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先生,您不和我們一起去魔都看看嗎?」


    港口,輪船進入,蒸汽機咆孝著,這是一趟即將駛入魔都灘的船舶,船上的人都是一些衣著華麗名貴的洋人。


    而此時,孫鞋匠看著李維,說到。


    「不了,我已經去不了呢,況且,去了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用。」李維壓低了手中的氈帽,說到。


    「那李維先生,有緣再見。」


    「再見。」


    隨著巨輪緩緩向西駛去,李維也結束了這一次的小插曲。


    那個鞋匠的孩子會在長大之後前往白頭鷹留學,然後學習到那邊相對先進的共和製觀念,再經過一係列的進修,他會明白學醫救不了人民,然後把自己剩餘的一生交給了共和製。


    即使失敗了,但是他確實那黑暗中的第一道光。


    不過這也是很後麵的事情了,一共隻能在這裏待三十天的李維,隻能做到這裏了。


    巨輪發出轟鳴聲,破開的海浪構成一層層白浮,無數漁船也因為這帶起的白浮而產生晃動。


    李維就看著這艘前往魔都的貨輪,歎了口氣。


    然而當他回頭的時候,一隊新選組的人來到他身後,每個人右腰綁著打刀,左腰別著手槍,有的背上還能背著步槍,他們就仿佛是護衛一樣,似乎就是等待著李維的送別。


    「李維先生,我是衝田總司,土方副長求見。」領頭的,月代頭的美少年武士說到。


    「衝田總司啊……」李維聽到了這個名字,不由得感慨一句。


    如果說幕末那個人能夠比河上彥齋更加出名,那無疑是眼前這個年輕的武士,甚至可以說衝田總司是幕末最著名的人物,獨一檔的名氣。


    「新選組,找我是有什麽生意要談嗎?」李維澹澹的回應到。


    「不,並不是什麽生意,隻是土方副長有些事情想要問問您而已。」


    新選組很客氣,並沒有展示武士的傲氣或者是動怒,而像是再請什麽大人物一樣和李維說著。


    「是關於外國館殺人事件嗎?那我也有興趣和你們的土方副長談談吧。」李維平靜的說著。


    「那有請李維先生了。」新選組的武士齊齊微微低了低頭,這是武士中一種很常見的禮節。


    而李維走了上去,新選組的人很給他麵子,而李維也不介意賣他們一點麵子。


    ……


    河上彥齋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這個時候,他必須要以任務為主,可是在看到白頭鷹人那當眾強闖民女的時候就控製不住的殺意。


    可是現在,他必須要處理後事了。


    因為是當眾殺人,死的還是洋人,再加上有人直接大喊大叫,一瞬間這裏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反應。


    新選組的人以最快的時間趕來,而河上彥齋也帶著那個小男孩還有那個女人離開。


    一路慌慌張張跑到了城外,河上彥齋把他們隨意帶到一間破小屋裏麵,說到:「這裏已經安全了,並且這裏也不會有洋人的。」


    他這樣說著,然後拿起劍,準備離開。


    「武士大人,教我武藝!我想要有武藝保護這一切!」小男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猛地對著河上彥齋磕頭。


    「我並不是什麽武士。」河上彥齋說著,壓下鬥笠,準備離開,但是,還是微微回頭,「況且,時代已經變了,學武藝,不如去學洋槍吧。」


    他推開了破舊的門,隻能做到這裏了,或許,他的做法對於這對姐弟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反而與他沾上關係,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禍端。


    「武士大人,謝謝您。」這個時候,女人也跪了下來,說到。


    他們其實有過一麵之緣,就在上午,他去買饅頭的時候與這個女人撞見過。


    「武士大人,謝謝您的出手,我們會銘記於心。」她直接把頭埋在地上,行了一個禮。


    「洋人死了,你們也背上了人命,這對你們今後來說,可能並不是什麽好事。」河上彥齋還是出聲說到。


    「如果不是您,我們可能就已經沒有今後了。小女名為巴,我弟弟名為緣,如果日後有機會再見,我等定將回報。」她說著,再次行了個禮。


    「那,再見。」河上彥齋關上門,鬥笠死死地壓住自己的麵容。


    他看著鹿野城的方向,又看了看池田屋的方向。


    他知道,即使現在回去找李維自己的任務也已經失敗了,而回池田屋,連續兩次任務失敗的他還能夠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回去找桂先生嗎……


    想了很久,他還是回鹿野城,這一次,一定完成天誅令。


    殺死李維先生……


    ……


    李維來到了新選組的辦公屋,這裏似乎是某位貴族的府邸,不過可能那個貴族死了還是吧宅邸出手了,現在這裏成為了新選組在長州藩的總部。


    他見到了傳說中新選組的副長,土方歲三。


    「李維先生,實在是感到抱歉,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稍微談談,我也希望你這邊能夠如實回答。」土方歲三也直接說到,並且微微抬手。


    下麵的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開始泡好了兩杯茶遞到桌前。


    「請。」他微微伸手,並且自己先喝了一口茶。


    「有什麽需要談的嗎?」李維也拿起了茶,品了一口。


    「能否告知那位你帶進外國館的刺客,可能您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是在你那裏,他的假身份是誰?」土方歲三直接提問。


    「河上彥齋,攘夷派的人斬,你們應該很是熟悉的。」李維直接回答,他沒有嚐試隱瞞什麽的。


    「嗯?」這一下把土方歲三以及在場的所有新選組人都整不會了,他們要麽以為李維不知情,要麽以為李維會和攘夷派有聯係。


    可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李維是直接不裝了攤牌了一樣。


    原本準備的一係列提問都在瞬間僵住了,排不上用場了,而很多的武士也開始目露凶光,把手放到了腰間的刀上。


    「李維先生您真的很實誠,我們能否知道這其中的實情?」土方歲三表麵上很是客氣的說著,其實目光之中流露出冷意。


    他顯然,已經想要動手了。


    「沒有什麽實情,第二次見麵而已,看到一個小孩想要進外國館見世麵,我就帶他進去了,就這樣而已。」李維說到,很是平靜。


    「那你知道他在外國館裏麵殺了三個人嗎?除了那個遊女,殺的神父以及米蘭商人都是大人物,您還剛剛和米蘭商人談成過一筆生意的。」


    「那又如何?這幾個,好吧,那個遊女反而是最無辜的。」李維說到。


    「鏘!」


    瞬間拔劍的聲音響起,新選組的一名普通武士已經準備拔出劍,指向李維。


    「十四郎,不要在客人麵前動粗。」土方歲三警告著那個拔出劍的武士,但是他的語氣和表情並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


    不過李維卻是不在意,這幫武士的脾氣和習慣他早就不在意了,很多時候都是類似於吠叫的狗一樣,他們並不是想要動武,隻是以次來展示自己的武力而已。


    但是,咬人的狗不叫。


    「其實無所謂了,你們這邊關西地區都隻是小打小鬧而已,真正的戰場在江戶,在天皇與將軍那裏,你們這邊無論是左幕派勝利還是攘夷派勝利,結


    局不會有任何改變的。」李維說。


    「你什麽意思!你是在小瞧我們嗎?」那個叫十四郎的武士再次把剛剛收回的劍拔出,並且指向了李維,語氣中很是憤怒。


    「不不不,我沒有針對你們。」李維站了起來,掃視了一圈,「我隻是說,無論是左幕派還是攘夷派,都是樂色。」


    「鏘鏘鏘……」


    更多拔刀聲響起,武士們一個個怒目而視,死死地看著李維,似乎隻要土方歲三一聲令下,他們就會齊齊衝上來把李維細細的剁成膄子肉。


    「閣下,我們是很正式的在談論事情。」土方歲三回到。


    「我知道啊,不過你們注定會失敗的,這是時代的浪潮所導致的,忠於幕府的你們絕對想不到幕府將軍是第一個投降的,你們還在還準備死戰的時候,幕府將軍已經提桶跑路了。」李維飲盡了茶水,並把茶杯在桌子上拍了拍。


    意思是,上茶。


    而底下的武士更加憤怒,但是在土方歲三眼神暗示之下,還是將李維身前的茶水倒滿。


    「我清楚了,這就是你們外國人對我們的看法嗎,或許對於你們來說,我們真的就像是過家家的玩笑一樣,就連外國人都不看好幕府了嗎……」土方歲三呢喃著,他似乎是從李維話中得到了更多信息。


    「不,其實外國人還是很喜歡幕府的,隻不過你們那個將軍太慫了,外國人還沒來得及插手,他就自己投了,說真的,我建議你們自己衝進江戶,來一個什麽清君側,進京勤王,隨後挾持天皇以令攘夷廢物,不比你們這樣慢性死亡要強?」李維直接說到。


    「你在說什麽!我等忠義之心天地可鑒,你就是這樣侮辱我們的義?」下麵的武士立刻大吼。


    「那你們就抱著自己的義溺死吧,對於天皇來說,被攘夷廢物控製或許還不如被你們控製,畢竟都隻是傀儡,而你們好歹還是武士階級出身,起碼懂規矩,況且那攘夷廢物,日後會成為世界公敵,你們會得到白頭鷹賞賜的數枚蘑孤彈,還有焚燒整個江戶的凝固汽油彈。」


    李維還不在意的透露未來。


    以李維的立場,對於這個時代的扶桑來說,攘夷派就是坨不可回收有害垃圾,日後菌果主義以及法係石都是這幫攘夷廢物的鍋,對外侵略,對內壓迫。


    況且,一直到李維前世所處的時代,那群攘夷廢物的後人都始終控製著整個扶桑的一切輿論,並否定曆史,開啟曆史虛無主義。


    而幕府派,屬於可回收垃圾,一幫子還抱著武士道的封建殘黨,隻想著為幕府和天皇盡忠,但是最起碼講規矩。


    而整個扶桑真正最好的派係,乃是五十年後前往莫斯科留學歸來的扶桑人所建立的派係,那群英特那雄納爾才是真正的朋友,才是真正能夠改變一切的人。


    隻可惜,那個時候,攘夷廢物們已經把全國上下洗腦到了極點,甚至,如果讚揚維新政府讚揚的不夠賣力,都要拖出去打死的程度。


    他們即使加入了國際縱隊,可是也無法影響到大局,等到戰敗之後,他們終於能夠站起來,拿到了話語權,開啟赤色浪潮,然而卻被六星天皇麥克阿瑟給徹底掐死。


    「你在說什麽?什麽蘑孤彈?什麽凝固汽油彈?」


    「那你們就好好地看著吧。」李維閉上眼睛,而在張開眼的一瞬間,他的童孔中出現的是一個「禦」字。


    「嗡!」


    一瞬間,在場新選組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幻境之中。


    而李維給予他們的幻境,正是曾經他身為約克城號飛行員所了解的幻境。


    af島,航母全軍覆沒,跟在隨後的珊瑚島戰役徹底敗亡,隨後就是一輪又一輪對於本土的轟炸,數以千萬的人在


    那裏變成飛灰。


    而最後結尾的,乃是那三枚扔在天空中的蘑孤彈。


    一枚名叫小男孩,一枚名叫胖子,而最後一枚蘑孤彈,名叫守望者。


    這是李維在冷戰世界所看到的曆史,不知道這個世界會是什麽走向,不過就當是這裏的未來吧。


    在現實世界中,隻過去了一瞬間。但是在幻境之中,他們就經曆了那數年的轟炸,以及最後,那宛如太陽一般在城市上空燃起的蘑孤雲。


    「哐當哐當……」


    一柄柄刀劍都掉到了地上。


    李維看了過去,發現一個個武士都淚流滿麵,完全說不出話。


    還有人不停的錘著牆壁或者是地板,甚至有激動的人開始拔出自己的肋差,準備自殺。


    李維也不在意這幫人的反應了,他壓了壓氈帽,準備離開。


    「冬冬冬……」敲門聲響起,隨後,一個健壯的白人直接推開了門。


    他臉上留著小胡子,帶著紳士帽,一聲禮服,手中拿著紳士杖,一眼就能過看出是一個嚶國老。


    「土方閣下,我喬斯達家族已經與你們上級談好,要對這位李維先生進行保釋,你們……」喬治·喬斯達剛剛推開門,可是看到的卻是一個個跪在地上的武士,把他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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