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去開采石頭了,石頭源源不斷的運送到了京師,人們熱火朝天的幹著,好像在做與時間賽跑的拉力戰一樣,看到這裏,我們都很欣慰,我還在找純陽或者提籃,但都沒有。


    那火球最為讓人膽戰心驚的不是光明,而是持續散發出來的能量,熱浪一股一股,讓人退避三舍,人們更加明白,修築城牆已經刻不容緩,全城的泥瓦匠都來了,大家的力量集合起來,也不容小覷。


    琉璃塔的第一重已經修築好了,人們別提有多麽開心了,這一晚,雖然還是那樣熾烈的熱浪滾滾,不過比較於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第二天,人們再接再厲,但是隨著高度不斷的提升,工作難度的增加,一切就慢的不可思議了。


    人們還是沒有放棄,什麽尋歡作樂之類的,已經絕跡了,人們都蔫頭耷腦的,這樣一種悲劇的命運將全人類都變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跟著,悲劇繼續惡化,繼續摧毀我們的信仰。


    “什麽,丫頭也失蹤了。”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本以為,經過上一次我的安排以後,丫頭已經有所好轉,但裴臻卻告訴我,丫頭忽而就消失了,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臨走之前,他們還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餐飯,這一頓飯吃的很漫長,席間都是丫頭烹調出來的美味,丫頭不吃,眼睛卻始終看著裴臻,那溫柔的目光讓裴臻很是不明就裏。


    那天,丫頭說了很多沒莫名其妙的話,讓裴臻好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晚上,夜巡回來丫頭就不翼而飛了,憑空裏消失了,下落不明,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究竟丫頭去了哪裏。


    這讓裴臻心痛不已,隻能將噩耗傳播給了我,我聽到這裏,立即強調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你果真連絲毫的蛛絲馬跡都沒有調查到。”


    “最近,您也知道,那個火球的事情都讓人焦頭爛額了,我還要督工啊,哪裏有時間去管這個事情,我想,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這才……唯恐丫頭會凶多吉少啊。”


    “她是聰明人,根據你說了這麽多,隻能推論,他是自己離開的,與任何人沒有關係。”


    “是,連我都知道,那麽,她如此弱不禁風究竟又是去了哪裏呢?不是給我們添亂嗎?”裴臻歎口氣,他的賢內助忽而沒有了,整個人比較於之間,少了一種海闊天空的灑脫,我真怕,丫頭的離開會讓裴臻從此一蹶不振。


    但丫頭又能去哪裏呢,我沉思默想,不能得出一個所以然,她不是那種隨便的人啊,根據裴臻確切的描述,我誠惶誠恐起來,好像丫頭的離開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一場提前安排好的私奔。


    裴臻告訴我丫頭離開之前的模樣,我聽到這裏,不禁慨然,“現在呢,已經讓人去找了嗎?”


    “這事情我也不想要告訴你,免得你又是焦慮起來,已經讓人分頭去找了。你也放寬心,丫頭不會做傻事的。”話雖如此,但根據丫頭離開之前那重重奇怪的模樣,你說她不會做傻事,連我都不會相信呢。


    我咬住了丹唇,仔細的回想著,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一言一行刺激到了丫頭,但分明沒有,我是徹徹底底諒解丫頭的,盡管小少爺始終了,但與人無尤啊,更和丫頭沒有關係啊。


    丫頭照顧小少爺,是那樣克勤克儉,對小少爺來說,丫頭也是一個非常可敬的姑姑啊,我想了很久,但是我遇到丫頭從來就沒有說一句重話啊,難道……


    我忽而明白了過來,一定是自己過分的溫柔了,讓丫頭自以為,我用盡了自己的一切來包容,來原諒她,所以丫頭才會……思及此,我心痛如同刀絞,卻一句話都不能說出口。


    我綿長的呼吸,感覺胸口鈍痛,好像被人刺入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不用挪動,就在心髒上牽動我每一次的呼吸,我口幹舌燥,不能說一個字,裴臻看到這裏,心情也是糟糕透頂。


    他是那樣自強不息的一個人,是那樣一個大將軍啊,看到裴臻這模樣,我心裏麵很是酸楚,我回身,看著裴臻,裴臻指了指旁邊的座位。“莫著急,會找到的,會找到的,倒是有一件事情,我想……”


    “末將還必須要告訴你。”裴臻紮煞手,看著我,我點點頭,裴臻給我斟茶,將那茶盞遞給我,示意我喝一口,我真正口幹舌燥,於是一飲而盡,喝過了以後,目光落在了裴臻的麵上。


    “說吧。”


    “這……讓我從何說起呢?”裴臻一臉難過的神色,好像讓他頃刻之間蒼老了不少,倦怠了不少,我這一刻才注意到裴臻眼角的魚尾紋,嘴角的法令紋,他是那樣勞苦功高的一個人啊,盡管妻子現在都下落不明了,但裴臻還需要坐鎮大本營。


    哪裏都不能去,他是大丈夫,知道收放自如是什麽,但饒是如此,他現在麵上卻湧現出來一種非常難為情的神色,讓我驀地不知道說什麽好,還是裴臻開始了話題,他的拳頭輕輕的攥住了。


    “我……這裏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又是怕你不能承受,其實,這已經不算是什麽秘密了,我們都怕你……所以瞞著你。”紙包不住火,看吧,到了最後,真正吐露實情的還是裴臻。


    其實,哪怕今時今日,這秘密塵歸塵土歸土,但畢竟假以時日,這秘密還是會重見天日的,與其說他們愚昧,不如說他們天真,他們,滿以為將我暫時隱瞞,我就不會痛苦,但是他們錯了啊。


    將我隱瞞,難道沒有一天這秘密徹徹底底大白於天下嗎?還是說,他們果真那樣有勝算,認為很快就能將問題解決,很快就能將小少爺找到的呢?我不清楚了。


    裴臻歎口氣,看著我,我一笑,苦澀的說道:“你們的秘密,難道果真覺得就能瞞天過海嗎?我早已經知道了秘密了,我不過是不想要說罷了,我看到最近丫頭食不知味的模樣,唯恐丫頭有上麵三長兩短……”


    “所以,這才過來勸兩句,最近知道丫頭已經不是之前那茶飯不思的模樣了,索性也就開心了不少,我是多麽提心吊膽啊,孩子已經走失了,我們不能損失了任何一個人,但丫頭呢,到底還是因為自責而——”


    我不知道說什麽了,裴臻呢,慘然的目光看著我,有敬仰,“姑娘從一開始已經知道了?”


    “你和我相處日久,你知道的,我並不是一個大笨蛋,我不過是偽裝出來一種歲月靜美現世安穩的模樣給你們看罷了,找小少爺的事情,我時刻都沒有停下來,我找了酒吞童子,我還找了青坊主之類的。”


    “我不過是心甘情願扮演那個角色罷了,其實我哪裏就有那樣愚昧呢?”我一個字一個字都說了,裴臻歎口氣,扼腕歎息。“姑娘真正厲害,簡直滴水不漏,要不是你今日將實情告訴末將,末將果真以為您懵懂不知。”


    “我寧可懵懂不知,但現實是,我並不能,不過這也沒有什麽,裴臻,大家既然想要看到我一切都不知道的模樣,我扮演給他們看就好了,倒是不能弄得滿城風雨殫精竭力的,明白了?”


    我看著裴臻,裴臻很快腦筋就轉過了彎兒,點點頭,說道:“姑娘一片良苦用心,末將心知肚明,這事情末將會酌情去辦理的,您放心就好,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去找一找究竟小少爺去了哪裏。”


    “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當務之急已經不是找小少爺,是找丫頭。”丫頭現在是什麽呢?已經不是千變萬化的鬼族了,而僅僅是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肉體凡胎的女子。


    這樣一個普通的人間女孩,能到哪裏去呢?還是丫頭冥冥中已經察覺到了,已經知道了小少爺現如今在鬼族呢,索性她就去了,想到這裏,我如坐針氈,頓時站起了身。


    “不,不,我好像知道了。”看到我惶恐的神態,裴臻也站起身來。“姑娘知道了什麽?”


    “我猜測,她現在已經去了鬼族啊。”我這句話說完,裴臻也是如同遭遇了雷劈,要到了鬼族,那是真正九死一生的地方,我和裴臻,裴臻和溫非鈺,甚至於丫頭都是從鬼族出來過。


    並且都是讓鬼族給囚禁過的,鬼族的殘暴已經不言而喻,他們的手段可見一斑,不是個中人都不會明白,但現如今呢,丫頭卻自投羅網去了,這真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選擇啊。


    “我們去找一找,立刻,馬上。”刻不容緩,有了這個猜測以後,我立即和裴臻出門了,外麵有一匹黃驃馬一匹棗紅馬,我上了黃驃馬,裴將軍上了棗紅馬,兩騎馬兒很快離弦之箭一般已經朝著遠處去了。


    外麵進入了密林,這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這裏萬籟俱寂,簡直什麽都沒有,找蛛絲馬跡,哪裏可能啊。


    “酉時,地獄之門會打開的,我進去看看。”我說,我這樣說,裴臻立即不同意了。“不成,不成,三思而後行,你現如今到地獄之門去了,凶險莫測,現如今已經失去了丫頭,失去了小少爺,要連你都……”


    其餘的話,裴臻已經不說了,“那就果真,我裴臻是千古罪人了。”明明,已經很多次到了這裏,明明鬼族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幻夢,但現如今呢,畢竟還是知難而退了,我沒有第二條路,更不存在更多的選擇,我很是難過。


    “好吧,我們原路返回就好,聽你的。”我看著裴臻,裴臻這才開心了起來,騎著馬兒回去了。


    到了京師,天色向晚,在裴臻的天師府這邊用了晚膳以後,我們分道揚鑣,我回到了雕龍舫,裴臻呢,又是到處巡夜去了,對於丫頭的事情,我格外上心,但搜尋的任務做起來卻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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