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氏究竟給這鏡子注入了什麽東西呢,讓開天鼻祖那樣鄭而重之,那樣煞有介事呢?奈何,溫音繞公主已經絞盡腦汁,甚至於已經用盡渾身解數,但鏡子畢竟還是鏡子。


    沒有絲毫的變化……


    溫音繞公主失望透頂,心道,開天鼻祖究竟是所謂何來,居然用一麵鏡子來消遣自己。還煞有介事的說,這鏡子有什麽靈異,在她看來,這僅僅是一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鏡子啊。


    現下,她是放棄對鏡子的研究了,手下意識的在鏡麵上寫起來,她寫了什麽,鬼使神差的,她居然寫下了玄十天的名字,但很快的,她就發現,自己最後那一筆一劃寫完了以後,這鏡麵忽然大放異彩。


    與之間簡直判若兩麵鏡子,“真是奇怪。”


    她喃喃自語,一瞬不瞬的看著鏡麵,忽而,鏡麵有了一束耀目的光芒,那光芒籠罩的地方很是廣闊,讓溫音繞公主幾乎要閉目了,但更快的,她發現,那鏡麵上隱隱約約有了輪廓。


    是影像?他立即瞪圓了眼睛,感興趣的看著那鏡麵,鏡麵上,隱隱約約出現了自己熟悉的環境,那是一個曾幾何時她居住過的屋子,這屋子裏麵窗明幾淨,視角一目了然。


    能看到伏案在批閱什麽東西的玄十天,玄十天手中的筆飛龍走鳳,這裏與人世間的氣候畢竟不同,雖然人世間已經三四月了,但纏纏綿綿的雨也淅淅瀝瀝的,讓室溫變低了。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看到玄十天握住了重裘,還看到旁邊的丫頭在和玄十天說什麽,且執拗的將玄十天麵前未竟的書冊給閉合了,玄十天輕微的笑了,伸手就那樣摁壓了一下太陽穴。


    丫頭在這裏,真好。有丫頭這樣一個得力幹將,雖然她目前不能回去,不過也是放心不少,畢竟,丫頭在很多事情上自己都不能及呢,此際,丫頭將參湯給了玄十天,玄十天呷一口,看起來日理萬機的模樣。


    “十天,十天哥哥,十天哥哥。”將玄十天那熟悉的每一個動作都盡收眼底了,她是那樣的想要靠近玄十天,但也隻能徒勞無益的伸手,隔著這樣一片冰冷的鏡麵去接觸玄十天的聲息。


    去撫摸玄十天那迷離的輪廓,這是隔絕於這裏的另外一個環境啊,要自己還和玄十天在一起就好了,但自己已經不在了啊,她是那樣的懊喪,淚水已經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十天,十天哥,十天哥哥啊。”她早已經被那種臨界的悲傷給灌溉了,眼眶濕漉漉的,麵上也是濕漉漉的,但是就在她還要看什麽的時候,那鏡子忽然就黯然失色了。


    溫音繞公主大驚,將鏡麵反反複複的擦拭,奈何,再也沒有任何的作用,讓她不得不放棄了,剛剛看到的匪夷所思的場景簡直是一個夢一樣,她固然不是那種貪得無厭之人,既然已經能看到玄十天,雖然一眼,但她也是開心的啊。


    算了,研究鏡子的事情來日方長,她也不著急了,反正至少能證明這的確是一個通靈的玩意。玄十天至少她還是看到了啊,夫複何求呢?這不正好是自己一個渺小的奢望嗎?


    此際,玄十天是在批閱那些東西,盡管日理萬機,但也不能有什麽紓解的作用。要放在之前,這些繁難的工作,二一添作五,是溫音繞公主與五毒輔弼他,幫助他的,但是自從溫音繞公主離開以後,五毒已經牛氣衝天。


    他們除了溫音繞公主本人,其餘人的號令是不會聽的,盡管,他們這幾個人各有所長,但隻要是沒有溫音繞公主的命令,一切都是枉然,玄十天本身就是病體,一方麵料理這些無窮無盡的雜務。


    一方麵處理雜七雜八的事情,這樣一來,沉屙就比之前還要嚴重了。但責任感重壓在心頭,簡直無時無刻不在摧殘他,偏巧這些事情又是完全不能讓別人代勞的,此刻的他簡直已經很累很累了。


    但玄十天並不能休息,內憂外患,已經迫在眉睫。此刻,丫頭是從鬼族回來的,她回來的目的,其實是想要匯報鬼族的事情,她與裴臻授命去了鬼族,調查關於那鬼族目前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這事情從一開始,進展的就相對來說比較順利,甚至於順利的匪夷所思,簡直讓丫頭懷疑,是他們故意放出來訊息讓她去竊取的,但偏偏又是並非如此。


    此刻,她看到玄十天累的咳嗽,遂將手中的茶盞已經送過去。“少爺,您這是真正嘔心瀝血了,公主不在,殿下也不在,您要還是這樣,早晚會危險的,依照奴婢看,您還是休息休息。”丫頭一邊說,一邊將茶盞已經送了過來。


    她剛剛回來,就馬不停蹄朝著這邊來了,原是想要將事情匯報匯報的,但看到玄十天如此這般,倒是怕玄十天因此而積勞成疾起來,哪裏還口無遮攔的將那些事情都匯報了呢。


    所以,她逐漸的已經打消了那個念頭,兩個人互望一眼,玄十天笑了,“你能勝利歸來,先不先說其餘的什麽,我看到你總是開心的。”玄十天幾乎要忽略掉她是下放出去研究鬼族命脈的了。


    “還安全嗎?裴將軍呢,也還安全。”他看到裴臻沒有在丫頭旁邊,立即擔憂的問,一般情況,他們兩個人是形影不離的,但此刻真是奇怪了,這兩個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情侶,居然隻回來了一個。


    而丫頭這種人,原是那種報喜不報憂的,即便是有什麽事情,麵上也是滴水不漏的,此刻,想要打探點兒什麽,好像緩不濟急。


    “裴將軍呢?”玄十天心驚起來,幾乎後悔自己的衝動了,裴臻是他的左膀右臂,已經這麽多年了,裴臻從來對玄十天就忠心耿耿,隻要是玄十天要裴臻做的事情,裴臻簡直赴湯蹈火而在所不惜。


    此刻的玄十天,眼睛沒有搜尋到裴臻的身影,麵上被一種寂寞的疑雲給籠罩住了,隻覺得天昏地暗起來,一股冰冷的感覺,好像兜頭而下的一桶冰水,就那樣灑在了玄十天的後背上。


    “說啊,究竟裴將軍呢?”他問的很是急切,好像裴臻現在不在這裏,一切的三長兩短都是自己造成的。


    “少爺您放心就好,他還好好的呢,目下在鬼族,原是怕鬼族再有什麽舉動,您也應該知道的,他們詭譎多變的很,他護送我安全抵埠,我也是剛剛回來,但我看到您這樣,滿心的話的,都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丫頭蹙眉,看向了麵前的玄十天,玄十天一聽裴臻還安然無恙,這才點頭。“隻要他還好好的,你也還好好的,我哪裏還有什麽擔心的事情呢?”這才將那久久握住的一盞茶呷了一口。


    之前,溫音繞公主順道是去了鬼族的,將鬼族的一切已經偵探過了,現下,帶過來的消息還需要玄十天去核實一下,要他他們那邊果真已經改朝換代,那麽何嚐就不能以逸待勞擊其惰歸呢?


    “究竟是什麽樣呢?”他將茶盞放下了,心也放下了,所以,麵上的笑容看起來也明媚了不少,丫頭情知自己隱瞞也是不能的,隻能期期艾艾的說道:“這消息對我們來說並不好,不過也希望您持盈保泰,莫要舍本逐末而因小失大了。”


    玄十天聞言,一怔以後,認真的看著麵前的丫頭,急切的問道:“究竟是什麽,你說就是了,我何嚐就沒有一點兒決斷嗎?”


    “奴婢看您大病,這樣的事情原是不能告訴您的,但茲事體大,奴婢覺得還是杜漸防萌的好,之前,溫音繞公主調查過來的訊息,反饋過來的情報,與我們過去核實的簡直一模一樣。”


    “我就知道,”玄十天重重的一拳頭已經落在了桌子上,桌上那杯盤碗盞跟著也是激動的跳躍了起來,“我就知道。”他幾乎紅光滿麵,這麽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比良藥還要苦口的多呢。


    他感覺,陰鷙的冷意跟著汗毛毛孔也是流失了不少,此際,玄十天麵上已經多了一抹輕鬆與釋然。“那麽,究竟你還有什麽事情是耿耿於懷的呢,說吧,說吧,隻要這消息已經確鑿,他們還有什麽能威脅我們的呢?”


    “少爺,這……”丫頭為難了,眼睛忽閃了一下,躲避了玄十天那質問的眸色,玄十天很快就探究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順遂,那樣簡單。


    遂問道:“看起來我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你說吧,說吧,有什麽就說什麽。”玄十天幾乎望眼欲穿了,看向了麵前的女孩。


    丫頭這才舒口氣。“奴婢與裴將軍一樣,都希望這消息不至於讓您方寸大亂。”其實,他知道的,玄十天有臨危不懼的心理素質,但畢竟這樣的事情是需要集思廣益的。


    “你說吧。”玄十天用一種淡然的模樣麵對丫頭。


    “事情是這樣,他們在複活之前的一隻猛獸。”這消息讓玄十天一愕,旋即,玄十天睜大了眼睛,用一種不可置信的顫抖語聲問道:“你說什麽,猛獸?”這猛獸究竟是何物,究竟複活了以後,又是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呢?


    “是,那猛獸叫做……”丫頭已經做足了功課,唯恐自己這裏語言表述的不很明良,將一本《續玄怪錄》拿了出來,找到了那怪獸的繡像,給了玄十天,“您請過目,他們在複活一種叫做‘混沌’的怪獸。”


    那自然是用來對付他們的,玄十天一清二楚,鬼族與人族不同,人族對鬼族固然也是切齒的痛恨,不過他們並不會不擇手段,而鬼族呢,在某些事情上,卻是絕對的竭澤而漁。


    他仔細的看著那繡像,良久良久,才喟然將那本書給丟開了。“真是豈有此理,我玄十天不將此獠撲殺,簡直誓不為人。”不但是他,人族對鬼族都已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此刻,聽說這個,玄十天的一口鋼牙幾乎都要咬碎了。“那麽——”他冷漠的挑眉,眼神也是堅毅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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