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過來。”小七公主就要握住我的手,我看到小七公主那溫暖的柔荑已經沈伸了過來,簡直好像盛開的白玉蘭一樣,我點點頭,已經握住了小七公主的手。


    此刻,看到我終於越過了危險的分壘,到了他們之間,他們都開心的笑了,笑容是如此之絢爛,好像春天枝頭那美麗妖嬈的春花似的,我緊繃著一張臉看著溫非鈺和青龍,檮杌,以及這個隊伍中熟悉的麵孔。


    眾人看到我來了,都開心了不少,現在的局麵是什麽呢,我們已經不需要各自為戰了,我們休戚與共,形成了一個非常熱鬧的圈子,這圈子是安全的,是任何人都不能撞破的。


    我舒口氣,我一步一步的靠近了籠子,我看到,玄鳥在籠子中,失望的看著我,我悲傷的伸手,想要摸一摸玄鳥。


    但玄鳥呢,已經高傲的躲避了一下,那雙眼睛冷厲的掃視到了外麵,他本以為,我會救助他的,但沒有想到,我和溫非鈺他們已經同流合汙了。


    “不用怕,不會傷害你的,真的不會。”我解釋,其實我底氣不足,我知道,千鈞一發之際,事情如果得不到解決,大家會棄卒保車的,所以,目前的玄鳥是一枚棋子。


    不,是棋枰上一枚棄子罷了,我之所以能那樣信誓旦旦的安慰玄鳥,其實也是一片好心,我希望玄鳥能明白,無論周邊怎麽變,我都是玄鳥的朋友。


    那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真的?”玄鳥的眼睛裏麵重新燃燒起來火焰,這光芒驅散了剛剛的陰霾,看上去那眼睛晶瑩剔透,那是感激的淚水,與傷感沒有什麽關係。


    我看到玄鳥終於恢複了過來,這才笑了,探過去的手掌比剛剛還要長了,而玄鳥呢,一笑,已經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掌,那一刻,預料到的疼,鑽心刺骨一般的進入了我的手掌。


    是電擊!


    但我滿不在乎,“放心,放心就好,有我呢。”我自欺欺人,我在安慰玄鳥的同時,其實也在安慰我自己。現在,大玄鳥連一丁點兒的籌碼都沒有了,隻能那樣看著我們。


    “怎麽樣呢,我們是公平公正公開的,隻要你點頭,你的孩子給你就死了,你離開這裏,或者你不需要離開,我們在這個地方是能和諧共處的,你不能繼續破壞這裏的生態了。”


    “看起來,你破壞這一切都和自身沒有關係,但你也是這裏風一份子。”溫非鈺據理力爭,好似談判桌上的英雄一樣,他從來沒有口若懸河的時候,他說的都是實事求是的東西。


    他不是花言巧語的人,也不是輕諾寡信的人,隻要說出口的話,他沒有不去履行諾言的,但現在呢,我看著溫非鈺,卻莫名想要請求一下。


    我慢吞吞的,到了溫非鈺的身旁,大概小七公主看出來我的惻隱之心了,唯恐我的一句話說不好,就會改變事情的大局。


    所以,大局為重,看到我即將到溫非鈺的身旁,她銳聲叫我——“漓之夭……”我立即回眸,從小七公主那哀哀欲絕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來她的訴求,是的,是的,她在祈求我。


    因為她的眼神如此之潰不成軍,我一言不發,麵對這樣的她,我還能說什麽呢,我的心情難過的很,片刻以後,我隻能點點頭。


    她用口語告訴我——“不要插手。”我隻能點點頭,但我退避三舍啊。


    “放了他。”玄鳥堅持自己的堅持,但我卻發現,現在的玄鳥比剛剛還要狂怒了,她一邊焦躁不安的在原地踏步,一邊用冷漠的眼睛閃爍的觀察著我們,那種恐懼的模樣,簡直隨時都有可能劍拔弩張。


    溫非鈺依然故我,甚至於語氣比剛剛還要穩定了,他的麵上有了一抹清平的神色。“你隻要答應我們,你隻需要答應我們,這對你有什麽不好呢,大家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放了他。”看得出來,她的口氣是沒有絲毫商量餘地了,眾人滿以為,拿住了玄鳥以後,再怎麽著,大玄鳥都不會有任何違拗他們計劃的地方,但並非如此。


    “放了他。”我看到,一股升騰起來的怒焰,硬生生到了大玄鳥咽喉的地方,跟著,讓他硬生生給壓製了下去,我的目光始終看向了大玄鳥。


    他是要破釜沉舟了,不過在做最後的思想掙紮罷了。其實,設身處地換一個環境與角度想,對的,對的,玄鳥已經明白,一旦開始複仇,一切都將不複存在,那麽,早死和晚死有什麽區別呢。


    那麽,無論遭遇什麽,玄鳥還是會眾矢之的的,她權衡了很久。她其實也明白,麵前的一群人乃至於和鮫人聯合在一起,加上這一群動物,又何足道哉呢?


    他們三腳貓的功夫,她一一都已經看過了啊,現在的玄鳥已經沒有絲毫理智了,我看到,她的怒焰很有可能就會噴湧出來的,那烈焰的厲害程度,我早已經看過了。


    那烈焰隻要吐出來,毀滅的不僅僅是麵前的草坪,還有一切一切的一切,現在,我開始不安起來。我看向了旁邊的溫非鈺,溫非鈺的額頭上,一枚清晰的汗珠已經隕落了下來。


    好像珍珠一樣,滴溜溜一下,已經滑落在了下巴上,我知道,他的心情也是緊張的,我知道,一切的事情,都完蛋了。我現在鼓起勇氣在想,究竟未來我應該怎麽辦。


    “放了她,最後一次。”他怒衝牛鬥,火焰比剛剛燃燒的還要厲害了,這是第一次我看到,一個人在憤怒以後,眼睛裏麵都會燃燒火焰的,那火焰是真正燃燒了出來,那種恐怖的顏色,讓人過目不忘。


    “適可而止。”我拉住了溫非鈺的衣袖,溫非鈺雖然巋然不動,但麵上已經變幻了很多很多的顏色。


    “不要這樣……”這四個字說完,我已經越過了目光呆滯的一行人,到了她的對麵,她大概想不到的,我會自投羅網,也就是在這麽一刹那之間,她已經捕獲了我,並且縱身一躍朝著遠處去了。


    這對峙,因為我的被捕,而不了了之,草草收場。眾人都知道,繼續要挾玄鳥的結果是什麽,必定玉石俱焚。但沒有一個人能想到我會自投羅網,除了溫非鈺。


    我一意孤行的時候太多了,他甚至於沒有感覺到太大的意外,他的目光看著我,過了很久很久,這才落下來一滴淚水。


    動物們都懵了,他們沒有想到,最後的局麵會讓我改變。


    其實,無論是這群人還是動物們都已經明白,繼續逼迫玄鳥,顯然不是明智的舉動,這玄鳥已經瘋狂了,很快就會是玉石俱焚。玄鳥的力量很大,簡直不是他們合力就能改變的。


    所以,我犧牲了我自己。


    他們不相信我能轉圜這局麵,但目前,我已經成了玄鳥的戰利品。這故事的前半部分和我料想的簡直一模一樣,玄鳥逃之夭夭,並沒有利用我做人質,要第一瞬間利用我做人質,逼迫他們放了玄鳥。


    其實這才是最為正常的舉動與反應,但沒有,並沒有。


    她帶著我朝著前麵去了,他那鋒利的鳥抓,是如此的小心翼翼,我感覺,她刻意在保護我,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害我似的,他的翅膀很大,簡直好像垂天之雲一般。


    少頃,我們已經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裏好像是孤島,但其實也並不是,我沒有看清楚地麵的情況呢,玄鳥已經將我安然無恙的放在了地上,因為是軟著陸,我沒有受傷。


    玄鳥呢,伸開巨大的翅膀朝著前麵去了,她落在了一塊山崖上,那哀傷的目光,看向了遠處,我靠近了玄鳥,順著玄鳥的目光也是看著遠處的地平線,現在,夕陽西下了。


    因為是春天,夕陽是如此之美麗,那美麗的夕陽將周邊的山巒已經塗抹上了一重美麗的紅色。這紅色又是那樣關怪陸離,帶著變幻不定的光影,重重疊疊的落在了地麵上。


    我看著看著,就陷入了一種難言的震撼中,這美麗的風景是大自然無與倫比的饋贈,這美麗的景象,讓人一看就過目不忘,我蹲在了她的旁邊,這是我記憶中第一次距離玄鳥這樣近。


    “我知道,這樣複仇不對。”啊,真是驚駭到我了,這個家夥居然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多麽想要看看,一隻鳥從執迷不悟到幡然醒悟是什麽表情呢,但玄鳥的麵上呢,連絲毫的表情都沒有,“是,他們會窮兵黷武來對付你,你呢,到頭來會置之死地而後快,反正在你的觀念中,到頭來大家都會毀滅的。”


    “現在已經開始毀滅了。”我一邊說,一邊看著麵前的人。


    “但是……”玄鳥顯然還有其餘的話,但話到嘴邊,又道:“我不能忘記那些血海深仇,我完全不能忘記,我……”


    “我知道,我理解,報仇是你活著的唯一信仰,但是,你不能讓這麽多人去陪葬,你是矛盾的。”


    “不,我才不。”他嘴硬起來,我一笑,“你要真的想要報仇,你剛剛就能玩一把交換人質的戲碼,但你並沒有,我知道你的意思。”


    “漓之夭,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我剛剛不傷害你,並不能代表我一輩子都不會傷害你,你知道嗎?我們的丈夫是一個……一個蓋世英雄,在一千多年之前,他去挑戰水神共工的權威,結果才有了後麵的事情。”


    “你們相識於微時?”


    “那時候,我是佛前一隻孔雀罷了,他是佛前琉璃盞中的一枚燈芯。”這個故事,真是別開生麵啊,我保證,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樣一個故事,我懷疑的看著麵前的玄鳥。


    “釋迦牟尼,說法的時候,我始終默默無聞的守護在他的身旁,有一天……”她開始回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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