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於文臣武將中的子政,全然沒有發現呂不韋那麵如死灰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劍,恨不得將其殺死,手中的拳頭也是越捏越緊,用著醜陋的表情,附和子政的喜悅,無意之中,放眼望去,像形成對峙勢力,呂不韋後方的人群,也是和他一般,而蒙驁後方的人,則不可猜想,也許是極不靠譜,隨時都有可能風吹兩邊倒,隻有、少數幾人在那裏開懷大笑,真心替子政高興,感覺到一股殺氣正在蔓延的子政,緩慢的在文臣武將的眼神中走向呂不韋,嘴角露出許些微笑,用著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向呂不韋,站立近前,笑意越來越濃,臉頰上長長的延伸笑容的痕跡,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抬成九十度,微微的彎腰。


    “日後、還望仲父,多多指點。”


    呂不韋依舊如此,從嘴中艱難的吐出回答,心中甚是憤怒,若非朝中秦人居多,傾刻之間便將子政怒罵的狗血淋頭,甚至是命令兵甲將其懸屍街頭。


    “王上、多慮了,不過、瑣事源源不斷。”


    身居兩朝要職的呂不韋,固然是城府頗深,回其話也滴水不漏,唇槍舌劍,句句直擊要害,聽見呂不韋從牙根,吐出來的話語,子政懂得了弦外之音,原先的笑容片刻不在,朝堂之上,文臣武將的笑聲也已消失,周圍陷入一片寂靜,兩人言語中直麵交鋒,沒有一人敢上前遊說,他們心中如同明鏡,誰要是不長眼,下一秒便出現在亂葬崗中,雖文臣死諫,武將死戰,但這等死法,卻隻能是沙漠中的一粒之數,連蒙驁也不敢有所作為。


    子政與呂不韋的眼神,瞬間交織,目不轉睛的對視,沒有一人膽卻,殺氣極具蔓延之勢,像是不殺死對方,任何一方均不罷休,隻聽得殿外一閹人大叫。


    “姬太後,到。”


    當聽見閹人的聲音,子政心中仿佛砸下石頭般,有些失落,雖已料到姬太後會出麵,沒想到來的這麽快,子政的眼神跟隨著臉龐,狠狠地猙獰,咬牙切齒的揮舞著臂下的長袖,朝後重重的拂了過去,一臉憤怒的走向殿外,站在原地的呂不韋卻滴滴咕咕,似乎在嘲笑子政,以此證明薑還是老的辣,臉色也出現不少愉悅的心情,如無人時必哈哈大笑一般。


    走向殿外的子政,路過姬太後時並未行禮,用著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便徑直走出殿外,心中的憤怒之意絲毫沒有減退,今日、雖得到呂不韋的讓步,可實施商君之術,卻惱於其母,並未盡責,反而幫助呂不韋施壓,如若單是呂不韋以及黨羽,子政毫不畏懼,不因與呂不韋朝堂之爭孰強孰弱,而對姬太後又氣又惱,痛恨兼並,朝中的文臣武將均見姬太後前來,有人憤然離去,有人得意的退去,隻留下呂不韋與姬太後二人。


    二人可謂是甜言蜜語,春花秋月,完全沒有聊到子政為何憤然離去,絲毫不受其影響,堂而皇之,不顧形象摟摟抱抱,頓生無數遐想。


    走出殿外的子政,獨自閑庭信步,全然不知文臣武將以及姬太後與呂不韋之間的事,心中悲痛欲絕,即位前,也曾被其母惡語中傷均未如此,奈何平生第一次與呂不韋當堂對峙,卻不見其母相助,雖其母未曾言語,但從出現時,子政便知來意,特才沒有問其原由,憤然離殿,間接的吃下呂不韋的一記耳光。


    腦海空靈的子政,並不知道走到何處,還在繼續前行,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個方向吸引著,身後也多了幾個隨從,便是一直對其形影不離的閹人,盡忠職守他們的本分。


    一輪圓盤已然高掛蒼穹,大地充滿溫度,王宮中再也不是那般黎明之初,充滿伊始的味道,有的隻是讓子政惡心的味道。


    “王上、臣下收到線報,酒肆坊主被人所殺。”


    離開大殿後的蒙驁,接到兵甲的一份書簡,便四處尋找子政的下落,聽從守衛王宮的兵甲告知,才沿著子政走過的道路追尋而來,悄悄地走到身後,對其稟告。


    正處於空靈的子政,聽見蒙驁的聲音,又以為拿他尋開心,想起呂不韋那惡心的嘴臉,臉色帶紅,眉頭緊鎖,轉過頭去,正準備對蒙驁大吼,看見蒙驁單膝下跪,手中夾著一份密函,對著左右閹人點了一下頭,閹人將蒙驁手中的書簡,遞給子政,途中閹人自始至終均頭低於密函,不曾過眼,轉了轉密函的子政,看見書簡封裝的布袋上用著紅色的朱砂塗著圓圈,用黑筆在圓圈裏麵書寫著一個蒙字,知曉蒙家秘辛的子政,漸漸正視起來,打開布袋,拿出竹簡,兩手端立仔細的閱覽每一處文字。


    “哼,吾可欺不成,拿此嬉耍於我。”


    看見竹簡上記載的文字,為一酒肆坊主被其跑堂所殺,憤怒的餘火還未消散的子政,以為此事不必向其稟告,直接交郡尉處理便可,隨其眼神漠然的看向蒙驁,聽見子政言語不對的蒙驁,當即雙腿下跪,連連叫屈,用著委婉的語氣。


    “煩請吾王,回想昨日之事。”


    蒙驁的話,讓子政在腦海中似回憶起來,有許些記憶,昨日、出宮時路過一家酒肆,難道、這竹簡之事便是...,聯想起來的子政,心中不由自主的自問,平息心中的怒火,望向廉頗老矣的蒙驁,還在地上連連磕頭,心中頓時有些心酸,將竹簡遞與一旁的閹人,蹲下身來,用雙手將其扶起,眼神中流露出抱歉,帶著自嘲微笑的看著蒙驁。


    “寡人錯怪於汝,是寡人之錯。”


    被子政扶起的蒙驁,摸了摸被地撐破的額頭,手做禮數似在回應子政的道歉,隨即對一旁的閹人招了招手,那閹人便附耳過來,聽蒙驁嘀咕了一通,快步的跑向一旁,拉來兩匹馬,身後跟行數位行走牽馬的兵甲,均脅下佩劍,做戰鬥姿態,臉色帶著殺氣一般,行至蒙驁與子政麵前,單膝下跪行以禮數。


    “王上、請上馬,隨吾一觀。”


    子政當即明白蒙驁的意思,從一旁的兵甲中便可看出,翻身上馬,動作異常嫻熟,絲毫沒有因為個頭的原因,要閹人雙腿跪地,踩背而上,子政一拉韁繩,雙腿夾著馬肚,口中隨即喊出,‘駕’,看見子政已經騎著馬出發在前,閹人們迅速跟跑在其身後,蒙驁等兵甲緊隨其上,追趕而去,臉色顯得焦急無比,生怕子政出現意外一般。


    漸行漸遠的子政,身後跟隨著一些閹人,蒙驁則在如同望山跑死馬一般追趕,來到離酒肆不遠的地方,子政緩慢的降下速度,酒肆外圍的人,被小吏築成的人牆攔在外麵,三三兩兩,言語之間,均是惡毒之語,酒肆內跪著一人,正是還在哭泣的跑堂,肩上的那條白色的抹布變成了紅色,被小吏用棍子夾著,子政正準備下馬,跑來的閹人,快步上前,在兩人的攙扶下,平安落地,蒙驁也追了上來,下馬走向子政,身後的兵甲則極其引人注意,帶殺伐氣息,走到前麵,開辟一條進入酒肆的通道。


    “王上、吾已命郡尉嚴守此地,未曾破壞案發之地。”


    走在兵甲們開辟通道的路上,沿途的百姓以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以為來了大官,看見毛頭小子的子政後,大失所望,言語也夾雜著對子政不屑,子政並未理會這些,直行酒肆內,走向跪倒在地的跑堂小廝,發現跑堂小廝附近,一人著官服正向子政行禮,子政回頭看了一眼蒙驁,蒙驁會其意,抬起右手,指向那人。


    “此人乃鹹陽郡尉馮去疾。”


    經過蒙驁一番介紹,子政大致心中有所知曉一般,對其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跑堂小廝,發現跑堂小廝眼神中充滿怨毒的眼神對視過來,如餓虎一般,就在對視的一刹那,跑堂小廝發出吼叫,在小吏用夾棍控製的狀態下,接近瘋狂般想要脫開掙紮,對著子政衝了一下,將其嚇了一跳,向後猛地一退,顯些摔倒在地,看見此種情況後的馮去疾,用著左手拉起右手的袖口,掄起手掌,朝跑堂小廝臉龐上給了一記耳光,留下了五個通紅的印記。


    “放肆,王上也敢頂撞,汝可知禮。”


    站在跑堂小廝麵前的馮去疾一聲斷喝,對其怒說,像是在維護子政的尊嚴一般,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頂撞,否則大耳刮子伺候,被馮去疾扇了一耳光的跑堂小廝似乎老實了許多,不在如先前一般歇斯底裏,眼神中卻依舊露出凶神惡煞的光芒,盯著子政。


    被跑堂小廝嚇了一跳的子政,走上前來,用手推了一下馮去疾的右手,示意其退下,知會意思的馮去疾識趣的站在一旁,子政圍著跑堂小廝看了一樣,將夾於跑堂小廝頭顱與手臂之間,小吏用力按著的棍子拉了拉,也示意其放開,這讓一旁的蒙驁,嚇了一跳,連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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