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通過他的手掌我能找尋到自己的命脈似的,其實這個想法實在是太抽象了。我看到海宮王後哽咽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換,隻要她開心就好了。”


    “從小到大,七個兒女中,我們澆築最多心血的就是她,現如今,我已經徐娘半老了,我對自己還能有什麽冀盼,還能有什麽希望呢?現在的她,就是我生命的延續啊,隻要她開心,隻要她快樂,我沒有什麽遺憾的。”


    這簡直好像交代後事一樣,我後背發涼,但很快的還是握住了這個可憐人的手掌。“其實,沒有您說的那樣嚴重,現在您看到我和溫非鈺在一起,我們呢,已經死死生生很多個輪回了。”


    “想必,您能和王相親相愛到今天,中間也是有很多滄海桑田的變故,也是有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對嗎?愛情就是這樣,從來都沒有一帆風順的。”我說完,發現她的神情變得比剛剛和緩了點兒。


    “事情不是這樣坐而論道就能解決的,我希望我們真正能拿出來一個招數化解一切的疑難雜症,溫非鈺,海宮王後,現在需要的力量不僅僅是你們,隻要是這裏我們能找到的力量,何不都拿出來孤注一擲呢?”


    “這,我何嚐不知道呢,隻怕興師動眾的,她又是一個敏感的女孩,很容易就會難堪起來的。”


    “我們可以在暗中進行,給她一個驚喜。”我笑,海宮王後點了點頭,不確定的又道:“究竟應該怎麽樣做呢?”


    “我問你,你如實回答。”我說,夫人點頭,茲事體大,她是並不敢胡言亂語的。於是,我問了之前就已經約略知道的事情,究竟檮杌與小七公主有什麽戀愛經過。


    阻撓他們在一起的理由是什麽,一切的一切是如何分化的,我問,她呢,熱忱的回答。我感歎她記憶力爆表的同時,也覺得她是一個為了女兒什麽都銘記在心的人。


    其實,我們何嚐不是呢?對別人來說是細枝末節的東西,但在你愛她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將這些細枝末節給記一個一清二楚。我此刻的感受,究竟是五味雜陳。


    我忽然開始同情起來麵前這個女子,她呢,將事情和盤托出以後,唯恐我還不知道其餘的東西,將自己能補充的,一個一個都補充了出來,所以,一切都已經一清二楚了。


    事實已經羅列了出來,我點頭,帶著一種平靜的心去觀望。


    “究竟應該怎麽做,到底也是應該立一個體統出來。”她一邊說,一邊看著我,我點點頭,卻不能立即告訴這個可憐的人究竟應該如何展開計劃,我們兩人麵麵相覷了會兒,她不說話,用沉默來消遣這一段時光。


    我看到她喝茶了,看到光陰從她的麵上流淌過去的很痕跡,她的魚尾紋與法令紋已經鏤刻在了風塵的麵上,其實,每個人都會老的。不是嗎?


    “這樣,我們首先要知道,她的心中究竟是在想什麽,但現在我已經不能走進她的心了。”我歎口氣,海宮王後跟著也是長籲短歎起來:“我向來是不能和她好好聊聊的,她是那種剛愎自用的固執女孩。”


    “明明已經傷痕累累了,但從來都不會讓人看出來自己有什麽難過的模樣。”他說,這一點,據我觀察,也真正是深有體會。


    “對了,究竟昨晚的事情,你們如何想呢?”海宮王後問我,我看了一眼溫非鈺,溫非鈺倒是很會沉默寡言,將一切的發言權都給了我,我說道:“她總是不會告訴我們,自己究竟去了哪裏。”


    “哎,我命苦的女兒。”海宮王後感慨一句,眼睛閃爍了一下,看著我。“那麽,就求求你多多費心了,我也就是希望看到她能和檮杌花好月圓呢。”


    “您的心,我如何會不清楚呢。”我點頭,又道:“這事情暫時我們需要觀察,她現在活的很是孤立,也很自立,所以究竟她在想什麽,我們還需要一點一點的研究。”


    “這……”海宮王後顯得更加是為難了。


    都說一代人與一代人之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這是她深有體會的,自從若幹年前,檮杌與她的婚事遭遇到了阻撓以後,她逐漸的將海宮王後與王當做了自己婚姻的掘墓人,當做了她的假想敵。


    久而久之的,事情就不同了。


    那是一份鬱結了多年的仇恨,是讓任何一個人都矛盾的,要能將這些化解了,多好啊,現實是,並不能。她內心世界是任何人都不能窺探的,她的固執也是任何人不能化解的。


    要果真有這麽一個人,那就是檮杌了。


    但現在呢,檮杌早已經不知所蹤,他唯恐傷害到了她,索性連開始都不需要了。我總覺得,他會在冥冥中某一個角落,凝眸看目前發生的一切,其實她所謂的毀滅,在小七公主看來,才是拯救呢。


    “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我看向了海宮王後,海宮王後舒口氣。“要她有你一半的秀外慧中,我何等樣的開心呢?”


    “我們,我這樣,要有我這樣的調皮,您真的耳根子發麻了。”我到底還是給了海宮王後強心針。“好了,事情還在發展中呢,我會去調查的,會讓小七公主知道適可而止,也會找到檮杌的,你看如何呢?”


    “好,好,不枉我認識了你。”她感激起來,立即手足無措。“我……我……”


    “啊,大恩不言謝。”我看到海宮王後那局促的模樣,不知道究竟海宮王後此刻又是要做什麽呢,立即笑了。“事成之後呢,你讓人送點兒好吃的過來,滿足我口腹之欲就好了,我這人啊無欲無求。”


    “要果真坐好了這件事情,還請借定海神針一用。”這是溫非鈺的話,奇怪了,他不是向來都緘默的嗎?現在卻忽然冒出來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這算是趁火打劫嗎?


    “那神鐵,百無一用矗立在這裏已經許多年了,你們要用,但凡是有能耐拿走了就是,何用問呢?”她倒是大方的很,我暗笑,而溫非鈺的麵色則凝重起來。“這才是大恩不言謝的事情呢,娘娘,您放心就好,事情總會朝著最好的方向去發展。”


    “承你吉言了。”她點點頭,我卻看到了她眼眶裏麵漫溢出來的淚水。


    “好了,您先去休息,事情我們會擘畫的,一定盡善盡美。”我說,其實我並不願意看到她的憔悴,她呢,點了點頭,少時,我們已經分開了,看到這個婀娜多姿的女子去了,我這才回身看著溫非鈺。


    “乘人之危啊?”


    “不過是隨口問一問罷了,再說了,海宮王後的意思你明白?舉手之勞罷了。”他一邊說,一邊閑閑的斟酒,還送到了我的鼻梁下。“喝吧,真想要和你一醉解千愁,但眼下還有很多的事情。”


    “醉了呢?和你在一起能做什麽?”


    “醉了,我就胡作非為,要你欲罷不能。”他說,我立即麵紅耳赤起來。“誰要和你打情罵俏啊,現在我們要幫助小七公主找快樂,你說,究竟第一步怎麽做呢,第一步做什麽呢?”


    “這個簡單,需要知道她目前在做什麽,背著我們的那件事情?”他說,我點點頭,“那麽,是跟蹤了?”


    “目前,沒有比跟蹤更直接有效的辦法了,盡管,不仁義。”他說,我點點頭,隻要達到了目的就好了,還說什麽假仁假義啊。我看向了溫非鈺,“今晚一起行動,你看如何?”


    “好上加好。”他點頭,於是,我們果真碰壁開始喝起來。我酒量並不好,但溫非鈺呢,卻是千杯不醉的人,等到我已經喝醉了,他呢還好端端的呢。我現在困乏的很,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溫非鈺看到我已經醺然大醉,將我放在了雲榻上,我看到溫非鈺給我披好了被子,接著就離開了,我多麽想要和溫非鈺一道兒啊,但是沒有可能,這家夥,完全是一派恣行無忌的大男子主義。


    我不能睜開眼睛,隻能呼呼大睡。


    到了夜幕降臨,我居然還沒有醒過來,我錯過了和海宮王後的約定。其實,事後我想一想,也是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溫非鈺為了我好,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理由呢?我找不到了。


    小七公主在夜幕降臨,用餐以後,一個人悄然無聲的就離開了。她走的很快,那腳步簡直扣人心弦,好像對於我們的追蹤已經心有叵測似的,她離開了這裏,離開了海域以後,這才變做了人魚小姐的模樣,朝著昨天去的地方泅渡去了。


    她已經忘乎所以的遊動了,這讓跟隨在她後麵的溫非鈺以為,她要去的地方,果真是有檮杌的,他安心的等著,跟著,看著小七公主朝著愈發遠的地方去了,遊動了很久很久,她終於困倦了。


    遂上了岸,看到小七公主上岸,他立即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等到小七公主朝著一片茂盛的樹林去了,他這才現身,跟著那婆娑的腳印去了,今晚有團欒的明月,所以,在地上想要找到足跡,是非常醒目的。


    他唯恐讓小七公主和這室內的人發現了,遂放滿了腳步,小七公主大概覺得這裏是安全的,也認為那洞穴中的人對自己無害,這才到了前麵。


    溫非鈺看到這裏,提口氣,躡足潛蹤朝著前麵去了。進入了那一片茂盛的闊葉林以後,一個洞穴也是映入眼簾,從這裏能看到洞穴裏麵那微弱的光芒,是晶石,他知道。


    他不好繼續往前走了,一個是怕埋伏,另外一個怕的則是泄漏。溫非鈺看著麵前的洞穴,過了很久聽到了裏麵那縹緲的聲音,不出所料,果然是尊者了,尊者充滿感激的聲音,讓人簡直難以置信。


    這是一個惡魔,一個善於誘騙人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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