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女官正在心驚膽戰的,等待著皇後娘娘的命令,聽到皇後娘娘的吩咐後,不敢怠慢,招呼一聲後,鳳輦直接回宮去了。


    而就在馬皇後去找朱元璋麻煩的時候,李善長的一個家奴,已經在京師郊區買了一處宅子。


    ……


    宅子麵積不大,但是還算是清靜,日常用具也是一應俱全,重點是距離刑部大牢較近。


    這個家奴,可以隨時探望李善長,並且給他傳遞消息。


    刑部的一名四品外員郎蘇泊生,將這個名叫李偉的家奴,帶到了大牢之外後,又對著李偉說道:「李兄弟,我已經給刑部大牢打過招呼了,你今後每天都可以前去刑部大牢探望李寧一次。」


    見蘇泊生這麽快就為自己安排周詳,李偉滿是感激之色的雙手遞給了他十萬兩白銀的銀票。


    蘇泊生推拖了一會,便收了下來。


    有了四品外員郎蘇泊生關照,刑部的牢頭,也不敢為難李偉,很快就將他領入了刑部大牢之中。


    帶領著李偉牢房的路上,牢頭一邊向他介紹刑部大牢的規矩,一邊小心翼翼的打探他的背景和來曆。


    「這兩邊的牢房,關押的犯人,大都是有些身份的小官小吏,李善長大人原本是中書省左丞相,自然是被關押在牢房最深處,但是條件也要比這裏好不少……」


    路過外圍牢房之際,聽到牢頭的介紹,李偉輕輕的點了點頭,眼晴中閃過了一絲輕鬆。


    他原本是一個孤兒,後來被李善長收養作為家奴,賜姓為李。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李善長忠心耿耿,哪怕樹倒猢猻散,他也並沒有走。


    今天的他,還是首次見到大牢之中的景象,自然是極為不適應,先不談大牢中的惡劣環境,也不談大牢中的犯人們肮髒麻木的模樣。


    就僅僅是空氣之中,彌漫的惡臭味,就讓他幾度想要嘔吐,如今聽說主人李善長的牢房,要比這裏的其他牢房條件好些……


    他的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兩人邊聊邊走,大約走了有小半個時辰,己經是來到了牢房深處。


    與外圍的那些狹小髒亂,蚊蟲不斷的牢房不同,這裏的牢房幹淨寬大,常用的生活用具,皆是一應俱全。


    不僅有床鋪,有桌椅,茶壺和茶盞,甚至還有專門驅蚊的熏爐。


    牢房內還也擺放著書籍,圍棋,筆墨紙張等物品,周圍的獄卒們,態度也都很客氣。


    雖然牢頭已經說過這裏的條件,要比外圍的牢房好上許多,但是見到這一幕之後,李偉依然是不由一愣。


    看到李偉表情詫異,牢頭笑著解釋道:「這裏關押的犯人,原本大都是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員,雖然是一時失敗或者是倒黴,進了這牢房。


    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們今後會不會再東山再起,出官複原職……


    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朝廷之中還有沒有親朋好友,所以我們這些人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


    反而,我們要好吃好喝供養著,他們若是有什麽要求,隻要不太過份,我們也會盡量答應,從來不會讓他們受委屈的。


    平民與官員之間,早已經成為了兩種完全不同的階層。


    平民竊白銀十兩,官員貪墨白銀百萬,被發現之後都要投入大牢之中。


    但是,前者在大牢之中,往往會受盡苦頭,不斷的被羞辱,而後者卻依然是享受著上層人物待遇,哪怕後者所犯的罪行,乃是前者的千倍萬倍!


    從某方麵而言,這其實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但是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聽到牢頭的這一番解釋之後,李偉陷於自身的原因,並沒有想到太多的道理。


    隻是因為,不再擔心自家老爺會受委屈,心中又是鬆了一口氣。


    說話間,牢頭指著不遠處一件牢房,說道:「兄弟你見的人,就暫且在那裏麵住著。」


    「按照蘇泊生大人的吩咐,兄弟你自然是可以隨意與他見麵,我們也不敢限定時間……」


    「但是見麵時間最好不要超過半個時辰,否則我們就比較難辦了。」


    順著牢頭的指引,李偉放眼看去,卻是終於見到了自家主人李善長的身影。


    此時,李善長正坐在一張桌子的旁邊,捧著一本厚厚的古書,細細的品讀著,手邊還放著一壺茶水與一碟糕點,竟是還有些悠閑自得的味道在其中。


    在李偉的心中,李善長是一個完美的主人形象。


    所以,李偉一見到李善長之後,就如同見到親生父母般,還是隱隱有些小激動。


    而另一邊,牢頭則是向周圍獄卒呼喝道:「我身邊這位兄弟,要見甲號房的李大人,還不快去把牢門打開!」


    隨著牢頭的一聲喝言,牢房裏的李善長隨即放下手中的書,臉上微微一笑。


    距離他們主仆二人上次見麵,已是過去了半個多月了。


    這段時間內,李善長在大牢之中,也是日夜掛念著李偉的到來。


    倒不是因為李善長,有多麽想見李偉,而是因為李偉做為他傳遞消息的一顆重要棋子。


    打開了牢門之後,牢頭就領著獄卒離開了,將周圍空間全部留給了李善長與李偉主仆二人。


    等到一進入牢房之後,李偉快步走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他表情激動的說道:「主人按照你的計劃,夫人們己經在皇宮大門外麵待了好幾天,並且在今天成功的碰到了馬皇後?」


    李善長聽到這裏,打斷了李偉的話,連連的大聲說道:「好,好,好,這樣我的計劃就成功了大半……」


    說到這裏,李善長語重心長的向李偉叮囑道:「第一部計劃,她們已經完成,今後的計劃,全都要靠你了……」


    聽到李善長的這些話後,李偉不由一愣,隨即挺起胸膛,發誓保證必須要完成主人給的任務。


    另一邊。


    朱元璋和馬皇後大大的吵了一架,砸碎了不少的東西,甚至一些古董字畫,也同樣沒有逃過兩人的毒手。


    打到最後,馬皇後整個人直接怒了,指著朱元璋的鼻子罵,罵的朱元璋啞口無言。


    「以後跟我說話,千萬前麵不要帶一個朕字,我一聽到朕這個字,我就感覺到惡心……」


    」你當小兵的時候,我就嫁給了你,那個時候你怎麽不說朕怎麽樣…朕怎麽樣的?」


    朱元璋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通紅,但是他也不敢,不想真打自己的結發妻子。


    ……


    仗打完了,兩人都開始坐在床椅上,開始了漫長的思考開始了,安娜坐在自己的主編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朱元璋在思考著利弊得失和多年的兄弟情誼,到底哪個更重要一些?


    而馬皇後這邊,則是並沒有想那麽多。


    她想得僅僅是如何說服朱元璋,也就那些在大牢之中苦熬的兄弟們。


    一柱香,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朱元璋一直沒有開口,而馬皇後也是耐心地等待著。


    兩人心情都很清楚,這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非常重要,關係到整個大明帝國安穩的大事。


    其實如果處於公心的話,處死大牢之中,這些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淮西一係的大員,其實是最好,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畢竟這些已經失


    去了反抗能力的淮西一係大員們,萬一要是被重新釋放,並且重掌大權。


    他們中的某一些人,心懷怨恨,意圖發動政.變,意圖謀反謀的話,那可真的會對整個大明帝國,造成很大的震動。


    那份可能,沒有任何人可以承受。


    哪怕是皇帝和皇後,也是一樣。


    但是馬皇後現在是私心壓到了公心。


    所以……


    「重八……」


    馬皇後終於開口了,表情非常嚴肅,「你開口放了這些和咱們打天下的兄弟吧,你可以剝奪他們的實權,給他們一些虛職,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


    虛職的意思就是,就是看著和說著好聽,但是實際上,卻並沒有任何權力的雞脅職位。


    這一刻,朱元璋站了站起身,饒著椅子走了一大圈,神情非常鄭重。


    「大妹子,你的這個要求,我無法答應你,為了整個大明帝國的安危著想,哪怕是隻有萬一的可能,也要扼殺在搖籃之中。」


    「重八啊,重八啊,別人都說你在當了皇帝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你的心真狠啊,狠到比當年劉邦殺韓信要狠上一萬倍,比起李世民玄武門之變要狠上一千倍,狠到前無古人了,而且也將後無來者。」


    「在有曆史記載的四千多年中,你是第一個要殺光所有和你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們,心最狠的帝王。」


    「咱們都已經有六十歲了,早已步入了花甲之年,咱們還有幾年好活,這些跟咱們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又能有幾人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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