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處,叢林錯亂,不時有野鳥振翅高飛。</p>


    墨故淵一行人向東而行,在古道之上款款踱步行走。</p>


    從太華山下來,幾人又走了數日,目標正是奔著東邊那座長留山去。</p>


    期間,羽涅許是知道要去見落葵,連腳下步伐都不禁加快了些許,還時不時催促著墨故淵和魚清潺兩人。</p>


    要不是礙於潺潺走江之勢,羽涅當真恨不得能馬上飛過去。</p>


    魚清潺見羽涅望眼欲穿的模樣,私底下問墨故淵那名為落葵的女子究竟是誰,居然會讓羽涅變得如此坐立難安。</p>


    墨故淵便將當初滄海發鳩一行,有關羽涅和落葵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些,當時幾人結伴在一起呆了一段時間,那女子單純善良,是一位好姑娘。</p>


    “照你所說,兩人是在滄海認識,時間不長,不過羽涅看上去好像對那位女子很上心啊。”魚清潺和墨故淵落在後方,此刻問道。</p>


    “那可不,後來滄海事情了去,臨別前還依依不舍目送人家呢,我看八成是喜歡那姑娘了吧。”墨故淵搖頭笑道。</p>


    “喜歡?羽涅他也會有喜歡的人?我可看不出來。”魚清潺下意識說道。</p>


    墨故淵看著不遠處獨自走在前方的羽涅,想了一會,道“落葵姑娘挺好的呀,許是兩人對上眼了呢,像羽涅這樣記憶還沒複蘇,又大大咧咧的,若真有人能約束或者明白他,這是羽涅的造化,可是很難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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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清潺點了點頭,倒也沒再說些什麽,心底不禁對那位名為落葵的女子多了幾分好奇期待。</p>


    兩人加快了步伐,慢慢跟上了羽涅,前者回頭看向二人,自顧一笑,道“照眼下的速度,可能再有幾天就能走到長留了。”</p>


    墨故淵揶揄說道“萬一我們到了長留,落葵姑娘不在山上,豈不是白跑一趟?”</p>


    羽涅愣了一會,道“當初落葵和我說過,除非師門有要緊事,不然她基本不怎麽下山的。再說了,之前可是落葵叮囑我到了西山經一定要去找她,我總不能言而無信吧。”</p>


    “那要是沒叮囑你呢,去不?”</p>


    “當然要去。”</p>


    墨故淵點點頭,道“即是如此,我們直接先飛過去吧,這樣一來也節省時間。”</p>


    “飛?你不是說不能飛嗎?”</p>


    “偶爾一會,倒也沒什麽關係。”</p>


    “墨故淵!你丫的是不是存心逗我玩呢。”</p>


    “喂,我這可是好心好意啊,還不是看你心急如焚,做兄弟的肯定要夠意思啊。”</p>


    羽涅一頓,見墨故淵臉色認真真摯,心中一暖,道“夠意思。”</p>


    “是喜歡落葵姑娘?”</p>


    羽涅眼中一陣茫然,仔細想了想,緩緩說道“喜歡是什麽?”</p>


    墨故淵被這反問問的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麽。</p>


    “我就是想見落葵,見到她,不知怎的,心底就特別開心,好像很多事都變的沒那麽重要了,這是喜歡嗎?”羽涅繼續說道。</p>


    隻是在羽涅說完之後,他很快懊惱起來,自言自語道“我問你這個幹嘛,你自己都比我糊塗,連說都說不出口。”</p>


    墨故淵愕然呆滯,這會真是無言以對。</p>


    有些人的喜歡是率性而為,勇敢無畏,想說給全世界聽。</p>


    有些人的喜歡是默默無言,畏手畏腳,想說出口又怕打擾,卻希望對方能感受得到,小心翼翼,不敢逾矩。</p>


    隻是沒有說出口的喜歡,終究是少了點浪漫,何況你是個男的。</p>


    林間小道,清風徐徐,凋零的枝葉搖搖晃晃,終是被寒風帶過,紛紛墜落。</p>


    在幾人穿行的這片叢林,頭頂上方的落葉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如雨綿綿。</p>


    在枯黃幹裂的落葉中,有絲絲刃氣夾雜其中,有一片葉子不小心吹了過去,頃刻間化成兩半。</p>


    風聲,腳步聲,落葉,沙沙作響。</p>


    墨故淵三人頭頂上,有數道身影悄無聲息滑落,劍尖當頭,直刺殺來。</p>


    兀然,整個樹林間寂靜無聲,連半空中的落葉都紛紛凝滯不動,唯有遠方風聲依舊,呼呼拂過。</p>


    餃子騎在墨故淵脖子上,伸手好奇抓住一片枯葉在指尖來回翻轉,狐疑說了一聲“阿巴?”</p>


    繼而她抬頭看向上方,一個激靈,又大聲喊道“阿西!”</p>


    幾人頭頂上方,倒懸漂浮三人,手中利刃在手,各自對著墨故淵三人殺下。</p>


    羽涅一手揚起,指尖微光漣漣,他昂首輕蔑一笑,道“這下好了,本來是請君入甕,倒被我們甕中捉鱉了。”</p>


    三人身穿黑衣蒙麵,此刻除了眼珠還能轉動,身體是半分不能動彈。</p>


    墨故淵沒有猶豫,縱身飛躍,幾個呼吸之間就將幾人的麵紗摘去,隻是看清幾人的麵容後,仍是陌生無比,從未見過。</p>


    “你們是誰?”墨故淵冷冷問道。</p>


    羽涅一手而過,幾人立刻摔了下來,剛想有所反抗,卻是發現自己下半身仿佛被凍結凝固,不聽使喚。</p>


    見眼前三人沒有回答,墨故淵可不願和他們磨嘰,一手直接抽劍而出,直指他們脖子抹去。</p>


    三人眼中一陣顫抖,這人好心性,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滅口。</p>


    其中一人驚慌失措,就要張口喊話,忽有三道淩厲的箭矢帶著破風聲穿來,僅一個眨眼,箭矢從他們胸膛洞穿而過,直直插入身後幾顆大樹之上。</p>


    羽涅和魚清潺即刻向著箭矢掠來的方向看去,遠方,有樹影搖晃,幾片殘葉橫飛。</p>


    兩人正欲有所行動,墨故淵忽然開口說道“不用追了,這些人即是有備而來,眼下沒有得手,後麵也一定會再藏後手的。”</p>


    “那幹嘛還要給他們機會偷襲,難不成接下來都要時時刻刻提防?現在追上他們,一網打盡不更好嗎?”羽涅不解問來。</p>


    魚清潺一旁冷冷說道“人家都是有準備的,還能追去哪,萬一又有其它陷阱呢?”</p>


    羽涅嘿嘿一笑,道“開個玩笑,我當然清楚。”</p>


    墨故淵俯下身向那頃刻間斃命的幾人看去,蹙眉凝思。期間在他們身上摸索了一會,卻是毫無發現。</p>


    “這幾人是來殺我們的,而且在此提前設下埋伏,應是知道我們的路線,難不成一開始我們就被人盯上了?”半響,墨故淵沉吟說道。</p>


    “可是看他們的樣子,我們都不認識啊,好端端的怎會被人追殺,是不是搞錯對象了啊?”羽涅有些納悶道。</p>


    “之前你放開對他們的控製,可落地之後仍是拔刀相向,斷然是不會認錯人的,目標就是我們。”墨故淵肯定說道。</p>


    魚清潺亦是湊近看去,見那幾人胸口有血跡緩緩流出,可隨著血流越來越多,其顏色慢慢變成灰黑之色,霎是詭異。</p>


    “箭矢上有毒,射箭的人真是好手段,不僅箭法精準,一招致命,利器上還覆有劇毒,生怕留有活口。”</p>


    “殺這三人的應該和他們是一夥的吧,難道為了避免行蹤,就自相殘殺了?”魚清潺不解問道。</p>


    “許是怕我們套出話來,這才有意滅口,畢竟我剛才也隻是打算嚇唬他們一下。”墨故淵無奈說道。</p>


    “照你所說,那人箭法如此厲害,為何不一開始針對我們三呢?”羽涅一旁問道。</p>


    墨故淵站起身,笑著向羽涅說道“那針對你,你可有把握反應,會被那隻箭矢射中?”</p>


    羽涅即刻說道“當然不可能啊,哪怕速度再快,隻要我感受到了,可近不了我的身。”</p>


    “那不就得了,你能感受殺意,自然就會有所防範,既然沒有把握,幹嘛還吃力不討好,萬一我們反應及時,不就可以避開那人的攻擊嗎,這些人也不會死了。”墨故淵歎了一口氣說道。</p>


    “若真是如此,那人的心性也太果決了吧,一點也不拖泥帶水。”</p>


    “是啊,這也是我擔心的一點,看來的確是有人奔著殺我們而來,可能還是一些高手,接下來可得打起精神了。”墨故淵緩緩說道。</p>


    魚清潺走至那幾道箭矢旁,來回打量,箭矢渾身漆黑,居上是雕尾羽,其中夾雜絲絲紅色羽翼,頗為精致。</p>


    羽涅興致走上前來,一手抓起拔了出來,將箭頭擺在幾人眼前。</p>


    “看,這箭頭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沾染上,可見速度之快,真是厲害啊。”羽涅小心翼翼指著箭尖說道。</p>


    魚清潺看著羽涅手中箭矢,搖頭歎道“你就不怕上麵有毒?”</p>


    羽涅一個激靈,立馬鬆開了手,急呼喊道“潺潺你就不能早點說嗎?”</p>


    “我還在看呢,誰知道你就直接拔出來了,我要說也來不及啊。”魚清潺欲哭無淚道。</p>


    墨故淵踱步走來,仔細看了看地上那根黑色箭矢,箭頭光滑明亮,鋒利無比,整個箭身更是筆直通透,如同鋼筋鐵骨。</p>


    他將箭矢抓起,試了試手心裏的感覺,果真是堅不可摧。其上箭羽,共有三道,極為勻稱遍布在箭矢的上方,入手之下,羽翼同樣鋒芒充滿質感。</p>


    “怎麽樣,可是看出這箭矢的來曆麽?”羽涅緊緊問道。</p>


    墨故淵拇指緩緩劃過箭羽,在指尖摩擦,片刻,他深沉說道“是鷂鷹的羽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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