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巷，沈黎的小宅子外，燈火通明。</p>
韓攸之輕叩門栓，靜靜的等待。</p>
他心中很是憋屈，但還是選擇上門賠罪求和。</p>
現在陛下那邊的意思模棱兩可，兩人的治理情況又是基本上相同，但眼看陛下對他如此信任，將來倒黴的肯定是自己。</p>
自己也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啊，十九歲便中了舉人，本來是前途一片光明，但現在也不得不低聲下氣。</p>
等了許久，也沒開門，他耐下性子，再次叩響門栓。</p>
在他第一次叩響門栓時，萬逸樓與蕭林煥同時驚醒。</p>
萬逸樓還好，他是五品高手，本身聽力超乎常人，而蕭林煥則是常年逃亡，早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夜間睡覺外麵有一點動靜都能驚醒他。</p>
既然對方敲門，那應該不是什麽賊人了。</p>
萬逸樓打了個哈欠，支使蕭林煥去開門。</p>
蕭林煥簡單易容一下，走到大門前，撥開門栓，打開大門，麵無表情的看向韓攸之。</p>
</p>
“找誰？”</p>
“你好，我想找一下伯爵大人。”</p>
“稍等。”</p>
他曾在京城待過，對於韓攸之這個明日之子很是熟悉，說多了，怕露出破綻，言簡意賅兩句，便關上大門，前往後院尋找沈黎。</p>
沈黎剛剛睡下便被叫起來，不由奇怪的坐起來：“韓攸之，他現在來找我做什麽？”</p>
蕭林煥搖搖頭，他一直躲在家中，對外麵情況不太了解。</p>
“可能，他真的是來求和的。”</p>
“那要將他關到門外嗎？”</p>
“不行。”</p>
沈黎跳下床，麻利的穿著衣服道：“我拒不見客，反而會讓他胡思亂想。”</p>
誠然，若是沈黎拒不見客，韓攸之怕是覺得自己知道一些什麽內幕了，臨時改變策略什麽的，到時候陛下又不好動手了。</p>
當然，韓攸之不覺得陛下會對他這個人才痛下殺手，但若是趕出京城，再想回來要廢一番苦功夫了。</p>
一炷香之後，他打著哈欠，拉開了大門。</p>
韓攸之緩緩側過身子，讓沈黎能夠看到自己身後的人。</p>
兩個轎夫，一個小廝。</p>
他的意思很明顯，今天我不是來找茬的。</p>
沈黎率先開口道：“韓大人，您這麽晚過來，不會是來請我吃飯的吧？”</p>
他語氣中，充滿調侃，滿是陰陽怪氣的聲音。</p>
從韓攸之的姿態他已經可以看出來，韓攸之這是打算向他求和，畢竟兩人都是國之重臣，實在沒必要為一個賭約丟掉腦袋。</p>
但沈黎必須要跟他不死不休，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p>
現在要是和解的話，皇帝陛下怕是要了他的狗命。</p>
好不容易搞成今天的局麵，皇帝陛下是不會罷手的，他必須要找個正當理由，弄死韓家優秀的後輩，再一點點的往上弄。</p>
韓攸之本來覺得自己過來求和已經很是恥辱了，卻沒想到沈黎這貨完全不給麵子，直接一句話把他的話給堵死了。</p>
大家同朝為官，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你要這麽羞辱我呢？</p>
實際上沈黎還沒說什麽，他就受不了了。</p>
但他想起那些苦寒之地，饑荒，刁民，謀反……</p>
還是忍忍吧，與其肉體上痛苦，不如精神上痛苦。</p>
他從嘴邊擠出一抹微笑，看向沈黎：“沈兄，在下偶然路過此地，對你很是掛念，不如，咱們去小酌幾杯如何？”</p>
“天色已晚，恕不見客。”</p>
沈黎裝作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說你，好歹也是禮部侍郎，不知道半夜三更請人出去是不禮貌的啊？”</p>
“你！”</p>
韓攸之憋得臉通紅，隨後他強行壓住脾氣笑道：“這不，前些日子與沈兄發生了一些小衝突，今日特意上門來賠罪的。”</p>
“不必了，免了。”</p>
沈黎斜著眼看向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跟你出去喝酒，然後你暗藏刀斧手，一擊斃命，你這種人啊，心理陰暗，我明白的很。”</p>
“我真沒有啊。”</p>
“不，你有，我不跟你一起喝酒，我給你下春藥，鬼知道你會不會也給我下春藥。”</p>
“不不不，這個我絕對不會的。”</p>
“那你不是想找回那日下藥的場子，就是想殺我。”</p>
“我真沒想殺你！”</p>
韓攸之被他繞的頭疼，不是你小子有這麽怕死嗎？</p>
“不，你就是要殺我，人們都說，夜半三更起，殺人放火時，你不僅想殺我，還想放火燒我的家。”</p>
“沈兄，你別臆測了，在下真沒殺人的想法，若是你不信，可以請大量護衛一同前往。”</p>
“好啊，你不僅想殺我，還想殺我的護衛。”</p>
沈黎一路胡攪蠻纏，就是為了激怒韓攸之，讓他趕緊滾蛋。</p>
和解，想都別想。</p>
不可能和解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解的。</p>
果然，韓攸之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我說你有沒有那麽多疑啊？皇城之中，天子腳下，我殺了你我不也得償命嗎？”</p>
“你凶我？”</p>
沈黎臉色一板，隨即重重的關山大門。</p>
韓攸之看著大門前凶神惡煞的門神，目瞪口呆。</p>
怎麽就成了我凶他了啊？</p>
正事還沒說呢。</p>
果然是尼瑪民間泥腿子，一點道理都不講，本公子都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了，你他娘的還不給麵子。</p>
總之一句話，你不會做人！</p>
搭上韓家這條線，你不是平步青雲？</p>
他坐在轎子內，閉上眼深思一番，無奈什麽思路都被沈黎那句“你凶我”給打亂了。</p>
娘們唧唧的！</p>
他歎口氣，招招手打道回府。</p>
回去之後，他將此事經過全部告知了韓輕堯，卻讓韓輕堯不得不慎重起來。</p>
官場混跡多年的老狐狸，自是比他眼光毒辣。</p>
“沈黎雖然胡攪蠻纏，但你覺得他可能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嗎？”</p>
韓輕堯閑敲棋子落燈花，喟然長歎一聲：“朝中每個人都知道，傍上韓家或者秦家，基本上前途無憂，一片光明，就連晉才都知道的道理，他沈黎能不知道？”</p>
“他一個泥腿子……”</p>
“他一個泥腿子，沒有功名，能混成太子少師，已經可以看出他的才能了。”</p>
韓攸之有些看不起沈黎，但叔叔韓輕堯一句話點醒了他。</p>
是啊，若是庸人，如何能爬到如此位置？</p>
若是庸人，陛下怎麽可能會讓他做太子老師？</p>
“怕是沈黎，已經看出一些事情，不願與你和解，陛下，這是打算真的對韓家動手了啊。”</p>
韓輕堯落下棋子，麵前棋局已定，韓攸之回天乏力。</p>
韓攸之輕叩門栓，靜靜的等待。</p>
他心中很是憋屈，但還是選擇上門賠罪求和。</p>
現在陛下那邊的意思模棱兩可，兩人的治理情況又是基本上相同，但眼看陛下對他如此信任，將來倒黴的肯定是自己。</p>
自己也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啊，十九歲便中了舉人，本來是前途一片光明，但現在也不得不低聲下氣。</p>
等了許久，也沒開門，他耐下性子，再次叩響門栓。</p>
在他第一次叩響門栓時，萬逸樓與蕭林煥同時驚醒。</p>
萬逸樓還好，他是五品高手，本身聽力超乎常人，而蕭林煥則是常年逃亡，早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夜間睡覺外麵有一點動靜都能驚醒他。</p>
既然對方敲門，那應該不是什麽賊人了。</p>
萬逸樓打了個哈欠，支使蕭林煥去開門。</p>
蕭林煥簡單易容一下，走到大門前，撥開門栓，打開大門，麵無表情的看向韓攸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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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誰？”</p>
“你好，我想找一下伯爵大人。”</p>
“稍等。”</p>
他曾在京城待過，對於韓攸之這個明日之子很是熟悉，說多了，怕露出破綻，言簡意賅兩句，便關上大門，前往後院尋找沈黎。</p>
沈黎剛剛睡下便被叫起來，不由奇怪的坐起來：“韓攸之，他現在來找我做什麽？”</p>
蕭林煥搖搖頭，他一直躲在家中，對外麵情況不太了解。</p>
“可能，他真的是來求和的。”</p>
“那要將他關到門外嗎？”</p>
“不行。”</p>
沈黎跳下床，麻利的穿著衣服道：“我拒不見客，反而會讓他胡思亂想。”</p>
誠然，若是沈黎拒不見客，韓攸之怕是覺得自己知道一些什麽內幕了，臨時改變策略什麽的，到時候陛下又不好動手了。</p>
當然，韓攸之不覺得陛下會對他這個人才痛下殺手，但若是趕出京城，再想回來要廢一番苦功夫了。</p>
一炷香之後，他打著哈欠，拉開了大門。</p>
韓攸之緩緩側過身子，讓沈黎能夠看到自己身後的人。</p>
兩個轎夫，一個小廝。</p>
他的意思很明顯，今天我不是來找茬的。</p>
沈黎率先開口道：“韓大人，您這麽晚過來，不會是來請我吃飯的吧？”</p>
他語氣中，充滿調侃，滿是陰陽怪氣的聲音。</p>
從韓攸之的姿態他已經可以看出來，韓攸之這是打算向他求和，畢竟兩人都是國之重臣，實在沒必要為一個賭約丟掉腦袋。</p>
但沈黎必須要跟他不死不休，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p>
現在要是和解的話，皇帝陛下怕是要了他的狗命。</p>
好不容易搞成今天的局麵，皇帝陛下是不會罷手的，他必須要找個正當理由，弄死韓家優秀的後輩，再一點點的往上弄。</p>
韓攸之本來覺得自己過來求和已經很是恥辱了，卻沒想到沈黎這貨完全不給麵子，直接一句話把他的話給堵死了。</p>
大家同朝為官，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你要這麽羞辱我呢？</p>
實際上沈黎還沒說什麽，他就受不了了。</p>
但他想起那些苦寒之地，饑荒，刁民，謀反……</p>
還是忍忍吧，與其肉體上痛苦，不如精神上痛苦。</p>
他從嘴邊擠出一抹微笑，看向沈黎：“沈兄，在下偶然路過此地，對你很是掛念，不如，咱們去小酌幾杯如何？”</p>
“天色已晚，恕不見客。”</p>
沈黎裝作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說你，好歹也是禮部侍郎，不知道半夜三更請人出去是不禮貌的啊？”</p>
“你！”</p>
韓攸之憋得臉通紅，隨後他強行壓住脾氣笑道：“這不，前些日子與沈兄發生了一些小衝突，今日特意上門來賠罪的。”</p>
“不必了，免了。”</p>
沈黎斜著眼看向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跟你出去喝酒，然後你暗藏刀斧手，一擊斃命，你這種人啊，心理陰暗，我明白的很。”</p>
“我真沒有啊。”</p>
“不，你有，我不跟你一起喝酒，我給你下春藥，鬼知道你會不會也給我下春藥。”</p>
“不不不，這個我絕對不會的。”</p>
“那你不是想找回那日下藥的場子，就是想殺我。”</p>
“我真沒想殺你！”</p>
韓攸之被他繞的頭疼，不是你小子有這麽怕死嗎？</p>
“不，你就是要殺我，人們都說，夜半三更起，殺人放火時，你不僅想殺我，還想放火燒我的家。”</p>
“沈兄，你別臆測了，在下真沒殺人的想法，若是你不信，可以請大量護衛一同前往。”</p>
“好啊，你不僅想殺我，還想殺我的護衛。”</p>
沈黎一路胡攪蠻纏，就是為了激怒韓攸之，讓他趕緊滾蛋。</p>
和解，想都別想。</p>
不可能和解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解的。</p>
果然，韓攸之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我說你有沒有那麽多疑啊？皇城之中，天子腳下，我殺了你我不也得償命嗎？”</p>
“你凶我？”</p>
沈黎臉色一板，隨即重重的關山大門。</p>
韓攸之看著大門前凶神惡煞的門神，目瞪口呆。</p>
怎麽就成了我凶他了啊？</p>
正事還沒說呢。</p>
果然是尼瑪民間泥腿子，一點道理都不講，本公子都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了，你他娘的還不給麵子。</p>
總之一句話，你不會做人！</p>
搭上韓家這條線，你不是平步青雲？</p>
他坐在轎子內，閉上眼深思一番，無奈什麽思路都被沈黎那句“你凶我”給打亂了。</p>
娘們唧唧的！</p>
他歎口氣，招招手打道回府。</p>
回去之後，他將此事經過全部告知了韓輕堯，卻讓韓輕堯不得不慎重起來。</p>
官場混跡多年的老狐狸，自是比他眼光毒辣。</p>
“沈黎雖然胡攪蠻纏，但你覺得他可能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嗎？”</p>
韓輕堯閑敲棋子落燈花，喟然長歎一聲：“朝中每個人都知道，傍上韓家或者秦家，基本上前途無憂，一片光明，就連晉才都知道的道理，他沈黎能不知道？”</p>
“他一個泥腿子……”</p>
“他一個泥腿子，沒有功名，能混成太子少師，已經可以看出他的才能了。”</p>
韓攸之有些看不起沈黎，但叔叔韓輕堯一句話點醒了他。</p>
是啊，若是庸人，如何能爬到如此位置？</p>
若是庸人，陛下怎麽可能會讓他做太子老師？</p>
“怕是沈黎，已經看出一些事情，不願與你和解，陛下，這是打算真的對韓家動手了啊。”</p>
韓輕堯落下棋子，麵前棋局已定，韓攸之回天乏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