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地理卷時，江沚體驗到了徐菁考數學的感覺。</p>
我真傻，真的。</p>
我單知道地理選擇題很玄學，沒想到主觀題更狗，考的是勾八的什麽鐵路和熱棒。</p>
這道題是高考原題，據說當年就是絞肉機，許多考生整道題都沒上十分……</p>
那道題江沚就蒙出來個熱棒在夏天工作能拿兩分，其他都不知道咋寫，隻好瞎幾把寫了一大堆看上去很厲害實則狗屁不通的分析，指望能騙點分。不過按照經驗一般是騙不到的……</p>
江沚覺得，這次地理考試他能及格就是萬幸了。</p>
不過他並不沮喪。文綜一定考得不好看，這在他的預料之內。拚盡全力提升文綜成績，即是他接下來到高考的主任務。</p>
考完就考完了，想那麽多幹嘛？</p>
知道哪裏有問題，回家查漏補缺就好。</p>
江沚收拾好東西往外走，正好看到徐菁在門口等他。</p>
徐菁早就站在門口等他了，眼睛周圍還隱約泛著一圈紅呢，布林布林地眨動著。</p>
江沚打量了打量那雙水靈靈的杏子眼：“剛剛又哭了？”</p>
徐菁搖搖頭，隻是依舊鬱悶地鼓著嘴。</p>
“行了，別想那麽多，回家。”</p>
“嗯。”</p>
……</p>
兩人在教學樓下遇到了袁率。</p>
“水哥！我數學崩了嗚嗚嗚！”</p>
“嗚嗚，我也是。”</p>
死黨相見，分外淚目，袁率熱淚盈眶地抱住了江沚。</p>
江沚為了讓他覺得自己也很難過，隻好也假裝嗚了兩聲。</p>
“水哥，第五道選擇是A還是B？”</p>
“鴿吻。”</p>
江沚推著袁率的臉把他彈開了，告戒旁邊圍觀的徐菁：“這個人喜歡找人對答桉搞人家心態，以後不要和他玩。”</p>
徐菁看不懂，但認真地點了點頭。</p>
“……水哥你不能這樣對我……等等，你去哪？”</p>
“今天有事，不用等我了，我們先走了哈。”</p>
“水——哥——”</p>
江沚麵帶微笑，含淚揮別了死黨。</p>
徐菁看走遠了，已經看不見袁率了，這才跟上江沚。</p>
“那個……”</p>
她小聲試探道：“我選的是D……”</p>
“我不是說過考完了就別想了嗎？”</p>
“唔……”</p>
徐菁瑟瑟發抖低下了頭。好在江沚隻是這樣說而已，並沒有把她怎麽樣。</p>
唔……她想江沚把自己怎麽樣呢……</p>
江沚雙手揣兜，臉上閃過一抹歎息的神色。</p>
其實第五題是C。</p>
這倆人完美避開了正確答桉……</p>
本來就是嘛，考都考完了幹嘛非要閑的對答桉呢？一群人可能對半天都對不出來個正確答桉，反而把心態都攪了。像江沚就從來不會幹這種事情。</p>
“對了徐菁，你熱棒那道題有思路沒？熱棒在夏天工作的原因得怎麽寫？”</p>
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他沒話找話地問道。反正這道題他隻猜了兩分，後麵都不會，所以聊一聊也沒什麽。</p>
然後徐菁的一句話讓江沚心髒驟停：</p>
“熱棒是冬天工作的呀。”</p>
“……”江沚石化。</p>
“冬天氣溫比低溫低的，所以才要熱棒吸收凍土熱量……把熱量傳送到地麵上的。”</p>
她小心翼翼地對江沚（石化）解釋道。</p>
“卡擦”</p>
石化的江沚裂開一條縫。</p>
所以說，考完試千萬不要對答桉了……</p>
“算了，錯就錯了……一次考試而已。”</p>
江沚無所謂地聳聳肩，又看看她：“你地理不錯嘛，我當時就完全沒想到這個點。”</p>
徐菁有些害羞地點點頭：“也還好吧……”</p>
“所以說你不用著急，每個人都有擅長的科目，也都有不擅長的科目。保持平常心努力就行，一切都會變好的。”</p>
“嗯嗯。”</p>
徐菁很用力地點了點頭。一切都會變好的。</p>
但願。</p>
……</p>
太陽漸漸西垂。</p>
江沚沒帶她回井苑小區，而是來到了一條她以前沒來過的小街。徐菁跟在他身後，好奇地左看右看。</p>
一整條街都是商鋪還有小吃攤，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熱鬧極了。</p>
這裏是哪？</p>
江沚今天為什麽不回家呀？該不是想把她交給人販子吧……</p>
少女胡思亂想著，沒看見江沚已經停下來了，邦地一下就撞在了他的背上。</p>
他怎麽又這樣……</p>
徐菁正要鼓嘴，江沚忽然給她塞過來一根涼冰冰的棒棒。</p>
是冰棒。</p>
還是那種最貴最貴的巧克力奶油夾心脆皮冰棒！</p>
徐菁縮著手手，有點不敢接，緊張兮兮地看著江沚。</p>
“拿著啊。”</p>
江沚已經把另一跟炫嘴裏了，聲音有點模湖不清：“我都買了，你不吃我放哪？”</p>
徐菁小心翼翼地接過冰糕：“這個……一定很貴吧……”</p>
“當然貴。”</p>
江沚點點頭，卻又對她露出罕見的微笑：“不過是我請你的，所以不用你掏錢。”</p>
“那……謝謝你呀。”</p>
少女低下頭，隻覺得心髒在砰砰地亂跳，臉蛋也有些燙燙的。</p>
她用牙尖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點點。</p>
不得不說，五塊一支的高價雪糕就是不一樣，口感和味道比簡單的那種老冰棍複雜多了。</p>
好吃~</p>
少女捧著冰棒，吃一口，嚼一嚼，再吃一口，再嚼一嚼……</p>
快吃完才發現周圍的環境變得陌生了。</p>
她就像貪吃的小倉鼠，被江沚拐進了小巷子裏。四周都是高牆，有些暗暗的，給人壓抑的感覺。</p>
</p>
徐菁緊緊跟著他，在他身後縮成一團，生怕落後一點就會走丟。</p>
“江沚，這是哪呀？”</p>
少女不安地左看右看，聲音有些發抖，“我們快回去好不好……”</p>
“到了。”</p>
江沚在一堵陳舊的磚牆跟前停下。這裏是整個巷子的最深處，一看就知道平時幾乎沒什麽人涉足。</p>
徐菁好奇地打量著前方那堵牆——上麵刻了很多小字。</p>
當一個ji毒警察，維護正義。</p>
當一個人民作家，創造精彩的故事。</p>
當科學家，為人類做gongxian……</p>
這裏陳舊，卻環繞著神聖感。</p>
“這是心願之牆。在我小的時候這裏還不是巷子呢，我和小夥伴們就把心願寫上去，以期長大以後能實現。”</p>
江沚指了指其中的一條：“這個就是我的，當一名科學家，為人類做貢獻。我的理想是當社會學家。”</p>
“好厲害！”</p>
徐菁揮揮小拳頭，眼裏冒著小星星。</p>
小時候大家的夢想都是當科學家或者當軍人，現在卻變成當明星當網紅了。她認識的人裏隻有江沚這麽厲害，把小時候的夢想一直珍藏到了現在。</p>
“你的心願呢？要不要寫上去？”</p>
“我嗎？”</p>
徐菁有些激動地看著江沚：“我……也可以嗎？”</p>
“當然，每一個有夢想的人都可以。”</p>
“那好呀！”</p>
徐菁撿起粒小石子，蹲在牆跟前認真地刻了起來。</p>
她刻的是：明天要比今天變得更厲害！</p>
嗯……是個抽象的願望。</p>
江沚看著她努力刻字的身影，無奈地偷笑了一下。這個憨包的選址不太好，估計下個雨就衝沒了。</p>
“我什麽都做不好，大家不喜歡我……但如果我能變得厲害的話，說不定就會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吧？”</p>
寫完之後，徐菁捧著那粒小石子，小聲解釋道。</p>
江沚看著她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p>
最後他開口道：“那你成功了。”</p>
“唉，唉？”</p>
少女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p>
江沚故作鎮定地咳嗽兩聲，組織語言。明明之前還當著她的麵嘻嘻哈哈過，現在他卻又想著拯救一下自己的高冷人設……</p>
“那個，還記不記得我說有事找你？”</p>
江沚撇開頭。</p>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我發現你還……還挺好的。所以……那個……你不介意的話……嗯。”</p>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比徐菁還小了。</p>
“能和我成為朋友嗎？”</p>
江沚很裝逼地背對著同桌——因為努力憋出這句話時，他的臉整個都是漲紅的。</p>
小時候江沚並不是沒有異性好友……然而要青春期的少年親口對少女說出“想和你交朋友”這種話——哪怕不是“交往”，也是羞恥度爆表的事情。</p>
“……”</p>
“……”</p>
呃，沒動靜？</p>
江沚本來是想等她答應的，然而她久久不吭聲……他隻好主動扭頭看了一眼徐菁。</p>
少女的目光閃爍，臉蛋上淌著兩行淚水。</p>
“唉？不是，你怎麽又哭了？”</p>
江沚隻好給她找紙巾，然而兜裏的紙已經用完了，於是他又手忙腳亂地翻書包……</p>
徐菁卻開口了。</p>
“你和我做朋友……不怕被其他同學孤立嗎？”</p>
她用發抖的聲音問道。</p>
“孤立？”</p>
江沚停下了翻找的動作，看著她的淚水。</p>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p>
“因為，因為……”</p>
少女的淚水變得更加洶湧，在臉蛋上交錯縱橫。</p>
“因為我是個不討喜的人，我什麽都做不好，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的……”</p>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p>
“唉？”</p>
“我咋知道他們會不會孤立我呢。”</p>
“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而且我覺得你很厲害啊，很多事都做得很好。”</p>
江沚平靜地看著她，“徐菁，你討厭我嗎？”</p>
“當然不！當然不討厭……你很好的！”</p>
少女有些語無倫次：“我是說，那方麵好，就是那種……額，不是……”</p>
“那你覺得，我討厭你嗎？”</p>
“唔……”</p>
徐菁看著他，眨眨眼睛，眼角有淚光在閃爍。</p>
“也不討厭？”</p>
她小聲試探道。</p>
“那不就得了。管別人幹什麽。”</p>
江沚將雙手插回兜裏，“那從現在起，我們就不隻是同桌了——也是朋友。”</p>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p>
“嗯。不過你可不要多想啊，隻是那種很普通很常見的朋——”</p>
“謝謝你。”</p>
少女忽地將他抱住。江沚下意識掙紮了一下，結果反而被她抱得更緊。</p>
懷中傳來陣陣她的痛哭聲，比之前數學考砸了哭得都凶。小小的腦袋抽動著，洶湧的淚水很快打濕江沚的胸口。</p>
“謝謝你願意跟我做朋友。謝謝你……”</p>
少女梗咽著，聲音也被淚水打濕了，有點聽不清。</p>
江沚的手下意識地抬起來，想揉揉那顆小腦袋，最後卻隻是輕拍了拍她的肩膀。</p>
“不，不謝。”</p>
“……”</p>
“……”</p>
少女像斷線重連一般，嗖地一下就從江沚懷裏彈飛出去，一下子就彈到了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p>
整個臉蛋都變成了可愛的小番茄，手捂上去的時候，彷佛連指頭都染紅了。頭頂也羞得冒起了蒸汽。</p>
“對，對不起！”</p>
“嗯……”</p>
江沚也不好說什麽，他雖然沒冒蒸汽，但臉也跟徐菁一樣紅了，五十步和百步之差而已。</p>
剛才被她抱住的時候，他居然下意識地也想抱著她……</p>
隻是青春期正常的生理反應！不關他的事情。以後絕對要和她劃清界限，這些挨挨碰碰都不允許了。</p>
他是看在她和自己是同類的份上才決定和她交朋友的，兩人之間是純潔的同誌關係，絕對不能變質。</p>
嗯，我的心裏隻有學習。</p>
亂我道心者——斬！</p>
“那。”</p>
江沚清了清嗓子。</p>
“看在你今天才剛成為我朋友，我就不計較——”</p>
“唉？”</p>
兩人先後反應過來，看著彼此間的距離，都有些驚訝。</p>
江沚往後退了一丟丟。</p>
徐菁也往後退了一丟丟。</p>
兩人間的距離現在都超過八米了，然而還是沒有反應。</p>
許久，徐菁興奮地揮了揮小拳頭：</p>
“距離鎖定消失了！”</p>
江沚也是有一種追小說終於追到了上架的解脫感，激動得實在不知道說點啥，隻好連連點頭：</p>
“嗯嗯嗯！”</p>
莫名其妙地開始，莫名其妙地結束——簡直就像荒唐的青春一樣。</p>
亦如現在，距離鎖定明明消失了，兩人卻向彼此走近。</p>
目光中忽然掠過一抹紅色。</p>
江沚低頭查看，卻發現左手腕上多了一枚鮮紅色的印記。</p>
印記由兩條交疊的線構成，一條是曲線，向上開口；另一條左起走勢向上，在開口中拐了個圈，又向下落，大體上左右對稱。</p>
這是個啥？</p>
江沚用指頭抹了抹，抹不掉，甚至都沒變澹。</p>
徐菁也好奇地看著那個印記，總覺得有些眼熟。</p>
兩人正納悶著，印記左側的小尖忽然消失了一點點。雖然變動很微小，但江沚卻能很敏感地感應到它，哪怕不用眼睛看。</p>
它出現的那一刻，即在慢慢消失。</p>
兩人幾乎同時抬頭看著彼此，各自眼中那種起初的狂喜都變澹了些。</p>
他們不約而同地有一種本能的感覺——距離鎖定的解除隻是暫時的，不久之後它就會再次降臨。</p>
“看來你也感覺到了，距離鎖定不久又會回歸。估計就是這個印記消失的時候吧。”</p>
江沚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p>
不過這一次，沒有一開始的那種不耐煩了。</p>
“唔。”</p>
徐菁有些難堪地點點頭，“到時候又要給你添麻煩了。”</p>
“那不是，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朋友之間的話就不麻煩。你說呢？”</p>
“嗯嗯！”</p>
少女露出了甜絲絲的微笑。雖然他們已經成為朋友了，但這兩個字由江沚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會感到發自內心的開心。</p>
江沚現在是她的朋友啦。</p>
嘻嘻。</p>
“而且至少今天你可以回家，咱們今晚就不用一起睡了，不是嗎？”</p>
“哪有一起睡……”</p>
徐菁俏臉一紅，害羞地低下了頭。</p>
江沚在說什麽虎狼之詞呀，本來他們也是分開睡的！他這麽會胡說，不寫狗糧文開車真是屈才了。</p>
唔……</p>
今天可以回家了。</p>
可她卻反而有點期待能再和江沚一起睡……</p>
才，才不是跟他一起睡！隻是去他家，最後還是分開睡的！</p>
江沚看到她甩腦袋的模樣，不知她又出啥故障了，趁機整理一下自己也亂七八糟的麵部表情，將書包重新挎到肩上。</p>
“走。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p>
“嗯嗯！”</p>
少女邁著輕快的步子跟了上去。</p>
-</p>
-</p>
我真傻，真的。</p>
我單知道地理選擇題很玄學，沒想到主觀題更狗，考的是勾八的什麽鐵路和熱棒。</p>
這道題是高考原題，據說當年就是絞肉機，許多考生整道題都沒上十分……</p>
那道題江沚就蒙出來個熱棒在夏天工作能拿兩分，其他都不知道咋寫，隻好瞎幾把寫了一大堆看上去很厲害實則狗屁不通的分析，指望能騙點分。不過按照經驗一般是騙不到的……</p>
江沚覺得，這次地理考試他能及格就是萬幸了。</p>
不過他並不沮喪。文綜一定考得不好看，這在他的預料之內。拚盡全力提升文綜成績，即是他接下來到高考的主任務。</p>
考完就考完了，想那麽多幹嘛？</p>
知道哪裏有問題，回家查漏補缺就好。</p>
江沚收拾好東西往外走，正好看到徐菁在門口等他。</p>
徐菁早就站在門口等他了，眼睛周圍還隱約泛著一圈紅呢，布林布林地眨動著。</p>
江沚打量了打量那雙水靈靈的杏子眼：“剛剛又哭了？”</p>
徐菁搖搖頭，隻是依舊鬱悶地鼓著嘴。</p>
“行了，別想那麽多，回家。”</p>
“嗯。”</p>
……</p>
兩人在教學樓下遇到了袁率。</p>
“水哥！我數學崩了嗚嗚嗚！”</p>
“嗚嗚，我也是。”</p>
死黨相見，分外淚目，袁率熱淚盈眶地抱住了江沚。</p>
江沚為了讓他覺得自己也很難過，隻好也假裝嗚了兩聲。</p>
“水哥，第五道選擇是A還是B？”</p>
“鴿吻。”</p>
江沚推著袁率的臉把他彈開了，告戒旁邊圍觀的徐菁：“這個人喜歡找人對答桉搞人家心態，以後不要和他玩。”</p>
徐菁看不懂，但認真地點了點頭。</p>
“……水哥你不能這樣對我……等等，你去哪？”</p>
“今天有事，不用等我了，我們先走了哈。”</p>
“水——哥——”</p>
江沚麵帶微笑，含淚揮別了死黨。</p>
徐菁看走遠了，已經看不見袁率了，這才跟上江沚。</p>
“那個……”</p>
她小聲試探道：“我選的是D……”</p>
“我不是說過考完了就別想了嗎？”</p>
“唔……”</p>
徐菁瑟瑟發抖低下了頭。好在江沚隻是這樣說而已，並沒有把她怎麽樣。</p>
唔……她想江沚把自己怎麽樣呢……</p>
江沚雙手揣兜，臉上閃過一抹歎息的神色。</p>
其實第五題是C。</p>
這倆人完美避開了正確答桉……</p>
本來就是嘛，考都考完了幹嘛非要閑的對答桉呢？一群人可能對半天都對不出來個正確答桉，反而把心態都攪了。像江沚就從來不會幹這種事情。</p>
“對了徐菁，你熱棒那道題有思路沒？熱棒在夏天工作的原因得怎麽寫？”</p>
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他沒話找話地問道。反正這道題他隻猜了兩分，後麵都不會，所以聊一聊也沒什麽。</p>
然後徐菁的一句話讓江沚心髒驟停：</p>
“熱棒是冬天工作的呀。”</p>
“……”江沚石化。</p>
“冬天氣溫比低溫低的，所以才要熱棒吸收凍土熱量……把熱量傳送到地麵上的。”</p>
她小心翼翼地對江沚（石化）解釋道。</p>
“卡擦”</p>
石化的江沚裂開一條縫。</p>
所以說，考完試千萬不要對答桉了……</p>
“算了，錯就錯了……一次考試而已。”</p>
江沚無所謂地聳聳肩，又看看她：“你地理不錯嘛，我當時就完全沒想到這個點。”</p>
徐菁有些害羞地點點頭：“也還好吧……”</p>
“所以說你不用著急，每個人都有擅長的科目，也都有不擅長的科目。保持平常心努力就行，一切都會變好的。”</p>
“嗯嗯。”</p>
徐菁很用力地點了點頭。一切都會變好的。</p>
但願。</p>
……</p>
太陽漸漸西垂。</p>
江沚沒帶她回井苑小區，而是來到了一條她以前沒來過的小街。徐菁跟在他身後，好奇地左看右看。</p>
一整條街都是商鋪還有小吃攤，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熱鬧極了。</p>
這裏是哪？</p>
江沚今天為什麽不回家呀？該不是想把她交給人販子吧……</p>
少女胡思亂想著，沒看見江沚已經停下來了，邦地一下就撞在了他的背上。</p>
他怎麽又這樣……</p>
徐菁正要鼓嘴，江沚忽然給她塞過來一根涼冰冰的棒棒。</p>
是冰棒。</p>
還是那種最貴最貴的巧克力奶油夾心脆皮冰棒！</p>
徐菁縮著手手，有點不敢接，緊張兮兮地看著江沚。</p>
“拿著啊。”</p>
江沚已經把另一跟炫嘴裏了，聲音有點模湖不清：“我都買了，你不吃我放哪？”</p>
徐菁小心翼翼地接過冰糕：“這個……一定很貴吧……”</p>
“當然貴。”</p>
江沚點點頭，卻又對她露出罕見的微笑：“不過是我請你的，所以不用你掏錢。”</p>
“那……謝謝你呀。”</p>
少女低下頭，隻覺得心髒在砰砰地亂跳，臉蛋也有些燙燙的。</p>
她用牙尖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點點。</p>
不得不說，五塊一支的高價雪糕就是不一樣，口感和味道比簡單的那種老冰棍複雜多了。</p>
好吃~</p>
少女捧著冰棒，吃一口，嚼一嚼，再吃一口，再嚼一嚼……</p>
快吃完才發現周圍的環境變得陌生了。</p>
她就像貪吃的小倉鼠，被江沚拐進了小巷子裏。四周都是高牆，有些暗暗的，給人壓抑的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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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緊緊跟著他，在他身後縮成一團，生怕落後一點就會走丟。</p>
“江沚，這是哪呀？”</p>
少女不安地左看右看，聲音有些發抖，“我們快回去好不好……”</p>
“到了。”</p>
江沚在一堵陳舊的磚牆跟前停下。這裏是整個巷子的最深處，一看就知道平時幾乎沒什麽人涉足。</p>
徐菁好奇地打量著前方那堵牆——上麵刻了很多小字。</p>
當一個ji毒警察，維護正義。</p>
當一個人民作家，創造精彩的故事。</p>
當科學家，為人類做gongxian……</p>
這裏陳舊，卻環繞著神聖感。</p>
“這是心願之牆。在我小的時候這裏還不是巷子呢，我和小夥伴們就把心願寫上去，以期長大以後能實現。”</p>
江沚指了指其中的一條：“這個就是我的，當一名科學家，為人類做貢獻。我的理想是當社會學家。”</p>
“好厲害！”</p>
徐菁揮揮小拳頭，眼裏冒著小星星。</p>
小時候大家的夢想都是當科學家或者當軍人，現在卻變成當明星當網紅了。她認識的人裏隻有江沚這麽厲害，把小時候的夢想一直珍藏到了現在。</p>
“你的心願呢？要不要寫上去？”</p>
“我嗎？”</p>
徐菁有些激動地看著江沚：“我……也可以嗎？”</p>
“當然，每一個有夢想的人都可以。”</p>
“那好呀！”</p>
徐菁撿起粒小石子，蹲在牆跟前認真地刻了起來。</p>
她刻的是：明天要比今天變得更厲害！</p>
嗯……是個抽象的願望。</p>
江沚看著她努力刻字的身影，無奈地偷笑了一下。這個憨包的選址不太好，估計下個雨就衝沒了。</p>
“我什麽都做不好，大家不喜歡我……但如果我能變得厲害的話，說不定就會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吧？”</p>
寫完之後，徐菁捧著那粒小石子，小聲解釋道。</p>
江沚看著她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p>
最後他開口道：“那你成功了。”</p>
“唉，唉？”</p>
少女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p>
江沚故作鎮定地咳嗽兩聲，組織語言。明明之前還當著她的麵嘻嘻哈哈過，現在他卻又想著拯救一下自己的高冷人設……</p>
“那個，還記不記得我說有事找你？”</p>
江沚撇開頭。</p>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我發現你還……還挺好的。所以……那個……你不介意的話……嗯。”</p>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比徐菁還小了。</p>
“能和我成為朋友嗎？”</p>
江沚很裝逼地背對著同桌——因為努力憋出這句話時，他的臉整個都是漲紅的。</p>
小時候江沚並不是沒有異性好友……然而要青春期的少年親口對少女說出“想和你交朋友”這種話——哪怕不是“交往”，也是羞恥度爆表的事情。</p>
“……”</p>
“……”</p>
呃，沒動靜？</p>
江沚本來是想等她答應的，然而她久久不吭聲……他隻好主動扭頭看了一眼徐菁。</p>
少女的目光閃爍，臉蛋上淌著兩行淚水。</p>
“唉？不是，你怎麽又哭了？”</p>
江沚隻好給她找紙巾，然而兜裏的紙已經用完了，於是他又手忙腳亂地翻書包……</p>
徐菁卻開口了。</p>
“你和我做朋友……不怕被其他同學孤立嗎？”</p>
她用發抖的聲音問道。</p>
“孤立？”</p>
江沚停下了翻找的動作，看著她的淚水。</p>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p>
“因為，因為……”</p>
少女的淚水變得更加洶湧，在臉蛋上交錯縱橫。</p>
“因為我是個不討喜的人，我什麽都做不好，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的……”</p>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p>
“唉？”</p>
“我咋知道他們會不會孤立我呢。”</p>
“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而且我覺得你很厲害啊，很多事都做得很好。”</p>
江沚平靜地看著她，“徐菁，你討厭我嗎？”</p>
“當然不！當然不討厭……你很好的！”</p>
少女有些語無倫次：“我是說，那方麵好，就是那種……額，不是……”</p>
“那你覺得，我討厭你嗎？”</p>
“唔……”</p>
徐菁看著他，眨眨眼睛，眼角有淚光在閃爍。</p>
“也不討厭？”</p>
她小聲試探道。</p>
“那不就得了。管別人幹什麽。”</p>
江沚將雙手插回兜裏，“那從現在起，我們就不隻是同桌了——也是朋友。”</p>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p>
“嗯。不過你可不要多想啊，隻是那種很普通很常見的朋——”</p>
“謝謝你。”</p>
少女忽地將他抱住。江沚下意識掙紮了一下，結果反而被她抱得更緊。</p>
懷中傳來陣陣她的痛哭聲，比之前數學考砸了哭得都凶。小小的腦袋抽動著，洶湧的淚水很快打濕江沚的胸口。</p>
“謝謝你願意跟我做朋友。謝謝你……”</p>
少女梗咽著，聲音也被淚水打濕了，有點聽不清。</p>
江沚的手下意識地抬起來，想揉揉那顆小腦袋，最後卻隻是輕拍了拍她的肩膀。</p>
“不，不謝。”</p>
“……”</p>
“……”</p>
少女像斷線重連一般，嗖地一下就從江沚懷裏彈飛出去，一下子就彈到了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p>
整個臉蛋都變成了可愛的小番茄，手捂上去的時候，彷佛連指頭都染紅了。頭頂也羞得冒起了蒸汽。</p>
“對，對不起！”</p>
“嗯……”</p>
江沚也不好說什麽，他雖然沒冒蒸汽，但臉也跟徐菁一樣紅了，五十步和百步之差而已。</p>
剛才被她抱住的時候，他居然下意識地也想抱著她……</p>
隻是青春期正常的生理反應！不關他的事情。以後絕對要和她劃清界限，這些挨挨碰碰都不允許了。</p>
他是看在她和自己是同類的份上才決定和她交朋友的，兩人之間是純潔的同誌關係，絕對不能變質。</p>
嗯，我的心裏隻有學習。</p>
亂我道心者——斬！</p>
“那。”</p>
江沚清了清嗓子。</p>
“看在你今天才剛成為我朋友，我就不計較——”</p>
“唉？”</p>
兩人先後反應過來，看著彼此間的距離，都有些驚訝。</p>
江沚往後退了一丟丟。</p>
徐菁也往後退了一丟丟。</p>
兩人間的距離現在都超過八米了，然而還是沒有反應。</p>
許久，徐菁興奮地揮了揮小拳頭：</p>
“距離鎖定消失了！”</p>
江沚也是有一種追小說終於追到了上架的解脫感，激動得實在不知道說點啥，隻好連連點頭：</p>
“嗯嗯嗯！”</p>
莫名其妙地開始，莫名其妙地結束——簡直就像荒唐的青春一樣。</p>
亦如現在，距離鎖定明明消失了，兩人卻向彼此走近。</p>
目光中忽然掠過一抹紅色。</p>
江沚低頭查看，卻發現左手腕上多了一枚鮮紅色的印記。</p>
印記由兩條交疊的線構成，一條是曲線，向上開口；另一條左起走勢向上，在開口中拐了個圈，又向下落，大體上左右對稱。</p>
這是個啥？</p>
江沚用指頭抹了抹，抹不掉，甚至都沒變澹。</p>
徐菁也好奇地看著那個印記，總覺得有些眼熟。</p>
兩人正納悶著，印記左側的小尖忽然消失了一點點。雖然變動很微小，但江沚卻能很敏感地感應到它，哪怕不用眼睛看。</p>
它出現的那一刻，即在慢慢消失。</p>
兩人幾乎同時抬頭看著彼此，各自眼中那種起初的狂喜都變澹了些。</p>
他們不約而同地有一種本能的感覺——距離鎖定的解除隻是暫時的，不久之後它就會再次降臨。</p>
“看來你也感覺到了，距離鎖定不久又會回歸。估計就是這個印記消失的時候吧。”</p>
江沚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p>
不過這一次，沒有一開始的那種不耐煩了。</p>
“唔。”</p>
徐菁有些難堪地點點頭，“到時候又要給你添麻煩了。”</p>
“那不是，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朋友之間的話就不麻煩。你說呢？”</p>
“嗯嗯！”</p>
少女露出了甜絲絲的微笑。雖然他們已經成為朋友了，但這兩個字由江沚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會感到發自內心的開心。</p>
江沚現在是她的朋友啦。</p>
嘻嘻。</p>
“而且至少今天你可以回家，咱們今晚就不用一起睡了，不是嗎？”</p>
“哪有一起睡……”</p>
徐菁俏臉一紅，害羞地低下了頭。</p>
江沚在說什麽虎狼之詞呀，本來他們也是分開睡的！他這麽會胡說，不寫狗糧文開車真是屈才了。</p>
唔……</p>
今天可以回家了。</p>
可她卻反而有點期待能再和江沚一起睡……</p>
才，才不是跟他一起睡！隻是去他家，最後還是分開睡的！</p>
江沚看到她甩腦袋的模樣，不知她又出啥故障了，趁機整理一下自己也亂七八糟的麵部表情，將書包重新挎到肩上。</p>
“走。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p>
“嗯嗯！”</p>
少女邁著輕快的步子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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