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膽戰心驚,完全來不及撿起來,就開始磕頭起來,“王,請您饒命啊,這事情微臣沒有小心才釀成大錯的,王,請您饒命啊。”他淒苦的求饒,聲音戰戰兢兢的。


    “饒了你,饒了你,人人都效仿起來,以後,本王還如何做事情,左右殿前武士,將此人立即拿下,剔去了花翎頂戴,殺之以儆效尤。”君王是一個瘋狂的暴君啊,跪在地上的人聞言,麵色蒼白。


    “殿下,殿下,饒命啊,饒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


    盡管,這個大臣已經嚇壞了,盡管,任何人都相信他是知錯能改的,盡管,人人都希望王能給這個下人第二次機會。但殿下呢,冷笑一聲,已經狂怒的揮手——“做錯了就要為自己的錯誤承擔,莫要花言巧語,本王才不會婦人之仁。”


    “殿下,殿下……”


    這犯了錯誤的可憐人還要央求什麽,但聲音已經漸行漸遠了,有人拖著這個人已經離開了,離開之前,這人大小便失禁,酣暢淋漓的屎尿齊流,將這美麗光潔的地板弄的臭烘烘的。


    少頃,兩個太監模樣的人衣襟來了,一左一右潑下去兩桶水,水很快就弄幹淨了地麵,王連眉頭都沒有皺,“陳事。”他疲倦的看著坐下,其餘的人因為殷鑒不遠,一一都膽戰心驚的開始跪拜起來。


    這過程中,王因為震怒,又是殺了一個人,玄十天回身,看著身後的火焰說道:“你看,這種暴君怎麽可能讓自己的皇朝一路長虹呢?”


    “你這是暗示我,殺人過多,會自取滅亡了。”身後的聲音笑了,但聽上去卻冷冰冰的。“我想要死,但連自殺都不能呢,更不要說你們了,我有多大的冤仇就有多大的力量,現在你明白……”


    “我為什麽永遠都不能給黑白無常拿走的緣故了嗎?”


    “我明白!”有很多事情看起來沒有關聯,但其實仔細分析一下,是息息相關的,是相輔相成的。盡管,很多事情,暫時玄十天不能揭開謎底,但已經接近真相。


    他知道,生命不息,就需要喲紀念館熱情去澆灌,他點點頭,從這個屋子中退了出來。


    “這裏是沙漠。”玄十天一邊說,一邊伸手,天空的黃沙好像隨時都在散布是的,隨便輕而易舉就能握住一把,這裏因為有很多綠色植被,所以,狂沙肆虐的也就不那樣猖獗了。


    玄十天丟開了手中的沙粒,跟著又是握住了一把,再次丟開,說道:“這裏本身是一個最好的地方,要人們真正能齊心協力,是沒有什麽事情不能完成的。”


    “這又是暗示我離了?”


    “每個人看到都會反省的,我沒有必要暗示您。”玄十天續道:“這裏是綠洲,文武百官對皇上都馬首是瞻,但他呢,卻頤指氣使,早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百姓們的父母官,動不動就讓人殺頭謝罪,這是最不應該的。”


    “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因果論了?”聲音問玄十天,玄十天隻能點頭——“是,這就是因果論,後麵的事情,你還看嗎?”玄十天意猶未盡的樣子。


    “自然是還看,這僅僅是一個暗示罷了,我相信後麵的東西才讓人不可思議呢。”他說,玄十天笑了,指了指外麵,他們離開王殿,去了另外一個綠洲中。


    這裏距離王殿其實也不怎麽遠,這裏安安靜靜的,地麵上的黃沙已經不怎麽厲害了,帶著一點塵泥的感覺,濕漉漉的,玄十天一邊往前走,一邊左顧右盼,地麵是濕潤的,證明了這裏的泉源將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有幾個女子在旁邊走路,她們麵色凝重,如臨大敵。玄十天到了,看到她們朝著中央去了,王已經坐在了中央的一張氆氌上,他是一個體型碩大,滿麵虯髯的人,那銅鈴大眼爆射出來一片讓人不寒而栗的冷芒。


    因為經常發號施令,所以,那張臉上並沒有什麽柔和的線條。也因為經常發號施令,王的身上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凶猛,坐在這裏,就如同一隻雲豹似的,人們往來送各種東西,都不敢有太大的聲音與動作。


    他簡直是地獄的阿修羅,是一個魔王。


    盡管如此,但天空的太陽好像還是讓他不怎麽愉快似的,他那黝黑的皮膚好像鐵塊一樣的僵硬結實,他喘口氣,眼睛看向了遠處,有一個女子輕盈的蹲在了旁邊。


    “王,喝水。”手中是犀牛角做成的一個杯子,王握著杯子呷一口,軟軟的推開了這女子,指了指旁邊的另一個,另一個女子明眸善睞,看上去比前一個年輕一些,也更加懂事一些。


    “是的,王,這是西域的葡萄。”女子一邊說,一邊將自己手中的托盤送到了王的麵前,王吃了兩枚葡萄,麵上有了享受的沉醉,幾個女孩看到王已經困倦了,遂七手八腳將氆氌打開了。


    然後伺候王去休息了,王忽而就睡著了,幾個女子這才不提心吊膽了,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朝著旁邊去了。這裏安安靜靜的,她們唯恐自己的腳步聲會吵醒王,以至於王會勃然大怒。


    索性一個一個都距離稍遠了,透過青蔥的樹木,能看到王那龐大的軀幹,在王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女孩們也是能過去伺候,她們放心的在這裏嬉水。


    以至於,因為短暫的快樂不可多得,她們一一都陶醉在了優遊戲當中,那晶瑩剔透的水花是誰潑濺過來的呢,一枚一枚連綴的好像珍珠似的,那水中倒影的是誰的麵容呢?


    如此姣好,讓人一看就能過目不忘,那美麗的場景一一都是誰布置下來的呢?是上天的傑作,是看不見的神祇賜予的藝術品,所以,她們也是這藝術品中的一部分。


    她們笑鬧著,玩耍著,居然忘記了王還在密林中午休,大概過了有那麽一刻鍾的時間,王醒過來了,他呼喚,但旁邊並沒有一個女孩過來。


    女孩們都在外圍嬉水呢,她們的歡聲笑語已經屏蔽掉了王的召喚聲,她們玩玩鬧鬧,美麗的場景,讓這群女子有了一種舒適的心懷。


    “為什麽沒有一個人呢?本王要殺了你們,殺光殺盡,來人啊!”王狂怒,咆哮一般的嘶吼,這時候,眾人才聽到了,但為時已晚。


    女孩們花容失色,剛剛還在嬉水呢,但現在呢,一個一個都驚呆了,麵上帶著驚恐的神色。她們短暫的怔忡以後,成群結隊的朝著園子中去了,現在,她們的體罰是一定的了。


    要一個不好,甚至於,她們會立即讓他弄死的,但能有什麽辦法呢?她們一一帶著恐懼的目光到了王的身旁,王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將這群女孩斬首示眾,他是一個殺人如草芥一般的人。


    所以,草菅人命是司空見慣的,女孩們嚇壞了,但也隻能接受來自於王的安排,她們哀哀欲絕的哭泣,卻沒有一個人求饒,因為她們明白,求饒是不會有絲毫的作用。


    女孩們的痛苦,不是任何語言能形容的,女孩們跪在了地上,麵容如此淒厲如此蒼白,幾個人麵麵相覷了會兒,一一都被帶走了。


    “啊,這就是你要我看的,我已經作惡多端的很了,你居然慫恿我看這些東西,哈哈哈,哈哈哈哈……”身後的聲音,幾乎是膚淺的在笑了,笑玄十天的執著,也笑玄十天的糊塗與愚昧。


    他已經是一個大魔頭了,他呢,卻帶著自己過來見證這個,所以,他簡直合不攏嘴。


    對麵前發生的一切,盡管,他內心不是很讚同的,但他隻是聽之任之,隻是做了一個觀眾,唯獨有玄十天,一邊嗟歎,一邊用力的攥著拳頭,從玄十天的神態能看出來,要這是正在進行中的事情,他立即會拔劍而起的。


    此刻,玄十天說道:“不,我要你看的不是殺戮,是拯救。”


    “你總喜歡將拯救掛在嘴上,真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衛道士。”他說,不滿的很,但玄十天也並沒有反駁什麽,接著,他們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袒胸露背的人,這是一個僧人。


    這個僧人皮膚也是黑色的,他跪在了王的麵前,說道:“王,您就因為自己醒過來周邊沒有人就勃然大怒嗎?”


    “這理由,已經夠她們死一百次了。”王不滿的說,怒的咬牙切齒。“你算是何人呢,如何這樣與我說話?”


    “我不過是一個過路人罷了。”


    “過路人,多管閑事的過路人了?”王鄙夷的看著他,冷哼一聲,輕蔑都寫在了麵上,他沉靜了一下,沒有搖頭沒有點頭,是很不置可否的神情了。


    “我就是請求您饒恕她們罷了。”他說,王卻覺得很有意思,一般情況,這群人隻要犯罪了,都是自己討饒的,人人都知道,他其實是一個暴君,所以,有另外的人求饒的事情,委實是少的很了。


    但……現實是……來了一個從中作梗的人,這人的到來,是挑釁自己的權威呢,還是證明他的本領強大敢於衝冠一怒呢?王幾乎要重新審視麵前的僧侶了,這是一個很貧寒的人,王想。


    並且,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是一個很年輕的人,但這個年輕人的麵上卻有一重任何人都不能有的光輝,好像太廟中供奉的神祇似的,他麵對那張臉忽而就想入非非起來。


    他的嘴唇很厚,看上去不是花言巧語之人,那雙眼睛具有星河一般浩瀚的光芒,整個人帶著一種舒適的感覺,盡管,他並不下麵喜歡僧侶,但是麵前的這個人,是他一時半會仇恨不起來的。


    他的麵上有悲天憫人的情懷,但自身卻好像缺乏七情六欲一般,說他是一個死氣沉沉的人,未嚐不可,但說他是一個具有生機活力的人,也未嚐不可。這真是一個矛盾的產物,一個非常奇葩的異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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