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責罰嗎,妹子,看你,為了人族,已經如此奄奄一息,而他們呢,將玄十天給花團錦簇起來,要不是我們的奇思妙想,就憑他們這赤手空拳的,想要將鬼給打敗,不是癡人說夢又是什麽呢?”


    大姐一邊說,一邊歎口氣。


    就在此刻,原是一個顫巍巍的老婦人帶著一行人已經到了,看到他們,納頭便拜,這麽一來,倒是讓大姐與青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快起來,快起來啊,說曹操曹操到,你們這是做什麽啊?”


    “大姐不是想要看人家拜,現在人家三叩九拜起來,大姐又是如此蟄蜇蠍蠍,真是豈有此理了。”小妹一邊說,一邊已經格格格的笑起來,大姐皺眉,道;“都是你這烏鴉嘴。”


    “哈,又是責備我來。”小妹閉目養神,才不要和大姐口水戰呢,現在天色已經黑了,軍隊人數很多,加上妖族簡直首尾相銜看不到第一個與最後一個人,但是人族已經清楚明白,這一次的戰鬥,妖族實在是功不可沒。


    對於他們的拜祭,倒是讓大姐與青竹不知所措起來,這不短短的路程,走起來簡直讓人不可思議,他們用了很多很多的力量才終於走完了全程,回到了屋子中,幾個人腦子裏麵還人聲鼎沸呢。


    而夜幕降臨,人們的熱情卻是絲毫都沒有減少的,將各種禮物與土儀都送了進來,簡直滿滿當當,屋子裏麵都已經不能放下了,大姐也是感動的笑了。


    丫頭過來收攏,將人們送過來的好心好意都留存在了這裏,一邊給受傷的二姐奉茶,一邊看向了旁邊的幾個人,道:“現在倒是不好拒絕了他們的好意,且我們目前也是缺衣少食的,有輜重總是好的,這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都說人族古道熱腸,看起來倒也是果真如此。”大姐看著丫頭,恍惚卻發現丫頭麵上有淚水,這一發現,大姐哪裏還能不動聲色啊,立即問道:“這裏好端端的,我們已經大獲全勝,你哭什麽呢?”


    丫頭羞窘的看向了大姐,“什麽都逃不過您的火眼金睛,是已經大獲全勝了,但是我想起來那種烽火連天的場景,又是看到那樣多的人已經死了,心頭哪裏就能快活的起來呢,所以淚水漣漣。”


    “會好起來的,戰爭總是有犧牲的,佛不還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嗎?”大姐一邊寬慰,一邊握住了丫頭的手。“你日日這樣操勞,看起來倒是憔悴了不少,注意保養自己才是好的,對了,公主呢,這樣大快人心的喜訊,公主卻在哪裏呢?”


    他們離開之前,溫音繞公主跟著同時也是行動了,現下,他們已經大獲全勝載譽歸來,這麽一來,必然是要打聽溫音繞公主的,此際,溫音繞公主卻下落不明。


    丫頭心知肚明,溫音繞公主將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但是這悲劇,怎麽能遽然告訴他們呢?這不是擺明了讓他們都難堪嗎?她自認為,自己是有罪的人,要早早電費挽留溫音繞公主,或可免於這麽一個局麵。


    “這……”丫頭蹙眉,很是難為情的站起身來,倉皇的就要躲避那灼灼的美眸。“我外麵還有事情,我……失陪了,我……”她向來是那種伶牙俐齒之人,目下忽然變得期期艾艾的,這裏麵……


    “喂,你不見她今日裏不對勁嗎?”等到丫頭落荒而逃了,這邊廂,二姐才伸手,戳一戳大姐的肘彎。


    大姐回眸,眼睛裏麵也是盛滿了疑惑,“是,我也感覺到了,那是有意為之要瞞著你我了,隻是奇怪,為何要瞞著我們呢?我出去看看。”大姐一行說,一行已經站起來,朝著外麵去了。


    丫頭聆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驀地加快了腳步,故意規避,但是大姐還是三兩步已經縮短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她的麵上立即有了一種遺憾的神色,堪堪停頓住了腳步。


    “你今日為何這樣慌張呢,無論怎麽說,究竟有什麽事情,難道連我都不願意告訴?”大姐迫問,費解的看著麵前的丫頭,丫頭向來不是這種模樣的,丫頭歎口氣,回眸。


    心道,今時今日,事已至此,瞞著?不,不,一時半刻是能瞞著的,但是以後呢,這樣的大事情,以後必然是會不停的暴露端倪,與其如此這般,倒不如早早的說出來也罷了。


    遂看著天邊的明月,準備啟齒,但又聽到了旁邊的腳步聲,這裏人多口雜的,她唯恐自己苦心孤詣保持的秘密會昭然若揭,遂無聲的加快了腳步,指了指前麵的八角亭。


    “此地不宜久留,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往前走,在那裏。”丫頭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遠處的位置,那八角亭矗立在一片朦朧的月色中,長溝流月去無聲,一片清輝,籠罩在兩個人之間。


    雖然不知道內情,不過現在的氣氛,已經凝重起來,顯然,丫頭這邊廂是不會讓其餘人知道了,那麽,大姐隻能舉步跟隨在了丫頭的背後,心事重重的走著。


    這一段距離,可謂咫尺而已,卻不知為何,好像前行的阻礙很多一樣,顛簸了許久,這才看到那逐漸靠近的八角亭,不很久,兩個人已經一前一後的進入了這亭子,亭子裏麵安安靜靜的。


    月光好像精靈在跳舞,她背對著大姐,麵向月光,看了很久很久,大姐這才催促了一句。“你說那邊不方便說,到了這邊你又好象是鋸了嘴的葫蘆,究竟又是什麽意思呢,且請說說吧。”


    大姐實在是著急了,眼睛看著丫頭,卻發現丫頭的後背在劇烈的顫抖,跟隨著,有了啜泣的聲音,雖然極力的忍耐住了,極力的在壓抑,但是那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還是讓這靜謐的夜增添了不少的傷懷。


    她一驚,雖不知道究竟丫頭傷懷的東西是什麽,也隻能上前一步,給了丫頭一個溫暖的懷抱,丫頭哽咽起來,卻故意壓抑住了聲音,好像蚊子。


    “想哭,就哭出來,憋著更難受。”她好像知心姐姐一樣,一麵說,一麵溫暖的拍擊一下丫頭的肩頭,是對丫頭的鼓勵。但是丫頭,很快究竟擦拭掉了麵上的珍珠。


    “我隻告訴你一個人罷了,你切勿將這秘密泄露給了其餘人,要讓其餘人都知道了,我無立足之地了。”看起來茲事體大了,聽丫頭那一本正經的口吻,她不得不賭咒發誓,跟著也警惕起來。


    究竟是什麽情況呢,就嚴肅到了這麽一步田地?她訝然,她駭異,等著丫頭語不驚人死不休,丫頭呢,歎口氣,這才開始了自己的口白。


    “實在不是我不告訴您,而是,這事情卻讓我怎麽樣開口呢,”丫頭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卻忽然好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晨霧一樣,“你說吧,我已經有了心裏設防。”


    “今日你們大獲全勝,這勝利背後,其實……其實……”丫頭道:“其實,公主殿下才是無冕之王呢。”丫頭說的是實情,要沒有公主用自己九霄美狐的尾巴變出來那一枚”純魄之心”。


    現在憑借手段去單打獨鬥,其實,並不能構成什麽勢均力敵,所以,這裏麵的種種,大姐也是明白的。


    “是。”大姐點頭,看向了丫頭,“但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還有跟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我,卻不說,是為什麽呢?”


    “這事情,比剛剛那個還要嚴重呢,天上的金烏,你也是見到了,這要沒有人將金烏給放出來,我想,金烏自己即便是用盡全力,也是不能離開的,公主舍己為人,已經……”


    “什麽?”大姐一怔,抓住了丫頭的肩膀。“你說的舍己為人,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明明,這個詞隻有一個意思,連張冠李戴望文生義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但是她呢,還是覺得心裏麵沉痛的很。


    “溫音繞公主為了拯救金烏,已經犧牲了自己,不然為何今日裏會忽然陽光普照呢,現在,你明白了。”丫頭一氣嗬成,經要說的要表達的已經都說了出來,兩個人互望一眼,大姐卻覺得膝蓋一軟,已經不知不覺就蹲在了地上。


    “你說……公主已經……”


    “是。”丫頭跟著抽噎起來,看起來比剛剛平靜了不少,大姐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但卻發現,無論是安慰還是責備,好像都於事無補,終於,她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就那樣垂著肩膀離開了八角亭。


    “喂。”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丫頭立即提醒一下,三兩步已經追趕在了他的背後。“公主深明大義,為了塵寰之百姓與生靈這才犧牲了自己,你我一定要將這秘密保護起來,知情人並不多。”


    “尤其是不能讓玄十天知道,好嗎?”丫頭幾乎是在央求她,大姐知道,茲事體大,不要說玄十天,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告訴的,她慎重的點點頭,“你放心就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也不會有其餘人知道了。”


    “那麽,我們需要從長計議啊,少爺已經回來了,他休息休息,自然是會過來問情況的,要迫問,我……我焉能撒謊呢,也隻要和盤托出罷了,在這裏,我們需要商討商討細節,莫要前自相矛盾,可不好了,他是聰明人。”


    “對,對,不著急,不著急。”大姐連連跺腳,帶著算計的口吻道:“我們好歹要虛應故事,好歹需要找一個借口,切不可這樣倉皇了。”大姐一麵說,一麵仔細的像,過了許久許久,這才又道:“你說呢,究竟用什麽理由,才能說服玄十天?”


    “所以需要集思廣益啊。”丫頭歎口氣,玄十天已經載譽歸來,要不是今時今日需要處理的事情多,現在,早已經到處都在找溫音繞公主了,在玄十天采取行動之前,她們兩個務必想出來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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