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千燈照碧雲,


    高樓紅袖客紛紛。


    李學武透過港城提交上來的報告能看到不一樣的繁華。


    紙醉金迷僅僅是浮誇的表現,更多的其實是對未來的迷茫以及思考。


    這是當代港人所麵臨的問題,更是一種選擇。


    婁姐在報告中引述了地方管理部門給出的金融和市場發展數據。


    李學武看了個大概,能感受到一種低迷且混亂的局勢。


    當然了,這份數據還可能摻雜了一些其他主觀概念,造成了一定的失真。


    不過就目前所能看到的,以及聯想前段時間五豐行來借款的大動作,就能知道港城經濟目前所處狀況。


    其實危機早在七年前便已經開始,逐漸演變到六五年才達到最惡劣狀況。


    而在去年和今年,已經出現了經濟市場自我愈合的情況。


    當然不能指望地方管理部門的主動幹預和協調,即便是有,也是為了更好的攫取。


    港城更像是一塊海綿,鬆開了,吸納人才和資金,使勁攥一攥,便有無盡的財富被擠走。


    如何在這雙看不見的大手中生存和生活,便成了港人生命的主旋律。


    市場的自我愈合並不代表市場已經呈現健康化,反而會出現各種排斥反應。


    比如在今年年初,受地域生態影響,港城和澳城分別出現了不適應的狀況。


    雙城一度要以前將管理權限歸還回來。


    在港工作的姬衛東感受特別明顯,他所管理的文化、港務和安全是處於受波及最前沿商業領域。


    混亂和鎮痛就一定是不好的嗎?


    這還得分站在哪個市場上看。


    姬衛東所管理的產業中,港務一定是喜歡穩定和繁榮的。


    但文化和安全又對複雜的社會環境所依賴,更是在這種環境中能夠快速繁殖。


    很難說的清,港城目前的狀態到底是不是最好的狀態。


    就連港人自己可能都理解不了,或者分辨不清。


    手裏掌握大量社會資源的,對於當前所處階段自然是欣喜的。


    比如和記,已經在謀劃房地產,進行資源整合了。


    同樣掌握社會資源的時代係崛起雖然很晚,但實力特別強勁。


    尤其是掌管東方時代銀行的女總裁,更是時代的佼佼者。


    這位輕易不露麵,甚至很少參與社會活動的經濟界女強人有如神助般在市場經濟跌宕起伏的浪潮中打了一套完美的組合拳。


    沒人知道她的教育背景,更沒人知道她的成長環境,一如突然從港城市場冒出來這麽一個人一般。


    與她的出現有些類似的便是時代係商業鏈條。


    很多經濟學家都在研究和思考時代係崛起的根由與發展思路。


    但摸不清,更搞不懂。


    唯一能確定的是,時代係並不像是傳聞中一樣屬於招商係。


    很簡單,在招商係統中,並不存在這一資本運營情況,即便是有部分業務合作。


    這也恰恰說明了時代資本的獨立性與合理存在的地位。


    與招商係關係良好,所運營的項目有華潤和五豐行的投資,更依靠一些特殊力量掌握了港口和船舶的運輸權限。


    很特別的,在港城運營一家投資銀行,接二連三實現資本的擴張和投資運營。


    尤其是能投資碼頭和船舶運輸,更能掌握商貿和房地產這一時代經濟命脈。


    其他投資領域包括酒店、文化、電子、安保等等。


    從上往下看,好像從一開始便有了這樣的設計,抄底得來的產業在這半年中,以東方時代銀行為主體進行資源整合和股權再分配利用。


    基本上,時代係經濟產業已經完成了總體布局和調整。


    以航運、港務和房地產為生產渠道,擴張文化、安保、電子等產業的深度開發,繼以反哺銀行業務的快速恢複和充能。


    特別需要關注的便是,經過半年的投資與整合,東方時代銀行所囊括的不良資產已經完成了分包分配次處理。


    具有整合價值的,以成立新的運營公司為手段,聯合專業管理部門共同開發創利。


    不具有整合價值的,東方時代銀行未再做二次融貸,而是直接捆綁金融產品轉銷給了其他銀行。


    即便是在這一部分虧損較大,但還是有利的一麵,至少港城金融給出的信用和資本評級恢複到了健康狀態。


    看著東方時代銀行起死回生,港城有傳言,其背後股東至少投資十個億來紓困,十足的大手筆。


    反正在港城手扒拉挑,也不一定能找出隨便拿十個億來投資的大佬。


    這也讓東方時代係背後的掌舵者婁曉娥成為了謎一樣的人物。


    十個億砸下來,立竿見影。


    報紙所言並非空穴來風,自然會帶動港人對時代銀行的印象改觀。


    最直接的反饋便是時代銀行儲蓄金額瘋漲,甚至超過了港城大部分銀行的吸儲能力。


    對於普通人來說,越是積極儲蓄,越是代表當前經濟狀況不景氣。


    而選擇安全穩定的銀行便成了儲蓄的一個關鍵問題。


    小銀行利率高,但有擠兌的危險,這在前幾年不是沒有發生過。


    大銀行利率低,對比儲蓄不值得,尤其是在可選擇銀行特別多的情況下。


    當東方時代銀行公布儲蓄利率的時候,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失望的。


    剛剛破產重組的商業銀行,竟然把利率定的跟大銀行一樣,這怎麽能行。


    可現實情況就是如此,好像東方時代銀行並不缺少運營資金似的。


    剛開始儲蓄市場還看不清楚,摸不透時代銀行如此做的原因。


    可當時代係所掌握的現代置業有限公司經過半年的瘋狂收購房地產,甚至選購其他銀行抵押中的不良資產時,好像有人明白過來了。


    而後,現代置業整合資源,將一部分條件優秀地塊的樓群組合成為住宅區,快速拆掉舊樓,蓋起新樓盤的時候,一切都明朗化了。


    現代置業在動工伊始便公布了樓盤設計理念和小區管理思路。


    更在購房上給出了明確的要求,如有貸款,會提供東方時代銀行的專屬超長期房貸。


    當前港城建築市場低迷,建築成本極為低廉,尤其是擁有港務和船務基礎的時代係,建築材料的引進極為方便。


    人力人工招用特別容易,且工人成本較往年還有所下降,正適合大開發建設。


    港城一般意義上的物業小區,都是以富人區為標準,提供商業物業服務。


    但現代置業卷到了天上,直接把高高在上的物業服務拉到了地表。


    第一個樓盤便提出了封閉式住宅區,完整商業物業服務理念,包括幼兒園和小學、商業和醫療的配套式建築。


    基於目前逐漸上漲的房價趨勢,獲得樓花銷售權的樓盤,在開盤的第一時間便出現了搶房的狀況。


    較之港城現有的房地產開發情況,現代置業算是打破了今年房地產穩定不前的魔咒。


    商業房貸項目以及分樓銷售的手段,讓普通人也能買的起大房子,住的起大豪斯。


    首付20%,貸款利率即便是高的離譜,可也在購房者的考慮範圍之內。


    為什麽?


    因為港人受西方生活習慣所影響,更傾向於及時享用。


    隻拿20%的錢,就能提前住進大房子裏,誰不願意?


    每個月的還貸壓力在20年到30年的貸款期限麵前顯得特別合適。


    反正都要住三十年,每個月從工資裏拿出一半用於還款,顯得便輕鬆太多。


    商業房貸的優勢便是無需購房者提供信貸抵押。


    也就是說,當現代置業出售一處房產,銀行就會聯動提供貸款業務。


    而購房者隻需要繳納首付款,再提供一份穩定的收入證明,證明其有能力償還每個月的貸款就可以了。


    為什麽明明現代置業從去年便開始運營,而到今年才開始提供房產建設和銷售工作呢?


    這還得回過頭來說當前的經濟複蘇現象,其引起的投資謹慎必然會造成資本市場的信任危機。


    尋找一個可靠的投資方向,便成了投資者最為緊迫的需要。


    房產投資在經濟恢複階段是最適合的方向,而商業房貸的出現,徹底引爆了港城的投資市場熱潮。


    可以全款購買房屋的資本直接用於首付購買更多的房產,然後將償還期限無限拉長到30年。


    當還款壓力達到峰值的時候,便是這個人的投資峰值。


    他每天需要關注的便是經濟複蘇的速度是否能超過銀行貸款利率的增長。


    也就是說,房價快速拉伸,房屋增值的速度超過還貸損耗的時候,他就賺了。


    反之他就虧損,但也隻是虧損還貸的那一部分利息,他的房產還在,價值還在。


    這就是房產投資的優勢,是不動產投資的一種熱門類別。


    當然了,如果房價驟減,或者說增值時長遠遠超過預期,那麽房產投資的熱潮就會冷卻下降。


    但當前港城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隻看和記等一眾房產公司的操作便知。


    如果沒有經濟價值,那麽多房地產公司收地又為哪般?


    相比內地,港城的地產又是一種情況,尤其是年限。


    這裏的土地雖然不是永久產權,但大多數都批了無限遠,甚至有99年的。


    房地產極具投資價值,隻要社會穩定,隻要局勢穩定。


    當前在管理權限上的定義已經毫無質疑了,港城的資本快速穩定局勢,這也有了五豐行拉饑荒也要幹的大動作。


    潮水已經退卻,沙灘上的海鮮誰跑的快誰就能撿著。


    你問現在的金融市場就沒有風險了?


    怎麽可能沒有,可越是這個時候風險越大,但投資匯報率也是越大的。


    真要等到風平浪靜了,沙灘上就剩沙子了。


    風浪越大,魚越貴。


    艾佳青從港城直飛京城調運建築材料,籌集資金,為的是啥?


    隻要經濟複蘇,最先反饋的必然是基建行業,誰掌握了建設基礎材料,誰就掌控了基礎投資的先決條件。


    可以這麽說,五豐行是又搭梯子又上房,又要姑娘又要娘。


    要在基礎建築和商貿領域快速占領市場,還要在資本投放市場站穩腳跟。


    看著五豐行大刀闊斧的幹,智庫早就在計算這種投資風險和資金投入回報了。


    給李學武的材料中顯示,根據港城當前的經濟發展狀況來看,加大對基建市場,尤其是房地產市場的投入是可行的。


    其實不用他們說李學武也知道,但他隻是知道。


    如何讓婁姐知道,知道如何運作才是最關鍵的。


    所以,李學武在給婁姐的公務去函中簽署了價值五個億的資本運作權限。


    這五個億將會用於銀行房貸項目和房地產運營項目的使用。


    錢不是白花的,與五豐行相比,東方時代銀行更要在房地產和金融領域給李學武打開市場,占據絕對地位。


    當前港城除了有匯峰係支持的黃埔等財團,其他哪一家能調動上億元的資金進行金融博弈。


    金融信貸業務是李學武特別看好的項目,尤其是房貸,這是市場上最優良的虛擬資產了


    可以這麽說,萬一有一天,東方時代銀行需要籌集大量資金了,拋出手裏的金條都不一定有人接手。


    但是,這一批優良房貸絕對是趨之若鶩引為爭搶的優秀產品。


    為什麽?


    因為穩定可靠的現金流是絕大對數投資理財的首選。


    有房產作為抵押的高利率商業貸款,是比黃金增值速度還要快的現金吸納機器。


    這不僅僅是一種理財需要,更是上市企業投放資產管理的最佳方向。


    充足的現金流就代表了企業無限的生命力,以及抵抗風險的能力。


    東方時代銀行早晚都要上市的,它不缺資源和機遇,而是需要等到自己成長為一條鱷魚,才會進入到資本市場飽餐大餐。


    很多人都在期待這個時刻,都在等著跟在它的身後,撿食靈星碎肉的機遇。


    十幾個億的資本進入到投資市場撬動的便是幾百億甚至上千億元的風暴。


    沒人敢小看了東方時代資本,對於它的崛起,更多的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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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跟小姨說”


    秦京茹抱著李姝,指了餐桌上的李學武方向道:“你說爸爸新春進步,大吉大利”。


    “伽~伽~伽~”


    李姝哪裏學得上來這麽長的話語,一著急嘴裏便開始胡言亂語了。


    她現在急的跟什麽似的,看著一大桌子好吃的,小姨淨整沒用的。


    秦京茹也是故意逗她學話,笑著板了她摸桌子的手,教道:“新春進步”


    “春春步~”


    李姝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桌上紅彤彤的大螃蟹,她還沒見過這怪物呢。


    她稀裏糊塗地跟著說了一句,然後小手一指大螃蟹,對秦京茹道:“吃!我要!”


    “這個你倒是說的利索!”


    秦京茹好笑地點了她的腦門,看了那邊微笑的李學武,道:“李姝不是不會說,她是不想說”。


    “呀~”


    瞧見小姨逗了自己又轉頭跟叭叭說話,不搭理她的請求,這會兒急了。


    她也不等秦京茹喂了,小手扒著桌子就要從座椅上爬上來。


    這小妮子就是有這種霸氣勁兒,好話隻說一遍,再不理她,真就不等了。


    秦京茹好笑地又給她按了回去,趕緊抓了一條螃蟹腿塞到了她的手裏。


    李姝看了看手裏的大蟹腿,這才滿意地消停了下來。


    可是螃蟹腿得到了,該怎麽吃呢?


    顧寧現在是吃不得海鮮的,隻能就著清淡的蔬菜吃飯。


    而李學武和韓建昆是不挑食的,早就甩飛了筷子。


    今天的一大桌子菜,可不就得指著他們兩個包圓呢嘛。


    要說秦京茹也能吃,可在廚房忙活了一上午,早就沒了食欲。


    這會兒舀著碎肉海鮮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著李姝。


    李姝吃了幾口,著急手裏的蟹腿,又要喊。


    韓建昆拿了過去,用小錘子一點一點給敲碎了,剝幹淨了,就剩下底殼托著潔白的蟹肉在上麵。


    秦京茹當著李姝的麵,把那蟹肉放進了粥碗裏,壓碎了,這才讓李姝張了嘴。


    “可別叫人糊弄了你!”


    一邊喂著她,秦京茹好笑地嗔道:“但凡沒看見一眼,說不得這蟹肉就不是進嘴了,對吧?”


    “嗯~~~”


    李姝小嘴吧嗒著,哼哼一笑,躺靠在小座椅裏滿意極了。


    雖然不能像是叭叭那樣使用筷子,吃的熱鬧,可有人照顧她,家裏人又都看著她,小心思可滿足了。


    吃著還不算,李姝有看著喜歡的,還得叫小姨夾到她麵前的盤子裏備著,吃的差不多了就要點一個進嘴裏。


    李學武看著她這副模樣,不比早前的地主家少爺差多少了。


    “京茹你自己也吃”


    李學武給韓建昆示意了一下,讓他給秦京茹夾菜。


    秦京茹卻是晃了晃腦袋,道:“不著急,等她吃完的,不然要玩”。


    小孩子都是這樣,注意力不集中,吃著飯就想著玩。


    秦京茹雖然不是什麽優秀家庭教育出身,但也知道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不能養成李姝吃飯玩耍的習慣,老太太在這的時候就規矩著李姝,她也堅持了下來。


    現在李姝吃飯的時候就是吃飯,手裏不會給她帶玩具,或者其他筷子勺子什麽的。


    最多就是吃的,饅頭、蝦幹、地瓜幹一類的。


    這些東西還都得看著讓她磨牙,口不能大了,不能都塞嘴裏。


    養活一個孩子是一項巨大的工程,耗費時間精力遠遠要比金錢更多更辛苦。


    看著她對李姝上心,李學武拿了酒瓶給自己和韓建昆各滿了一杯,笑著敬了他。


    韓建昆笑著低了酒杯跟他碰了,等他喝了才自己悶了。


    就算是過年,就算是在家,李學武對於白酒也是淺嚐輒止,不似外麵那般豪飲。


    其實他心裏明白,在家喝才是真喝,在外麵都是替李主任喝呢。


    跟韓建昆喝酒,是因為他給自己服務以來,兩口子盡心盡力,沒啥說的,更沒惹事。


    依著顧寧的性情,但凡不合心思的,都會表現在臉上。


    其實想想都覺得詫異,顧寧能容得下碎嘴的秦京茹。


    照李學武想來,顧寧喜歡安靜的,話少的才對。


    可他很清楚,平日裏不出門的時候能聽到秦京茹這嘴就沒有一時半刻閑下來的。


    韓建昆在的時候指揮韓建昆,李姝在的時候哄李姝,都不在的時候她聽著收音機都要嘀嘀咕咕的說。


    好像她的那張嘴是租來的,少說一分鍾都是損失。


    你就聽著吧,叭叭叭嘟嘟嘟,說的你頭昏腦漲分不清個數。


    有的時候下班回來能趕上顧寧坐在客廳裏,秦京茹收拾著屋地也在叭叭叭地跟顧寧說著什麽。


    李學武也不是沒有問過顧寧,怎麽忍受她的。


    顧寧聽著他的問題也隻是笑了笑,從沒做過回答。


    他自己猜測,可能顧寧也覺得房子太大了空曠,有個人說話更有人氣。


    或者說極端性格的背後是另一麵,沉默寡言的內在是個碎嘴子?


    這兩口子配對真是太默契不過,一個說的時候另一個聽著,等到了家韓建昆要說的時候秦京茹聽著。


    誰都別虧待了誰。


    其實想想也好,小孩子的成長環境需要一個說話多的人,便於她學話。


    家長要是經常跟孩子說話,這孩子說話就早,語言環境很重要嘛。


    真要是顧寧來照顧,恐怕孩子沉默寡言的多,學話也是晚的。


    這也是丈母娘擔心她的一方麵,自己的閨女自己清楚,擔心顧寧沒有準備好做一個母親。


    李學武對顧寧倒是很有自信,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明顯感覺到她的性格活潑了許多,有時候半夜醒來兩口子也能聊上一會。


    顧寧說話其實很好聽,條理清晰,語句簡練自然,絕沒有秦京茹那般多的嘮叨。


    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會清楚地用簡練的話語告訴你,並且保證能讓你聽懂。


    可能顧寧更注重精神層麵的營養富足,更喜歡文學世界中的悲歡離合。


    或者說從小生長的環境讓她過早地學會了警惕和防備,超過這一心理狀態下的表現便是內向敏感的性格。


    尤其是經曆過特殊波折遺留下心理陰影的她,對某些感受更為敏感,畏懼接觸生活中的不確定。


    李學武給她最大的感受就是沉穩和安全,不會對她的思想狀態過度幹預,更不會強加給她無所適從的環境變化。


    顧寧更能清晰的感受到李學武的變化,可能是更加的成熟了,更加的穩重和自然了。


    沒有了剛認識那會的衝動和暴躁,更少了遊戲人生的浮誇和過分的嚐試。


    最為直接的體現便是李學武在家的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穩定。


    出差當然是除外的,可出差也是隨公出差,從未有過不告而走的狀況。


    陪她和李姝的時間長了,穩定了,就代表他更關注和重視家庭。


    顧寧讀過太多關於人生和婚姻的書籍了,小說也有,文章也有,思想也有。


    沒有人可以永遠保持一顆專注的心,她更希望感情是一種永恒的狀態。


    依著她的心態和狀況,想要約束李學武不去交際和接觸其他的女人,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李學武自結婚以來,已經有了太大的改變,他自己可能還未察覺到,可顧寧的生活裏隻有他。


    如果讓顧寧給自己的丈夫打一個考核分數,可能她要在仔細思考過後給出一個滿意的結論。


    誰又沒有過青春和年少,誰又敢說自己從一而終,上幼兒園喜歡的那個就會在未來成為自己的愛人。


    真要是這樣,恐怕愛情就不是奢侈品了,反而是配給製度下的標準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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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其實並沒有多喝多少,但就是困的厲害。


    可能跟今天的心情放鬆有關係,忙了一整年,終於解下了所有的負擔和枷鎖,輕輕鬆鬆地休閑一會。


    飯後秦京茹收拾了桌子,韓建昆幫忙拾掇屋子,李學武則是抱著李姝上樓去睡的覺。


    這孩子午後這會兒又鬧了一小會兒,怕影響到顧寧休息。


    爺倆兒在書房看了一會故事書,又畫了一會畫。


    直等到李姝打了哈欠,李學武睜不開眼睛了,這才往床上躺了。


    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四點多,等他起來的時候李姝還在呼呼著。


    早晨起來的太早了,一上午沒消停,中午又叭叭地吃了那麽多。


    怕她起來找不見大人心驚,所以李學武洗漱結束後,聽見樓下有了動靜,便抱了她往樓下走。


    不想讓她在下午睡太多,不然晚上就不睡了。


    即便今天是年三十,可李學武家裏不準備守歲的,啥時候困啥時候睡。


    從樓上晃晃悠悠地下來,見著韓建昆兩口子已經回來了。


    下午那會顧寧睡了,他們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開車回了家。


    這會兒也是剛剛回來,韓建昆再給壁爐加柴火,秦京茹在收拾屋裏的花。


    “這就起來了?”


    她招呼著往裏屋看了一眼,見顧寧躺在床上看書,便把燈都打開了。


    “快歇歇眼睛吧,小心近視了”


    不敢搶顧寧的書,隻能嘴裏勸著,同時又給顧寧滿了床頭櫃上的水杯。


    裏屋是有台收音機的,就怕顧寧無聊,更怕她老是看書,所以準備的。


    秦京茹見顧寧聽話地撂下了書,便打開了收音機聽節目。


    “爺倆下樓了,我去給李姝洗洗臉”。


    得了顧寧的回應,她又出了屋,從李學武手裏接過迷迷糊糊的李姝,道:“快醒醒吧,再睡就成小豬了~”


    “嘿嘿~”


    李姝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小哈欠,還是想繼續睡。


    秦京茹逗了逗她,抱著往洗手間走,嘴裏問道:“你爸可是要去你奶奶家了,你去不去啊?”


    “奶?!”


    李姝聽見是出去玩,這才精神了些,進了衛生間也不擰扯了,配合秦京茹洗臉。


    李學武叫韓建昆從庫房裏找了些花生瓜子啥的,分別用紙包包了一些,裝在了袋子裏。


    一會要帶著李姝回四合院,難免的要跟街坊鄰居們打招呼。


    大年下的,總不好拱拱手說兩句吉祥話就過去了。


    要是以往還就是算了,可他不在四合院住,又是要照顧父母,不能太拘束身份了。


    所以遇見孩子啥的,不能說壓歲錢,但給包花生瓜子討個好彩頭。


    至於糖是不好給的,給少了不好看,給多了更不好看。


    人情世故,拿捏的尺度要剛剛好,在客氣與禮貌之間。


    有的時候人心就是這麽的複雜,你給的多了,他反倒是要說叨你。


    家裏的庫房都是韓建昆歸置的,隻能是他下去找,不然還真就找不到。


    等他把東西拿上來的時候,秦京茹也給孩子收拾完了。


    “咋拿這麽多?”


    她有些心疼地說道:“少包一點就成了,給多了也不夠人家裏嚼的”。


    “單獨包出一份大的來”


    李學武交代韓建昆道:“賈大媽給嫂子住院的時候幫了忙,得過去看看”。


    “你也是多心又多禮”


    秦京茹嘀咕道:“又不是沒給她工錢,照顧她這個麵子幹啥”。


    李學武給韓建昆示意了個眼神,叫他聽自己的,甭在意秦京茹的話。


    女人有的時候就有那麽一點點小心眼,或者說是愛計較。


    當初秦京茹剛剛進城的時候,賴在她姐家裏不願意回農村,可是沒少挨賈張氏的白眼。


    現如今她在城裏站住了腳跟,對賈張氏也是沒來由的存著心氣。


    其實要說多餘,她的小心眼才是多餘呢。


    你要說真生賈張氏的悶氣,那回四合院看你姐的時候都別給賈張氏買東西啊!


    一方麵得顧全秦淮茹的麵子,不能不給她買。


    一方麵還得想著當初自己來姐姐家裏住,對方雖然沒有好臉色,可卻沒短了她一口吃的。


    那麽多天呢,擱誰家都受不了啊,還是一家子孤兒寡母的。


    再一個,韓建昆對賈家也舍得給買東西,再怎麽說都不能看賈張氏。


    就依著賈張氏的嘴和脾氣,跟誰能生活到一塊去。


    是要看以前的情分,更要看現在秦淮茹對他和秦京茹的照顧。


    在廠裏就不說了,就是在家裏,在生活上,秦淮茹是認親的,多暫去了也沒說不留飯的。


    見著麵的時候也是妹夫地叫著,很客氣,也很尊重他。


    李學武叫他包個大的,是要給賈張氏個麵子,也是給棒梗以及其他倆孩子個實惠。


    反正這些東西他也不缺著,小孩子們過年兜裏有點零食是個好看的樣子。


    一年了,棒梗養著那些雞,全著家裏的雞蛋,從沒說過不幹了的話。


    啥時候見著都是武叔武叔地叫著,就衝他這份毅力,也沒必要計較這些。


    韓建昆手腳麻利地分包著,秦京茹見了把李姝放到了李學武身邊,也幫著包了起來。


    等都收拾好了,放到了車上,李學武這邊也幫閨女穿好了外出的衣裳。


    天將將黑了,夜幕降臨,時有煙花騰起,在高空中綻放幾朵絢爛。


    韓建昆是不去的,他和秦京茹在家裏幫忙看顧顧寧,同時也準備晚上的餃子。


    李學武給閨女放到了副駕駛,自己開著車往四合院走。


    他能想到四合院裏的人,就能想到住在東四的佟慧美和金姣姣兩人。


    更能想到俱樂部裏的其他朋友和關係。


    東西早早就由沈國棟送了過去,包括年貨和年嚼,都是他置辦的。


    這會兒街道上人煙奚落,各自在家關門團圓。


    天空中飄起了點點雪花,真是應了大年三十的景兒。


    李學武車開的很慢,怕閨女磕著碰著,也怕大年下的天黑再有個疏忽。


    到四合院的時候天徹底黑了下來,雪也是下的大了,甚至都覆蓋了地麵。


    知道他是要回來的,西院大門敞開著,院裏正點著篝火,幾個身影圍站著正在說話。


    見車燈晃進來,便知道是李學武的指揮車,他們笑著讓開了去車庫的路。


    李學武在車庫門口停好了車,又繞過車身抱了李姝下車。


    小孩子見著雪好奇,掙紮著要下地自己走。


    大姥見著她早就迎了過來,蹲下身子稀罕了一陣,這才拉著她的小手往院裏走。


    這小丫頭笨笨查查的,走路隻覺得有雪好玩,嘴裏嘻嘻地笑著。


    “姥~”


    她喜歡一個字一個字地叫人,這會兒抬頭看看牽著她手的太姥爺,嘴裏可甜了。


    大姥稀罕的跟什麽似的,她要往哪走,便哄著她往哪走,嘴裏的笑容也沒斷了。


    有小子過來主動接了他的鑰匙,把車開去了暖棚車庫。


    李學武則是掏出紙包,給迎上來打招呼的棒梗等幾個孩子分了分。


    都是左近院裏的鄰居,可能是看見西院大門開著,院裏點著篝火,便都進來聊天說話了。


    這個年月對於春節的過法還沒有後世那般豐富。


    有廣播,但沒有電視節目,更沒有春節聯歡晚會。


    因為不讓過春節,這放炮也是偷偷摸摸的。


    關門點燈的,多是聚在家裏玩玩牌,或者一家人聚在一處嘮嘮嗑。


    有腿勤快的,便要出來溜達溜達。


    有老講兒,大年三十財神爺送吉祥,誰碰見了今年合該誰發財。


    還有一說兒,那就是隨著財神爺出動的還有閻王爺,碰見了那自然是認倒黴,說不定要嗝屁。


    當然了,這些說法可能來源於某個傳說,或者以前的某些規定。


    必然正月裏不能剪頭發,死舅舅這一項,完全是無稽之談。


    這是當年滿人進關,搞的剃頭政策,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


    李學武也是大晚上的回家來,他不怕遇見財神爺,更不怕遇見閻王爺。


    真叫他遇見閻王爺,還得收點稅呢!


    為啥?


    去年和前年給老閻搞了那麽多指標,是不是得給點回扣啥的。


    腰裏頂著槍杆子,閻王爺見著也得交了人頭稅再過街。


    棒梗得了最大的一份,雖然知道是給家裏的,還是樂不得地呼喊著跑回了院子裏。


    他的呼聲引來了更多夜遊的孩子們,紛紛跑到李學武麵前說著吉祥話,伸手接著大禮包。


    大人們沒事出來遛,小孩子在今天更是得了允許,可以在家門口成群結隊地提著罐頭燈籠轉一轉。


    他們倒不是想要撞一撞財神爺,而是喜歡這種一群小夥伴跑著玩的驚險刺激。


    西院裏有火光亮著,自然就以這邊為圓點,跑來跑去的。


    隻是沒想到,出來玩還有東西可以領。


    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讓聚攏在篝火邊上的大人們也露出了笑容。


    等孩子們散去,有家大人在的,是要跟李學武熱情地招呼一聲。


    真要是舍得下臉說兩句吉祥話,李學武手裏剩下的幹果包便也玩笑似的扔過去一包。


    甭管對方是不是在意或者想要,他都隻當是玩笑了。


    這倒是引起了大家的樂趣,一個個的都借著玩笑,給李學武說著吉祥話,從他手裏領了一包走。


    最後幾包都扔給了小子們,他也是拍了拍手,示意啥都沒有了。


    掏出煙盒,給在場的爺們分了香煙。


    倒是不用他幫忙點,因為腳邊就是篝火,隻要從火堆裏捏出個小枝條,便能點了一圈的煙。


    一年了,大家夥難得卸下身上的責任,輕鬆地站在一起說說閑話,開幾句玩笑。


    這裏都沒有外人,前後左右的鄰居們,無論是沈國棟或者是小子們,住的時間久了,也都熟悉了。


    他們所聊的內容沒有固定的,說到哪就是哪兒。


    比如李學武回來了,帶著孩子,就要問問他家裏如何,媳婦啥時候生,明天是不是還要上班等等。


    看似都是廢話,實則就是人際關係最平常的交流。


    不然說啥?


    難道問他軋鋼廠未來一年內的發展思路,或者是保衛組的近期工作動態?


    篝火紅彤彤地映照在一群人的臉上,由著沈國棟點了剛剛出來的李學才的名,講起了上午發生的事。


    姬毓秀是隨著李學才一起出來的,兩人都年輕著,喜歡這種紮堆兒的氛圍。


    尤其是二哥在這邊,他們也就湊了過來。


    “鬧得可厲害了,傷人都有幾起了”


    姬毓秀聽著沈國棟講述完,著重強調了幾句。


    李學才見二哥看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這些人是佛爺?”


    這是他上午聽來的一嘴,好像就是張建國一夥人最開始打那一場架的原因。


    沈國棟笑了笑,知道李學才不懂這個,解釋道:“打架的是頑主,佛爺是佛爺,頑主怎麽可能是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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