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曾有一個人這樣蔑視過自己啊,他盡管想要撕碎小阿寶,但畢竟還是忍住了,他的麵上多了一抹冷厲的顏色,小阿寶呢,已經徹徹底底的忽略了麵前人的神態。


    “我啊,聽說你們這裏的糖醋鯉魚不錯,反正你們有什麽給我上什麽,我胃口不大,但是需要吃的東西呢,必定要花樣繁多,不能忽視我,我吃的好呢,才能想起來那秘密是什麽。”


    “至於喝的茶水,就湊合湊合了。”他好像一個美食家似的,點兵點將,說了一大推,好在旁邊的丫頭一一都牢記於心了,等到他唾液橫飛完畢,那個侍女已經點點頭嘴裏麵嘟嘟囔囔的複述著去了。


    不多久,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了,局麵在逐漸的瓦解,“我會告訴你,但是我求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屠戮人了,更不要讓皇上去吃這些東西了,你也不看看,帝京已經慘絕人寰了。”


    “你有沒有想過,要有朝一日我們落入了你們的手中,你們也能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嗎?”他說,小阿寶道:“雖然我沒有想過那樣一天,但是……”他站起身來,麵變成了豬肝色。


    “但是,畢竟好人不應該得到任何的懲罰,而壞人呢,就應該繩之以法。”他的每一個字都莊重,都擲地有聲,盡管,這論調與太監心目中的價值觀不吻合,但畢竟他還是忍耐住了。


    沒有立即發作,算了算了,為了騙取小阿寶的信任,為了得到小阿寶手中的情報與秘密,自己忍氣吞聲有什麽不能呢?這也是一個韜略啊,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連扮演女鬼的事情都能做,現在含垢忍辱為什麽就不能呢?當想到這裏的刹那,他忽然之間就安定了下來,任憑小阿寶怎麽樣的謾罵,他都不予理睬。好的是,小阿寶僅僅是點到為止罷了,看起來,對他沒有絲毫的辱罵。


    也不可能繼續下去了,兩個人麵麵相覷了會兒,他笑了,小阿寶歎口氣。“帝京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你魅惑了皇上,其實這也是你們取得勝利的途徑,但是你們每一次都讓蒼生陷入浩劫,這樣弄得天怒人怨,真的不好。”


    小小年紀,倒是牙尖嘴利,他在心裏想,居然這樣趾高氣昂的在教訓自己。


    “像——真像。”他喃喃,旁邊的小阿寶不怎麽留神,不過還是回眸,掃視了一下他,問道:“像什麽,究竟像什麽啊,你嘟嘟囔囔的說什麽呢?”他的麵上多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像你的父親玄十天啊,還能像什麽呢,你父親簡直和你一模一樣。”


    “我認為這是誇讚。”小阿寶點頭,看著他,他旋即笑了。“我並不是貶損你,你應該聽的出來的,已經多少年了啊,你父親是有能耐的人,他憑借的是什麽呢?僅僅是自己的使命感罷了。”


    “是,這些連你都知道。”小阿寶想到了往事,麵上有了追憶的波瀾,但很快的眸光就晦暗了,這麽多年了,父親憑借的是一腔孤勇罷了,萬幸的是,父親終究沒有寄希望於皇族。


    不然,現在的皇族已經一片無烏煙瘴氣,那麽,以後呢?不是覆巢無完卵了,好在,父親是一個自力更生之人,玄十天點點頭。


    “隻要你們不和我們為難,我哪裏就會沒事找事和你們為難呢,你父親是偉大的人,但你想必也是看到了,即便是這樣偉大的人,也得不到老天的眷顧,不但是親朋好友都風流雲散了,還妻離子散,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落入了我手中,我……”


    “有時候想一想,真不知道你父親還趾高氣昂的做什麽呢?你父親原本是了不起的人,但也未免將自己太當一回事了。”


    “不允許你出言不遜,我父親固然是古板了點兒,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帝京的百姓,都是為了他們的好,你要還這樣輕蔑我父親,你想要知道的秘密一點都沒有了。”


    他別過臉,看都不看麵前的人,他呢,知道自己言重了,尷尬的斡旋起來。“我哪裏就有輕蔑你父親的意思,時移俗易,你父親包括你在內,也應該看到了,現在的帝京,不在我的股掌之中又是在哪裏呢?”


    “是,這一點我佩服。”小阿寶鎮定的點頭。


    “所以呢?”他繼續追問,看著麵前的人。


    “所以,和你合作,我還需要考慮考慮。”小阿寶看著遠處,月色起來了,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快要一天了,現在的小阿寶饑腸轆轆的,但是腦子裏麵還是在想著玄十天,現在呢,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帝京到了一個人跡罕至堵塞地方嗎?


    現在的他們,已經轉移到安全的征地去了嗎?他僅僅隻能憑借自己的想象力去推論,卻完全不能臆測究竟發生的真情實況是什麽樣的,他閉著眼睛,卻嗅到了讓人心曠神怡的飯菜香味。


    反正已經餓了,反正他早已經決定不虧待自己的肚子,既然是死,死也是要做一個飽死鬼的,所以,小阿寶縱身一躍,已經從美人靠的位置上下來了,漫步到了旁邊的圓桌上。


    幾個形形*的女子笑聲爽朗的來了,到了玄十天的旁邊,一邊報菜名,一邊給玄十天布菜,玄十天刻意的看了看這帝京的女子,為了更好的讓她們臣服與自己,他顯然已經使用了自己的手段。


    這些女子,每一個眼睛都綠油油的,好像狼一般,每一個看起來麵上都神采飛揚,好像有很多過剩的精力似的,但是隻有玄十天明白,這些都是假象罷了。


    他歎口氣,已經握住了玉著,而與此同時,太監呢,已經到了小阿寶的身旁。“你看,你想要吃什麽,隻要是你提到了名字的都已經給你做好送過來了,按你說的,是幹幹淨淨送過來的。”


    “所以呢?”小阿寶聳聳肩,調皮的問,一邊問,一邊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吃起來,美食到了嘴巴裏麵,一切都置之腦後去了。


    “所以,希望我酒後吐真言了。”小阿寶看著他在斟酒笑了,現在,連鬼族都明白了,人世間的好東西有很多,這酒水就是好東西中唯一一個發著光的,他雖然並不能開懷暢飲,怕喝醉了,但自斟自飲幾杯酒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怎麽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不會傷害你,並且我現在就允諾你,隻要你將你那所謂的秘密說出來,我就放過你,安全的護送你返航,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呢,我過我的獨木橋,你看如何?”


    如何?小阿寶才不會相信呢,爹爹已經和鬼族打交道很多年了。時常都告訴族人,說鬼族是什麽,乃是口蜜腹劍之人,隻要騙取到了你的秘密,會立即就將你一刀兩斷的。


    這還是比較舒服的一種死法,其實,一般情況,他們會將你吸食,不是一次性吸食完畢,而是慢吞吞的,循序漸進的,久而久之的,你才會死,但死必然是死不瞑目。


    他明白他們的套路,隻是默默的笑著,卻一言不發。沉默醞釀的很好,連他自己都已經猜到了,是小阿寶不相信自己的,他嗤笑一聲,道:“你放心就是,我才不會騙你呢,我騙你對我也沒有什麽好處。”


    “東西味道不錯,你要繼續說,這些東西簡直就食不下咽了。”小阿寶的態度也是很明確,酒桌上你想要喝酒就喝酒,但談事情,是沒有可能的。


    這規矩,對方可以不喜歡,可以厭棄,甚至於可以視而不見,但想要破壞,他是堅決不允許的。


    “那麽,你好歹等我吃完了,睡好了,我想好了才能告訴你啊,不然你殺了我就是了,你殺我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要麽,你將我吊起來,每天都嚴刑峻法的弄我,我沒準有一天就會屈打成招的。”


    這邊,他還要說什麽呢,隻見外麵那李公公已經急匆匆的來了,湊近他的耳邊就要說什麽。


    太監警覺,冷哼一聲,朝著前麵去了,看到距離小阿寶已經遠了,這李公公才說道:“回娘娘,玄十天他們的族人忽然之間一個大遷徙,離開了帝京,奴才讓人去查了,目前還不知道究竟他們從哪裏離開的。”


    “隻能是糊塗。”聽到這個消息,他麵色鐵青,玄十天的軍隊目前還有很多呢,那樣浩浩蕩蕩的軍隊離開帝京,任何人都能一目了然的,現在,他們的情報居然連玄十天去了哪裏都不知道。


    “娘娘,不是這樣,玄十天的軍隊是朝著四個方向去了,我們不能確定最終玄十天去了哪裏。”李公公慌忙的解釋,他這才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好,讓他們去就是了,好生盤查,莫要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


    “娘娘,這個人可留不得,據說這個少爺聰明絕頂。”李公公提醒一般的掃視了一眼正在吃東西的小阿寶,小阿寶知道他們在看自己,將一個蹄髈舉起來搖晃了一下。


    “吃啊,過來,都過來吃,我一個人能吃完嗎?”


    “你果真覺得他了不起,我卻沒有看出來有什麽了不起的。”他看著小阿寶那淘氣的神色,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倒是李公公,“您剛剛也聽到了,他居然有什麽秘密,依照我看,必然是鬼話連篇了,倒不如……”


    “放出去消息,說我們已經擒拿了玄十天的嫡長子,玄十天自然是會過來的,一旦玄十天來了,事情不很容易就解決了嗎?”


    “現在,玄十天在棄卒保車,雖然明知道小阿寶已經落在了我們手中,但他也明白,我們一時半會並不敢將他怎麽樣的,與其這樣,不如等一等,萬一真的有什麽秘密呢?”


    對於小阿寶所言的“秘密”他是不屑一顧的,但是太監呢,卻深以為然,畢竟小阿寶的身份很是特殊,他呢,是玄十天的嫡長子,秉承的是玄十天一脈相承的降魔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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