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紛紛擾擾


    竇師傅這麽說也是就著閑話知會李學武一聲,他們注意了這兩個姑娘了,也亮明了,不會影響了這兩個姑娘。


    他們都是幹活兒的粗人,難免的要跟院裏人接觸。


    看大門的那個鼻孔朝天的小年輕也就算了,畢竟都是爺們兒,但院裏住了姑娘他們不得不謹慎些。


    幹活兒的這些人裏好些都是五六十歲的老家夥,年輕那會兒可還是給大戶人家修房子呢。


    那個時候養成的習慣,或者說職業素養,不能跟主家兒的女人多接觸的。


    不管是主家的家室,或者說丫鬟,哪怕是他現在看見的戲子,那都是主家的,看不得,更接觸不得。


    李學武明白了竇師傅的意思,笑了笑,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隻是等離開大院的時候跟站在門口的周常利叮囑了,以後讓佟慧美她們在小院兒開火。


    如果真的不會做,不嫌棄這些工人師傅們帶來的娘兒們做的夥食,那就由著他給打過去吃,不用過來幫忙。


    周常利不知道李學武說的這是啥意思,幹活的這些人中午是要在工地吃飯的。


    如果這邊有主家當然是主家來安排,但李學武哪裏有空來給他們安排飯菜,都是由著竇師傅自己來安排了。


    竇師傅也是就著方便,那些工人家裏的娘兒們閑著也是閑著,叫了幾個過來做飯,工錢都不用給,隻要供飯就成。


    佟慧美兩個也是餓的沒法兒了,借著李學武的話就在那些工人進場後去廚房幫忙了。


    她們想的是,雖然工人的飯菜實在一般,但也比周常利煮的麵條好吃啊。


    也不知周常利弄的麵條裏麵攙和了什麽,咬起來特別硬,還不好消化。


    幫著工人忙活,終究能混口熱乎飯吃。


    但是萬萬沒想到,她們本想著今天那人來了,總該是來這邊看一眼的,可等來的卻是周常利,還有周常利帶來的話。


    兩人聽見李學武的話當時臉就白了,本就不好意思了,再這麽一說,好像真的是李學武養的廢人一般。


    尤其是李學武理都沒理她們,更是讓有心準備的兩人臉色難看的緊。


    周常利也是看出兩人的臉色不對來,猜到是沒見著李學武的緣故,便勸說道:“嗨,李處長忙著呢”。


    也是跟竇師傅嘴裏聽到的,周常利這會兒勸道:“下個月李處長結婚,要準備的事情多,那工頭兒說來這邊看場地都是抽空來的”。


    他也是毛頭小子,哪裏懂姑娘們的心意,勸都不會勸的。


    這麽一句話,讓坐在椅子上的兩人臉色是白了又白。


    周常利也是不懂了,這女人怎麽這麽麻煩,自己跟這兒刮大白呢還是怎麽著。


    見兩人不說話也就搖了搖頭離開了。


    他是愣,但不傻,第一天見麵還有些激動,但隨後幾天的接觸便知道這兩個姑娘是什麽人了。


    能被李學武接來這邊住的,沒跑了,一定是他師叔接觸的那些人了。


    說不定就是那些人為了堵李學武的口,故意送給李學武暖床的呢。


    走到門口看了看屋裏沉默不語的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周常利不忿地在心裏嘀咕著李學武不是個玩意兒。


    有權有勢就是好啊,呸,羨慕的每一天。


    屋裏佟慧美兩人是相顧無言,淚眼連連。


    她們知道自己的命運就在那人手裏,本就知道那人看不上自己兩人,聽見那人結婚,好像兩人到了末日一般。


    等月上枝頭,兩人看著外麵黑漆漆的院子也是茫然了,她們是要在這大宅中如孤魂野鬼一般地過一輩子?


    直到那個人想起她們來,臨幸她們?


    李學武可沒有想著自己有這般福氣,回到院裏便跟大家夥兒一起吃了晚飯,又看著老彪子他們幫著於麗搬家。


    是的,今晚於麗和李學才位於東院的房子竣工了。


    李學才早就看了無數遍了,已經沒了新鮮勁兒,看也沒去看,還是劉茵和老太太她們去看了看。


    李順則也是看了多次,再說這兩處屋子都跟李學武那邊的裝修差不多,沒什麽新奇。


    不過於麗還是很感慨自己有了新房子。


    這邊熱鬧著,都為於麗和李家高興,隻有隔壁院子靜悄悄的,那是三大爺家。


    閆富貴早就在心裏告訴自己要淡定,可聽見隔壁院子的熱鬧,還是莫名的有些煩躁。


    這個時候閆解成不在,要是在的話一定會被自己父親的眼神給盯死。


    於麗站在客廳裏,雖然家具什麽的都是她原來娘家陪嫁的,但還是新的。


    老彪子貫會做人的,見客廳空著,便帶著小子們從庫房那邊選了一套沙發過來,言說從工資裏麵扣。


    不過就於麗了解的,老彪子到時候定會“忘記”扣工資。


    她哪裏會占集體的便宜,要說李學武開口給,她絕對一句不說的要了,但集體那邊的,一定要給錢的。


    “嗯,有家的樣子了”


    李學武要幫忙幹活,於麗攔著,老彪子也攔著,所以這會兒雙手插兜,站在客廳看了看周圍,對著於麗和西琳她們笑了笑。


    西琳叉著腰對著李學武問道:“怎麽著啊?我是不是得搬過來求著於姐照顧啊?”


    於麗笑了笑沒有說話,西琳問的不是她,而是李學武。


    李學武笑道:“這我可不管,這房子的主人在旁邊站著呢,你問我?”


    西琳瞪了瞪眼睛,氣鼓鼓地說道:“那我就搬你那屋睡去!”


    “隨便,我正好缺一個暖床的丫鬟”


    李學武哪裏會怕西琳的威脅,他臉皮厚著呢。


    他覺得這話一說完,西琳怎麽不得羞一羞啊,可是沒想到,西琳不僅沒怕,還得意地看著自己。


    什麽意思?


    怎麽於麗跟自己眨眼睛?


    當李學武感覺到身後的殺氣趕緊往前一步走,有驚無險地躲開了身後的大巴掌。


    “要不要我再給你找個更暖床的?”


    不用回頭看,母親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李學武一回頭,見著母親咬牙說道:“伱爸的鞭子打完你被窩更暖和”。


    “嗬嗬,瞧您,這兒開玩笑呢”


    李學武幹笑著打嚓道:“媽,老三那屋收拾了嗎?”


    “小心收拾你”


    李學才那屋又不著急用,劉茵想著慢慢收拾就行,那邊看完了來這邊看看,沒想到聽到了兒子的“放肆”之言。


    這西琳是李順早就防備的,這小子還敢撩嗤,要是叫李順聽見了,還不抄鞭子就打啊。


    劉茵這是救了兒子一命,點著兒子提示著,別不知道好歹。


    李學武笑了笑,明白母親的意思。


    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麽了,老防著西琳,迪麗雅就不防著。


    總不能因為迪麗雅長得一般吧?還是因為迪麗雅不著自己的邊兒,都不跟自己說話的緣故?


    於麗走到劉茵身邊笑道:“明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幫我燎鍋底兒,到時候嬸兒你得來啊,今天幫我不少忙呢”。


    “這孩子,這麽說話不遠了嘛”


    劉茵對於麗的態度還是很親近的,笑著說道:“明天晚上嬸給添菜”。


    這也是一種風俗,算是對喬遷之喜的祝福。


    今晚於麗是不會過來住的,隻是把家具什麽的收拾過來,明天還得去傻柱那屋往這邊搬東西。


    一個是於麗的,一個是雨水的。


    未來一段時間雨水和西琳還有迪麗雅要來於麗這邊借宿了,因為傻柱跟一大爺借了錢,又跟自己妹妹借了錢,準備把自己的房子和妹妹的房子都修繕一遍。


    本來雨水的意思是她那處房子還好著呢,也沒有必要。


    但傻柱說了,這邊修房子,她那邊冒灰,終究不好住。


    再有就是沒有哥哥住好的,讓妹妹住不好的道理,要修一起修。


    就因為要大修,所以錢緊手,直接跟一大爺那拿的錢。


    倒座房也有錢,為啥傻柱不跟倒座房拿錢?


    因為不跟朋友借錢,不跟親戚做買賣,一大爺是他的長輩,借錢是應該的。


    上次一大爺就借給他,他是準備娶秦京茹的,但那姑娘死活不幹。


    這次是娶迪麗雅,一大爺也為傻柱高興,沒說話,對著一大媽揮揮手,示意給拿錢。


    今晚隻是將大部分物品搬過來,等明天才是正式搬。


    不過西琳雨水她們已經開始收拾起了這屋的衛生,李學武也沒好在這邊站著,因為母親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要是再不走,母親該開口攆人了。


    一個大老爺們,往女人家裏鑽什麽。


    李學武苦笑著回了後院兒,還沒等他自己打水洗腳,卻是見著於麗走了進來。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拉倒吧”


    於麗見著還倔強的李學武,笑著說道:“還生我們的氣啊?”


    “至於嘛”


    李學武笑道:“我是怕我媽追過來打我”。


    “你還怕這個?”


    於麗倒是調侃了一句,隨後拿著盆子進來洗手間。


    李學武則是習慣性地坐在了沙發上,感慨地說道:“唉~以後咱就是孤家寡人了,打洗腳水都沒有人了”。


    於麗撇著嘴,端了洗腳水出來,又去幫李學武脫襪子洗腳。


    “說的好像你多可憐似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要結婚的人了”


    於麗故意將李學武的腳按在了熱水裏,抬起頭對著李學武嗔道:“以後就讓你媳婦兒幫你洗”。


    “嗬嗬~嘶~”


    李學武被熱水燙的一嘶嗬,隨後苦笑道:“我要是敢提這麽非禮的要求,那她非要給我做個截肢手術不可,以後都不用洗腳了”。


    “我不信”


    於麗笑著撇了撇嘴,道:“你以為我沒細看過?可好個人了,哪有你說的那樣兒”。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懂不懂?”


    李學武弓著身子探著腦袋對於麗嚇唬道:“她可厲害了,外科醫生懂不懂?拿手術刀的,拿刀捅你幾百刀都不會讓你死,刀刀都能躲過要害”。


    “怯,騙人~”


    於麗翻了個白眼,才不相信李學武的鬼話,這人最會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


    李學武歎了一口氣,頹敗地靠坐在了沙發上,說道:“以後我要是一周沒有回來,你就幫我報警,不出意外的話我是嘶~~~”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腳上一疼,往下看去卻是於麗皺著鼻子瞪著自己,不叫自己胡說。


    “嗬嗬,逗你玩兒呢,咋還急眼了”


    李學武笑了笑,隨後說道:“不過事實卻是如此,我以後真得學會照顧自己了”。


    於麗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幫這壞人洗腳,他就會裝可憐撩撥自己。


    “跟你說個事兒啊”


    “咋了?”


    李學武正躺在沙發上尋思事兒呢,聽見沉默半晌的於麗突然開口說道:“於海棠晚上這會兒來了”。


    “啥時候?”


    李學武就去大宅那邊轉悠了一圈,他怎麽沒見著。


    “就你出去的那會兒工夫”


    於麗歎了一口氣解釋道:“先來找的我,拐彎抹角地打聽你的情況”。


    “是嘛”


    李學武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姑娘要幹啥?


    上午就來自己辦公室轉了一圈兒了,這會兒又追到家裏來了。


    “我借著活兒忙,沒搭理她,她又找雨水去了”


    於麗看著李學武說道:“雨水沒提防她,跟她說了你結婚的事兒,她還想問,雨水勸她別亂來,好像跟雨水吵了幾句就走了”。


    “嗬嗬,我是不是特別迷人?”


    李學武吊著眼睛對著於麗壞笑了一下,做了一個自以為酷酷的表情。


    “醜死了”


    於麗嫌棄地瞪了李學武一眼,這說正事兒呢,他就會打岔。


    李學武重新躺靠在沙發上,說道:“我知道了,甭搭理她,我就不信她敢搶了我去做壓寨爺們”。


    “怯,美得你”


    於麗見李學武的樣子就知道他上心了,沒再說什麽,把洗腳水倒了,幫著李學武拉好了窗簾便回前院兒收拾去了。


    這是她和李學武早就說好了的,以後不會再來這邊多待了。


    李學武也默認了於麗的話,沒有要求她什麽。


    穿著拖鞋坐在書桌上邊看書邊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事兒,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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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涼風還是有些刺激,李學武睜開了眯著的眼睛,外麵有些陰天。


    “幾點了?”


    他是聽見了外麵院裏的嘈雜聲的,心裏已經想到是昨晚沒有搬完家的她們今早又繼續了。


    “六點”


    於麗走到炕邊低頭看了看李學武,伸手給他揉了揉眼睛。


    “再睡一會兒吧”


    “不了,醒了就睡不著了”


    李學武打了個哈欠,但還是借著於麗有些涼的手清醒了過來。


    “搬完了?”


    “沒,彪子和柱子他們正忙著呢”


    於麗見李學武決定起了,便將枕頭邊的衣服遞給了李學武,同時開始收拾著屋裏。


    “彪子說今早竇師傅他們就來拆窗戶和門,好像是跟著大宅那邊一起準備料”


    將枕頭挪了,於麗上了炕,一邊疊被一邊說著前院兒的事兒。


    正說到老彪子他們嘴裏的大宅,便開口問道:“大宅是哪兒?”


    “東四六那邊”


    李學武再次打了個哈欠,隨後被於麗示意著坐到了炕被上開始穿襪子。


    “給彪子他們置辦房子的時候一起收的”。


    隨意地解釋了一句,李學武抬起頭看向於麗,皺著眉頭問道:“今天是不是很冷?”


    “陰天”


    於麗回了一句,將疊好的被子放到了炕櫃上,隨後蹲下身子去拿枕頭,腦袋湊到了李學武的跟前說道:“讓你注意身體你就亂來”。


    李學武歪著腦袋一閉眼睛,這娘兒們沒救了,懷疑自己身體素質。


    “你是不是還想給我補啊?”


    “美得你”


    於麗躲開了李學武的大手,嗔道:“最近沒錢了,都交賬上了,還家具錢,還得攢錢還你”。


    李學武歪了歪嘴,道:“記得算利息”。


    “黃世仁吧你”


    於麗笑著站起身推了李學武一把,隨後放了枕頭便下地了。


    李學武則是繼續穿著衣服,見著於麗沒等自己穿完便拉開了窗簾,便道:“報複我是吧?”


    “一大老爺兒們還怕看啊?”


    於麗沒搭理李學武,轉身去拉客廳的窗簾了。


    李學武則也是下了地,不滿地說道:“大老爺們兒才怕看呢,像我這樣的文弱書生,應該懂得保護自己”。


    “德行~”


    於麗翻了個白眼,將晾幹的毛巾搭在了李學武的肩膀上,扭身去屋裏收拾他辦公桌上的東西了。


    “可說了啊,你閨女的零食斷頓兒了”


    李學武站在衛生間正拿牙刷沾著牙粉刷牙,聽見於麗的話便走到門口伸著腦袋看了於麗一眼。


    於麗好像知道李學武的表情似的,繼續解釋道:“蝦幹啥的都吃沒了,再別的鹹,老太太可不敢給吃”。


    “知道了”


    李學武刷好了牙應了於麗一句,隨口嘀咕道:“這孩子忒能吃了,一天一大瓶牛奶不說,嘴裏這是不斷啊”。


    “你也不想想,誰家孩子有你閨女長得大啊”


    於麗收拾了桌子,又將手槍從辦公桌上拿起來,走到李學武身邊幫著他插在了槍套裏。


    “是不是太沉了啊?”


    這手槍很有份量,以前還好,因為外麵穿夾克,還能用背著的。


    現在隻能卡在腰上,墜的慌不說,一個大幹部,有些不大好看。


    李學武無所謂地說道:“沒它我不安全,放別的地方更不方便”。


    “要不讓人看見,總不能放褲襠裏吧?那豈不是更危險!”


    於麗才不信李學武的鬼話呢,他天天坐辦公室,能有個啥危險。


    要是出了門,那開車的司機都帶著槍呢,還能叫他有了危險去?


    隻不過是這槍好看,這人又想著過部隊的癮罷了。


    “打沒了你才好呢,省的你耍壞”


    於麗嗔了一句,隨後推了李學武一下,叫他穿外套去。


    她是有些珍惜李學武最後在這邊住宿的時間的,以後這壞人不在這邊住了,她想伺候都伺候不著了。


    雨水跟她說這不正好解脫了?可她總覺得有些茫然,或者叫悵然若失。


    有這個人在後院住著,每天早上鬥幾句嘴,就著這麽會兒工夫說幾句閑話,她都能一整天的信心滿滿。


    看著穿了衣服出門的那道身影,於麗抿了抿嘴,拿了抹布去收拾屋子了。


    “這些個破爛兒你還要啊?”


    李學武正走過月亮門,瞧見傻柱幾個抬著一個破聯櫃往出走,嘴裏便招呼了一聲。


    傻柱跟在後麵,見著李學武過來回應道:“不要了,但大姥說木頭還算不錯,準備拆開了刨一下做板子”。


    說著話看了看李學武問道:“你那屋的家具哪兒買的,實在不行我叫大姥跟我去看看舊貨也成”。


    他是見過李學武屋裏的家具的,雖然都是舊貨,但根本沒有舊的概念,都是好木料,越用越有樣兒。


    “就在咱們街道供銷社旁邊那家委托商店”


    李學武站在院裏看了看傻柱的正房和雨水那間偏房。


    “你就沒想著把雨水那間房子改成廚房,在正房分東西屋,給雨水留出一間來?”


    “我才不跟他一起住”


    還沒等傻柱開口呢,從屋裏走出來的雨水翻了個白眼看了看她哥,嫌棄地說道:“邋遢的要死”。


    “你這不傻嘛”


    李學武笑著道:“他是邋遢,你嫂子還邋遢啊,結婚以後住東西屋,你還能沾著你嫂子的光”。


    “嘿嘿,這可得求我了”


    傻柱見李學武這麽說,也不覺得被自己妹妹說了丟人了,對著雨水挑著眉毛說道:“要不要聽學武的,住上屋來?”


    “不要”


    雨水咧了一下嘴,對著李學武說道:“你別老給他出主意,我哥想一出兒是一出兒的主兒,說不定你攛掇著他就想著蓋樓了”。


    “嗬嗬,我看行”


    李學武拍了拍傻柱的肩膀道:“蓋樓的時候知會我一聲,我好隨份子”。


    見著李學武往出走,傻柱也是看了一眼雨水,隨後道:“大早上的,我還沒喝呢,就有點兒醉了,不然還能敢聽這話?”


    這院兒裏最近破土的活兒還真不少,先是東院兒蓋房子,收拾院子,隨後便是院裏各家緊瓦,現在又輪到傻柱收拾房子。


    “可得經心,這生人出來進去的”


    也不知道聽見什麽了,早上這會兒跟院裏溜達的三大爺見著李學武就說了這麽一句。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您呀,有空了也別老跟院裏曬,我爸說的是曬一曬太陽,不是一直曬,瞧您現在這臉色兒,比醬缸色還透亮呢”。


    閆富貴微微一昂頭,他才不信李學武的話呢,閉著眼睛也不接李學武的調侃,道:“我說的是東院兒的牆豁子”。


    “哦?您去看了啊?”


    東院隻是房子蓋完了,當初進料扒開的牆豁子還沒堵上呢,但也就這幾天的事兒。


    李學武沒想到的是三大爺還真去看那邊的房子了。


    聽著李學武的口氣,閆富貴隻覺得李學武在戳他肺管子,腦瓜子有點兒不舒服。


    不過很快還是平心靜氣了下來,一扭頭往自己家裏去了。


    李學武看著三大爺的背影不由得壞笑了一陣,倒是叫從門外回來的李順撞見了。


    見著父親瞪了自己一眼,李學武馬上恢複了乖巧的神色,跟父親打了聲招呼。


    李順沒搭理兒子,拎著手裏的牛奶回家去了。


    每天早晨,李順都是要早起的,先是去海子邊轉一圈,隨後去街道門口給大孫女領牛奶,然後再溜達回來。


    也沒有跑步啥的,就是溜達,一整天的精神狀態都好。


    李學武就沒有這個習慣,他是想著睡到大中午才好呢,不過也沒有這個機會。


    跟站在窗邊透過玻璃看自己的閨女做了個鬼臉兒,逗得閨女咧著小嘴兒笑了,這才往外院兒倒座房去了。


    今天早上傻柱那邊忙活,倒座房這邊人不多,都還沒回來,李學武放下了手裏的包,往西院兒轉了轉。


    這邊的大院兒還算寬敞,不過現在顯得有些緊巴了,給山上打的桌椅正擺在院裏晾曬。


    許是今天陰天的原因,大姥也沒張羅著往屋裏搬。


    這上了油漆的家具是不能直接暴曬的,會造成裂紋,油漆麵兒也不結實了。


    眼睛看著院裏的布置,心裏也在盤算著結婚時候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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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婆婆說什麽時候來了嗎?”


    周亞梅將一疊拌小菜放在了桌上,同時去給兒子又盛了一小碗米粥。


    顧寧昨晚回來就有些不高興,她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敢打聽。


    今早起來準備夥食,見著顧寧難得的晚起,還是她去屋裏叫起的。


    這會兒見著都坐在飯桌旁了,顧寧還有些看著碗裏發呆,便就著閑話問了一句。


    “哦”


    顧寧倏地反應過來,看著桌子對麵的付之棟正在看著自己,便回道:“沒說呢”。


    想了想又說道:“我媽好像也要來,想著在這邊一起坐坐”。


    說完話以後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周亞梅看了顧寧一眼,示意了兒子一下,讓他別溜號兒,趕緊吃飯。


    付之棟的心思很敏感,能夠感受得到對麵的小寧姨的情緒。


    但他知道自己是小孩子,不能攙和大人的事,所以看了母親一眼,無奈地也端著碗吃起了米粥。


    “那我就收拾一下衛生”


    周亞梅坐到了兒子身邊,對著顧寧說道:“看看是不是把院兒裏也收拾一下”。


    “挺好的,不用收拾了”


    顧寧低著頭喝著米粥,嘴裏回道:“不用這麽辛苦的”。


    餐桌上隨著顧寧情緒不高,話語也少了,三人吃好了飯,付之棟自己跑去樓上拿書包,周亞梅則是有些擔心地看著顧寧問道:“沒事吧?”


    “沒事”


    顧寧對著周亞梅笑了笑,隨後也上樓去拿自己的包了。


    醫生這個職業很辛苦,不僅表現在日常的工作中,還有壓力。


    來自專業上的壓力就是要不斷地進行學習,每次的手術和治療後都是一個學習的過程。


    在學習其他醫生或者專業書籍上的知識,真的可謂是學海無涯。


    都說醫生是專科的厲害,一輩子就學這麽一科,比如牙科。


    拔牙的工作幹了一輩子,閉著眼睛用根兒麵條都能把你牙拔下來的也叫專家。


    但救死扶傷哪裏有邊界,誰都想多學一點兒,給自己個機會,給病人個機會。


    每天晚上顧寧看書的時間都是一半一半,一半文學,一半醫學。


    有的時候在單位有時間也看醫學書籍,這會兒走到書房,將李學武送的包拿了,撿了桌上的一本書裝裏,又看了看桌上的兩張申請書,猶豫片刻,轉身便往出走。


    可都走到樓梯口了,還是站住了腳步,扭身又回了書房,將書桌上的兩張申請書裝在了文件袋裏放進了包。


    樓下周亞梅和兒子已經在等了,見著顧寧從樓上下來,三人便一起出了門。


    別墅的門口便是路口,顧寧徑直往出走,包括過馬路,十分鍾準到單位。


    周亞梅母子則是往右邊的路口走,七八分鍾就能到幼兒園。


    三人每天都是這個程序,一起出門,路口分別。


    今天的顧寧走在路上顯得尤為煩悶,可腳步卻是比往日裏要快一些。


    到單位的時候科室裏的同事們正在做交接班,白班的換衣服,穿白大褂,夜班的下班,打著哈欠去換衣服。


    穆鴻雁有些擔心地看了小姑子一眼,見顧寧隻是情緒不高,其他還好。


    這屋裏人多,也就沒多說什麽。


    顧寧接了班,將自己的包放在了桌上,隨後便將包裏的文件袋拿了出來,出門往三樓領導辦公室走去。


    什麽單位其實都一樣,隻要不是姬衛東他們那種神神秘秘的單位,這牆都是沒有不透風的。


    顧寧早上交的申請,還沒到中午呢,這外科冰山公主要結婚的消息便傳的滿天飛了。


    這會兒顧寧不在辦公室,外科的人已經開始聊上了。


    “你看清楚了嘛,是她要結婚嘛?”


    “怎麽沒看清楚,真真的”


    這人見同事懷疑,信誓旦旦地說道:“早上你們沒見著她拿著檔案袋出去啊,我在院主任桌上見著的就是那個文件袋”。


    說著話還故意輕聲解釋道:“不過啊,好像不大對頭”。


    “怎麽了?”


    顧寧在科室裏那是出了名的性格孤僻,少有跟她們交流的。


    不過因為顧寧的身份和相貌,向來是不缺少追求者的。


    但現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明目張膽的來送花的,但也足以讓科室這些人關注顧寧了。


    早前那個小夥子來找顧寧的時候大家就八卦過,但猜測也就是個司機,沒看出什麽背景來。


    反正不是部隊的,也不是什麽高幹子女,畢竟那個小夥子身上看不出桀驁的性格來。


    有著普通人家的和氣,氣質上也就是個會說話的年輕人罷了。


    “就是不對”


    這人趴在辦公桌上,小聲對著看過來的同事們解釋道:“結婚對象不對?”


    “啊?”


    坐在她對麵的女人點了點辦公桌提醒道:“可不能亂說啊”。


    “我沒亂說”


    這人肯定地說道:“雖然沒看全,但我一過眼,還是看見她結婚對象的職務了,是副處長”。


    “哦~~~”


    屋裏人全都是一副了然的麵孔。


    就說的嘛,以顧寧的家庭背景,出身條件,怎麽可能找一個司機呢。


    再說了,那小年輕的長得也不好,怪嚇人的,就算是身板再好,還能抵擋的過門當戶對這個詞了去?


    “嗬嗬,我看啊,都一樣”


    坐在旁邊的中年女醫生撇了撇嘴,說道:“院裏的姑娘都想找帶長的,你們還說愛情啊,感情啊什麽的,人家出身好的都這麽找,看你們以後還怎麽說”。


    科室裏也有顧寧年歲相當的,這男女關係是辦公室永恒的話題。


    而找對象是找條件好的,還是找人好的,這是年輕一代和中年一代爭論的焦點。


    中年一代早就過了怦然心動的年紀,想的是務實,而年輕一代則是拿顧寧做榜樣,主動打破陳規,就要尋求自己的愛情。


    不過現在榜樣叛變了,但畢竟是她們自己選的嘛,也隻好嘴硬地嘀咕幾句不再跟老同誌們爭辯愛情了。


    而傳話的第一個人這會兒卻是強調道:“別出去瞎說啊,我就是看了一眼,我可沒說別的,就事論事”。


    “知道知道”


    對麵的中年女醫生了然地說道:“一定是找了個身份對等的高幹子弟,不然身份能這麽高?我們都猜的出來,不用你遮掩”。


    這人撇了撇嘴,道:“我可沒這麽說,我就說看著不大對,其他都是你們自己胡亂猜的,跟我可沒關係”。


    “瞧你,還怕上了”


    屋裏幾人說說笑笑的,都開始調侃起了第一個說的那人。


    顧寧這會兒就站在門外,臉色很是難看,她好幾次都聽見這些人議論自己,但都沒在意。


    可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這些同事這麽看自己的,轉過身去洗手間洗了手,等回到門口的時候屋裏已經沒了剛才的話題,這才推門而入。


    “呦,顧醫生,恭喜啊”


    “是啊,顧醫生,聽說你要結婚了啊”


    “恭喜恭喜”


    ……


    一進門,剛才還議論自己的同事們均是笑著給顧寧道喜,如果不是她在門口聽見了,還以為這些人對她多麽的關心呢。


    “謝謝”


    顧寧敷衍地笑了笑,隨後便坐回到了座位上開始工作。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見顧寧的表情,均是在心裏開始了新一輪的猜測。


    還能是什麽,自己處了個小對象,條件不好,家裏人不同意,硬拆散了,然後順從家裏嫁給一個高幹子弟,那情緒能好得了嘛。


    這些人都是院裏的老同誌了,這樣的橋段她們見的多了,才不會猜錯呢,一個個的互相用眼神溝通著彼此的想法,得到的全是認同。


    顧寧自然能感受到屋裏的別扭,但她選擇忍了,有時候解釋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最好的方法應該是給這些人一個出其不意的教訓,讓她們再也不敢議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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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錢幹嘛?”


    婁曉娥見著老彪子上門,笑著請進了屋裏,不過聽見老彪子說要支錢,便拿出賬本準備登記。


    老彪子猶豫了一下,他是知道這邊這個管賬的女人跟武哥是有關係的。


    現在應武哥的要求來這邊支錢置辦結婚用度,可這記賬出了問題啊。


    到底是實話實說還是胡編亂造啊。


    這邊的賬目都是實打實的由婁曉娥登記的,聞三兒都管不著這邊的賬目。


    婁曉娥是很嚴肅認真對待財務工作的,見老彪子猶豫,強調道:“沒有項目我這上不來賬,可沒法兒給你支錢的”。


    “那個……”


    老彪子咧咧嘴,說道:“是武哥讓我過來支錢的”。


    “就是他說的,也得有個項目吧?”


    婁曉娥攤開賬本,拿了鋼筆看著老彪子問道:“用在哪兒?幹啥?支多少?告訴我”。


    老彪子沒轍,武哥確實沒說要用什麽借口瞞著這邊,他隻能實話實說道:“那個,是武哥結婚”。


    婁曉娥握筆的手一緊,隨後瞪著眼睛看向老彪子問道:“你再說一遍”。


    老彪子無奈地笑了笑,這跟自己瞪眼睛有啥用啊,又不是自己結婚。


    這女人他聽三舅說過,但沒敢打聽詳細情況,能得武哥信任的,那一定是沒問題的。


    不過這感情上的事兒他不敢亂說,這會兒隻能說道:“真的,武哥支錢是準備結婚的用處,暫時需要五百”。


    婁曉娥瞪著眼睛看了看老彪子,見這人不像是扯淡,便冷著聲音問道:“什麽時間?”


    老彪子撓了撓眉毛,心裏想著這娘兒們不會準備到時候鬧去吧?


    不過時間瞞著也是沒用的,畢竟這邊距離大院兒也沒有多遠,打聽都能打聽得到。


    “五一”


    老彪子眨了眨眼睛,實話實說道:“武哥說五一辦婚禮”。


    回答完,又對著這個叫婁姐的女人開口道:“我得趕緊回去,還有一車貨等著送呢”。


    婁曉娥看了看老彪子,沒說什麽,在賬本上做了登記,項目上寫的就是結婚,後麵跟了五百元。


    可能是情緒波動,本來的點兒都要把本子點透了。


    登記完起身去櫃子裏拿了錢,數了數便遞給了老彪子。


    老彪子得了錢想要說句再見的話,可見著婁姐陰沉的臉,趕緊撒丫子跑路了。


    婁曉娥看了看老彪子出門的身影,氣呼呼地把賬本收了,鎖了櫃子和門,也跟著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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