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寶知道樂交諍友遠離損友的道理,真好。”丫頭笑逐顏開,其實,帶著一隻碩鼠也有好處,據說碩鼠能感受到很多人們都不能感受到的東西。


    譬如碩鼠能感覺地震或者海嘯之類的東西,譬如很多很多的東西之類的。


    他們是餓昏了頭了,好在這時候,屋頂上的瓦片再次有了聲音,接著,一個龐然大物就進入了屋子,老狼的動作快的好像閃電似的,但是輕盈的落在了桌上,卻連纖塵都沒有飛揚起來。


    他就那樣凝眸看著麵前的人,“這是我讓他們弄過來的水果,都是在城外找到的,我也已經讓他們去搜尋你父親的痕跡了,你明日裏需要在帝京走走,多看看,不過現在……”


    小阿寶與丫頭看到這老狼已經將口中的包袱放在了他們麵前。“現在,你們卻需要好生用餐了,祝用餐愉快,我在你們的屋脊上,好生休息吧,有我們在,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辛苦了你們。”


    “應該的。”老狼拖著大尾巴已經消失了,他的動作如此的輕盈,簡直出人意料,來如影去如風,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都是餓極了,也是並不敢說任何一句話了,這才開始吃起來。


    吃過了水果以後,兩人都精神煥發起來。


    “其實想一想,我倒是不應該想方設法帶著您離開了,姑姑,”小阿寶一邊打嗝,一邊分析。“我要不帶你出來,多好啊,一日三餐都是有人給你送過去的,連我……”


    “就連我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哪裏需要我們自己去找東西吃啊,覓食是非常辛苦的。”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麵前的人,而丫頭呢,卻會心一笑。


    “但現在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啊,反之,我倒是覺得現在才是最好的情況呢,現在,至少我們是快樂的,是自由的,反正情況會越來越好的,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好生休息了,現在卻能好生的休息休息,難道這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話雖如此,但勞碌過了,卻好像完全沒有了休息的可能與力量,你先休息吧,我們明日裏一早上就在外麵去看看。”


    兩個人都已經很久沒有沐浴了,好在時令還是春天,不然大概都要發臭了,他們在沒有確定絕對的安全之前,是堅決不能允許自己犯錯誤的,更不能犯那種原則性的錯誤。


    所以,沐浴更衣必須是在安全的時間點中,看到丫頭去休息了,小阿寶還在冥思苦想,按照自己的觀念,如果自己是父親,如果自己發現帝京已經如此的大難臨頭,自己呢,會到哪裏去呢?


    又是會離開這裏帶著他們投奔到哪裏才算數安全的落腳點呢,到了以後呢,會想什麽辦法來拯救這裏呢?他盡管千頭萬緒的都分析過了,但完全不明白究竟父親的心是不是和自己情投意合。


    畢竟,玄十天不僅僅是降魔者,還是非常厲害的一個領導者,他在災厄發生的的一刹那,已經很快的帶著體能充沛的軍隊離開了,帝京還能變成什麽樣子呢?


    人人都成了食屍鬼,其實一切也都就這樣了,不能繼續惡化了,但玄十天呢,目下究竟去了哪裏呢?


    困乏了,終於小阿寶昏昏欲睡了,外麵吹過來一股冷風,將屋子裏麵的蠟燭給吹滅了,今晚,淅淅瀝瀝的春雨居然落了下來,那白天盤桓在頭頂的鷂鷹,現在已經斂翅落在了屋簷上。


    在雨水中,他神氣而又威風凜凜,簡直好像沒有沐浴到任何的東西似的,他的眼睛看著麵前的東西,過了很久很久,這才有了一種奇怪的神采。


    “你保護他,真的認定了他是未來最為厲害的那個救世主不成呢?”鷂鷹距離老狼很遠,看著雨水,說。


    其實,他已經不能觀察到究竟老狼在哪裏了,現在的雨水,大概對很多動物來說都是怕的,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呢,卻好像是很喜歡的一樣。


    風聲將老狼的一句話吹送了過去,但儼然,這僅僅是一句話罷了,其餘的種種,他都是不能看到的。


    “閉嘴!”不,這僅僅是兩個字。


    “你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我隻是認定了目前的情況罷了,你沒有必要如此這般的對待我,反正你守護的我也是會去守護。”


    “這是一個將軍至高無上的榮譽,也是對他監護的責任感,你知道什麽。”老狼怒了,那瘦削的背脊已經從屋頂的位置出現了。


    “帝京……”旁邊的鷂鷹終於看到了狼的位置,咋舌說道:“帝京已經變了,現在他們能去哪裏呢,現在又能改變什麽呢?”


    “我相信,有了他一切都會改變的,這是信仰。”狼說完了以後,就沉默了,而鷂鷹呢,也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巴,空氣中的雨水將地麵的青草氣息蒸騰到了狼的鼻孔中。


    門口,那個女子已經詭笑著朝著樓梯口來了,是的,是的,他們早已經讓邪惡給吞並了,也早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了,女孩一邊淩亂的走,一邊邁步已經到了屋子外麵。


    “少爺,姑娘……”她是真的迫不及待了,想要吸食這兩個遠行客的精魂,看得出來,那小小少年的粉頰一定是非常好吃的,血液的粘稠度也很高的,她簡直現在就想要侵犯他們了。


    “少爺,姑娘,你們休息了嗎?”吃了那樣多的怪異東西,不死也大概要脫一層皮的,她笑吟吟的準備推開門。


    “將你那肮髒可怖的手拿開。”這是黑暗中的一句話,姑娘聽到了,立即回身搜尋究竟這句話是何人說的,但黑暗中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接著,姑娘就明白了,大概是自己疑心生暗鬼罷了,哪裏有什麽人呢?


    黑暗還是黑暗,而黑夜也還是黑夜啊。


    她笑了,笑自己的多疑與易感,繼續伸手,卻哪裏知道,那聲音已經咆哮起來。“你還要執迷不悟嗎,難道非要我現身相見不成?”這一句話,讓姑娘再次警惕起來。


    “誰……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在哪裏,你是誰?”姑娘的問題很多,每一個問題都間不容發,其實她的眼睛已經變了顏色,正好是誘騙那說話的人,但聲音卻消失了。


    接著,有了狼吠叫的聲音,再接著,一條黑影已經沉甸甸的邁過屋脊然後降落在了地上,在姑娘完全沒有看清楚究竟過來的動物是什麽的時候,那黑影驟然已經彈跳起來。


    再看時,那黑影的前爪已經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那是多麽鋒利而多麽具有力量感的爪子啊,盡管好似輕描淡寫一般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但姑娘卻發現,自己連絲毫的力量都不能使用出來了。


    “我已經警告過你兩次了,你卻執迷不悟屢教不改,現在我就要吃了你,我早已經饑腸轆轆。”老狼一邊說,一邊下口就要咬在姑娘的喉管上。


    “啊,你是狼。”姑娘被恐懼驚呆了,與其說是懼怕麵前的狼,不如說是懼怕麵前的場景。


    “你是狼,”姑娘睨視狼,“你居然會張口說話,你……你要將我怎麽樣呢?”


    “動物都會說話,大難臨頭的時候,他們不得已才能張口,這和你們一樣,語言是與生俱來的,災禍過去了,我們就會閉口。”


    “現在有什麽災禍呢?”姑娘問,狼已經冷冷的藐視姑娘,“現在,你就是災禍……”接著,一聲淒厲的聲音劃破了夜色。


    到了第二天,小阿寶醒過來了,知道昨晚有狼在屋頂執勤,他是感激不盡的,所以希望狼接受自己的邀請到屋子裏麵來,並且,他希望能繼續幫助狼看看傷口,畢竟昨晚的雨水很大,對傷口痊愈並沒有什麽的幫助。


    “你下來。”他叫,但屋頂上沒有絲毫的聲音。


    “下來吧,我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傷口。”小阿寶說,狼呢,舔著自己的腳爪,似乎漫不經心。“我很好,現在吃了東西就出門去,吃的東西已經在桌上了,自己注意安全吧。”


    狼一邊說,一邊走動起來,接著就消失了。


    “真是神出鬼沒。”丫頭無奈的一笑,又道:“你也不用幫助他,都說了狼是孤僻的。”丫頭說完,看著麵前的桌上多了水果幹果還有一隻早已經剝光了皮的兔子,兩人麵麵相覷,都笑了。


    “這一路上有他們的保駕護航,真正平穩順暢很多呢。”丫頭笑了,而小阿寶跟著也是笑了。


    “是,今天我們到處去走走。”他因為忘記了衣袖中的碩鼠,才一舉袖,就將那碩鼠給落在了地上,碩鼠很快一個軲轆就站穩了,這速度快到無與倫比。


    “吃東西吧,我幾乎都忘記了你,朋友。”小阿寶一邊問好,一邊將一塊鳳梨給了碩鼠,碩鼠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到了日上三竿,三個人都吃好了,小阿寶說:“現在就到外麵去走走,究竟帝京是什麽樣子,也就一目了然的。”


    鬼族是不能見太陽的,至於妖族呢,大多數都是晝伏夜出的,所以,在帝京的白天,是不容易看到妖族的,他們三個人出門了,果真看到這一家酒店中的小二哥乃至於酒店裏麵的人都抻著孟宗竹的油紙傘。


    這小阿寶與丫頭很快就明白了,一切都正如碩鼠說的,都變了。


    “客官,外麵熱辣辣的,眼看就要到端午節了,你們也好生消停在客棧中休息休息,這裏有冰鎮的蓮子湯,我們很快就送過來的,你們休息休息啊,現在出去做什麽呢?”


    掌櫃的親自上前,笑嗬嗬的挽留,但小阿寶呢,已經說道:“我想要到外麵去走走,我喜歡太陽。”他說完,掌櫃的立即給了旁邊幾個夥計一個動手的眼神,夥計們笑嗬嗬的已經圍攏了過來。


    “幹嘛?”小阿寶完全不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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