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難以名狀的惡意,帶著無盡的瘋狂,以及一種超越名狀的奇異特質,縱使其並非實物,更似於一種貼近虛無的氣息,但依然展現出來了,堪稱是詭異的力量。


    墜落!墜落!墜落!


    一瞬之間,王道明的心靈,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之中,那是超越了七情六欲,因果時空的恐怖,直達心靈深處,貫如本源之中。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體驗,王道明整個人在這一刻,好似要由有,變作無,徹底的消亡在太虛宇宙之中。


    逆反五太之變,以有化無,歸於無跡。


    這堪稱是一擊絕殺,萬古之前便已經打出,直到如今,才轟然落下。


    王道明於生死之間,明見了許多東西,隻是這種明見,並不能改變最終的結局。


    這是一場賭上一整個世界的博弈,而他隻不過是棋局之上的一顆棋子,在這場博弈之中,甚至就連博弈者本身,也是棋子中的一顆。


    九息!


    這是王道明見到的真實,有些難以理解,但又的確如此。


    棋局隻存在九息,逆亂的卻是萬古歲月。


    王道明感覺自己在有與無的界限中跌落,有與無之間,存在無數緯度,就像是無數個盒子相互包裹,分為無數層次。


    而他,正在從盒子的某一層,向著更裏麵的層數跌落。


    正常情況下,他隻會在無限的跌落之中,迷失自己,但此刻,王道明卻覺察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牽引著自己,讓自己以無限超越無限,達至真正的無。


    能超越無限的,隻有無限!


    那是一種無法名狀,也讓王道明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


    縱使是曾經驚鴻一瞥的大羅,也無法與之相比。


    有無之中不記年,或許是萬萬億紀元的歲月,或許隻是刹那之間,王道明感覺自己好似走過來一場又一場輪回,逐漸不朽。


    終於,王道明見到了黑暗之中的第一縷光,隨後便是,無限光明!


    他……,來到了一處空白的世界。


    說是空白不算具體,但也隻有空白這個詞,能勉強形容其一兩分意蘊。


    相比於空白,那種顏色,更接近於無!


    “歡迎來到有無之限!”


    空白的界域裏,一個少年道人輕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是一個很有氣質的少年,身形挺拔,麵如冠玉,時時刻刻都給人以一種大安定的意味,讓人的心,不自覺的就安定了下來。


    “還未請教道友名諱?!”


    王道明見得少年,心念鬥轉之下,直言不諱。


    “張道一!”道人微微一笑,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緊接著繼續說道:“我知曉你的疑惑,無外乎這裏是何處,我又是誰,你又因何而來。”


    “第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給你,至於第二個問題,我已消亡,混沌諸天,再無我之印記,說了沒有任何意義。”


    “你的到來是因為我,你得了我的印記,便是我的棋子,隻是我畢竟不是什麽惡人,所以給了棋子跳出棋盤的機會,大衍五十,其行四十九,萬物皆有一線生機,你能來到這裏,證明你把握到了我留下的生機一線!”


    張道一的聲音溫潤無暇,恍若寶玉一般,聽起來很是舒適,讓人不禁心生好感。


    “何為一線生機?!”王道明問,對於如今的境遇,他卻是懵懵懂懂,不知自己是何時把握到了道人所說的生機。


    “由有入無,便是生機所在,此無非是虛無,而是那無限時空之無,超越無之概念之上,你雖是取巧,但也是你的緣法!”張道一說道。


    “選擇吧!”突然,張道一收斂了笑意,突然變得威嚴起來,好似直接從一個與人為善的少年,變成了一尊掌握生死的神靈,威嚴而霸道,一舉一動,皆是天威。


    “是舍棄我之印記,從此脫離我的棋局,還是持吾印記前行,凝永恒之光,走永恒之路,爭天命一線!”


    “若選前者,以你之積累,大羅可成,從次逍遙自在,與我再無幹係!若選後者,將有千災萬劫,乃至於十死無生,不過卻又一線超脫之機!”


    張道一的聲音恍若雷霆天音,每一個字都帶著恐怖的力量。


    ……


    “既然你做出了選擇,修行之路,一念無悔!”張道一說道,“你且去吧!”


    “道友你既消亡,為何還能出現!”將要離去,王道明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最深的疑惑。


    消亡與死不同,生死變化,隻是存在的狀態不同,對於某些強大到超越生死的高手而言,生死就和正常人睡覺與清醒一般,是自身狀態的一種。


    而消亡,卻是徹底的消失,由有變作了無,不再存在。


    王道明淡淡道:“我的確已經消亡,但此地卻是有無之限,有與無交織,不可言,不可明,不可觸,你之所見並不是我,因為“我”並不存在。”


    “有有非有,無無非無,想想非想,他日你若能憑借自己的力量來次,你就自然懂了!”


    ……


    解道亭中,明空積蓄精神,終於等到了天地陰陽之氣逆轉的那一刹那。


    “天幹地支,陰陽大遁,生死北鬥,一線乾坤……”


    明空運轉神通,試圖強行接應太虛宇宙之中,那最霸道的先天乾坤之氣。


    天界之中,有一門名為先天乾坤功的驚世天功,被譽為僅次於混沌天功,與渾天寶鑒的至高絕學,將就以人之身,駕馭太虛宇宙之中的浩蕩偉力。


    這先天乾坤功,乃是明皇座下九大天尊之首的乾坤天尊參悟明皇功法所創所創,明空雖然未曾修煉,但也從裏麵參悟出了幾分神通。


    如今在這種被封印的情況下,她自身之力極其微弱,但卻借著秘法,結合天時地利,在刹那之間,借來了浩蕩的天地偉力。


    這一刻,明空的體內諸竅,乃至於元神法相之上,諸多符文不住的震顫,這是山河社稷圖所化道文,形成的封天印。


    在霸烈的乾坤二氣之下,無人主持的封天印,頓時出現了一絲裂隙,讓明空如同死水一半的法力,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眼見隻消刹那的功夫,明空就可以運轉法力,接神通遁走,脫離魔窟,但就在這時,一道強大的意念突然橫掃八分,將那匯聚而來乾坤二氣震散。


    明空來不及懊惱,睜眼所見並不是她預料中的模樣,隻見王道明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問道:“道友,吾觀汝與我元始天魔一脈有緣,可願如我魔門。”


    “不願!”


    明空神色清冷,沒有絲毫屈從的意思。


    “不願也得願!”王道明覆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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