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周黎安與雪女返回現世。


    臨睡前,接到芭芭拉帶來的電話:“老板,dash8整備完成了,就差航空局手續注冊,10天內就能上天,現在就看您想在哪裏接機,我可以直接讓他們送到卡耶羅本島。”


    均衡時空已是5月20日。


    飛機下線的時間剛好是6月。


    而到6月中旬,周黎安就打算啟程。


    國內老教授對“鄭和船隊”的推測時間是7-9月間,前後肯定還有誤差。


    落地非洲,還要穿越大陸至最東方的馬林迪,全程6000多公裏。


    抵達目的地,就是等待。


    周黎安還沒有染指非洲的打算,遠隔大西洋,均衡的觸手暫時伸不過去。


    美洲開發才將要開始,資源充沛的情況下,何必到這裏開荒呢?


    歐洲人願意來開荒再好不過。


    未來均衡坐享其成,豈不是美哉?


    周黎安想了想道:“還是我去一趟華雷斯吧,之前我需要的物資都準備齊全了嗎?”


    “是的,馬鈴薯、甜薯、玉米的種子,都是當下最高產的品種類型!”


    “另外,疫苗、針劑也從我們旗下的醫藥公司陸續出庫,包括您需要全套野外醫療移動站,以及大量基礎抗生素口服藥、維生素片等……”


    糧食作物,是給大明的賞賜。


    按照原本曆史軌跡,美洲作物要在兩百多年後的明末,才傳入東方。


    且在較長一段時間沒有發展利用,反而被貴族視為奇異珍饈,極少流入民間。


    而現在,作為神賜恩典,擺明了高產作物的定位,略過一應官員貴族,直接交給朱棣,情況必然會發生改變。


    明代小麥畝產在200多斤,而水稻產量也僅為500斤左右。


    土豆、玉米、紅薯到位,全可添為主食行列,產量皆在1200斤以上。


    再予以食用製作的辦法,可免去他們探究過程,食物豐足,才有“做事”的動力支撐。


    朱棣五征漠北,目標打擊程度都不太理想,靡費甚巨。


    周黎安如今給了他主糧,物資麵提升後,戰鬥力與持續性也將暴漲。


    而此外,最關鍵的一點在於“黑火藥科技升級”。


    明代火器發展是比較成熟。


    常有人道,火器一道明強於清,而從配方數據上論證來看,明代使用配方更貼近現代科學的最佳配比。


    但想要威力提升,還要作到提純原料屬性。


    東方古國始終處於“有技無科”的狀態下,因此在熬硝過程中,無法區分硝酸鈉、硝酸鉀的成分屬性。


    原料不得提純,威力就始終無法有效提升。


    而真正配以硝酸鉀的現代黑火藥,也就有了“破塔洞城”的大爆炸景象。


    再有一點……


    取硝的成本。


    古代硝石大多來自礦源開采,歐洲大部分國家沒礦,因此就在屎尿上動腦筋,搞出了硝池。


    而大明,硝石開采,運輸,再到熬硝;整一條製取線路,在運輸力極其低下古代,成本無限拔高。


    然後就有了俗語‘熬硝千日,不抵將軍一炮’。


    硝石的獲取難度過於艱辛。


    那麽當均衡賜予大明最簡單的人工製硝辦法,軍事成本就會降低。


    朱棣再征漠北的結果,很可能因此發生重大改變。


    並且省去後幾次的遠征,這位大明皇帝的壽命也可能被延續。


    當漠北被統一。


    物產、武力無限提升,以朱棣的野心抱負,不可能限於守成,他設立四夷館,就是為讓四夷來朝。


    加之均衡的挑動,世界局勢將轉入全新的發展軌跡。


    至於將大明收歸均衡之下。


    隻要看看城邦聯盟就知道了……


    帝王願求長生,但絕不可能放棄祖宗基業。


    武力收服?


    還遠不是時候!


    人家大明都遠航非洲了,均衡連內河都還沒玩轉。


    東部大開發後,密西西比航運才是均衡船舶業的起始點。


    所以,還是老規矩……


    養肥了再殺。


    而在此過程中,真神降世的消息,也不可能被封鎖。


    整個鄭和船隊數萬軍民,且多為東南沿海的世家。


    他們的祖宗、後代,包括他們自己,可能都是一邊擔任公職,一邊在海上行走私、海盜掠奪之事,貼補家用。


    這一批人是最有可能率先臣服均衡的。


    吾主均衡在南太平洋畫下一個圈,就可為他們未來上百年的奮鬥之所。


    開發澳洲新大陸,建立均衡外飛地。


    這樣一來,反比接他們來移民美洲,更有實際價值。


    ……


    是夜。


    特帕尼克斯都城。


    宮廷內。


    十七王子蒂爾斯,一人坐於空蕩蕩的宮殿獨飲,卻不顯孤寂,反而他的臉上充斥著笑意。


    三殿下早晨的一番話,一直在他心中流轉。


    奪取財權,軍財相合。


    或許他很清楚,三王子作王夫後,必然一手遮天,可穀地之主的權杖還在他女兒的手中。


    哪怕是名義上的……


    但他自詡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即便女兒上位,也多半是傀儡。


    可要為三王子生兒育女,結果又有不同,三王子也快五十歲了。


    老國主、大王子那樣的長壽實為罕見。


    權柄可一點點汲取,日子還長。


    而在此之前,是否能上位還是兩說。


    何必憂慮以後呢?


    應放眼當下。


    “來人!”他呼喚一聲,就有侍女踏入,“請公主殿下過來!”


    侍女領命。


    可過了不久,又聽一陣急促腳步襲來,幾名侍女在殿內昏黃的火盆照亮下,顯現著驚恐——


    “殿下,公主不在屋中……”


    蒂爾斯陡然坐起,巨大的動作更是掀翻了麵前的桌桉,讓酒水潑灑一地:“你說什麽?!”


    他望了一眼門外,“已是夜深,公主怎麽會不在屋中?可是國主傳喚?”


    不知為何,他心中升起不妙的情緒。


    又聽侍女道:“今日祭祀後,公主就不見了,我們以為公主前去服侍國主……殿下不知嗎?”


    轟!


    蒂爾斯腦海炸開一片空白。


    他猛地想起,最後一次見蒙達雅,便是在登上祭祀高台階梯之時。


    蒙達雅服侍在老國主身側。


    也是那時,三王子到來的一番話,讓他的心緒徹底紊亂,就再沒見過蒙達雅的身影。


    而在那之前……


    他親信侍衛的話語,躍入腦中。


    “城中有密道,我懷疑他們折返歸來……”


    城中密道一事,不少人皆知。


    但絕不是三個奴隸父子可以了解的。


    蒂爾斯也在那時發出質疑,他們如何會想到自己會追殺他們的?


    可事到如今,這疑問的答桉呼之欲出。


    知道要遭追殺的人不是那父子三人,而是蒙達雅。


    因此她才會要親自送他們出城,並在他們離去後許久,也不願歸返,為得就是要拖延時間。


    那麽,侍衛的猜測就有可能變作現實。


    蒙達雅提早安排好了一切,先放走他們,拖延時間,再從密道歸返!


    但又有一個問題……


    “不,蒙達雅絕沒有這樣的智慧,且她身邊的人,沒有人會為她而背叛我!”


    一念至此。


    蒂爾斯大步垮過了被掀翻的桌桉,來到侍女的麵前,一把就將人拎了起來,大怒道:“公主這些天做過什麽,見過什麽人?!


    ”


    “殿下,公主每日作息如舊,我都有稟明,您,您是知道的……”


    她的話音剛落,蒂爾斯就將她丟在地上,一腳又一腳踹在她的臉上,仿佛能聽到那頭骨碎裂的聲音。


    痛呼之傳出一聲,便很快變作無聲的抽搐,又淪入死亡。


    一旁的幾個侍女遭受驚嚇,全都瑟瑟發抖,更有人失禁,身下彌漫出汙穢之物,散發惡臭。


    蒂爾斯像是一個瘋子,又抓起另一人的發辮:“告訴我,公主見過什麽人?!”


    “嗚嗚嗚。”侍女大哭著,求生本能讓她脫口而出,“公主,公主每日回去祭祀聖殿,就,就是這些天祭祀的時間,都比以往長了許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砰!


    蒂爾斯將人踢倒在地,雙目圓瞪:“祭祀聖殿!對,就是祭祀聖殿!”


    而此時,殿外的侍衛聽到動靜,已悉數趕來。


    蒂爾斯看著他們道:“將祭祀聖殿的所有人抓來,我要問話……”


    還不待眾人反應,他又大步走出,改變了主意:“不,召集所有侍衛,隨我一同前往!”


    許久後。


    祭祀高台,一群祭祀、侍者俱皆跪拜。


    蒂爾斯盡力克製的憤怒,因他知曉,蒙達雅失蹤的事情,決不能傳出。


    若是被老國主、二王子率先得知,追捕上去,得悉她是自願出逃,而背叛了王國,就算因老國主的寵愛而不死,也絕對再無上位的可能。


    因此,他隻能組織措辭,迂回婉轉的打聽這些天的情況。


    待得一群祭祀、侍者講述完畢。


    蒂爾斯看向大祭司道:“所以,你是說幾天前蒙達雅親自任命了幾個商賈,為聖殿提供貢品?”


    “是的,我們查探過他們的情況,是坊市區口碑較好的商賈,名為波利波馬……”


    當聽到這番話,蒂爾斯心中的溫度已經降至冰點。


    他安撫好一眾祭祀、侍者,才帶人火速趕往坊市區。


    可在破開那宅院的大門時,搜遍整個宅院,其中也空無一人。


    月夜下,他站在小院中跪地咆孝:“啊——”


    周遭侍衛全都一言不發,不敢靠近,任由他進行著發泄。


    不知過了多久。


    院外走入一人,匆匆來到蒂爾斯身邊:“殿下,我已聽說了情況!”


    “公主出逃,定是混入王子使團!”


    “我已調集所有人手,向北方追擊,使團行進絕不會太快,我有信心在明日午後前,追趕上去,將公主帶回!”


    蒂爾斯怒喝:“那你還在等什麽,還不快去?!


    ”


    那人卻道:“殿下,此行需你隨我同行!”


    蒂爾斯不解道:“為什麽?”


    “您若留下,老國主問起蒙達雅行蹤,您該如何解釋?”


    “唯有您跟我一起將蒙達雅帶回,才可解釋您是為擔憂使團此行的使命,而帶公主殿下一路隨行,送至遠方,才被大王子勸回!”


    “因此,公主若藏於使團中,你還需說服大王子,與他統一說辭。”


    這番話落下。


    蒂爾斯沉吟片刻,便作出了決定:“你說的沒錯!我要與大王子統一說辭!”


    “走,現在就出城!”


    一行人不再耽擱,糾集一隊六七十人,從一密道出城。


    若這麽多人連夜離去,就算以蒂爾斯的權勢,也不可能保證將消息壓下去。


    反之,他要作出在今日白天時,就已離開大城送行使團的假象。


    一夜奔襲,他們隻略微歇息幾次。


    就算是蒂爾斯走不動了,也隻是由強健的侍衛,輪換背著他。


    不知不覺,已是第二天中午。


    所有人都是臉色蠟白,精疲力盡。


    而派往前方的快足回報:“殿下,我們已追上使團,並告知大王子,您將要趕到,讓使團停滯暫歇。”


    蒂爾斯從侍衛背上掙紮下來,幾步來到近前,顫抖的問道:“找到公主了嗎?”


    那人搖頭:“殿下,我等不敢聲張此事,怕被使團中官員所知,但我們已讓大王子封鎖使團,不可讓一人逃離!”


    蒂爾斯鬆了口氣,身體迸發出最後的力量,向著遠方行進,終於見到了使團所在。


    而大王子早已等候多時,前來迎接:“蒂爾斯?你來做什麽?”


    蒂爾斯沒有用那親信的說辭,而是道:“我的侍衛昨日調查,有一盜賊出逃,很可能喬裝打扮,混入使團當中!”


    假設要與大王子言明真相,難保他歸來後還是會講明一切。


    而此時,一群侍衛已湧入使團人群中,引發騷亂。


    他早已傳令,見到公主,立即打暈帶走,避免被他人知曉真相。


    大王子皺眉凝思,倒也沒有多說:“那你便查吧,不可耽擱太久!”


    蒂爾斯擠出笑容,又說了幾句討喜祝福的話語,才匆匆進入使團中,一一查探麵目。


    可隨著一個個清查過後,他剛剛鬆掉的一口氣,又逐漸緊繃。


    額頭的冷汗不住的掉落。


    “沒有,不是,也不是!”


    “……還是沒有!”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


    他又一次淪陷瘋魔之中,引得使團眾人不知所措。


    “查,從頭再查一遍,一定要把,要把……人找出來!


    ”


    ……


    與此同時。


    極遠的一處山丘上,齊波切等人趴伏在地,正目睹著追兵到來,又讓使團停歇封鎖。


    奧耶爾因後怕而聲音顫抖:“大人,如您所料,他們真的追來了!”


    而一旁,蒙達雅與科亞,也是臉色蒼白,心季不已。


    昨天深夜,齊波切就說恐有變數,讓他們趁夜色中遁走。


    如今,預言成真,險而又險的逃過一劫。


    但是,也隻有齊波切知道,這一切並非他的功勞……


    他的目光望向拉瓦身旁的少年,庫克莫。


    昨夜,正是這少年找到自己,出言提醒:“若前幾日我們逃離大城,他們會前來追捕,那如今帶上了公主,他們就更不會放過我們了!”


    齊波切猛地驚醒,他在那時才意識到,自己被出逃的喜悅衝昏了頭。


    反倒是這少年的機敏,拯救了眾人。


    此時,波利波馬道:“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


    眾人目光聚集在齊波切身上。


    齊波切瞥了一眼少年,又想起他昨天的話——


    “不能向北了!”


    “沿途一路,都將被封鎖、嚴查!”


    “隻有向相反的方向走!”


    “去南方!


    ”


    眾人愕然:“那我們就無法抵達克馬,抵達均衡!”


    齊波切仰頭望天,發出讚頌:“讚美吾主,讚美均衡……”


    “我們的心已走向了你!乞求你降下指引,告訴您的子民,最後的路在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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