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元淳第一次親眼見到燕洵這般狼狽的模樣,雖然心中疼的緊,但她並未輕舉妄動。


    待到夜幕降臨,黑暗籠罩大地,月光透過小窗照進牢房之中,元淳小心翼翼的來到關押燕洵的牢房前,將一碗熱粥和兩個饅頭放在他跟前。


    可燕洵就如同那沒有靈魂的木偶,渾身跟脫了線一般靠坐在牆邊,誰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在想些什麽,他甚至都感覺不到元淳的存在。


    這樣的燕洵讓元淳很是心急,現今燕洵已有三四天滴水未進,若是在這麽任其發展下去,恐怕他都活不過明天。


    就在元淳想的出神之際,方才指揮元淳的那名獄卒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一腳踢翻了碗裏的熱粥,隨後將僅有的兩個饅頭拿走,臉上的表情淨是擋不住的得意,“像他這種畜生還配吃這麽好的東西?怕是吃shi都覺得香呢!.....”


    獄卒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就連元淳也忍不住皺起了眉,沒想到羅大人那樣公正廉明的人,手下卻是這般德行。


    忽地,元淳像是想起了什麽,猛的轉頭看向燕洵,隻見他仍舊保持那副姿勢,仿佛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


    元淳心有不甘,難道缺了女主就活不下去了?


    “呸!說這麽多簡直浪費本大爺的口水,還有你新來的,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給送吃的,小心我揍你。”獄卒惡狠狠地語氣仿佛要把元淳吃掉一般。


    元淳在心中非常不屑,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怕是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會汙染自己的眼睛。元淳強壓住心中的不悅,利索的收拾好被踢翻在地的碗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淩晨時分,天牢裏隻剩下元淳和另外三名獄卒,除了元淳還處在清醒狀態,其餘三人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元淳在確定這三人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了,這才鬼鬼祟祟地朝著燕洵的牢房走去。


    天牢之中,燭火通明。外麵的陽光照不進來,潮濕陰冷,有時還會有刺鼻的腐爛味,或是血腥味彌散在整個天牢中,元淳卻不在意這些,她走到了燕洵的牢門前,將她一直藏在衣袖裏的一個白麵饅頭塞了進去。


    元淳期待著燕洵能與她說些什麽,可她站在那等了許久,都未曾聽見燕洵嘴裏蹦出一個字,元淳在心裏安慰自己,或許是她太心急了,這才隻是第一天而已,還會有第二天,第三天.....她總有一天會讓他開口說話的!


    就在元淳準備放棄轉身離開之時,“為何幫我?”


    燕洵低沉沙啞的嗓音從元淳背後傳來,他明明已經好幾天未進食了,可如今卻還有力氣說話,他的一字一句都像砸在元淳的心頭一般。


    因為是你啊,你是她這一生中永遠的執念。


    元淳抿了抿唇,卻沒有轉身,她隻是朝燕洵那裏飛速地瞥了一眼後匆匆離開。


    與此同時,另一邊昏迷不醒的楚喬早已蘇醒,如今她被困在青山院之中,沒有宇文玥的允許,她根本出不了這青山院,而且月七還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楚喬為此十分焦慮,可又找不到宇文玥到底在哪裏,不說她刺殺宇文席一事足夠讓她死上千遍萬遍,就是光誣陷....恐怕宇文玥也絕不會輕饒她。


    “咚咚咚...”


    此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楚喬的思緒。


    緊接著,月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星兒,該吃飯了。”


    或許,她可以從月七身上得到些關於宇文玥的消息。楚喬這麽想著,便立馬跑到門前將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月七先是一愣,他還以為自己會繼續吃“閉門羹”!


    不過也隻是短短幾秒,月七又變回了以往的麵癱臉,將手中的食盒遞給楚喬後轉身欲走時,楚喬急忙叫住道:“為何他這麽久都不來見我?”


    月七在聽到楚喬的問話時,像是突然觸電般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做為宇文玥的貼身侍衛,對於之前發生的事自然是一清二楚,“為何不見你?難道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他就不明白了,星兒到底哪裏好,明明她都已經背叛了主子,可主子卻連一點懲罰她的意思都沒有,還好吃好喝的供著。


    楚喬被月七問得啞口無言,自她醒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宇文玥了,他到底想要如何處置她這個叛徒?


    月七撂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獨留楚喬一人在屋中呆坐著。


    ◇◆◇◆◇◆◇


    自元淳又給燕洵偷偷送了幾天的食物後,燕洵終於又一次開口跟她說話了,而且還不止一句,是很多很多句,這於元淳來說是個莫大的驚喜。


    “還記得我還在燕北的日子,燕北很美,到了夏天到處都是青青牧草,我會與父親和哥哥姐姐們縱馬草原的時候,那時該有多好....”


    燕洵說了很多很多,元淳便蹲在一旁認真聆聽,聽著燕洵心中的痛,心中的苦,在憋了那麽多天後,終於全部傾瀉出來。燕洵知道她是個啞巴,他也知道她也是個十分弱小的存在,他還知道在他最困難的時期有她陪伴。幸好他還沒有完全放棄,如若他有機會能重見天日,他必定會好好感謝她。


    又是一個漫長的夜晚,黑暗籠罩大地,將一切見不得人的勾當掩蓋在無邊的天際裏。各大門閥投鼠忌器,但總有人不怕把事情鬧大,那人便是南梁長公主蕭玉。


    在元淳的印象中,蕭玉在劇情中出現次數並不多,她是蕭策的姐姐,相比原主這個在溫室裏長大的花朵,蕭玉自出生起就背負著守衛自己國家的使命,不過元淳直覺告訴她一定要遠離這個危險的女人。


    這天夜裏,元淳一如往常地陪燕洵聊天,她非常認真的聽著燕洵描述他的家鄉美麗景色,燕洵也逐漸喜歡上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獄卒。小獄卒很有趣,雖然外表看起來並不如人意,但她似乎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即使她不能說話,就隻光看她的眼睛便能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有人來了!”燕洵突然警惕起來。


    “?”


    “你快去躲起來,無論外麵發生什麽都不許出來,聽到了嗎?”


    “!”元淳搖了搖頭,燕洵現在還那麽虛弱,肯定敵不過那名殺手,要是他一不小心死翹翹了,她的任務不也就泡湯了!


    燕洵定定地打量著這個站在他麵前的小獄卒,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他竟能從小獄卒的眼神裏讀出“擔憂”二字。


    自他被關押在這天牢裏,失去了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以至於以往對他低聲下氣的人,如今卻皆對他冷嘲熱諷,他又怎會不懂“人心”二字?隻是他從不敢麵對罷了。


    隨著腳步聲逐漸放大,燕洵又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他竟無能到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


    瞧,他有多失敗啊!


    直到一個身著獄卒衣服的人來到燕洵的牢房前,看了看元淳,又看了看燕洵,隻見二人皆是神色緊繃的模樣。


    難道計劃暴露了?


    在那人在覺察到不對勁後,雙手一翻,一把銀色的匕首暴露在空氣中,隨後便衝著元淳刺了過來。


    “尼瑪,為啥先來刺我?”元淳在心裏大罵道。


    可元淳的心聲終究隻有她自己能聽到,燕洵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眼見匕首即將刺入元淳的心髒,忽地,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出現在那名殺手身後,並將其製服。


    元淳本以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可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卻聽到一陣打鬥的聲音,睜眼一看,隻見宇文玥一身黑色衣袍,平日裏見慣了他穿白衣,如今的黑色倒添了幾筆神秘的色彩。


    “你來幹什麽!”燕洵語氣非常不好,若不是宇文玥背後那一箭,他就可以順利逃出去,接著回到燕北。


    “我為何不能來?”


    “嗬嗬,也是,我能走到如此地步不都是拜你所賜。”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已無濟於事,你的手下仲羽已安排好人馬,一個時辰內在朱雀街品閣匯合,你出去後自有人接應你。”


    宇文玥知道這是燕洵能否逃出去的唯一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燕洵依然沒有動作,苦笑一聲道:“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他與宇文玥十年之交的友情,卻沒想到從頭到尾,都隻有他一人在自作多情罷了。


    宇文玥抿了抿唇,他的性格本就冷淡,“解釋”二字在他這裏從來不存在的,何況現在也沒有時間解釋。


    掃了一眼被冷落許久的元淳,而那一眼似乎包含著不知名的情緒,而後又快速收回視線,走上前將關押燕洵牢房的鐵門打開,“你信與不信在於你自己,你的手下不惜犧牲生命在為你爭取時間,你自己好好斟酌吧。”說完之後,便轉身離去。


    燕洵低頭沉默片刻,忽而抬起頭,看了看還呆愣在原地的元淳,嚴肅的問道:“小寧,你說我應該離開嗎?”


    早在這幾天的時間裏,燕洵從某個獄卒嘴裏得知了元淳的名字,而後就開始喚她小寧。


    回燕北嗎...?那她怎麽辦?


    不過最後,珞檸還是經過幾番掙紮,極不情願地朝燕洵點了點頭,她不忍心燕洵再這樣痛苦下去,為今之計隻有逃回燕北。


    “那你可否願意隨我一起回燕北?”


    “!??”元淳愣了愣,她剛剛沒聽錯吧,燕洵竟想要帶她回燕北?


    “罷了,你若是不想去就算了,你以後多多保重。”


    燕洵的語氣中帶著濃厚的失望,他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在他知道可以離開天牢時,他的第一反應竟是想帶著小寧一起離開,或許是小寧之前為了救他而不願意獨自逃跑,(元淳:老娘要不是為了任務.....)他有那麽一瞬間被眼前這個瘦瘦弱弱,不起眼的小家夥感動到了。


    就在燕洵準備走之際,元淳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的一角,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結了,燕洵如墨般的眸子深不見底,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竟感覺到一絲收悉感。


    而元淳似乎從未感覺到燕洵的不對勁,她朝燕洵點了點頭,一雙眸子如同小鹿般明亮,仿佛有人在裏麵綴了幾顆鑽石。


    燕洵將目光移到她的唇瓣上,粉嫩的色澤,鮮嫩而水潤,甚至比宮裏的那些宮女還要更勝一籌,倒是皮膚黝黑了些,身形瘦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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