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實際情況還要糟糕不少呢。”他說完,渾濁的眼睛越過我,看向了外麵的海水,之前,海水是深藍色的,藍色中滲透一抹淡淡的黑,但現在呢,已經成了寶石藍色。


    顏色的變化,說明水位線在不停的消失,還說明很多很多的問題。


    我知道,他的心是焦慮的,行為可能是衝動而喪失了理智的,“抱歉,我不知道究竟怎麽樣安慰你,但我卻明白,我們目前遭遇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需要和衷共濟,我會幫你。”


    “有你這句話,就是再好也沒有了。”他點頭,朝著旁邊去了,看到王已經準備去了,我麵上這才有了微笑,但是笑容是如此的苦澀啊。


    海宮王後在瑟瑟發抖,淚水漣漣,那波光瀲灩的眼睛很快就朦朧了視線,“王,真的非要這樣做嗎?我們就不能好好的和……”


    “不能,水火不容,況且他是真正在挑釁我了。”他這樣說,又道:“我將離開這裏,漓之夭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要果真有什麽三長兩短,她定然會不負眾望去照顧你們的,我……去看看小七。”


    其實,看過了以後,他就要長久的離開了,局麵已經攤開了,現在不解決都沒有可能了。


    王到了七公主這邊,正值七公主在繡花,豆蔻年華的女子,一舉一動都是耐人尋味的,更何況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了,不知道為什麽,她今天坐立難安,一針就刺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等到感覺到疼,才將手中的繡品給丟開了。


    “啊。”她微微訝然,暗悔自己不應該一心二用,現在好,粗心大意終於還是吃虧了,將手指放在了櫻唇上,輕輕的用貝齒咬住了,好像這動作能緩解疼痛似的,疼痛逐漸的消失了,一種不怎麽好的第六感又是來了。


    外麵的丫頭來了,她站起身,還以為是檮杌來了,但丫頭匯報說,是王來了,她隻能起身迎接了。


    王麵上風塵仆仆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父王,您來了。”一邊說,一邊乖覺的行禮,王點點頭,目光落在了旁邊的繡品上,明白是小肚兜,王麵上有了淡淡的微笑。真好,鮫人一族還能繁衍生息,隻要香火鼎盛,他就死可瞑目了。


    “我最近要遠足去,去尋找更好的水源,過來看看你,這就走呢。”這顯然是謊話了,因為水源的問題已經找了很久很久了,但他呢,卻要用這樣的借口來說服她。


    “爹爹,這……”


    “有什麽事情,你找漓之夭與溫非鈺商量,她已經答應我了,會照顧你。”王說。


    “但是,爹爹,究竟……”七公主不安的看著王,王卻道:“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但是我必須要遠足一段時間,好了,注意身體。”他風風火火的來,又是急匆匆的去了,從這種種來判斷,好像也並沒有什麽滅頂之災一般的大事情發生了。


    七公主還是不清楚,究竟事情為什麽會這樣。


    到了晚間,溫非鈺回來了,知道我在生悶氣,對昨天的事情立即道歉,我也知道溫非鈺是為我好,隻能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我問了一些今天的事情,他將遭遇一一告訴了我,我點點頭,沉默不語。


    看到我悶聲不語,溫非鈺的麵上有了一抹平靜的顏色,過了許久,我才說:“明天呢,明天你去做什麽呢?”他是那種對於未來有明確計劃的人,雖然人們常常說什麽“計劃趕不上變化”之類的陳腔濫調。


    但溫非鈺的確還是會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很好,他的盡職盡責,是有目共睹的,並且對於未來的計劃,也是讓我一聽就明白的,他明天還要外出,也好,那麽就到了我貢獻自己力量的時候了。


    “好吧。”我點點頭。


    “那麽,休息吧。”


    到了第二天,如約的,溫非鈺已經去了,我看到溫非鈺去了,跟著也離開了。到了外麵,看到一片憧憬的綠色,我心情跟著也是好了不少,最近動物們並沒有遠離,一一都在旁邊。


    我看到動物們,立即爆發出來一片歡呼的聲音,而他們呢,看到我來了,也歡快的聚攏在了我的旁邊,動物們一個不少,都活蹦亂跳的,我簡直好像森林女王一樣。


    “好了,好了。”我被他們親昵的包裹在了垓心,我歡快的看向了動物們,動物們樂此不疲的給我展示友情與友好。


    “老狼呢,眼睛好了?”我看著獨眼狼,心知肚明,能讓他恢複視力的,僅僅隻有一個人罷了。


    “嗯。”狼點點頭,走到了我的旁邊,他還是那樣的孤獨。


    “好了,散開了,我和狼聊一聊。”我一邊說,一邊看向了狼,雖然動物們沒有表情,但我卻覺得此刻的狼是那樣的愁眉不展,他孤獨的身影朝著前麵去了,前麵是一個巨大的丘陵。


    這丘陵上還有一顆長生樹,我看到狼敏捷的跳上了樹幹,然後一一平步青雲,到了樹冠上一塊可以坐臥的地方,這裏是居高臨下最好的地方,一切風景都盡收眼底,他總能第一時間找到最高的海拔。


    我呢,手腳並用的攀爬,借助靈力,不很久也是到了那裏,樹冠上葉片是柔軟的,枝杈密布,致密的簡直不存在任何間隙,我呼口氣,蹲踞在了他旁邊的位置,眼睛看向了遠處。


    遠處有卷舒的流雲,還有很多青綠色的山巒,但在遠處,雖然迷蒙卻也能看出來,山是焦黑色的,天空跟著也變成了一種不能形容的鉛灰色。


    至於腳下的土地,這裏也好似分水嶺似的,過了這巨大的懸崖,顏色好像褪色的錦毯似的,漸行漸遠,我還看到了河流與水脈,一切以這裏為中心在鐳射。


    “我每天都來這裏。”狼說,眼睛看著窎遠的地方,那犀利的眸子,好像能穿透遠處的涔涔霧靄似的,我畢竟視力有限,能看到哪裏就是那裏。


    “昨天,焦黑色距離我們還很遠呢,每天都在移動。”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遠處,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現在雖然隨遇而安,其實並不安全,反之,這裏的情況還會愈發的糟糕起來。


    我們需要自救,而大家呢,能真正具有這種危機意識的,好像寥寥無幾了,我感受到了狼的焦慮與緊張,我點點頭。“所以呢,我們還能去哪裏呢?我們已經不能長途跋涉了,我真怕不能安然無恙的帶著你們回來。”


    “是的,不能了,我們需要改變這一切。”


    “但我們並不能,王已經在想辦法了,但願能旗開得勝。”


    “他們會讓這裏的情況愈演愈烈的,血債血償啊,對嗎?”狼一邊說,一邊看著我,我隻能點點頭,這至理名言,在動物界中都是奉為圭臬的東西,更不要說嫉惡如仇的人族了。


    我一時半會居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呢,收回目光,“據說,你們還有一個世界,對嗎?”


    “是,鬼王離開的地方,那就是我們的世界,我們哪裏地大物博,所以永遠不會遭遇這樣的情況。”我說,對我們的世界有了親近的感覺,也有了一抹憧憬。


    “看起來,我們並不能找到離開的途徑。”狼灰心喪氣的說。


    “不,雖然我們不能找到,但或者能有其餘的辦法,我去想,這個交給我就好。”我說,狼點點頭。“謝謝。”


    “不用,不用。”我靦腆了起來。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幾個秘密,首先,我知道了祝融究竟在哪裏,接著聽王說,還有一座不周山,這不周山後麵都是水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呢。”我這樣說,看著狼,“你呢,知道不周山在哪裏嗎?”


    “不知道。”狼又道:“但是情況稍微好一點兒,我就會去找的。”


    “好,一言為定了。”我一邊說,一邊縱身一躍朝著樹下去了,靈力是我的保護傘,不然恐怕我早已經奄奄一息了,不一會兒,我已經軟著陸了,而狼呢,也來了。


    “上來吧。”他示意要馱著我,我點點頭,坐在了狼的背上,我們快如閃電一般的已經到了動物中,我又是給動物們說了很多正能量的話,這才與他們依依惜別了,溫非鈺回來的很晚很晚,我知道的。


    所以夜半三更,我留下一張字條,一意孤行離開這裏了,到了外麵,我聽動物們的描述,去找玄鳥了,或者是運氣好,或者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不很久,我已經找到了他。


    玄鳥最近也是心事重重,大概想要找到一個知心朋友聊一聊了,此刻,看到我來,心情也鬆弛了不少。“我想要找你,她們說你在海洋中,我不能下水,就隻能在外麵徘徊了。”


    “我所以上來,所以要帶你去見一個人。”我一邊說,一邊準備牽著他的翅膀,但這翅膀的確讓我吃盡了苦頭,所以,我尷尬的一笑,隻能往前走。他呢,也是明白的,麵上有了一抹淡淡然的微笑。


    “但究竟看什麽人呢?我不想要離開很久的。”


    “不會很久的,我們去去就來,大概就一天的時間。”我說,推算的路程的確差不多就是一天,他點點頭,跟著我朝著前麵去了,我打一個呼哨,狼已經來了,“委屈你了,做我的坐騎。”


    “能給你效勞,是我的光榮。”狼點頭,我坐在了狼背上,在狼的耳邊說了目的地,雖然他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點點頭,朝著前麵去了,我們的行動很快,不一會兒,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呢,跟隨在我們的背後,到了半晚上,明月上來的時候,這裏就變了,我們已經到了焦土所在的地方,真快啊,幹旱好像饑渴的嘴巴,已經一一吞並到了這一片茂盛的土地,從狼的背上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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