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有癱瘓在床的奶娘要伺候,下有七個弟妹要養活,家裏又沒了老子娘,就那一畝三分地,吃了上頓沒下頓,就這樣低微到塵埃的人,也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杜氏恨恨的瞪了眼被說得無地自容的柱子,張嘴就是一口濃痰吐了過去:


    “我呸!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還真當自己是潘安轉世呢!”


    杜氏還指望著憑借三丫出色的樣貌賣個好價錢呢,又總會看得上連一件新衣都沒有的柱子。


    “哎呦,二郎媳婦,話可不能這麽說,正如戲文裏唱的,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柱子現如今是難了點,可他的品性為人在村裏你也是知道的,最是淳樸善良的,正所謂好人有好報,保不住哪天得了貴人相助,就飛黃騰達了也是有的。”


    王婆子覺得杜氏罵得實是難聽了點,柱子在廟河村也算得上是好才俊了,雖然家裏是窮了點,但是主要三丫嫁過去夫妻倆勤勤懇懇,不怕日子過不紅火。


    “王婆子,你今日莫不是來消遣我這老婆子的不成?”


    一直沒出聲的錢氏聽了杜氏的一番話,才知道柱子家原來如此不堪,對王婆子也沒了好臉色:


    “我張家如今是落魄了不假,但我家的女兒,也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都能肖想的,今日的事,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權當沒發生過,但是與李家結親的事休要再提。”


    張老爺子素來講究體麵,夫唱婦隨,錢氏在外人麵前也是溫柔賢良的形象,若不然,早就破口大罵,和王婆子幹起來了。


    錢氏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王婆子就算是有三寸不爛之舌,也無濟於事了:


    “大妹子,那今日就叨擾了,改日有了好主頭,我再上門來。”


    再說下去,也隻是自取其辱,王婆子訕訕然的跟錢氏告了罪,出了客廳,扯著柱子往外走:


    “柱子,我們家去吧,趕明我再給你尋摸個願意跟你同甘共苦的好媳婦,”


    錢氏與杜氏的冷嘲熱諷,柱子自是聽見了的,若換做是旁的血氣方剛的男子,早就掉頭走人了,可柱子卻倔強的站著一動不動。


    “王奶奶,我答應過萍兒,要娶她為妻的。”


    “柱子,你怎麽就不聽勸呢,這張家的姑娘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你不嫌丟人,我這張老臉還要混飯吃呢。”


    張家人的反應,王婆子早就料到了,她答應上門,也是因往日欠下的情分,如今該做的,她都盡力了。


    杜氏見王婆子人都走了,柱子還定定的站在院子,看著他那一身洗得泛白的舊衣裳,她便覺得刺眼得很:


    “喂,你是聾的?還是沒長耳朵?剛才我們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我家女兒是不會許配給你這樣的人的,趕緊的給我滾出去,沒得踩髒了我家的地。”


    “嬸子,我是真心待你家萍兒的,你就行行好,成全我們兩個吧!”


    柱子眼快杜氏要拿掃帚趕人,知道再不說,就沒了機會,遂一股腦兒的把心裏話都掏了出來:


    “我奶奶雖然臥病在床,可是她老人家會刺繡,手又巧,別人一天隻能做一個繡活,她卻能完成三個,她並不是家裏的累贅,還有......還有我家二弟三弟四弟,都能下地幹活了,我們在後山開出了九畝荒地,家裏還有一頭母豬,十幾隻豬崽子,幾十隻雞鴨,我大妹和二妹負責割豬草,三妹帶著六歲的小弟能把家裏的活計包攬過來,我算過了,今年年末,我家少說也能剩下八兩銀子,有了這銀子,我們再拿去置兩畝中田,到了後年又.......”


    “好了,你不要說了!”


    杜氏心心念念都是兒子金榜題名後的有錢又尊貴的日子,哪看得上柱子家這一年到頭才攢下幾兩銀子的窮酸:


    “今日,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想要娶我家閨女,可以!提前是你能出得起三百兩聘金。”


    三百兩?!


    柱子傻了,就算他不吃不喝,這輩子也攢不到這麽多錢啊!


    “怎麽?嚇蒙了?我就說......”


    “娘!”


    杜氏正要冷嘲熱諷幾句,一直躲在房內偷聽的三丫知道小六並沒有兌現諾言,說服奶奶和娘親同意她和柱子的這門親事。


    為今之計,她想要嫁給柱子哥,隻能把自己的殺手鐧亮出來。


    三丫走到院子拉著柱子變得冰冷的手,定定的看著杜氏和錢氏道:


    “娘,奶奶,你們莫不是忘了在鬆木庵裏的二姐姐,當年發生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但我卻一清二楚,大房的二姐姐之所以.......”


    “住嘴!”


    三丫話說了半截,錢氏便臉色大變,拍案而起:


    “二郎媳婦,給我堵住她的嘴!”


    “是!”


    杜氏慌裏慌張的掃了眼張九莘的房間,一邊快速上前捂住了三丫的嘴巴,而錢氏提著掃帚,當頭就給想要幫助三丫開脫的柱子掃了過去:


    “年輕人,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那邊杜氏已經拖著三丫進房,柱子哪能放心的下,繞過錢氏向三丫追去,卻被錢氏一個掃帚直接砸到了頭上:


    “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成?”


    錢氏見柱子連額頭砸出了血沫子也不顧,依然要上去拉扯杜氏,眼神一狠,四下張望,蹲下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就要向柱子砸過去!


    “奶奶,不要!”


    千鈞一發之時。


    那邊正掙紮的三丫剛好看到這一幕,亡魂直冒,低頭一口重重咬住了杜氏捂著她嘴的右手,杜氏吃痛,鬆了手。


    三丫嘴裏得了空,連忙阻止柱子道:


    “柱子哥,你快回去,我沒事的,放心,這輩子,我非你不嫁,你隻管回家等好消息就是了,快走!”


    “萍兒,我不能走!”


    柱子看杜氏這一架勢,感覺事情並不簡單,哪能放心離開。


    那邊三丫看到錢氏在柱子身後又揚起了手中的石頭,連忙道:“柱子哥,你不是說一切都聽我的嗎?放心,這是我家,她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會有事的,你快走。”


    柱子躊躇了一會,最後在三丫祈求的眼神下說了一句:


    “萍兒,我......我今生也非你不娶!”


    柱子離開後,杜氏推著三丫進門,等錢氏也進去後,“嘭”的一下重重的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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