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很清楚加快時間流速的優點與弊端。


    優點,大多數人都知道,比如可以加快搜集信仰之力的速度,比如可以催熟各種珍貴的植物,甚至自己在神國內修煉,迎頭追趕那些比自己更早修煉的強者,甚至將彼此修煉的時間持平並且超越。


    這些優點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所以大家都會忽略弊端。


    但整個神國都屬於張森,以往潛移默化之間,他恐怕還察覺不到這麽微細的變化,可現在加快時間流速,他就能夠切身的感受到弊端的存在。


    萬事萬物,全都有著終點。


    一切生靈都有著壽終的時候,同理一切死物同樣有著它的終點。


    張森是神國的控製者,他能夠感覺到空間內的資源正通過信仰之力流失,甚至神國本身也在老化。


    資源轉化為信仰之力,這並不奇怪。


    人類在大地種植糧食,糧食吸收大地中的營養用以供養人類,人類死後又歸還大地,這是一個輪回。


    他們生前的一切活動都是本著能量守恒定律運轉,他們散發出來的信仰之力,同樣來自於世界的能量,並非無根浮萍。


    當張森取走這部分信仰之力,而且不再返還給世界,那麽世界就永遠的失去這部分資源。


    這是神道修煉者需要掠奪資源的根本原因。


    而神國老化的原因則更加的古怪,張森隻是感受到在時間的流逝中,神國在逐漸的變老,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說不上來無法形容,但又確實能夠感覺到其中的變化。


    張森也不知道神國老化的原因,但他知道如果他繼續加快時間流速,那就等於讓神國更快的滅亡。


    不過既然其他修煉神道的強者可以擁有萬世不滅的神國,想必這種弊端有著解決的辦法,可惜他對神道的了解都來源於星聯盟,估計想要得到解決的辦法,還得花不少時間。


    所以加快時間流速可以偶爾使用,但絕不能長期使用,否則神國在他還沒有找到解決辦法之前就崩潰,他損失就大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除了研究吸溫礦,還會時不時的進入神國鞏固紅手族人對他的信仰。


    信仰其實就跟婚姻一樣需要彼此共同維護。


    張森利用洪水滅世,對紅手族的影響非常大,在紅手族的宣傳冊裏都有大肆的宣揚。


    一百年內,紅手族可以做到堅信不移,兩百年內可以做到深信不疑,可接下來呢?


    一千年,一萬年後呢?


    即使再虔誠的信仰,隨著時代的潮流不斷向前,思想不斷改變,依然會慢慢的出現變數。


    這時候,張森就必須出麵,展現神跡,鞏固所有信徒對他的信仰,同時也將一些信仰動搖的人處理了。


    事實上,相比於張森最初的想法,現在的紅手族人無疑要幸福的多。


    要知道張森最初是打算將紅手族徹底的洗腦,成為單純的信仰提供者,如果不是紅手族的天賦跟他的神職非常吻合,未來可能有大用,他早就動手了。


    一個月後,信仰終於足夠了。


    張森進入神國,直接吸收信仰水晶,接著以心靈之火點燃神火。


    這一步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容易。


    難就難再神火點燃之後,龐大的信仰經過神火提純將會衝擊他的靈魂,讓他的靈魂成為神靈。


    而容易則是因為張森的起點並不算低。


    雖然張森沒有專門修煉靈魂,但隨著精神力的不斷提升,他的靈魂強度也自然而然得到提升,隻要他緊守心靈不被龐大的信仰之力衝散,等神格自然凝結,信仰之力有了歸處,自然不會再對他造成影響。


    張森本來以為自己會跟小說裏的主角那樣經過痛苦的靈魂蛻變,九死一生的磨難,最終凝聚神格成為道具之神。


    可現實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當他吸收信仰之力,並且用心火點燃信仰之力製造出神火後,一瞬間龐大的信仰之力直接衝刷他的靈魂,那感覺就像是大冷天泡進熱水裏,整個人一下子舒服到爆。


    不過他不敢沉浸在這種舒服的感覺裏,而且緊守心神,感悟這些信仰之力帶來的信息。


    道具之神的信仰,自然而然帶有大量信眾對於道具之神的理解以及期盼,這些期盼經過神火提純後,留下來的則是一種近乎於道的本質幻想。


    張森能夠發揮道具之神多大的力量,跟信眾對道具之神概念的理解息息相關。


    正如之前所說,如果是一個信徒無法理解的概念神,那麽得到的信仰將會很少,因為大家都不理解,而且這種信仰也很差,因為大家無法想象這位神到底有啥本事。


    還好道具之神並不是什麽複雜的神明,張森早已經將道具之神的神職範圍告訴塔力木劄,通過一代又一代的科普,至少紅手族人對道具之神的理解還是比較充分。


    尤其是張森賜予塔力木劄幾件神奇道具後,道具之神的概念在紅手族裏就越發的清晰。


    張森的靈魂這時在道具之神的信仰衝刷下不斷變得純粹,這種純粹並不是說讓張森變了個人,而是讓他的靈魂從一般的靈魂逐漸向著神靈進化。


    神靈,那就是最高級的靈魂。


    前文就有提過,靈魂分為好幾個檔次,分別為:灰靈、白靈、綠靈、藍靈、金靈、英靈、聖靈、神靈。


    一般而言,靈魂不經過修煉,最高品質為綠靈。


    隻有經過修煉,讓靈魂無比的純粹,才能夠達到神靈的程度。


    這種靈魂不但擁有極高的靈魂強度,而且即使遭到極強的電磁波攻擊也不會消散,唯有特殊的手段才能夠泯滅這種靈魂。


    此刻,張森靈魂在進化,過去的一切就像是重新被翻出來。


    而且這種感覺不同於回憶,回憶有時候會美化過去發生的事情,甚至會刻意讓你忘記某些痛苦、尷尬的情緒。


    但現在張森這種過去被翻出來的感覺卻如同重新再經曆一次,甚至連感受都如出一轍。


    他來到這個世界,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度過童年,在挫折中慢慢的成長。


    終於,他的心魔來了。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聲不知道從何傳來。


    張森的家在舊城區,那裏總有樓房會發出漏水的聲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這一刻,他意識無比的清醒,他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麽,但身體卻不受控製的向前,慢慢的穿過小道來到家門前,這門已經很舊很舊,生鏽的邊緣與積塵的縫隙都在訴說它守護這個家庭有多長的時間。


    他的身體取出鑰匙打開門,前方不遠地麵卻有一灘猩紅刺目的鮮血,一個穿著拖鞋、七分褲的婦女踩在血液上麵,全身上下多處沾著血。


    蒼蠅在屋內飛舞,它們是聞腥而來。


    時鍾在慢慢的轉動,冰箱正發出細小而又煩人的嗡嗡聲。


    椅子上麵放著妹妹的書包,桌麵上還有一支橫放的可口可樂,可樂從可樂瓶中滴落在地,在地麵上形成一小灘褐色的水團。


    桌子旁邊的垃圾桶內有著大量的骨頭,有豬骨頭、雞骨頭,甚至最底下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食物包裝袋,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是某種蛋黃派的包裝袋。


    張森過去所忽略的細節,在這裏一一呈現,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他最後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向母親看過去,隻見母親正在啃食一條細幼的手臂,鮮血滴落在血泊中,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突然母親轉過頭,眼睛流著血淚看著他,帶著哭腔道:“阿森,我好餓,我忍不住,嗚嗚……”


    接著她低頭狂啃妹妹的屍體。


    妹妹的屍體已經沒有血色,那小臉上的表情,張森無論看多少次都會感到心裏一陣悸痛。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過去的已經過去,往事已經無法挽回,他現在要做的是向前看,努力守護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而不是沉浸在自己失去的東西上。


    終於,他的身體開始狂奔起來。


    整個街道一片混亂,他過去精神遭到巨大的打擊,根本不會去留意四周的一切,可現在卻可以看清楚這裏發生的事情。


    有人在啃一個人的腿,那被啃的人麵露驚怒之容,但下一刻手臂也被人抓住啃咬。


    還有女人被撲到在地,一個肥胖的男子壓在她的身上,兩手已經在撕衣服,但隨後男子就被人一腳踢開。


    大街小巷,一片混亂。


    一個警察麵容扭曲,手持手槍就這麽悠哉悠哉的走在街道上麵,當有人撲向他時,他就直接對準撲過來的人開槍。


    保有理智的人在狂奔、尖叫,已經無法自我控製的人則依然我行我素。


    張森突然留意到遠處,一個胖子張嘴要咬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但下一秒那女子身體開始扭曲,轉眼消失不見。


    如果是以前,張森肯定看不出門道,但現在他卻可以確定,那女子擁有的能力恐怕是空間類的能力。


    不過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畫麵還在繼續推動,過去的一切如同畫卷呈現在他麵前,他也通過這次比回憶更加深刻的過去重現,查漏補缺發現自己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夠到位。


    如果讓現在的他再來一次,肯定要比過去做的更好。


    終於,回憶結束了。


    他的靈魂就像是被梳理了一遍,不但靈魂之力暴漲,同時精神力也得到巨大的提升。


    而且他的靈魂之中,大量的信仰之力集結,正在進行最後的醞釀,一顆與智慧之神神格差不多的神格正快速被構建出來,大量玄之又玄的感悟瞬間衝擊張森的心神,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這種奧妙的感覺之中。


    神道,本身就是無師自通的修煉方式。


    雖然對待信徒的模式需要自身去摸索研究,但修煉神道從凝聚神格開始,自然而然就會懂很多神明的知識。


    這種感覺就像是生而知之,仿佛一切早就已經刻印在靈魂之中,隻是等待你去發現,去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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