢,已經後院起火,何不早早的和盤托出,少了多少折騰。”一麵說,一麵詭秘的笑了。


    “你們該不會以為,我和他有什麽斬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原來如此,女孩有點兒悵然,玄十天的名字畢竟她們姐妹還是有所耳聞的,但是沒有想到,會來這樣一群人大興問罪之師。


    “還要裝蒜,究竟是什麽情況,說吧,好兒多著呢。”妹妹說,眼睛同樣是滴溜溜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子,兩個女子都很委屈的模樣。“我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的,既然如此,何不回去問一問你們的首領呢。”


    “他可不是我們的首領,為了這個事情,我們已經明察暗訪了很久了,要是你們果真不說,那就不好意思了,這裏……”


    姐姐一邊說,一邊在中庭丟下一份足可以買下這裏地皮的銀子,已經優雅的轉身,手中閃電一般的光芒落在了柱子上的燈籠上,燈籠就那樣落在了地麵上,火焰就燃燒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看到這個姐姐的破壞欲那樣強,她怕了,擦拭了一下腦門上的汗珠。


    “你這種人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過上天畢竟有好生之德,我們雖然是妖族,但是傷害人族畢竟有損陰鷙,現在,帶著你們的樂器離開這裏,另謀出路去吧,要是再次要我們看到你們與十天在一起,一切前功盡棄,老賬新賬一起算,可好?”


    她說,一邊說,一邊將那錦瑟與樂器已經伸手讓樂器飄起來,兩個女孩麵麵相覷了會兒,知道今晚遇到了神經病,無論如何解釋都是越描越黑,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們笑一聲,已經點頭去了。


    那漂浮在空中的幾個樂器,始終伴隨她們所有,兩個人消失在了黑暗中,等到這兩個姐妹去了,屋子裏麵的姐妹花這才開口了,大姐說道:“好了,好了,收官早早的回去休息。”


    “我原本以為,你不會手下留情的。”青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凝眸看著麵前的人,女孩顰眉笑了。“得放手時且放手,不過是幾個人族罷了,再說了,我們即便是殺了這兩個人,到了他該做負心漢的時候,照舊還是找很多女子的。”


    “到了那時候——”妹妹又道:“我們就算是殺人機器也是來不及動手的。”


    “可見,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樣的,看著碗裏的,望著鍋裏的。”大姐蘇妲己一樣的笑著,“好了好了,已經夜深人靜,這事情處理完畢了,我看,還是早早的回去休息,等會兒人贓俱獲,有什麽好?”


    “也是,也是,那麽走了。”青竹一邊說,一邊狂笑一聲,已經縱身一躍,從烈焰中消失在了天際,其餘的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八瞅綠豆很久以後,跟著也是縱身一躍朝著外麵去了。


    閃電一般的消失了一個無影無蹤,人們都消失了,玄十天卻是回來了,因為玄十天剛剛離開不久,就看到這個方向有烈焰已經在燃燒,情知這裏發生了火情,他是宅心仁厚的降魔一族,無論是帝京有什麽天災人禍都是第一時間就過來的。


    這也是所有降魔一族的特性,而街上巡邏的降魔一族早已經發現這裏的烈焰,二話不說就到了這小小的院落中,三下五除二,不多久,已經將這裏的火焰給撲滅了。


    “有沒有什麽人員傷亡。”玄十天來晚了一步,看著火焰唏噓,拿高分肥嘟嘟的包租婆一邊嘟囔,一邊自認倒黴的到處看,好在,在火焰廢墟中找到了銀子,數量與自己置辦這些屋宇的差不多,也就算了,坐在牆角哀哀欲絕的飲泣。


    看到這裏,旁邊的玄十天問道:“有沒有什麽人員傷亡。”


    “回族長,我們來的及時,這屋子裏麵並沒有什麽人員傷亡,一切都好著呢,看起來是專門過來縱火的了,您看。”侍衛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那老板娘,老板娘手中還握著一個錢袋。


    “原來如此,我好似明白了,加強在帝京巡邏的範疇,一定要提高警惕。”玄十天一邊說,一邊拍一拍這個人的肩膀,朝著黑暗中去了。


    這人躬身點頭,目送玄十天去了,玄十天走了沒有很久,就遇到了前麵的一行人,這一行人就是五毒了,說真的,五毒對溫音繞公主俯首帖耳,但是對玄十天卻是另眼相看,他們盡管知道溫音繞公主與玄十天的關係。


    但是並不因為這個對人族就卑躬屈膝,玄十天老遠的已經看到五毒的背影,立即就追趕了過來。


    “哦,是族長來了。”老大揶揄一聲,站在了原地,看到青竹站在了原地,其餘幾個都回身,雕塑一樣的站在了玄十天的麵前,並且一個一個都麵無表情,這讓玄十天不知道從何說起。


    “已經這時候了,還在外麵轉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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