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人,放開我父親!”年輕的那名金牙幫眾,手握刀柄,向戴岩喝了一聲。


    戴岩心裏像是被一萬匹什麽動物輾過。


    呂士奇提供名單的時候,根本沒提這藍公傲有個兒子在金牙幫做事啊!


    早知道的話,戴岩根本不會過來。


    擺明了,藍公傲因為受到不公待遇,對萬獸門怨念難消,才會讓兒子加入金牙幫。


    現在不是懊惱的時候了,關鍵該如何脫身。


    從氣勢來判斷,年輕的那個,實力就不在戴岩之下,而旁邊一臉橫肉的漢子,眼神鋒利而又凶狠,絕對超過戴岩數籌。


    這兩人都擺出了戒備姿態,戴岩想快速突圍概率不大。


    假如變成纏鬥,在金牙幫地盤,必死無疑。


    “區區乃走方郎中,”戴岩一邊斟酌字句,一邊在手上暗自用力:“嗯,學徒級的郎中。”


    如果實在沒辦法,隻能拿藍公傲做人質了。


    “郎中?”年輕人轉望向藍公傲,“爹,怎麽回事?”


    藍公傲緩緩回頭,看了戴岩一眼:“算是吧。”


    這三個字入耳,戴岩全身就像被熱水淋過一樣,說不出的溫暖啊。


    藍公傲居然沒揭露自己的身份,還是念了一份同門之義吧!


    “這種來曆不明的江湖騙子,你也信?”年輕人瞪了戴岩一眼,走過來,打算推開戴岩。


    “我正用內力為老人家治傷,不能中斷。”戴岩忙道。


    “內力療傷,你有這本事?”年輕人滿麵不信。


    江湖上的走方郎中,也就號個脈,賣個假藥什麽的,怎麽可能會那種高級手法。


    就算是一般小門派負責醫療的人員,也多半做不到用真氣外放治療別人。


    沒有特殊功法的話,真氣侵入別人體內,隻會造成傷害。


    “等下就知道了。”戴岩漸漸恢複鎮定,微笑道。


    年輕人看看父親的臉色,遲疑片刻,才慢慢將手離開刀柄。


    “郎中?走方郎中在鎮上看病,是要先到我們金牙幫交規費的,你不懂規矩?”後麵那滿臉橫肉的漢子忽然道。


    “噢,規矩當然知道,但我下午過來的時候,聽說金牙幫正在開會,不敢打擾啊。”戴岩答得沒毛病。


    “明天一早我就過去補上,或者,現在就交給二位大爺?”戴岩又補充道,“對了,給老爺子看病,我是免費的。”


    “量你也不敢收費,老藍頭經脈被人搗得稀爛,就算還神期的醫術高手也治不好,別說你了!”那漢子嘿了聲,“至於規費嘛,小藍你看著辦,不關我這礦監的事。”


    “我也不管,明天自己去交。”小藍再盯著戴岩看了兩眼,這才招呼那位“礦監”。


    接下來,幾句話之間,戴岩就聽明白了,小藍是藍公傲收的義子藍明,雖然才二十歲,但已經是金牙幫的伍長,而那滿臉橫肉的漢子姓李,是負責鎮外礦山的,臨時被召到鎮上開會。


    會議結束得晚,李礦監讓幾個手下先回礦上,自己則到藍明家裏來住一晚再走。


    “老藍頭,你泡的藥酒實在夠勁,我一直惦記著,這次又來了,哈哈。”李礦監一邊笑,一邊示意藍明把酒抱出來,再去弄兩個菜。


    據說鎮外礦山駐紮了十幾名金牙幫眾,戴岩估摸著,李礦監在金牙幫的地位,恐怕比普通的什長還要高些,所以能大咧咧地使喚藍明這個伍長,盡管藍明並不歸李礦監管。


    藍明在廚房張羅的時候,李礦監跟戴岩隨意聊了幾句,有探底細的意思。


    多虧戴岩在分壇的時候,常出去幫領導幹私活,走過一些地方,所以能說說各處見聞,倒也能圓上他“走方郎中學徒”的身份。


    下酒菜準備好,李礦監叫藍明在客堂跟他一起喝,渾不顧旁邊有人在行功,需要安靜。


    “今天的會真是憋屈,賴三川竟然叫大夥兒忍耐!”李礦監率先發起牢騷,“那萬獸門有什麽好怕的,咱壓製了他們十幾年,還怕那新來的幾個垃圾不成?”


    藍明還顯得比較沉穩:“萬獸門在鎮上的亭部,確實不強,但……”


    “你說縣裏?那也最多有一個還神期,幾個築基期坐鎮而已,咱們金牙幫總舵與四旗人馬,足以把他們蕩平!”李礦監用力揮掌。


    “據說萬獸門在府城,還有……”藍明皺眉。


    “那都是吹的,再說,咱金牙幫也是有背景的,幫主交遊廣闊,真要全麵開戰,誰怕誰啊?”李礦監幹掉一碗酒,“再說了,這種小地方,誰會玩真的,搶個你死我活?”


    藍明也隻能順著他說:“確實如此。”


    一旁的戴岩嘴角掛起嘲諷。


    之前隻覺得那些混混不知天高地厚,是被金牙幫洗過腦,才以為金牙幫天下第一。


    原來連什長級別的頭目,也是井底之蛙。


    萬獸門這個組織的龐大,根本不是他們能想像的啊。


    藍明倒是知道一些,畢竟他幹爹藍公傲曾是萬獸門的伍長。


    估計旗主賴三川的見識會比李礦監強點,所以開了半天的會,還是決定隱忍。


    這是個好消息,戴岩覺得短時間內,不會開戰了。


    “哼,我是真忍不下,明天回到礦上,我就組織兄弟,到鎮外路上埋伏,殺萬獸門兩個人再說!”李礦監重重拍著桌子。


    “不行吧,賴旗主不是說傳信給總舵,由幫主決定嗎?”藍明吃了一驚。


    戴岩也是身體一震。


    “幫主決定的是,要不要把萬獸門一窩端,我決定的是,殺兩個小嘍羅。”李礦監獰笑兩聲,“放心吧,我們礦上的兄弟,向來少有露麵,再蒙個黑巾,穿上便裝,有誰知道是我們幹的?萬獸門也拿不出證據,隻能吃個啞巴虧。”


    “靠!”戴岩暗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事事都有意外啊,他算到賴三川不敢妄動,卻沒想到還有個姓李的渾球。


    幸好今天冒險過來了一趟,聽到這消息。


    明日不能讓張武魁他們出鎮了。


    正想著,手上有異樣的感覺。


    原來是真氣火苗終於行完一周天,回到戴岩掌心。


    戴岩徐徐吸氣,調勻真氣。


    “我隻能做到這一步,老人家,你的傷確實太重了哎。”戴岩歎了聲,收手。


    “嘿,裝模做樣,我早說了,就算還神期高手都治不好老藍頭!”李礦監大笑。


    藍明漠然看了戴岩一眼。


    雖然早料到這結果,但他內心深處畢竟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哪怕讓義父的身體恢複一點點也是好的。


    都怪這年輕得離譜的假郎中,浪費了自己的感情。


    藍明的目光再落向義父,最好沒給醫出什麽問題,不然的話……


    “嗯?父親你臉上,那是,眼淚?”藍明驀然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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