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p>


    幹。</p>


    渴。</p>


    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細小的動作,導致了他眼神忽然變得幽深起來。</p>


    他猛然靠近我,嚇得我猛然後退,靠在了牆壁上:“你要做什麽?”</p>


    “你要做什麽?”</p>


    他把我的話重複了一遍。</p>


    我要做什麽?我要喝水!水被你喝了!還反過來問我,我要做什麽?</p>


    王爺都是這樣任性的嗎?</p>


    “我問你要做什麽,不是讓你問我,我要做什麽!”雖然我害怕,但是氣勢不能輸。</p>


    “我已經打算放過你了,如果你要惹火……”他忽然又靠近了。</p>


    “別亂說,我什麽都沒做,你就不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會話?”我咽了咽口水,“讓人重新泡壺茶,再拿幾件我能穿的衣裳來,我總不能這樣子出去吧。”</p>


    我急中生智,趕緊把問題拋出。</p>


    他聽我這麽說,幽暗的眼神終於緩了下來,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點點頭:“也是,自從你進府以來,就沒時間好好與你聊聊,本王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p>


    想了想,他轉身離去,對著門外細細囑咐了幾聲,就回來了。</p>


    到了屋內,先撿起地上的衣裳遞給我:“穿起來,小心著涼。”</p>


    我接過衣裳,這會子知道會著涼了?</p>


    但還是乖乖背過身體,把衣裳穿上。</p>


    聽見背後他的一聲嗤笑,反正不理,想笑就笑個夠吧。</p>


    不過當他看見我背後的傷痕時,還是沉默了下來,沉聲道:“你放心,總不會讓你白挨這幾鞭子。”</p>


    又從地上撿起藥瓶子,坐到榻上,道:“把胳膊伸出來。”</p>


    我乖乖轉過身,捋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不過胳膊上布滿了紅條,很煞風景。</p>


    他倒了幾滴藥到手上,化開了,細細抹在傷痕處,雖然動作輕柔,但難免還會碰疼,隻要一疼,我胳膊就一縮,他就會頓住,等我適應了,再繼續抹。</p>


    等全部抹完,也花了盞茶時間。</p>


    門外響起了侍衛的聲音:“王爺,熱茶和衣裳準備好了。”</p>


    他放下我的胳膊,把瓶子遞給我:“每日堅持抹,藥抹完了告訴本王,庫裏還有些。”</p>


    我接過瓶子,仔細收好,這麽精致的小瓶子,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瓶子看起來就好值錢的樣子。</p>


    他走到外屋道:“進來吧。”</p>


    然後聽見東西放到桌子上的聲音,再接著就是關門的聲音。</p>


    我此刻已經穿好了衣裳,站了起來,繞過屏風,看見他手上端著幾件衣裳,淡雅的顏色,但卻是綾羅綢緞,和我往日所穿的衣裳不一樣。</p>


    他看見我,笑道:“怎麽出來了?知道你有新衣裳了,所以來看看?”</p>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衣裳道:“這是給我的?”</p>


    他點點頭:“這麽晚了,府裏能用的衣裳就這幾件了,你湊合穿吧,等明日天亮了,本王讓人過來給你量衣裳。”</p>


    我看著他手上的衣裳道:“這衣裳哪裏是給我穿的?”</p>


    他聞言皺眉打量了這衣裳幾眼,疑惑道:“不好看嗎?本王讓他們把最漂亮的衣裳拿來的,是府裏的針線房做的,不會差。”</p>


    我咬了咬嘴唇道:“正是因為這衣裳太漂亮了,是我這樣的丫鬟可以穿的嗎?”</p>


    他笑了笑:“你在煩惱這個?”</p>


    我點點頭。</p>


    “你以為,你還是本王的丫鬟嗎?”說完,他從剛沏的好熱茶裏倒出一杯,遞給我,“嚐嚐,貢茶,府裏也沒多少。”</p>


    貢茶,我睜大了眼睛,王府好闊氣。</p>


    趕忙接過,一小口一小口地飲,慢慢品嚐味道,香醇可口,入口醇柔。</p>


    香,很香,果然不愧是貢茶。</p>


    隻是……</p>


    “貢茶應該沒多少吧,你給我喝,你自己不是就少喝了。”我皺眉道。</p>


    “哈哈哈!”他笑道,“本王對自己的女人,從來不會吝嗇。”</p>


    我一頭黑線,他的女人?</p>


    不過就親了幾下,就變成他的女人了?</p>


    他這麽隨便的嗎?</p>


    “說好了,我隻是做你的丫鬟,沒說做你的女人。”我搖頭道。</p>


    他皺眉看著我,望著我堅定的模樣,眉頭越皺越深:“莫非,你被本王親了以後,還能有別的想法?”</p>


    我苦著臉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可是說好做你的丫鬟,如果變成你的女人,要加錢!”</p>


    他愣住了,半天,仰天大笑。</p>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門外的侍衛一臉懵逼,王爺這是怎麽了?今天一天笑的次數超過往常一個月的量,這個小丫鬟不得了啊,哄得王爺這麽高興,以後可要好好結識下這位新寵了。</p>


    </p>


    我抿著嘴唇道:“這有什麽好笑,做了多少活,就拿多少報酬,這不是應該的嗎?”</p>


    他擦了擦眼淚,揉了揉發酸的臉頰,道:“本王……本王從沒聽女人說,做本王的女人,要加錢這樣的話,實在太新鮮了。”</p>


    我歪著頭道:“那青樓呢,青樓的姐姐們,也不說這句話嗎?”</p>


    他忽然臉色就沉了下來:“你是聽青樓的姑娘說的?”</p>


    我搖搖頭:“去那裏要花好多銀子,我哪裏有這麽多銀子。”</p>


    我真佩服我自己,臉不紅心不跳。我雖然沒去過那裏,但是我的姐妹們去過啊,還給我形容過呢。</p>


    但是,這點可不能承認,看他這口氣,好像我去過青樓,是多麽大的過錯。</p>


    王府規矩真多。</p>


    他神色緩了下來,慢條斯理道:“聽你之前所說,你是因為家裏人不要你了,你才來找本王的。”</p>


    我瞧了瞧他,點點頭:“家裏窮,我吃的又多,所以被趕了出來,家裏好多弟弟妹妹,他們本來想讓我嫁給鄰村的王大牛,可是我不願意,所以……”</p>


    所以,我編不下去了。</p>


    他倒是點點頭:“這種情況,在鄉間偶有發生,所以,你到底多大了?”</p>


    三百多歲了……</p>


    你信嗎?</p>


    “我今年十六。”我怯怯道。</p>


    他指了指剛端來的盤子,道:“你想在這吃,還是進屋去吃?”我看了看盤子,裏麵好多小糕點,都是主子才能吃上的。</p>


    我站起來,端起盤子,邊走邊道:“去裏屋吧,裏麵的墊子軟些。”</p>


    他在後麵,拿著幾件衣裳,也跟了過來。</p>


    我把東西都放到了榻上,盤腿坐了上去,拿起其中一塊菱形的糕點,咬了一口,撲鼻的玫瑰香味,入口即化,饞的我又餓了。</p>


    他也坐到榻上,看著我吃,時不時抿一口香茶。</p>


    半晌道:“現在本王終於相信,你是因為太能吃被趕出來了。”</p>


    我舔了舔唇邊的糕點沫子,白了他一眼:“我隻是稍微能吃,又不是特別能吃,你可別汙蔑我。”</p>


    他低聲笑道:“你剛才說,要和本王聊天談心,現在茶也有了,糕點也有了,本王也有了談天的興致。你想說什麽,想問什麽,都可以,本王都滿足你。”</p>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道:“真的?怎麽說都不翻臉?”</p>


    他彈了彈衣裳上的褶皺道:“本王在你的眼裏,就是這也小氣的人嗎?”</p>


    我識趣地微笑著搖搖頭。</p>


    “你剛才說,你要試試,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現在,你試出來沒有?”</p>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我道:“本王好不容易壓下……你又想挑起來?你確定?”說完,還挑了挑眉毛,“本王餓的久了,現在不挑食了。”</p>


    我低頭,給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這就不開始要翻臉的跡象了嗎?</p>


    “那你得告訴我答案啊,我愚笨,你不說,我就一直問。”</p>


    他搖搖頭,無奈道:“非要本王承認自己剛才說錯了,真的這麽有意思嗎?”</p>


    “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這也許是天意吧。”他說完這句,就不說話了。</p>


    我想了想,又道:“你說讓我做你的女人,那月例銀子是不是會漲?我是不是還要做丫鬟的活?我不知道怎麽做你的女人,你可以教教我嗎?”</p>


    他玩味地看著我:“這麽迫不及待就要做我的女人了?”</p>


    我搖搖頭:“我隻是關心銀子和活,你加活了,就得加銀子。”</p>


    他沒好氣笑道:“少不了你的,小財迷!”</p>


    “那我還住這裏,還做丫鬟的活,但是拿你的女人的月例銀子,好不好?”我期望地望著他,眼睛閃閃發光。</p>


    他驚訝地望著我:“你可以不用再繼續做丫鬟的活了。”</p>


    “不!我要自食其力。不然銀子我拿地不踏實。”我搖搖頭,又道,“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p>


    他聞言,閉上眼睛,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很多事情都模糊了,好像做了一場夢,忽然就長大了。”</p>


    “那你小時候的事,都不記得了?”我咬著嘴唇,緊張地望著他。如果他不記得了,那我這恩還怎麽報?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女騙子?</p>


    “你怎麽對本王小時候的事,這麽感興趣?”他沒有回答,反問道。</p>


    糟了,他起疑心了。</p>


    我故作輕鬆道:“我隻是好奇,你說隨便聊聊的,那我問你,你也可以問我啊。分享對方的有趣事,才能加進彼此的距離啊。不能總是親來親去,也要談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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