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除了聽溫音繞公主的號令,其餘任何人都不會聽的,但現在的狀況呢,他們居然已經聽了,並且還是非常認真的模樣。玄十天點了點頭,良久良久的沉默中,他感激的看著青竹。


    眼睛裏麵波光瀲灩。


    “好了,那麽,為了人民的安全,暫時撤離這裏,需要你們的協助,我玄十天先謝謝你們了。”他一邊說,一邊一揖到地,但青竹呢,已經握住了玄十天的手腕。“這些繁文縟節還是不要了,我們看到這個腦仁疼,你就說,如何讓我們幫助你們呢?”


    “這個也不難……”其實,在上一次玄十天到了帝京,知道了目前帝京的危險以後,已經醞釀出來一個很不錯的計劃,這計劃周密而謹慎,但是需要很多人無微不至的幫助,現在有了妖族的協理,他們簡直如虎添翼。


    “青竹,我希望你們能分出來四隊,將降魔一族保護離開這裏,到外城去,我們修整修整,製定第二步行之有效的辦法,現在我希望你將路線圖爛熟於胸,並且將自己帶領的每個人都當做了你們那情同手足的兄弟,好嗎?”


    盡管,玄十天都覺得,那“情同手足”幾個字沒有什麽可能性,但意料之外的是,青竹已經點頭,並且從玄十天的手中將那地形圖已經握住了。


    兵分四路,青竹需要走的是東城,帶走的是六萬人,很快的,駐紮在東城的降魔一族也是會從四麵八方回來,他們得到了來自於中庭的命令,他們對未來會發生什麽並沒有絲毫的掌控。


    但對於玄十天的號令,卻是莫敢不從的。


    “你們姐妹花,希望你們能從南城帶走我們的軍隊。”玄十天看著大姐與二姐,這兩個妞兒,看起來嬌滴滴的,但是實幹家,點點頭已經笑眯眯的說道:“這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帶不出去一個,你拿我試問就是了。”


    “甚好。”現在,玄十天本以為自己已經陷入了孤掌難鳴的絕境中,但意料之外的是,並非如此,現在的情況是,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並且,這些平日裏看起來的一盤散沙,現在呢,也已經聚沙成塔了。


    他的心中立即有了複仇的火焰,點點頭,將最後的命令已經交給了旁邊的兩個人,雖然這是兩個不務正業的人,但他們的力量還是不容小覷的,那麽,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他看著眾人去了,伸手摸了摸那已經矗立了很多很多年的祭祀神塔,在很多很多的浩劫中,這祭司神塔都好像帝京百姓的脊梁似的,剛強不屈,但現在呢,好像已經不能讓祭司神塔也安然無恙了。


    一種讓玄十天惆悵的情懷已經油然而生,良久良久的沉默,玄十天歎口氣,朝著樓下去了,這一次離開,玄十天不知道複辟需要多久,所以,他不能決定這個祭司神塔的命運……


    祭祀神塔是神權的象征,盡管,可能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意義。但祭祀神塔是千萬不能讓外麵的邪惡力量侵害的,他看著那高聳入雲的建築物,心裏可謂是五味雜陳。


    是的,該離開了,該和過去的一切做一個一刀兩斷了,但他真的很怕,怕自己離開以後,和他們所以活的一模一樣。那麽,下落不明的溫音繞公主呢,她回來了,想必是不能再次找尋到他們的。


    難道果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不成?他的心銳利的顫栗起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已經攫住了他,但不能有絲毫的猶疑啊,現在是進退失據的時候,朝廷昏庸,君主無能,很快的,一切的弊端莫名其妙都會出現的。


    隻有加強了自身的一切素質與提煉,再能讓帝京進入長治久安的境地啊,玄十天一時之間感慨有很多,一會兒以後,他從陰影中已經出來了。


    他們按部就班已經在安排,無疑,對於玄十天目前的安排,眾人都是心悅誠服的。他做了這麽多年的掌權者,知道在上麵情況之下,用什麽辦法才能保證帝京一切的安危。


    盡管,背離人民不是他們這一群降魔者要做的,但現在沒有比這個更有效的辦法了,他們拔地而起,動作很快,整齊劃一。那紅色的軍旗,剛剛還在狂風中獵獵飛舞,但現在呢,已經被將士們帶走了。


    馬匹打著響鼻朝著玄十天旁邊來了,一種難舍難分的依依惜別之情在離別的最後一刹那,忽然蘇醒了過來,他回眸再次深深的望了一眼這裏的一切。


    他看到了幼年玩過的高低起伏的山丘,看到了那高聳入雲的祭祀神塔,同時,也看到了和溫音繞公主山盟海誓過的地方,這裏的每一寸土地玄十天恨不能親吻一下,但沒有任何可能。


    離開已經是當務之急,他的愁雲慘霧不得不說,人人大概都能感覺到,其實,人們或者和玄十天也一模一樣,不過,不去表現罷了。


    人都是堅強的,不願意示弱給任何人看。


    “少爺,一切已經準備停當了,現在,我們的軍隊已經按照您說的,分為了東西南北朝著外麵去了,還請您調兵遣將。”離別之際,他的參將,一個初出牛犢不怕虎的青年將軍,將虎符舉起來,給了玄十天。


    玄十天握住了,將離情別緒好像一杯苦酒似的,已經吞咽了下去,滋潤了心田。這才點頭,厲眸最後掃視了一下這裏的建築群,是檢視,也算是告別。


    “東隊,點兵點將。”他回身,看著青竹,青竹點點頭,有人已經開始報數起來,那高亢嘹亮的聲音,好像軍歌一樣,連綿不絕,等到數量檢點完畢,玄十天這才點點頭,給了他們一個城郊外的地址,看到這個軍隊迤邐去了,玄十天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天下已經大亂了,雖然他們就好像是逃難一樣的逃離這裏,但他們的人群有一種鋼鐵一般的素質,有一種水一般的凝聚力,他們去了,浩浩蕩蕩且從容不迫。


    試想,這樣的正義之士,焉能失敗呢?他看著第一隊已經離開,現在更加是沒有猶疑的可能性了,點點頭,按部就班的開始檢點第二個乃至三四個隊伍,一切緊張有序的進行。


    不很久,檢點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一切都已經完畢了,玄十天沉吟了一下,“讓老弱婦孺跟著你們走。”


    “您呢?”參將不解的看著玄十天,從玄十天下達命令到現在,他都是愁眉不展,顯然,現在到了何去何從的時候。


    “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盡管,他沒有說,自己究竟為什麽會遲到,但他的表情已經不厭其煩,這參將明白,他是這裏的土著,是從小到大都誕生在這裏的。


    並且,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見證他們愛情的和事佬,現在,他有離情別緒其實也可想而知,所以,他隻能點點頭,作為保留隊伍,在旁邊跟著軍隊去收攏其餘的東西了。


    粗苯的東西一概都留在這裏,表示他們畢竟還是會回來的,輕巧的靈便的東西,人們已經帶上了馬車,馬車一列一列的整齊而又劃一的離開了,耳邊還是車輪滾滾的聲音。


    玄十天看著逐漸稀薄的隊伍,看著逐漸零散的人,他將自己前半生的心血,都頑固的耗費在了這裏,這裏的一切成就,都和自己的雄才偉略密不可分,有人說,是降魔一族成全了玄十天。


    但就玄十天本人看來,其實,這成全是相互之間的,譬如,他為了這裏也已經消耗掉了自己一切的政治熱情,他從來沒有想到,之前的努力會因為皇上一個錯誤的決定而付諸東流。


    現在的帝京,已經是一艘千瘡百孔的舊船了,需要修補需要整理,已經失去了江心補漏一切的威脅,他最後深深的看著麵前的建築群,那種依依不舍的心情,簡直和第一次談戀愛沒有什麽分別。


    但是,一切都不能改變啊,一切還需要整理整理心情而輕裝上陣啊。


    “但願,你回來能第一時間找到我。”他好像對著空氣說,但那種沉痛的語氣,卻分明是對著什麽人說的。


    自然是對溫音繞公主呢,玄十天並不清楚,溫音繞公主有一麵軒轅鏡,能看到他們這裏的時事政治,他所以這樣難過,還是那種積壓在心頭的東西得不到紓解,現在,他的心情很沉鬱,帶著一種告別的蒼涼。


    “爹爹……”旁邊,那弱弱的叫聲,將玄十天從這個編織的幻夢中給拉回了現實,他點點頭,立即回身,看到的是阿弟,阿弟與小少爺手拉手,就那樣看著玄十天。


    “為什麽還不走呢?”他說,又好像覺得自己實在是多此一舉了,歎口氣。“是了,是了,走也是需要人安排的,現在裴臻將軍去了,丫頭又是不知所蹤,真是苦了你們。”


    “不是,爹爹,有軍官已經安排我們了。”兩個人看著玄十天,這時候,阿弟還是歎口氣,愁眉苦臉的說道:“但是,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阿寶哥哥卻消失了,真是不翼而飛,所以並不敢欺瞞您,過來匯報給您。”


    “什麽……”玄十天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醉心在安排別人逃離的事情上,倏然想起來,自己居然忘記了自己最為親近的那個人。


    “什麽,你說什麽?”他略微有點兒激動,失蹤了?這裏這樣亂七八糟的,一個六歲的孩子消失了,這意味著什麽,已經不言自明。意味著兵荒馬亂中,他一定是遭遇了什麽三長兩短的。


    盡管,小阿寶的脾性隨著自己,但這種不告而別或者惡作劇的事情,是小阿寶從來都不會去做的,他是一個自律的孩子,聰明絕頂而遇到什麽事情總能找到最好的解決途徑。


    但現在呢,這兩個與他形影不離的孩子忽然匯報說,小阿寶不在了,作為家長,也是這個族群中唯一的一個領軍人物,玄十天感覺天塌了。


    因為,他知道,小阿寶是絕對不會亂走的。


    “阿寶哥哥早上還在,就這麽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我們都沒有看到究竟他去了哪裏,現在,我們要走了,所以立即過來告訴您,爹爹,您說我們應該怎麽辦啊?”


    第八百三十八章眾誌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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