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是要去做那件事情?”


    “是啊。”我點頭,謝必安道:“我們到那邊去。”我們幾個人朝著旁邊去了,這裏安安靜靜的,因為荒僻,增加了一抹孤冷,不過因為孤冷,這裏也人跡罕至。


    是的,這裏不會有任何人出現,那麽如此一來,就能減緩範無救的壓力,我們席地而坐,等著靈魂出竅的瞬間,為了徹底弄明白刑天的事情,我們還需要到及一中農個很多次去。


    我感覺身體輕盈起來,那種體驗再次出現了,這是第三類接觸,我卻早已經習以為常,我們順著記憶去回溯,不很久,已經到了之前的那一段歲月。


    現在,我們到了皇宮中,這片刻,人們在宮殿外來來往往,很是熱鬧的樣子,曼荼羅公主看到我過來,笑了,握著我的手,到了旁邊。


    我坐在了曼荼羅公主的旁邊,她說:“今日,那個將軍,你看到了?”


    “看到了。”我點頭,曼荼羅公主說道:“我這一生,喜歡上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你說,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們在一起呢?”


    “我知道您對刑天將軍芳心暗許,但愛情這事情貴在兩情相悅,您一廂情願,其實沒有什麽好處的,我倒是希望您能迷途知返,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啊。”


    “但是,明明愛情就是不講道理的嗎。”


    “他已經有家室了,還有一個愛的如珠如寶的一個妻子,你現在即便是到了他的家中,也僅僅是小老婆一個,這又是何苦來哉呢?你明明是金枝玉葉的公主,真的沒有必要。”


    “漓之夭,幫幫我。”她惆悵的看著我,眼神淒涼,帶著一種失落,求助一般的握住了我的手。


    “刑天明日會來帝京的,到了那時候還希望你能幫幫我。”


    “我沒有那種能耐。”我準備婉拒,這一次我們到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幫助她,而是為了成全刑天和柔奴,其餘的事情,不是分內的。看到麵前曼荼羅公主很受傷的模樣,我也比較惋惜。


    “但是……”我瑟瑟說道:“世界上好男人真的比比皆是,所謂百步之內,必有芳草,您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您為什麽不繼續找一找呢?”


    “本公主非他不嫁。”曼荼羅公主一邊說,一邊朝著旁邊去了。


    我回眸一看,站在廊簷下的謝必安在對我擠眉弄眼,我三兩步到了滴水簷下,看著謝必安,“究竟是什麽事情呢,你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帶你去看看。”謝必安一邊說,一邊輕輕的念誦咒語,我們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是曼荼羅公主的生辰宴會,在這個年代,生男孩叫弄璋,生女孩叫弄瓦。


    到了男孩二十歲那一年,就是弱冠之年,到了女孩十五歲那一年同樣也彰顯著這個女孩邁入了成年人的隊伍,在這個行列之中,需要進行一個成人禮。


    十五歲,豆蔻年華,曼荼羅公主甜笑,坐在父親的旁邊,群臣都分賓主坐在軒轅氏的下手,人們推杯過盞,看起來無比的熱鬧。十五歲的曼荼羅公主第一次遇到刑天,她早已經讓這個大將軍給吸引住了。


    她向來喜歡的就是這種模樣的人,而不是嬌滴滴的那種。


    現在,看著刑天,對刑天肆無忌憚的行注目禮,刑天的一舉一動,他喝酒的動作,推杯過盞之中,那種從容的氣派,已經徹底的吸引住了麵前的黃毛丫頭,她看著刑天就感覺很快樂。


    但年少的曼荼羅公主並不清楚,這就是愛情,隻是覺得有他在一起,就會很好。現在,兩人都快快樂樂的,吃過了酒水以後,刑天準備離開了。


    這裏壁壘森嚴,那種感覺不是刑天喜歡的,刑天告辭以後,原本是準備離開帝京,卻哪裏知道,沒有人帶路,倒是朝著中庭去了。


    “喂,猜猜我是誰?”老遠的,女孩歡快的聲音好像百靈鳥一樣已經降落在了刑天的頭頂,刑天驀地回眸,掃視了一眼後麵追趕過來的曼荼羅公主。


    “小公主,快,告訴我,從哪裏能出去呢?”他從來沒有將曼荼羅公主當做大人了,討好的看著曼荼羅公主。


    “我早已經不是小不點了,將軍!”曼荼羅公主嘟唇,不很歡喜的模樣。


    “嗬,你也僅僅十五歲啊,十五歲不是小不點是什麽呢?”刑天一邊說,一邊想起來自己的十五歲。


    他的十五歲是在馬背上度過的,戎馬倥傯,南征北戰,十五歲,刑天已經能上陣殺敵了,一開始,握著長刀的刑天,並不敢揮舞,但麵對同胞的死亡,無情的屠刀終於成為了刑天的利器。


    刑天沒有選擇,麵對剝削與進攻,麵對偷襲與吞並,隻能對抗。十五歲那一年開始,刑天已經揚名立萬,人人都知道軒轅氏手下有一個將軍,那將軍簡直以一敵百,是非常了不起的人中之龍。


    其實,在很多紛紛議論中,曼荼羅公主早已經影影綽綽或的勾勒出了刑天的大概輪廓,她的構想中,刑天一定是一位孔武有力的大漢,武夫都是如此,不會和白麵書生有任何關聯。


    但今天,她第一次見到刑天,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象是多麽的荒謬,多麽的鼠目寸光。刑天是武夫,但不是純粹的武夫,他是一個有著力量感的人,胳膊上的肌肉盤虯臥龍,看上去孔武有力。


    但他的麵上呢,隱隱約約也有一種武林人士不有的書卷氣,兩種迥然的氣質,如此完美融合在了一張麵孔上,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好像從深海中打撈出來的珊瑚一樣。


    那深邃的目光,比天空還要高遠,比大海還要浩瀚,那一定是她此生見過最為不可或忘的眼睛了,此刻,那眼睛正在打量自己,曼荼羅公主焉能不心花怒放呢?曼荼羅公主看著麵前的他,一種寵辱皆忘的感覺已經滋生在了心頭。


    隻是這一刻,就一見鍾情,隻是這一刻,她就知道,他是能和自己白頭偕老的那一位。


    “公主……”他揮揮手,在她的視線上斬落了一個橫截麵,她呢,這才恢複了眼神,目光從呆滯變的靈活起來,真是豈有此理,剛剛居然已經心旌搖曳成了那種模樣嗎?


    她的矜持呢,她的羞恥感呢,怎麽能那樣肆無忌憚的看男人嘛。


    她的心好像擂鼓一樣,那鼓點一樣豐沛的聲音,響徹在了耳邊,砰砰砰,砰砰砰。


    少艾的曼荼羅公主並不清楚這就是愛情到來的感覺。


    “我帶你出去。”她自告奮勇,一把就握住了刑天的手,刑天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兩個人七拐八拐的,走了會兒,映入眼簾的是半畝方塘,因為是晚宴,等到這時間,天上的星星都出現了,將這個池塘照耀的一片流光溢彩,此刻,蓮花開了。一一風荷舉,在皎潔的月光下,有螢火蟲一一飛出來了。


    好像帶著小燈籠的旅人一樣,她走到這裏,搔搔頭皮,“啊,抱歉,夜深人靜的,連我都走錯了。”


    “不妨事。”他一邊說,一邊朝著池塘去了,準備鑒別一下究竟接下來應該如何走,曼荼羅公主跟隨在了他的身後,踩著他的腳印往前走,好像踏入的是一個紛繁複雜的美夢一樣。


    其實,迷途就迷途,她情願一輩子都渾渾噩噩稀裏糊塗跟在他的背後,不需要分開,曼荼羅公主想,她才不要迷途知返呢。


    兩人站在池塘邊,明媚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了,映襯在了波光粼粼的湖麵上,有微風吹過來,好像無形的手握住了無形的剪刀,將水麵剪開一條縫隙一樣。


    吹著賞心悅目的風,看著輕靈的月光,一整天的浮躁之氣和暑熱都已經置之腦後了,他覺得心頭有了鬆弛的感覺,輕輕的脫掉了靴子坐在了這裏。


    曼荼羅公主唯恐刑天會離開,不想刑天居然坐在了這裏,她立即嘿嘿笑著,也是坐在了刑天的旁邊。


    “我以為,你還要繼續走。”


    “既來之,則安之,我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月光了。”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東邊的玉兔,月亮已經出來了,明媚的好像白玉盤一樣,帶著一種美麗的感覺。


    一種詩情畫意的氛圍已經烘托了出來,他指了指遠處的月亮。“等到月上柳梢頭,我們就離開這裏,你看如何呢?”


    “如此甚好。”曼荼羅公主看著刑天的側臉。


    月光在拋光刑天的一張臉,陰影和明暗也就出現了,一切看上去都那樣的美麗,她看著看著,就癡想起來,以後要是他們在一起,就好了。


    但他呢,卻閉上了眼睛,之前的刀光劍影全部都過去了,現在,終於能閑適下來好好的看一看白月光了,曼荼羅公主蹙眉看著麵前的人,過了很久沒有說一句話,這種微妙的安謐是恰到好處的。


    我知道,他們還要在這裏沉默很久呢,因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發呆都是那樣美妙的事情啊。


    我拉扯了一把謝必安,“坐著,做一個小周天的吐納。”我不管謝必安,自己已經坐在了明媚的月光下,將內丹吞吐出來,開始修行,謝必安勉為其難的看著遠處的兩個人。


    “我和你這樣大的時候,已經殺了很多人了。現在更加是殺人如麻,”刑天一邊說,一邊攤開手,讓白月光好像流泉一樣,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上,月光下,曼荼羅公主認真的看著刑天的手。


    那雙手歐好像春半的白玉蘭一樣,那樣美好,帶著一種微微的潔白,如此頎長,如此美觀,指甲的弧度清潔明媚,和那月光簡直要融為一體了,能看到薄薄的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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