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整個世界仿佛被金色的光芒所溫暖。


    火紅色的太陽從海平線上升起,其過程充滿了絢爛和美感。


    來時陽光明媚,風平浪靜,歸程海鳥紛飛,春和景明。


    早餐桌上的海鮮粥在天空中五彩斑斕的雲朵襯托下異常美味。


    窗外紅的、黃的、紫的、粉的,這些色彩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麗祥和的油畫。


    遊艇進入海河,遠處海麵上幾點船舶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這倒與五彩斑斕的天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即將結束的旅程增添了別樣的多姿多彩。


    在結束了一天一夜的海上航行過後,由東道主張長明和李學武共同組織的渤海灣之旅算是進入到了尾聲。


    遊艇回歸碼頭,眾人臉上帶著滿足和留戀下了船。


    等在碼頭的依舊是來時乘坐的客車,受李學武的思路啟發,津門水產總公司也嚐試著改變接待交通方式。


    隻不過他們調來的客車條件一般,本就是職工通勤的小客,精心打掃過後也有些陳舊。


    李學武等人倒是並未在意,這年月誰都沒有吃過什麽細糧。


    姬衛東與李學武交接的那台客車已經被送往京城,具體的改造方案尚未確定下來。


    不過薛直夫和包培剛等人已經看出了小客車接待的便利和優越性,一路上談笑的焦點也是如此。


    因為早飯已經在船上用過,所以客車直奔津門火車站。


    接待辦早就將火車通行的行程準備妥當,來時掛載貨車,歸程掛載客車。


    與京城火車站的合作便利性體現的淋漓盡致,調度處今年手裏掐著一大把車皮指標。


    說也不是關係,說也不是利益,且看紅星軋鋼廠僅去年一年所用車皮數量,以及貿易量便能申請到應數指標。


    當然,這話還得說回來,沒有紮實的關係和友誼,你就是申請了,鐵路也不會給你批這麽多。


    計劃經濟就是這樣,以去年實際使用量為主,附加特殊申請為輔,多多少少還是看人家的一支筆劃向哪邊。


    聯合貿易、貨運車隊、客運調度等幾個方麵的合作,在提升了京城火車站的經濟前提下,也給亮馬河工業區帶去了騰飛和發展。


    客車從貨運通道直接拐上了站台,在兩側和當中站台上旅客們的驚訝目光中,眾人直等火車停穩後才下的客車。


    車門正對著車廂門,方便至極,也省卻了站台調度的麻煩。


    列車長早得到消息,津門到京城段會臨時掛載一節公務車廂。


    雖然不是係統內部的領導,也不是部外的大佬,但段內誰人不知京城站與紅星軋鋼廠的合作關係。


    所以張長明和李學武下車的時候,便得到了列車長的歡迎。


    “感謝,辛苦了”


    李學武和張長明先是與對方握手問好,互相介紹後,這才一起迎了客車上下來的眾人登車。


    當看見史密斯派克以及他的隨員時,列車長這才明白為啥軋鋼廠的短途公務需要單列車廂。


    李學武將列車長介紹給了帶隊領導薛直夫,兩人也是笑著寒暄一句。


    因為登車時間有限,旅行團人數四十幾個,又都是帶著行李,隻能笑談幾句。


    張長明的秘書帶著幾個職工往車上搬了好多個箱子,來來回回看得列車長直咧嘴。


    不是搬多了火車頭拉不動,而是箱子裏顯露出來的海鮮產品晃得人離不開眼。


    不怪張長明客氣,特色海鮮一箱一箱的往車上搬,這一次他收獲頗豐。


    不僅結識了軋鋼廠的副主任薛直夫、東城信用社主任包培剛等人,還與李學武確定了合作方案。


    錢啊,這都是錢啊,幾十箱海鮮算什麽,人脈與合作才是真金白銀的豐收。


    這一趟渤海灣之旅李學武協調的遊船和油料,他負責人工和物料,相得益彰,合作雙贏。


    外事部的隨行人員陪著史密斯派克進了車廂,彭曉力則是代表李學武招呼著其他客人。


    最後,所有人順利登車,李學武笑著同張長明握手道謝。


    “感謝張副總的盛情款待,也歡迎您來京城,我和薛主任一定要好好感謝您”。


    “客氣了李副處長,願我們合作愉快,友誼地久天長”


    張長明笑著回道:“更祝願軋鋼廠發展的越來越好,我和韓主任期待您和李主任、薛副主任的再次到訪”。


    “感謝!再見”


    李學武的客氣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在信號員的示意下,不用列車長提醒便踏上了車廂,與張長明揮手告別。


    列車長隨著李學武一起上的車,聽見了剛剛的談話,知道站台上送行的是津門水產總公司副總張長明。


    而身旁站著的則是紅星軋鋼廠的一位副處長,著實年輕有為。


    能看出對方有為不是她的眼力有多麽的好,而是從一下車開始的表現就將她深深折服。


    沒有領導幹部的倨傲,沒有年輕人的狂傲,是頭頂灑下來的陽光般和煦溫潤。


    雖然看著麵相很凶,但言語間的客氣和隨和她是能感受到的。


    對比剛剛介紹到的軋鋼廠薛副主任,對方級別更高,一樣的溫和,卻不比這位李副處長的真誠。


    不知道他是對所有服務人員皆是如此,還是覺得此行有賴於她們的支持才如此客氣。


    車門關閉,列車長同李學武一起擺了擺手,隨後主動提示可以進入車廂了。


    係統內工作性質很特殊,尤其是鐵路,比一般的大型工廠還要龐雜,他們才是生老病死一條龍。


    不過有誌向和有思想的鐵路幹部也會主動結交地方和企業幹部。


    很簡單,雖然他們不需要地方上的管理,但需要地方上的支持。


    公事和私事均有需要和所求,哪怕是親戚和朋友所托,但凡擁有特殊關係的,誰不是一句話的事。


    這年月對親戚和朋友的看重可比後世強太多,後世完全可以說信仰崩塌下信譽也消散殆盡。


    朋友之間不敢借錢,不敢托養子女,更不敢合作事業,那還叫朋友?


    就李學武所生長的環境和時代,別說朋友了,就是鄰居幫忙帶孩子的又有多少。


    這年月要說欠錢不還,都不用公家管你,就是閑話唾沫都要淹死你,不用出門上班做事了。


    關係的結交和相處都是巧遇或者特別的偶遇,隻有見麵了,遇事了才能交往,從事上見人更直觀。


    且看李學武與她說的那些話,與車上下來那些幹部和客人們的對話,再看與張副總離別時候的對話,便能知道年輕有為四個字的定義了。


    列車啟動、加速,直奔京城。


    李學武與列車長笑著寒暄了幾句,對方也是幹部,還是服務他們,自然要有所尊重。


    待回到車廂後,與薛直夫簡單做了匯報,又安排早起看日出的眾人去臥鋪休息。


    羅雲來的時候蔫頭耷腦睡不醒的模樣,回去的時候依然如此。


    見李學武看著她笑,她有些氣惱地踹了周小白一下,隨後一頭紮在了枕頭上。


    “眼不見,心不煩,哼!”


    “是你自己不睡的,踹我幹嘛?”


    周小白好笑又好氣地拍了她一巴掌,隨後對李學武嬉笑問道:“哥你不休息一會?今天還要上班嗎?”


    “周一當然要上班,這就算開始上班了”


    李學武微微一笑,幫羅雲把被子蓋好,嘴裏解釋道:“上午閑不著,中午我找時間休息吧”。


    “你呢?睡那麽晚,起的那麽早,不躺一會兒?”


    這間車廂是薛直夫的,他與包培剛以及史密斯派克在喝早茶,聊著昨天敲定的合作內容。


    所以依舊是兩個小姑娘撿了領導的便宜,睡進了軟臥包廂。


    周小白一早晨都在笑,眼睛彎彎的好像兩條毛毛蟲。


    昨晚她和李學武聊到了很晚,看星星,看月亮,聊她的人生和理想。


    聊得躺在一邊的羅雲哈欠連連,最後支撐不住先睡過去了。


    而她也抱著李學武不讓走,最後是三人一起睡的主臥,倒叫同行的幾人笑話了半天。


    李學武連衣服都沒脫,他明目張膽的又怕什麽閑話,如此灑脫倒是給這趟旅程添了些青春和肆意。


    十分滿足於與武哥的相處,更得了一樣禮物的她當然欣喜的睡不著。


    “我很喜歡,謝謝你”


    周小白舉了舉手裏的相機,本以為又是武哥借來給她用的,沒想到是武哥送給她的。


    這會兒捧在手裏像是珍寶一般擺弄著,炫耀著。


    李學武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將她推倒在床上,隨後用被子蓋住。


    “不許玩了,多睡一會!”


    按住了活潑小狗似的周小白,李學武叮囑一句後便出了包廂。


    彭曉力等在走廊裏,見他出來後將整理好的筆記本和材料遞交過來,同時匯報著今天的行程。


    “到廠後您需要向李主任匯報這一次的外事工作成績,同時要形成工作報告”


    彭曉力匯報道:“我剛剛同吳秘書協調過了,薛副主任的第一個行程也是去李主任那邊,您可以一起”。


    “上午我會把這一次的行程費用單據交到財務那邊核銷,如有需要還得請您與景副主任協調”。


    主要是這一次的接待花費太多了,光是油料費就超出了平常額度,更別說火車來去津門了。


    李學武倒是並未在意,拿著文件走到了軟臥車廂一頭的軟座座位上,在桌子上攤開文件邊看邊問。


    關於費用核銷的部分,彭曉力早就準備好了報告文件,費用具體情況已經附加在了後麵。


    李學武一一查看過後便在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署明了這一次接待行程的解釋說明。


    彭曉力接過文件遞給了看見他們便走過來的吳建軍,對方是薛副主任的秘書。


    吳建軍先是對李學武笑著問了好,這才接過文件看過一遍,與彭曉力說過兩句回去了。


    此次行程由李學武和薛直夫帶隊,自然需要兩位主要領導簽字。


    李學武是第一簽,薛直夫是第二簽,這就算業務接待的起始核銷程序了。


    一天一夜的接待行程花費了幾千塊,自然要有個說法。


    “按照您的要求,上午與夏總工還有個見麵,時間有點緊,我安排在了午飯前半個小時”。


    “下午兩點半李主任主持召開經貿會議,需要您參加,議題主要有總結上一周……”


    彭曉力早習慣了秘書的工作和生活,一切以服務工作為大局,一切以服務領導為目標,兼顧學習和鍛煉,切實做好秘書工作,擔起應盡必盡的義務和責任。


    昨晚領導們在溝通聊天的時候,他便開始整理談判材料和成果,這部分回去後是要立馬交給管委辦的。


    還得幫李學武寫一個發言稿件,是預定周一下午召開的經貿專題會議。


    尤其是總結上一周的談判和經貿成績經驗,對下一周的工作展開部署和調研。


    其內容中要囊括周日這一天與薛副主任共同帶隊,與水產總公司張長明副總共同籌備的經貿接待行程和談判等內容。


    錢反正是不能白花,商業旅行團住在國際飯店是他們自己花錢,可請到軋鋼廠以後是軋鋼廠花錢。


    現在為了啃下英商史密斯派克,軋鋼廠更是花了大價錢。


    錢都花了,必須有成績才行,不然兩人回去怎麽交代啊。


    當然了,成績做出來了,怎麽說,怎麽寫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學武看著彭曉力寫的一篇通訊稿件,手裏的鉛筆敲了敲,在幾段敘述自己作為的話語上勾了去。


    “這些不要了,其他的可以留下,寫的蠻好”。


    “領導,怪可惜的,我寫了大半宿的呢”


    彭曉力勸說道:“我跟吳秘書商量過了,通訊稿步調一致,關於您的部分要是不落實,薛副主任那邊也不好……是吧?”


    “嗬——你倒是會說!”


    李學武笑了一下,推開通訊稿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寫到大報上去呢,有那麽誇張嗎?”


    “我一點都不誇張,是您對自己的要求太嚴格了”


    彭曉力苦笑著坐在了對麵,探著身子輕聲說道:“誰的秘書不是絞盡腦汁編寫領導的作為和成績,您看看我!”


    他手比劃了下自己,無奈道:“我的情況恰恰相反,是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把您的作為和付出從成績單上弱化掉,這太難了”。


    “別拍馬屁啊,壞毛病”


    李學武看著手裏的文件,隨口批評了他一句,叮囑道:“把工作做紮實,不要在紙麵上做文章”。


    “這是我的工作啊,我要實事求是的寫您不讓,再弱化下去,恐怕別人都不知道這些成績是怎麽來的了”


    彭曉力苦笑道:“我總不能解釋說它們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咚——!


    李學武眯著眼睛用鉛筆敲了他的腦袋,嘴角扯了扯說道:“胡說八道”。


    說完微微搖了搖頭,換了手邊的鋼筆在文件上批示意見和簽署名字。


    有些文件是周六晚上彭曉力帶回家的,就等著趁李學武出來有空做出批示。


    畢竟他也不確定周一是否能夠按時回廠辦公。


    至少這些文件領導看過了,批示了,也能及時通知廠裏可以行動了。


    一般來說,業務申請也好,協調文件也罷,隻要到了李學武這裏,隻要他這邊通過了,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無論是其他副主任那邊,還是李主任那邊,都不會卡他的簽字。


    領導們都很清楚,能過李學武的審核,那必然是有所需要的。


    依著李學武親自製定的辦公製度來看,龐大而直接的程序控製嚴格到李懷德都覺得皺眉。


    軋鋼廠正在執行的這套辦公管理製度,其實是李學武到管委辦之前,由丁自貴主持推廣的。


    前麵幾人已經做過不少鋪墊,而到了李學武這裏才算是正式執行。


    你就看李懷德的工作行程都需要管委辦草擬核準便知道這套辦公製度有多全麵了。


    李學武當然不是商鞅,更不是蕭何,製定一套程序把自己玩死。


    嚴苛中帶著變通,執行中帶著監管,統籌規劃伴隨著協調運營,多部門協調共議,是李學武這套製度的核心內容。


    關於業務審批工作,從提交程序的第一步開始,流轉業務領導、主管領導、大領導,最後到執行部門,時間期限不能超過一周。


    也就是說,周一提交下周一必須見結果,李學武帶頭執行。


    有卡頓不批的,委辦協調必須有所意見和建議,如果沒有就要通報批評了。


    原來軋鋼廠報批審核意見基本上都是業務部門幹部拿著文件滿樓跑,從這個部門跑到那個部門。


    等這個領導批,趕那個領導審,領導煩,業務幹部也煩。


    現在不同了,業務申請必須逐級提交審核,各部門綜合辦或者組織辦統一收取審核單據提交到管委辦。


    管委辦分門別類整理後經由所屬委辦主任、副主任審核,隨後轉交給對應的主管領導。


    主管領導審批完成,由對方秘書與委辦秘書對接,工作轉移到執行部門。


    執行部門要在規定時間內將所承接的任務以回執的形式交給委辦秘書帶回。


    這些申請將會被委辦整理成冊,每月月底秘書們會就賬目上的任務與所屬部門和執行部門對接,進行銷項處理。


    如已完成任務,需要在月底前隨總結和計劃一起提交一份任務評估情況說明。


    如未完成任務,需要立即就任務實際情況做出解釋說明並提交給委辦秘書,再轉相關領導關注。


    也就是說,一項任務從發起到審批結束最多需要一周時間,而從執行到結束則按常規程序是一個月的時間。


    任務的執行期限長短直接決定了委辦對執行部門的行動力考核,用切實的數據體現對方的工作能力。


    半年幹部綜合能力考核,年終幹部管理能力綜合評定都有了數據依據,組織和人事對執行力完成較差的幹部和部門將展開談話調查。


    如果怠工情況,將會依照組織程序對相關人員做出崗位調整。


    你要問這套組織監管程序如何在目前紙質辦公環境下得到堅決的執行。


    答案就是李學武所負責的保衛監察部,一年的時間部門人數膨脹了數倍,任務量增加了無數倍。


    紀監監察部門合並到組過後,李學武下了狠手對他們進行改造,一改往日被動執行監察的風格為主動調查。


    在組織和人事相關工作中,對業務部門日常管理和執行展開監察檢查工作。


    以前機關的風氣就是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看半天。


    現在機關辦公室所有報紙架都被委辦清理到了閱覽室,工作期間可以查閱報紙,但需要以工作為需要,為前提。


    監察部門隨時都會上門檢查,工位上的辦公材料也會被抽查,考察幹部的實際工作情況。


    磨洋工、扯閑話、幹私活的不正之風得到了徹底的根治。


    李學武在管委辦副主任的位置上可不是給領導扇風、點煙、倒水的麵瓜角色。


    他的眼皮一耷拉,委辦的秘書腳底板都涼,就知道有人要遭殃。


    按照管轄秩序來說,各部門職工歸屬所屬部門領導管理和指揮,其他部門沒有權利和義務直接管理。


    但在管委辦這一邊行不通,廠管理機關的大管家不是白說的,隻要在辦公區,就沒有委辦管不到的。


    李學武這個人不要名,更不要利,從他調整到領導崗位上以後,還沒有人敢來他辦公室送禮的。


    要說狠,那是真的狠,違反製度輕則誡勉談話、通報批評,重則主管領導談話、調整職務崗位。


    他要是對你的工作不滿意了,直接電話打到你主管領導那裏去,你要是挨收拾,他就要收拾你主管領導了。


    對別人狠,對自己就得嚴。


    李學武自覺地不會搞什麽製度卡人的狀況,更不會允許這種超越製度底線的問題出現。


    隻要是人管的業務就會有漏洞,他從未想過用一套製度把單位治理成天下無賊。


    就連景玉農請他參與財務製度創建的時候他都提醒過,隻要有一支筆的存在,製度永遠都是紙上的製度。


    要用在實處,必須有嚴格的監察審查程序,監督執行程序,以及對管理人員培訓教育的程序。


    這話景玉農真聽進去了,也做到了實處。


    從軋鋼廠新的管理製度推廣試驗並全麵執行後,很多不合理的申請都被委辦擋了回去。


    一部分找到部門主管領導,想要跨步提前簽字,以確保通過委辦那一關的,沒少在主管領導那邊吃癟。


    特殊情況可以協調,這是李學武給業務部門留的後路,但也可能是主管領導的絕路。


    提前簽字就必須署明該領導對這一項申請的態度和意見,到了委辦那邊是有很大概率被通過。


    但在景玉農這裏還有一關,如果財務審核不通過,申請依舊是要被打回去的,根本到不了李懷德那裏。


    隻要是被打回的,主管領導的臉麵就會有失,這項申請再提報就困難了。


    得由主管領導去找李主任協調,然後再與景副主任協調財務經費。


    特殊問題或者工作有著其特殊性和必要性,都已經被主管領導所重視了,比如會有所決議和結果。


    李學武利用在火車上的時間批閱文件,薛直夫昨晚熬到十二點多,快到淩晨了。


    當幹部的都不容易,都很辛苦,既然新的秩序和製度下辦公環境向好發展,誰都要珍惜。


    老李這麽討厭被束縛的人,在麵對李學武親自審核的日程工作時都不會抱怨,更何況其他人呢。


    列車在京城站停靠,車廂會被甩給調度負責,李學武等人當然不會等著跟車廂一起回廠。


    新采購的豪華客車早早地停靠在了站台上,一行人在列車長的歡送下出了列車上了客車。


    李學武最後與列車長以及調度員握手道謝後,也登上了豪華客車。


    隻看軋鋼廠的接待條件,列車長就知道這一次外事行動必然有所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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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我可聽見熱鬧了”


    當李學武和薛直夫從三樓走廊走到李懷德辦公室門前的時候,就見對方從辦公桌後麵起身迎了過來。


    “李主任,幸不辱命”


    薛直夫笑著上前與李懷德握手道:“這塊硬骨頭可算是啃下來了”。


    “辛苦,辛苦,直夫同誌辛苦了”


    李懷德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隨後又招呼了李學武,握手道:“學武同誌也辛苦了啊”。


    “您千萬別這麽說,我就是跟著薛副主任出去玩了一趟,愧不敢當,哈哈哈”。


    李學武雙手接住了李懷德遞過來的胖手晃了晃,嘴裏說著玩笑話。


    “哈哈哈!”


    李懷德也是笑了起來,點了他對薛直夫說道:“李副主任一貫的謙虛,怕不是這次收獲太大啊!”


    “回來的路上我還提醒他來著,不要說享受,要說辛苦”


    薛直夫在李懷德相讓下坐在了沙發上,同樣玩笑道:“可誰讓李副主任坦誠正直說漏嘴了呢”。


    “我都聽說了,這份享受可不容易啊,一天一夜來回幾百公裏,還要去海上”


    李懷德擺擺手示意李學武也坐,他則是坐在了主位上說道:“接待工作不好做,商貿談判更不容易,但這份辛苦值得,這塊硬骨頭啃得!”


    “辛苦不敢談,但確實值得”


    薛直夫坐在李懷德的右手邊,示意了身邊坐著的李學武說道:“下車的時候李副主任悄悄跟我講,這一次接待花了大幾千塊,我是又心疼又欣慰啊”。


    “嗯,值得,有舍才有得嘛”


    李懷德接了秘書栗海洋遞過來的茶杯肯定道:“如果說付出幾千塊的接待費用,拿回來幾千萬的貿易合同,這買賣到哪裏都說不得虧嘛”。


    “李副主任”


    薛直夫示意了李學武說道:“快給李主任詳細匯報一下咱們這趟出海的收獲吧”。


    “謝謝薛副主任,李主任”


    李學武笑著接過話頭,攤開手裏的筆記本開始介紹道:“此次行程主要完成了以下十項工作計劃內容……”


    按照輕重緩急以及時間順序,李學武依次向李懷德匯報了與屈臣氏代表英商史密斯派克等人達成的合作意向。


    英商史密斯派克以獨立投資人的身份與軋鋼廠達成轎車技術和設備引進項目、汽車進出口銷售項目。


    以屈臣氏總經理的身份與港城東方商業貿易有限公司就第三方銷售渠道代理達成了合作意向。


    這一項的合作內容很複雜,堪比供銷社、回收站以及與廢品回收公司之間的關係。


    複雜的是關係,並不是人。


    史密斯派克同姬衛東已經完成了就接下來合作的具體程序和部署。


    關於這一部分,李懷德早就知道,也正是軋鋼廠走出海外的第一次試探。


    東方商貿就是軋鋼廠的總代理商,也是羈絆軋鋼廠對外經濟貿易的探路石。


    隻要東方商貿發展順利,並且將軋鋼廠運營的商品不斷銷售到海外,就證明軋鋼廠有走出去的可能和能力。


    至於說東方商貿的所屬權問題,這不在可談範圍之內。


    很簡單,軋鋼廠沒有能力和資格成立海外公司,更沒有資質投資海外公司。


    隻以與五豐行之間的合作,是通過東方商貿來執行的,且其主要投資人是東方時代銀行,這家與軋鋼廠合作頗深的銀行為信任基礎。


    在聽完李學武對英商合作的匯報後,李懷德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讚許了兩人在相關工作上的付出。


    李學武謙遜地一笑,繼續介紹起了東城信用社包培剛主任與薛副主任就軋鋼廠與英商史密斯派克達成的汽車工業以及本身的摩托車工業進行大規模投資一事。


    按照投資意向,東城信用社將撥付一千萬元專項信用投資,方向是轎車品牌和摩托車品牌。


    關於這一項投資,李學武就廉價汽車和摩托車項目給李懷德做了詳細解答匯報。


    總工程師夏中全早有提交關於摩托車相關的研發報告,李懷德沒有看的很仔細,但聽李學武講述便能理解。


    在聽到李學武匯報說要將摩托車的製造成本壓低到三百元左右時,他是很驚訝的,表現出來的信心不足。


    不過因為是李學武做出的匯報,有夏中全從研究所調集來的研究數據作為支撐,他也並未太過否定。


    當初李學武給那台小摩托定價一千元左右的時候,他已經有所懷疑了,就怕這玩意造出來用不了。


    現在李學武要通過技術引進先進的發動機和核心零部件製造技術,以達到製造成本再一次下壓的目標,他也是給予了最大的支持。


    其實李學武跟他匯報業務上的內容,他聽著是明白,但要具體執行或者說該如何去做,這就有點為難他了。


    與其胡亂指揮,影響發展,倒不如抓住一條線,讓下麵的人去努力。


    隻要人事不出錯,財政有餘糧,就不怕這些年輕幹部們折騰。


    在李學武隨後的匯報中,當聽說與津門水產總公司達成計劃外水產商品貿易供應鏈合作的時候,他終於露出了懂的表情。


    這個他懂,李學武跟他隱晦地介紹過一次後就特別懂了。


    甚至不惜安排體弱多病的妻子參與到項目的籌備建設中來。


    當然了,李學武沒見過對方,但知道對方辛苦了。


    別問,你要問了,李學武隻能說帶病工作還不夠辛苦?


    這個項目軋鋼廠隻涉及到了運輸環節,並沒有參與到經銷程序。


    所以說責任牽扯不大,甚至微乎其微,三個單位的相互合作,外人根本接觸不到的。


    水產品從津門水產總公司計劃外收購上來,走軋鋼廠貿易鏈項目運輸到各地辦事處。


    在提前完成經銷任務的安排下,運送往各單位食堂或者服務部網點。


    各單位不會與津門水產總公司結算,更不會與負責運輸的聯合貿易項目結算,而是與水產經銷貿易部結算賬目。


    水產經銷貿易部收取貨款再與軋鋼廠和津門水產公司結算。


    它相當於軋鋼廠和水產公司的聯合三產,但又互不所屬。


    供應鏈,看不見摸不著,隨時都能斷,有則有,無則無,就是這麽安全。


    當然,安全也是相對的,前提是軋鋼廠不會變動運輸,津門水產不會變動收購和發貨。


    而水產經銷貿易部要做的就是保障這一點,包括按時發工資。


    李懷德的愛人拿一份,他自然就要幫助他愛人完成對應的工作。


    這是勞動所得,合理合規,查是查不到的,隻能說網太大,路太深。


    聽懂了這一條,後麵的就都懂了,但心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李學武匯報了與工業部代表劉少宗的協調過程,將對方表現出來的態度和給出的意見匯報給了李懷德。


    同時在薛直夫的提醒下,兩人都對工業部和外經貿在軋鋼廠集團化進程中的影響做出了較為消極的評估。


    李懷德是這一計劃的最大受益人,也是最主要的推動者。


    他一直在維持和發展相關的關係和推動力,得到兩人的反饋自然臉色不好看。


    而當李學武匯報了外經貿高雅琴所提出的建議和意見時,他的臉色更是有些難看。


    要誰摘桃子也不至於說的那麽下作,但事實上外經貿有些心急了,更對軋鋼廠在經營項目上指手畫腳。


    別工業部劉少宗所忌憚不說,引起其他幾方的反感是必然的,這給軋鋼廠準備申報的集團化工作添了無數的複雜。


    李學武邀請這些人都是各有目的的,他們上了李學武的船,必然也是要拿出誠意和要求的。


    工業部劉少宗明確了對軋鋼廠外貿項目的支持政策定義,是特殊的,也是必須的,更表明了上麵的態度。


    提出的要求就是按照工業部的指導並開展生產貿易工作。


    外經貿高雅琴帶來了不是很吸引李學武的多強聯合組建貿易網的項目,作為彌補也接受了李學武要將食品工業單獨申報對外貿易資格的意見。


    當然,提出的要求也很刁鑽,那就是軋鋼廠的對外貿易項目未來在集團化目標實現後,必須要走外經貿的管理程序了。


    至於說這條路有多長,時間有多遠,劉少宗在與之交鋒中也提到了,完全取決於上麵領導對軋鋼廠在新時期計劃外市場經濟的試驗和探索能力。


    話說的直白點,在對外經貿工作上,軋鋼廠想要保持獨立性,就必須不斷創造奇跡,做出異於常人的工作,甚至要為其他單位開拓出一條可行的經貿發展之路。


    李懷德深吸了一口氣,很艱難地接受了這一現實,這是軋鋼廠從改變發展目標後就已經埋下的引子,必然的因果。


    這不能怪李學武給他挖了個大坑,是他自願走上這條路的。


    本來是保守的他在李學武的不斷建議和支持下,走上了變革的先鋒之路。


    老李有的時候麵對同僚關係的調侃也是苦笑連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上變革這條路的。


    雖然不是很激進,他在竭盡所能地控製著局勢的發展,軋鋼廠的發展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很難說接二連三拿到大筆國內外的訂單對他、對軋鋼廠來說到底是不是好事。


    但他很清楚目前自己的狀態,已經踏上堅定的變革經濟,重振生產的特殊道路上。


    上麵領導對他另眼相看,甚至保持關注狀態,收獲了太多的支持和肯定,還不是因為他在企業經營管理以及經濟上的積極作為嘛。


    老李心裏清楚,自己從未站隊,是特麽隊站了自己。


    在聽了李學武匯報與外事部協調將國際飯店作為外事活動定點接待酒店的時候,他甚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還嫌自己不夠先進,還怕自己在領導的心目中不夠變革嘛,李學武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坑他。


    說不好,真的說不好,從正麵看,李學武就是在支持他不斷進步,不斷收獲關注和成績。


    但他有時候靜下來想一想,這特麽再進步下去,再積極表現下去,自己真成了變革隊伍中的先鋒了!


    我從未想過當先鋒!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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