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溫音溫音繞公主將話語權給了玄十天。


    玄十天看著月亮,道:“我們現在還不能立即去戰鬥,我們的軍隊需要好生的磨合與修整,要是貿然行動,會倒黴的,現在,鬼族的力量不容小覷,他們不行動,不是意味著他們任憑我們行動,而無動於衷。”


    是,是,道理是如此,隻要是聰明人都是明白的,所以,溫音溫音繞公主聞言,稍微有點兒疑惑的挑眉,眼神飄忽,落在了玄十天的麵上,“你分析的很是,但是還有什麽辦法呢?”


    “辦法是這裏想出來的啊。”他說,一邊說,一邊靠近溫音繞公主點了點溫音繞公主的太陽穴,溫音繞公主握住了玄十天的手指,玄十天順勢已經坐在了溫音繞公主的身旁,“你呢,今天的力量很是強大啊。”


    “不過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罷了。”溫音繞公主顯然對於今天的事情是不想要聊的,玄十天理解,道:“暫時讓他們聯合起來,所謂截長補短,有了這樣一個軍團,兩個族群已經合二為一,有什麽是不能指日可待的呢?”


    “說起來輕鬆,但是知易行難啊,你們人族不總是覺得我們妖族是不可信的?”溫音繞公主一邊說,一邊歎口氣,“要是有一天,我也變成了人族呢,你會開心還是會難過,是傷感多,還是欣喜多呢?”


    “你果真如此想?”玄十天認真的看著溫音繞公主,月光下,能看清楚溫音繞公主那二八年華的佳麗,麵上那白皙的寧靜的顏色,其實,她已經一千五百歲了呢,想到這麽一個恐懼的數字,玄十天不禁一怔。


    已經一千多年了,難道碧海青天夜夜心,她真的沒有找到一個可以和自己在一起的人不成,而是在一千五百年後,選擇了自己,這樣一個很快就會從她生命中缺席的人呢?


    “自然是朕,一想到過幾十年,你,小少爺,小阿寶,都會一個一個相繼的離開我,我怎麽能受得了呢?”溫音繞公主一邊說,一邊已經傷感起來啊,是啊,要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都撒手人寰了,自己還神完氣足。


    這不已經是最沉重的打擊了嗎?玄十天點點頭,良久良久,卻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口,時間好像都凝固了,有風從蒹葭中吹了過去,一片浩浩風起波,一片冷氣,將初春的蘆花已經吹起來。


    “我會要你變成人族的,這一次的戰爭以後,你看如何呢?”玄十天鼓起勇氣,看著溫音繞公主,溫音繞公主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點點頭,大概是剛剛的幾句話實在是很沉重了,連今晚的呼吸跟著好像都沉重了不少。


    “走,我們去另外的地方玩一玩。”溫音繞公主一邊說,一邊握住了玄十天的手,玄十天點頭,跟在了溫音繞公主的背後,兩個人乍然上了一片白雲,白雲綿軟的好像棉花糖一樣。


    他不知道,究竟溫音繞公主的目的地是哪裏,不過隻要和溫音繞公主在一起,玄十天就是開心的,盡管,在之前對這個女孩有過失望,但是人總是在一點一點的完善自己,在一點一點的完成內心與外界的修煉啊。


    “好看嗎?”居高臨下,溫音繞公主手撐著腮幫,指了指層雲下,那一片一片黑燈瞎火的世界,之前,帝京是一個不夜城,人們到了現在,還金吾不禁也呢,但是現在呢,已經是一片死寂。


    失去了萬家燈火的城市,空曠的好像一個廢墟一樣,從高處俯瞰下去,加重了那種寂寥的感覺,但是溫音繞公主卻能從中發現另外的一種美感,玄十天居高臨下,跟著看向了那逐漸遠離的人族。


    帝京,在月色中,好像進入了老態龍鍾休眠期的一個人一樣,都說帝京多麽多麽好,什麽怒濤卷霜雪,什麽春夢繞胡沙,但是現在呢,看起來也僅僅是如此罷了,一片月光下,一切都流光溢彩,有一種冷漠。


    “我卻覺得一點都不好看。”玄十天收回目光,看向了別處,有什麽好看的呢,一片冰天雪地好看,還是一片數九寒天中,那北風吹雁雪紛紛的模樣好看呢,現在的帝京,被冰封住了,沒有絲毫鬧熱的地方。


    玄十天歎口氣,兩個人已經穿過了很高很高的雲層,這裏,是玄十天之前沒有來過的,看著那迎麵而來的白雲,玄十天立即攥住了拳頭,但是到了旁邊,卻不能與白雲撞擊上。


    旁邊的溫音繞公主立即笑了,玄十天也笑了。“就知道你要奚落我,說我少見多怪,我從來沒有到這樣的高度,我們要去哪裏呢,再走就到月亮上了,這個呢,是什麽?”玄十天一邊說,一邊伸手,將旁邊的一朵白雲已經握住了。


    “俠情一往,書能下酒,雲可贈人,給你。”溫音繞公主一笑,將旁邊的白雲已經拉住了,朝著玄十天這邊推送了過來,玄十天抿唇一笑,“上麵呢,是什麽呢?”溫音繞公主看到,這白雲中還沉睡一個拖著長尾巴的星星呢。


    “這是星星啊。”溫音繞公主笑了,又道:“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然以後我要是果真成了普通人,想要帶你去,就沒有什麽可能了。”溫音繞公主一邊說,一邊笑了,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


    再往上,那一片綿白的雲層已經若隱若現起來,天際是一輪明月,看起來那樣的澄澈,那樣的美豔絕倫,溫音繞公主看著,過了很久很久,才道:“走了。”好像匹練一樣,這裏的月光真是美麗啊。


    玄十天這還是第一次到這樣的高度,從這裏看下去已經不能看到人世間的一切了,一切都是寶藍色的,好像藍絲絨一樣,一切都沉溺在一片優美中,一片絕對的安靜中。


    “過來啊,十天哥哥。”溫音繞公主笑著,看向了自己身後的玄十天,玄十天踟躕了一下,舉步還是踩在了旁邊的雲團上,兩個人並肩朝著前麵去了,“這裏是銀河,你看。”溫音繞公主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腳下。


    銀河看起來清澈的很,裏麵遊魚細石直視無礙,玄十天看著那可愛的月色,看著那月色中,無比沒有的河流,唇畔多了一抹非常寧靜的微笑,兩個人繼續往前走,前麵有一片巨大的蓮花花瓣。


    “上來,可以過去看看。”這裏,之前可想而知,其實是溫音繞公主常常來的,不然怎麽會這樣駕輕就熟呢,玄十天樂得有溫音繞公主做向導,落腳已經踩在了那蓮花上,蓮花蕩漾,不很久,已經隨著清流激湍朝著前麵去了。


    溫音繞公主伸手,銀河裏麵的水就那樣清澈,裏麵還能看到一枚圓圓的月亮,掬水月在手,看起來,千江有水千江月,是果然如此啊,無論在哪裏,都能看到議論明月,玄十天的心情跟著也是好了不少。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棄舟登岸以後,溫音繞公主的唇畔多了一抹淡淡的亮色。“這裏可以看到廣寒宮了,你看……”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遠處,從這一片泯然的霧氣中,能看到層巒聳峙。


    看起來,那裏麵有很多高峻的建築物,飛閣流丹,真是美輪美奐的很啊,現下,溫音繞公主看到了那軒窗中的美人,指了指,說道:“十天哥哥,你看,那就是嫦娥了,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想必也是非常無聊的吧。”


    看到這裏,恍惚之間,溫音繞公主好像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結局,不免跟著也是難過起來。但是,卻又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再往前走,聽到了伐木丁丁的聲音,溫音繞公主指了指那聲源的地方。


    玄十天立即凝睇過去,看到,在那邊,乃是一個弱冠之年的男子,那男子正在揮汗如雨的砍樹,看起來是那樣的具有力量感,但是一下一下,對於樹木好像完全就不存在什麽似的。


    樹木還是樹木,溫音繞公主歎口氣。“他是觸犯了天條被貶過來的,因為愛慕嫦娥,隻能這樣看著,兩個人,一個永遠不能出來,一個永遠不能進去,嫦娥懸念的是後羿,而後羿呢,其實在千百年前,已經……”


    “我知道,所以,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然這世界固然美,但是留給一個人去看春花秋月,也是很難看的。”其實,人們眼中的嫦娥還是那樣綽約若處子冰清玉潔的模樣。


    但是,畢竟歲月催人老,她也是一個暮去朝來顏色故的人啊,現在,她並不能看到自己最愛的那個人,卻隻能讓另外一個人永生永世的陪伴在自己的身旁,其實,她或者也是想要做一個平凡人吧。


    “所以,你們人族是最為幸福的,高傲如同天界神靈,也不過爾爾罷了,晝短苦夜長,何不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過呢?十天哥哥,我以後不允許你們舍我而去,我是受不了的,我們的共同理想是構建一個平安的和諧的宇宙,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知道,來這裏的目的了。”玄十天的眼睛亮閃閃的,好像捕獲到了什麽東西,但旁邊的溫音繞公主呢,已經嫵媚的一笑,“不,恰恰相反,來這裏,是可以汲取月色精華的,你一個人在這裏看看,我需要趺氣定神閑的做吐納了。”


    “也好。”玄十天點頭,朝著前麵去了,溫音繞公主叮嚀玄十天不要朝自己沒有把握的地方去,玄十天立即點點頭,這裏,每一個角度看起來都別有洞天,這裏,看起來是那樣的美麗。


    有一種沒有辦法讓人能形容的美感,玄十天一邊走,一邊看,心情跟著也是舒暢起來,大概走了很久很久,這才發現,現在不得不回去了,但是玄十天驚訝的發現,不遠處一塊突出的高峻驗岩石上,似乎有一個什麽人。


    這種發現,讓玄十天不寒而栗,這裏,他們能來,其餘人也能來,這裏,妖族能來,人族能來,那麽,鬼也是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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