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隻有一輩子,一輩子最好也不過是長命百歲,我要你再次變回來,等到這孩子出生以後,我們就長長久久在一起。”


    “你瘋了不成?”丫頭推開了祭司,祭司冷靜的軒眉。“我如何會瘋呢,我說的每個字每句話都是肺腑之言,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永遠,生生死死。”


    “嗬,癡心妄想。”


    “不,是癡心絕對。”他用力的抱住了丫頭,但丫頭劇烈的在掙紮,那種不顧一切的反抗,讓人震驚。


    我最近身體不好,之前無憂無慮的生活終於過去了,我最近發現,這個溫非鈺有問題,雖然他極力的在模仿,但我還是看出來很多不同尋常的地方。我對他有提防,並不能完全將後背給他。


    他呢,日日還是陪伴在我身旁,借口出門去,卻很久很久都不回來。他的身體冰冷,整天心事重重的模樣。從很多很多的觀點去看,他早已經不是之前的溫非鈺了,我所以出逃也是因為這緣故。


    今晚,的確是一個天時地利人和麵麵俱到的日子,我拖著殘敗的身體朝著未知的領域去開拔了,我從夜色朦朧就開始走,但我走了很久很久,還是沒有到安全的地方。


    我能看到大海了,我縱身一躍,但驚濤拍岸,很快的,我就給冰冷的海潮弄了一個半死不活,我簡直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海浪衝刷出來的巢穴,這才喘口氣。


    我完全不知道究竟做什麽好,隻能大口大口的喘息,這才想起來,之所以之前能暢通無阻,那原是因為水族給了我避水珠的,但現在那,那珠子已經丟失了,我要如何才能找到溫非鈺呢?


    我又是要如何才能逃離呢,我完全不清楚了,我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一邊沉思,一邊歎息,我看到晶瑩的海浪簇擁著一片泡沫到了我的身旁,我看到很多小魚小蝦和蜉蝣,還看到很多千奇百怪的東西。


    “我應該怎麽辦啊,我……”我看著水波,看著看著,就頭暈目眩起來,我身體不好,所以,我需要一點一點的離開這裏,我托著疲憊的身體,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這才到了岸邊。


    岸邊怪石嶙峋,我倚靠在了巋巍的巨大石頭背後,看著天邊的月亮,看著看著,心情更加是不好了。


    我低低的哭泣了起來,那劇烈的哭泣聲,不絕如縷的已經飄散到了周邊,世界跟隨著也是黯然失色起來,我一邊啜泣,一邊看著麵前的一片黑暗,我會死嗎?我會葬身魚腹嗎?這裏是哪裏呢?


    “莫要著急,我們過去找一找。”我聽到有人的聲音,我立即躲避了起來,那聲音是陌生的,這裏的環境也是陌生的,我需要保全自己。


    “我現在心急如焚。”我聽到了,那是溫非鈺的聲音啊!我深吸一口氣,跑了出來,“溫非鈺,溫非鈺,我在這裏,在這裏啊。”盡管,我已經聲嘶力竭的吼叫了,但並沒有什麽作用似的。


    溫非鈺幾乎連回頭都沒有,已經朝著前麵去了,我歎息,立集提口氣,朝著前麵去了,但我身後的大山似乎也在蠕動,我一驚,立即轉瞬看著麵前的山巒,山是如此的巋巍如此的高聳入雲。


    我一驚,驟然後退了起來。


    黑暗中,那山似乎還有眼睛,命令而又讓人不可思議,那晶亮的眼睛看上去恐怖的很,我連連後退,那大山呢,已經躺在了我的麵前,我駭異的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怪獸。


    這是一隻長犄角帶鱗片的怪獸,這獸類的眼睛很大,但有一種淡淡的柔和的光芒,除了那雙美麗的眼睛,此外渾身還有一片柔和的黑色毛發,體形大到不可思議,但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攻擊性。


    我這才放下心來,我之前見過一個繪本,這是方誌。那本書上描繪過很多很多千奇百怪的動物,這些動物既不是鬼族變幻來的,甚至於也不僅僅是妖族的,這群動物博采了天地之靈氣,自成一派。


    眼前的動物,我是完全不認識的。


    “呼呼。”好像在打招呼似的,我發現他的確沒有攻擊我的意思,畢竟目下實在是弱肉強食的厲害了,所以我友善的笑了,等到那張麵孔湊近,我才發現,這是一隻龐大的饕餮。


    這裏為什麽會有饕餮呢,我不得而知,到饕餮呢,憂傷的看向了我,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大熊抱,我躺在了他那溫暖的毛發中,他呢,大概是痛失愛子不久,居然輕輕的開始撫摸我。


    我今天實在是困倦的很了,在他的摩挲之下,我已經睡著了,一切都風平浪靜,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是最好的太平碼頭,是最好的幸福港灣。我呼呼大睡,已經很久的時間了,我總是在提心吊膽中休息。


    但今晚,麵對一隻陌生的龐然大物,我居然絲毫都不怕,躺在了他那柔軟的懷抱中,我睡著了,一夜無夢。而溫非鈺呢,最近都在尋找我的蹤影,他剛剛的確是路過了這裏,也的確是聽到了我求救的聲音。


    “等等,好像我聽到了她的聲音。”他立即回眸,順著怪石嶙峋的海港看起來,但岸邊的石頭森然,好像擇人而噬的鬼魅一樣,在夜色中閃爍一種恐怖的黑色光芒,他的目光很快就梭巡了一圈,但卻一無所得。


    “沒有,您出現了幻聽。”旁邊的是檮杌,他已經好了起來,並且增援了他的救援工作。他們梭巡了很久,卻沒有任何結果,好像漓之夭就此消失了一般,這裏盡管他已經成百上千次的來過了,但卻並不能得心應手。


    這裏的山形地貌雖然還是一如既往,但他呢,並不能係統性的去找,隻能每天都搜尋一部分,所以關於漓之夭究竟在哪裏,他是不能找到的。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去找,不停的去發現。


    溫非鈺看著麵前黑漆漆的山巒,“不,不……”他側耳聆聽,在夜黑風高中捕捉那渺茫的聲音,好像果真在耳邊,但真正去分辨,卻完全沒有。他現在不免心灰意冷,難道真正是對漓之夭思之如狂,以至於出現了幻聽不成?


    “但是剛剛……”他也不那麽中氣十足了,“剛剛我明明聽到了。”


    “這僅僅是幻聽罷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一找,這裏已經很遠很遠了,不會的。”檮杌一邊說,一邊拍一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兩人往前走,走了很久,卻發現,再也沒有了那種聲音,溫非鈺頻頻回頭,天空黑沉沉的,好像倒扣下來的大鍋一樣,而麵前那連綿不絕起伏的山巒卻是那樣的多,那樣的長,那樣的恐怖。


    “大概是聽錯了,再到別處去找一找。”在這裏找一個人,簡直和大海撈針沒有絲毫的區別,盡管,他們已經用盡了力量去找,但周邊的一切,都完全不能讓他們有是好的分辨。


    溫非鈺是那樣的心灰意冷,這一晚,他們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而那扮演溫非鈺的尊者呢,飄然已經到了之前我們穴居的地方,他偽飾出來一個甜蜜蜜的笑容,但到了石洞中,卻發現空空如也。


    不見了漓之夭,究竟應該怎麽辦呢?他一開始以為漓之夭出門去了,但很快就覺得不對勁,她是刻意不辭而別的,他想要去哪裏?又想要到哪裏去呢?尊者變回來之前的模樣。


    沿途開始尋找起來,他沒有明確的目標,但他覺得,我即便是不翼而飛也不可能消失的如此一幹二淨,他帶著怒氣,開始細密的搜索,但周邊除了連綿不絕的山巒,簡直什麽都沒有。


    他失望了,本以為得到了漓之夭就能得到良藥,能救助奄奄一息的鬼王冥刑,但現在才明白,漓之夭古靈精怪,並不是那樣輕而易舉就能拿下的,他現在心情沉鬱的很,一晚上毫無所獲,他失望的嗒喪腦袋,心灰意冷的到了自己的洞穴中。


    鬼王冥刑看起來奄奄一息,幾乎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可能,他的身體已經成了半透明的,能透過一片淡淡的光芒,看到外麵去,他知道,這是彌留之際。


    “你來了。”鬼王冥刑的五官好像比之前還要敏銳了不少,很快就聽到了來自於周邊的風吹草動,現在,他聽到了來自於身旁的腳步聲,他立即轉動方向,看著洞穴。


    尊者已經來了,擔心的握住了鬼王冥刑那瘦骨嶙峋的手掌,一邊自責,一邊懊喪的歎息,鬼王冥刑卻笑了,擦拭掉了他麵上的淚水。“你如何哭了呢?都說鬼族是沒有情感的。”


    尊者握住了他的手掌,淚水從指縫中落下來,進入了他的手掌中。


    “我沒有哭,也不會哭。”他明明哭的很傷心,但卻嘴硬。


    “我們終於有一天會相忘於江湖的,即便不是現在,也是不久的將來,激變將來遙不可及,但……”他那幹枯的手掌,早已經失去了溫度,他有氣無力的鼓勵麵前的人——“但終於有一天我們還是會分開的,所以,我希望你……快樂。”


    “沒有你,我焉能快樂呢?”他蹙眉,看向了麵前的鬼王冥刑,鬼王冥刑笑了。“既然早晚都要一場空,那麽,不如……”


    “不,不。”他悲啼起來,“我知道了,我們還沒有彈盡援絕,至少還有一線希望,我……我必須要全力以赴,我……我有辦法,有辦法。”他一邊說,一邊朝著洞穴口去了。


    鬼王冥刑看到尊者如此的歇斯底裏,完全不知道究竟尊者會做什麽,強支病體跟著尊者到了外麵,洞穴外麵,有螢火蟲在飛舞,他們的翅膀在閃動,撲朔迷離的光斑落在了尊者的麵上。


    他的淚水那樣晶瑩剔透,他指了指蒼穹,做了一個非常迷信的虔誠動作,然後開始振振有詞的念誦起來,那經文是如此的千奇百怪,鬼王冥刑是從來不曾聽過的,他就那樣趺坐在了一片如夢似幻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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