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阻攔,是因為,他想要給我自由,給我嚐試的勇氣。


    我再次將力量都匯集起來,做了一個口訣,已經伸手,但是這一次,那降魔杵好像能認識鬼族與人族一樣,那一股爆射出來的靈力,比剛剛有增無減,我再次一個踉蹌,已經滾落在了地麵上。


    鬼王冥刑呼口氣,麵上有了殫精竭力的模樣,神色顫抖了一下,“你這是何苦呢,時間長久,你得到了充足的陽氣就會好起來的,又是不停的損害自己,哎。”鬼王冥刑一邊說,一邊歎口氣。


    “謝謝。”


    “有說謝謝的時間,做點兒讓本王開心的事情。”他伸手,將那巷子關閉好了,麵上才有了平靜的神色。


    “好了,本王將這個箱子束之高閣,本王允許你用降魔杵,但是本王不希望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本王不希望你有什麽憂愁的打算。”一邊說,一邊揮手,那降魔杵已經上升到了一個平麵。


    “好了,以後,你就不要隨便的亂動了。”我點點頭,鬼王冥刑看到我已經逐漸的好起來,這才道:“本王不在的時候,不要嚐試離開這裏,因為你會很難堪,離開而沒有真正離開,本王會惱羞成怒的,這一次,是我為你好,才做了犧牲,你應該明白。”


    “是。”我點頭,看著鬼王冥刑上了黑色的的烏雲。


    但是,他說的,這裏有人在把守,那些人呢,我不知道。


    我剛剛舉步走出去一段距離,就看到前麵隱隱約約有一張巨網模樣的黑線在閃爍,我想要撫觸一下,幾個舉著黑色雨傘的人已經出現了,他們看起來麵無表情,“殿下有令,任何人隻能進,不能出,否則格殺勿論。”


    “連我亦然?”


    “王後心裏麵知道,不要讓小人等為難。”那人一句話完畢,已經消失了,如是我走了好幾個地方,都是一模一樣,我明白了,這裏的確是天衣無縫的,但是我現下也沒有離開這裏的打算,現在,我還沒有滅失,其實一切都好說呢。


    按照我的推算,到了酉時以後,果然丫頭與小少爺也是到了,現在,朝陽已經變成了晚霞,但是明霞也是那樣的緋紅,那樣的可愛,丫頭不能沐浴,我卻能抱著自己的孩子坐在陽光下。


    盡管,我戴著一張麵具,但是這麵具能分隔的僅僅是麵容上的表情罷了,我們之間的親情,是什麽東西都斬不斷的,我很開心,我很富足,我因為和我最在乎的人已經走在了一起。


    我們兩個人麵麵相覷了會兒,小少爺笑了,伸手就要將我的麵具給拿走,“別鬧,別鬧。”我握住了那小小的手掌,他的手心是那樣的溫暖,我感激的看著丫頭,丫頭卻不以為然。


    “娘親——娘——”


    “什麽?”我明明聽清楚了他的嘟囔,但是一時之間卻好像做夢一樣,我完全不能相信,他還是學會了這個稱謂。


    丫頭立即笑了。“前幾日已經開始嘟囔起來,奴婢總不清楚究竟說的是什麽,現下看,到底是娘親兩個字,您聽聽吧,真切的很呢。”丫頭笑了,我跟著也是笑了,卻是笑中帶淚。


    而旁邊呢,鬼王冥刑也在看我們,看到我們這樣的天倫之樂,他的心頭是什麽感覺,有什麽陰影麵積,我是不想要知道了,過了會兒,我回身,看到鬼王冥刑。立即一驚,將孩子給了丫頭。


    丫頭抱著孩子,好像抱著什麽金銀珠寶一樣,吝嗇的已經朝著旁邊去了,鬼王冥刑看到這裏,立即軒眉,不滿的挑起來那黑硬的劍眉。


    “難道本王就會要了這孽障的命不成?”鬼王冥刑挑釁的看著我,也是看著孩子,那冰寒的目光,將視力範圍不停的擴大,我一怔,立即賠笑。“你說什麽呢,過來,坐著吧。”


    “本王要看看孩子。”


    “丫頭,給他。”我說,丫頭卻絲毫不敢,與剛剛的模樣一樣,右臂彎曲,簡直好像一個吝嗇鬼,見到了一個強盜似的,看到丫頭不很妥協的模樣,我歎口氣,“丫頭,不用如此,你我都是階下囚,我們的一切都是他的,難道要讓他果真惱羞成怒不成?”


    “即便是有仇恨也是上一輩子的,難道殿下會因為這個事情遷怒於自己的幹兒子不成?”我特特的說,丫頭全身都放鬆了,臉上也是有了一個笑容,半屈膝已經將孩子舉起來給了鬼王冥刑。


    鬼王冥刑大概沒有想到,我們會這樣配合他,他低身,僅僅是看了一眼孩子,伸出來那冰涼的手,在孩子的麵上輕微撫觸了一下,再也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時間好像浸入了幹冰,一切都寧立不動,這種詭異的畫麵,看起來讓人膽寒。


    等了許久,鬼王冥刑的手才慢吞吞的移動了一下,終於,落在了我孩子的麵頰上。


    孩子再次顫栗了一下,鬼王冥刑已經將一枚金鎖放在了孩子的繈褓中,“要果真要他死,他早已經萬劫不複,本王最恨就是你們這樣排外。”


    “非我族內其心必異,你之前也不見得就對我們有過絲毫的好,現在懷疑,也是情理之中。”我說的鞭辟在理,鬼王冥刑冷笑。“你什麽時候能改了你這樣伶牙俐齒的毛病,本王想,你一定會可愛很多的。”


    “那就不是我漓之夭了。”我上前一步,索性將孩子給抱住了,剛剛是虛驚一場,現在我看時,那金鎖居然是一個人很不錯的東西,將那金鎖就放在了孩子的胸口。


    孩子不知道剛剛已經死裏逃生,手還興奮的攥著那金鎖,我笑了,看著孩子。


    而鬼王冥刑呢,已經消失在了這裏。


    我聳聳肩,無奈的苦笑一下,看著丫頭,丫頭也是伸手擦拭了一下麵上的汗液。“姑娘什麽時候也是會玩這樣的迷藏了,這難道就是什麽空城計不成?”


    “什麽空城計不空城計,快別說了。”我摸一摸胳膊,剛剛的確是讓我悚然不小,不過我終究還是忍耐住了那種恐慌。


    “帶著小少爺早早的去休息吧,我綢繆綢繆,看以後應該如何脫身,總不能一輩子在這裏的。”我說,丫頭明白,立即帶著小少爺去了。


    這裏的生活,並沒有什麽不好,人世間的種種比較於妖族或者鬼族都要欣欣向榮不少,我每天可以走到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看無遠弗屆的風景,其實也僅僅如此罷了。


    我甚至於能從這裏看出去,看到外麵的種種,但是外麵的人呢,好像並不能看到外麵一樣。就這樣,在這種生活中,我過的很是安寧。


    第二天,鬼王冥刑來了,他對我是時時刻刻都想要研究研究的,看到我麵色已經變得健康了不少,遂一笑,已經道:“今晚去登月,去嗎?”以前他隻是憑空裏想到什麽就帶著我去做什麽,現下,居然還有用商量的口氣,那樣征詢我。


    我自然是想要讓自己很快就好起來的,我一笑。鬼王冥刑已經捂住了我的眼睛,眼前密不透風的黑暗,讓我緊張起來,但是鬼王冥刑呢,那冰冷的呼吸已經綿延到了我的耳朵旁邊,他說道:“這裏有一個秘密,我不能要你知道,你不用怕,帶你安全離開,並且返航就是了。”


    “果真?”


    “果真。”鬼王冥刑點頭,我相信鬼王冥刑,就好像相信一個老朋友,而鬼王冥刑呢,過了一會兒,已經帶著我上了一片雲,所謂的秘密,就是離開這裏的通道罷了,我知道,這裏絕對不可能是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的貧瘠之地。


    不然,鬼王冥刑如何能來去自如呢,我笑了,隻要是有突破點,何愁找不到呢,我們升空,我感覺上升的速度已經很快,在鬼王冥刑尚且沒有將我的視線與光明還給我的時候,我已經一掌拍開了鬼王冥刑的爪子。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剛剛太黑了,我無心觀瞻你的秘密,現在我終於能看看夜空了,可是嗎?”我的眼睛看著鬼王冥刑,鬼王冥刑點點頭,“看吧,一樣的鬥轉參橫,一樣的月圓月缺。”


    今晚的月亮,明亮的很,不是殘月,卻是美麗的圓月,現在我想起來鬼王冥刑的齊東野語,說什麽到了月圓之夜,我連自己都不能控製,會變什麽模樣之類,其實並沒有啊。


    我看著月亮,心裏麵卻是很富足的,山高月小,現在天高雲淡的時候,月亮卻忽然變得很大很大,真乃是不可思議的場景,過了一刻鍾的時間,我們已經上了月亮,月亮裏麵的景色與之前還是一樣。


    “據說月亮裏麵有一隻蟾蜍,生氣的時候呢,會將月亮吃掉,而在這一隻蟾蜍開心的時候呢,就會將月亮給吐出來,這是我們人世間口耳相傳的傳說。”


    “那蟾蜍一定是山海經裏麵的。”鬼王冥刑笑了,我也笑了。“不同的民族都有自己不同的信仰與傳說,你們呢,究竟認定了月亮會變是什麽典故呢?”我一邊說,一邊縱身一躍,已經上了一片藕花。


    這蓮花究竟有多大呢,承載我一個人還綽綽有餘呢,我在這個蓮花瓣之前,而鬼王冥刑呢,衣襟長身玉立在了蓮花瓣之後,我們兩個人遙遙相望。


    “還是竹子好。”我說。


    “什麽好不好,這裏哪裏有什麽竹子呢,連蓮花都變得這樣靈氣,所以本王覺得帶你到這裏是正確的,你抓緊時間伐毛洗髓吧,還要說什麽呢?”鬼王冥刑提醒我,我立即屏息凝神,三枚內傷已經吐出來。


    鬼王冥刑看到內丹到了空中,這才閉口不說話了,但是我呢,又道:“你還沒有說傳說呢,為什麽不說了呢?”


    “你喜歡?”鬼王冥刑笑了。


    半蹲在了船尾,眼睛看著清澈的銀河,銀河裏麵的石頭是白雲,各種顏色的,但是銀河裏麵呢,美麗的錦鯉卻對近對出,好像是鑲嵌在清澈河流裏麵的鵝卵石一樣,還是千奇百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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