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來來往往的內侍監以及宮娥,人們看起來忙忙碌碌的,他唯恐自己的與眾不同會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所以跟著也是模仿起來鬼族,握著一把黑漆漆的油紙傘。


    這麽一來,人們至少能明白,他是鬼族,白天,冒充什麽都簡單。他索性繃著一張臉,朝著養心殿門口就去了,剛剛忘記了打聽究竟目前這裏的掌權者還是不是皇上。


    要是皇上,真是奇怪了,明明盛傳皇上乃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帝君,但為什麽皇上會那樣糊裏糊塗的呢?帝京的小孩子現在能躲避的都躲避了,人們都惶惶不可終日呢。


    那麽,皇上黑化了,究竟是為什麽呢?一個問題還沒有想清楚呢,門口一個人已經攔阻了過來。


    “大膽,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就進去?”


    “真是豈有此理,我想要到裏麵去難道還需要問這裏是什麽地方。”顯然,扮豬吃老虎已經來了,他雖然沒有研究出來這裏的當權者究竟是什麽人,但這麽一句話,卻讓對麵的女子麵上很不能下來。


    他是知道的,鬼族能千變萬化,敢這樣大搖大擺在這裏走的家夥,可能位高權重了,所以,她立即滿臉堆笑,問道:“您是何人呢,在這裏做什麽呢,奴婢也好給娘娘稟報啊。”


    “我是何人,沒有娘娘的號令,我怎麽敢到這裏來呢?”哈,剛剛這個女的,至少透露了一個訊息,江山雖然沒有改朝換代,但是江湖卻變了,現在的武林盟主早已經不是皇上了,而是一個所謂的什麽“娘娘”。


    既然如此,何不就借用這娘娘的權威,給自己打開方便之門呢?小阿寶的心理素質過硬,現在也隻能且顧眼下了,所以,他這麽一句話,讓旁邊的女孩比剛剛還要疑惑,還要摸不著頭腦了。


    “之前並沒有見過你,你究竟是什麽人啊。”


    “無禮至極,我是什麽人焉能讓你知道。你隻需要是娘娘要我來的就好了,閃開。”他幾乎要辱罵起來,這女子看到這小破孩這樣囂張,實在是不知道究竟他是憑什麽這樣恃寵而驕的。


    “也好,你必然是有什麽事情,你且去就是。”女子一邊說,一邊退了出來,立即讓人去找娘娘了,求證求證,這究竟是什麽人。小阿寶算的很準,娘娘早上一定會很忙的,所以,他有了一個最好的契機。


    到了屋子中,他的心情還是緊張的,不是因為這是小阿寶人生中的第一次麵君,而是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屋子裏麵還有什麽危險,皇上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呢?他沒有見過。


    每一次,皇上到降魔一族都是和爹爹坐而論道的,距離遠,小阿寶隻能透過屏風看到皇上的背影,印象中,皇上始終是穿著明黃色的衣裳,那衣裳看起來光彩奪目。


    上麵都是飛龍走鳳,現在呢,這個屋子鬼氣森森,一腳剛剛進入,就感覺到了一種分外的陰冷,那種陰冷,好像梅雨季節一個不小心迷路的人丟失了衣裳似的。


    “皇上……”畢竟他是準備速戰速捷的,畢竟這裏是一個人非常陌生的地方,畢竟他不知道未來有什麽危險,所以,也是怯生生的。


    皇上究竟在哪裏啊,還是自己的聲音不大沒有引起來這屋子裏麵人的注意呢,很快的,隨著往前走,小阿寶發現了,這屋子裏麵簡直連一個人都沒有。


    那麽,皇上究竟在哪裏啊?他一邊猜測一邊往前走,少頃,就看到了前麵的雲榻,雲榻上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形的隆起,隱隱約約的,這隆起上淡黃色的煙霧,小阿寶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龍氣了。


    不然為什麽這裏鍾靈毓秀,人傑地靈呢?


    屋子裏麵並不怎麽幹淨,地麵上,灰塵很厚,這個屋子和剛剛那窗明幾淨的屋子簡直截然不同,不管究竟是什麽緣故,他還是定睛一看,確認了目標就朝著前麵去了。


    大概這輕巧的腳步聲已經驚擾到了皇上,皇上是在做夢?美夢?噩夢?他不清楚,倒是希望皇上能找著的清醒過來,畢竟現在,他過來是希望和這個人好生聊一聊的。


    小阿寶看到,那隆起的人形,慢吞吞的很艱難的想要翻身,但是好半天並不能立即翻過來,他這才上前一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紅燭下,皇上那幹枯的發絲。


    看到這裏,他就疑惑起來,聽爹爹說,皇上今年也僅僅是四十歲罷了,一個四十歲的人,怎麽就能這樣滿頭的白霜呢,“咳咳咳……咳咳……”皇上沒有發出任何的命令。


    但是,這咳嗽聲很急促,卻好像是在求助一樣,小阿寶立即上前一步,已經攙扶皇上坐直了身體。


    但很快的,小阿寶一把就推開了皇上,雲榻上的人……如果,還能用人來形容這一具骷髏的話,小阿寶盡管見過很多形形*的人,但這樣恐怖的讓人一看就不寒而栗的人形簡直不多見。


    那是一個古銅色肌膚的人,看起來好像剛剛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木乃伊似的,他渾身因為脫水,已經看不到一點兒肉絲了,那種幹枯的褐色的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的一個人,簡直恐懼到了極點。


    他剛剛立即撒開手,還以為這是一個惡魔,或者僵屍呢。他的五官看起來更加是恐懼了,五官莫名就湊攏在了一起,眼眶深陷,看起來眼球渾濁,簡直好像失去了攪局與光芒似的。


    那嘴唇,幹澀,並且已經龜裂了,那鼻梁塌陷了下來,至於那雙伸過來的手,看起來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小阿寶看到,他那幹枯的手掌上,有那巨大的蟑螂已經穿梭往來,儼然,蟑螂已經將他的身體當做了活地圖,儼然,麵前的怪物連驅趕蟑螂的能力都沒有了,從這地麵上的灰塵,他已經能看出來,這裏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他狀起來膽子,乍然問一句——“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啊?”他問,皇上沒有辦法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喘息,他感覺,他的咽喉簡直好像破風箱似的,再也沒有這樣痛苦的人了,病魔在折磨他,一切都在摧殘他。


    “快說,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啊。”小阿寶已經將降魔杵拿出來了,皇上看到了降魔杵,眼睛裏麵立即有了熠熠生輝的精光,就好像珍珠好像寶石,好像一切能發光發亮的東西。


    “你是……降魔一族……朕……”其餘的話是什麽,嘟嘟囔囔的,小阿寶完全不能聽清楚,但他還是當機立斷,將旁邊的一個蓋碗拿起來,看看裏麵的冷茶,給了皇上。


    皇上迫不及待的,簡直一飲而盡,這才呼吸起來,麵上終於有了色彩,他還唯恐皇上沒有力量呢,隔空將自己的靈力輸送了過去,在做這一係列動作的時候,他是帶著一種躲避的心理。


    為什麽,因為小阿寶也怕那碩大的蟑螂會在自己的身上來啊,皇上蜷縮的方寸之地氣味很不好,臭烘烘的,是接近屍體腐爛才能有的那種臭味,他沒有看皇上其餘的地方,但現在那種恐怖的感覺也是在攀升。


    他決定,速戰速捷,立即問清楚事情,好讓自己離開這裏。


    “我父親是降魔一族玄十天,你知道的,他是族長。我之所以過來,是冒著被殺頭與淩遲處死的危險,我這樣過來並不容易,我叫做小阿寶,你可以將現在是什麽情況告訴我嗎?我們會集思廣益,並且……”


    小阿寶不確定的看向了雲榻上那奄奄一息的恐懼屍體,“並且,會救你的。”其實,救人也分場合,像是這種的人,已經沒有拯救的可能了,他這屋子裏麵邪魔顯然是經常進來的。


    不然這裏怎麽可能陰森森的啊,這裏又是長年累月都不見任何陽光的,看起來一切好像籠罩在一張潮濕的蜘蛛網中似的,他是憐憫皇上,但一想起來皇上吃過自己的同胞,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他就那樣看著皇上,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說。


    兩個人麵麵相覷,過了少頃,皇上這才輕咳一聲,帶著那種讓人不能聽明白的語聲,說道:“帝京有變,求你父親立即攻殺進來,這裏有一個惡鬼,很是凶霸。”


    大概為了這一句話,他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所以,剛剛說完,就感覺不成了。


    “別著急死,我還有問題要問你呢,你為什麽總喜歡吃人呢,小孩子的頭與心髒很好是不是?但是我也很是奇怪,你日日大補,為何還這樣狼狽呢,看起來是過猶不及了對嗎?對了,為什麽這裏很蕭條呢,你看看,你都眾叛親離了。”


    “是,是。”他除了點頭,除了“是”好像其餘的話已經沒有任何可能說似的。


    “算了,大概是報應了,我知道了,謝謝你通知我。”他一邊說,一邊準備離開了,那幹枯的手卻在空中極力的想要抓住他的衣袖,他一愕,回眸,不滿的瞠目看著麵前這垂垂老矣的皇上。


    皇上啊皇上,之前的皇上是什麽樣子呢?盡管他沒有見過他究竟正麵是什麽樣子,但後麵也是看到過啊,皇上是一個颯爽英姿之人是一個雄健的,豪邁的甚至於慷慨激昂的人。


    但現在呢,現在的皇上看起來簡直讓人不寒而栗,那還是人嗎?簡直比惡鬼還要恐懼,小阿寶發現,他就那樣盯著自己的時候,眼睛裏麵有非常熱切非常難堪的神色。


    小阿寶不清楚了,究竟剛剛那接連的兩個“是”是在肯定,小孩子的心髒果真是食物,還是在否定後麵的一句話呢。


    “幹嘛?”對於這個草菅人命的家夥,他是沒好氣的,瞪圓了眼睛,看著他,皇上的動作很慢,將旁邊的一個錦盒握住了,然後用指甲將這錦盒打開了,好不容易將那“物歸原主”四個字說了出來。


    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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