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砰砰砰——”


    五月,在林丹汗西遷的同時,他也派出了一些哨騎密切關注明軍動態。


    在夏季的尹犁河穀外圍,雙方展開了小範圍的接觸戰。


    雙方以幾十人為規模,不斷接觸,不斷撤退、追擊。


    不過能發生這種局麵,也說明明軍距離蒙軍的距離不遠了。


    事實也證明,他們確實距離不遠了。


    “嗶——”


    哨聲響起,所有明軍勒馬,坐視遠處數十蒙古遊騎奔逃退去。


    “別追了,參將說過,不能追的太緊,把他們驅趕到碎葉水以西就足夠。”


    明軍騎兵小隊的隊正吹哨同時勒止了手下兄弟的追擊行為,也說出了上麵的軍令。


    一眾明軍騎兵聞言也不敢抱怨,隻能在碎葉水以西的戈壁灘遊弋,直到酉時才返回了碎葉水以東。


    數十支小隊返回,他們的歸途則是一座盤踞在碎葉水以東的城池。


    若是跟隨他們走進城池,那在進城池之前便能看到城門甬道之上的木匾。


    “這就是大唐的碎葉城,隻可惜我們是看不到一點漢唐風采了……”


    站在碎葉城的城樓前,曹變蛟雙手扶著沙化嚴重的夯土女牆,身後跟著剛剛抵達此地的李定國。


    一個多月的時間,雖然沒有經曆較大的戰事,但沿途趕路的風沙還是給李定國的臉上帶來了一絲成熟的痕跡。


    聽著曹變蛟感歎,李定國百感交集。


    他轉頭看向城內,卻見城中遊蕩著一些高鼻深目的回回人,城中顯目的建築也基本是回回之風。


    他們的數量並不多,不過這並不是在此地居住的人少,而是林丹汗在三年前攻陷這裏後,便已經對當地的百姓屠戮一番。


    這次他西遷,又帶走了沒能藏起來的絕大多數回回人。


    眼下整個碎葉城雖大,但城中百姓不過四百餘人。


    相比較下,曹變蛟他們帶來的一營兵馬或許是碎葉城自高仙芝兵敗怛羅斯之後,這城中所經曆最多一次漢人的時候。


    “這地方不錯,夾在夷播海(巴爾喀什湖)和熱海(尹塞克湖)之間,又有碎葉水提供水源,河西還有一片沙海作為屏障,若是好好開發,養民數萬不成問題。”


    曹變蛟的話把李定國拉回了現實,他聞言頷首道:


    “城外還有之前北虜開墾的九千餘畝地,養兵三千應該不成問題。”


    “算算時間,眼下拖拉機應該已經從嘉峪關運出。”


    “這次國朝暫停了南北各省的拖拉機發放,專門供應了三萬六千台拖拉機前來。”


    “除了播種、收割的時候需要用人多些,犁地僅需不到十一萬人,便能輕鬆開犁千萬畝耕地。”


    “嗬嗬……”曹變蛟笑了笑:“眼下的西域可沒有那麽多熟地供播種。”


    “我們一路走下來,這西域之地的土地也就百萬畝,北虜不依賴米麥,少量吃些便足夠,但我們不同。”


    “眼下河西已經組織了三萬多移民前來,不過大抵是不會移民到碎葉城的。”


    “碎葉城在鐵路未能修通前,恐怕還是以軍鎮為主。”說到這裏,曹變蛟看向李定國:


    “你小子,肩上的擔子不輕。”


    曹變蛟的話似乎是在告訴李定國,這碎葉城將是他日後的轄區。


    對此,李定國有心反駁,無力開口。


    他知道這事情是齊王殿下定下的,但他也知道能為國駐守碎葉邊塞是榮耀。


    他隻希望殿下慢些走,等他從碎葉城回京城後,帶他一起走。


    “你好好研究一下怎麽收拾碎葉城吧,反正城內的回回,過些日子我會都帶回河西,這裏可供你大展身手。”


    拍了一下李定國的肩膀,曹變蛟也笑著搖頭走下了城頭。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李定國走到了曹變蛟剛才的位置,他眺望碎葉城外西北。


    然而,除了緩緩流淌的碎葉水,便隻有稀疏的草地,遼闊的天穹可供他觀賞。


    明明夏季的草原應該綠意盎然,但林丹汗帶著大部人馬西遷,許多草地幾乎被吃成了冬季的模樣。


    好在有碎葉水在,隻要建設水渠、堰堤,以碎葉水來灌既十數萬畝耕地還是不成問題的。


    “三年……希望三年後殿下還在吧……”


    歎息一聲,李定國也轉身走下了城頭。


    幾乎是在他走下城頭的時候,作為西征明軍北、中、南三路大軍的後勤中轉站,隻是一片營地的輪台縣也在朱輔炬的治理下,有條不紊的為各部兵馬運送糧草。


    五月初十,這是嘉峪關輜重隊第四輜重隊運抵輪台縣的日子。


    與輜重隊一同抵達的,還有足夠三路大軍吃上一個月的糧食和一些軍需物資。


    “麥子兩萬石,米七萬四千六百三十二石,水泥一千五百噸,拖拉機八百台,豆料……”


    輪台縣的營地外,覆蓋了皚皚白雪的天山成為了明軍的背景板。


    朱輔炬帶著軍中百餘名軍需官在檢查剛剛運抵的輜重情況。


    檢查過後,朱輔炬和負責運送物資的守備對了一下名錄,確定沒有問題後他又說道:


    “你們五千五百四十五人,回程就按照五千石米,豆料一千石來撥發,沒有疑問吧?”


    “回參將,沒有……”護送輜重隊的守備作揖回應,朱輔炬聞言也轉頭對身邊的軍需司馬說道:


    “留五千石米,一千石豆料給他們,另外向在玄池駐紮的北路軍運送兩萬石米,五千石麥,兩千石豆料和五百石水泥。”


    “向碎葉城運送五千石麥、兩萬石米,三千石豆料,五百噸水泥,八百台拖拉機。”


    “剩餘的物資,除去五百噸水泥,其餘盡數發往疏勒鎮,交付滿都督。”


    朱輔炬有序的下令,在他的命令下,駐紮在輪台縣的一些先頭輜重隊開始轉運物資,同時朱輔炬也準備起了在輪台建城的事情。


    在各類工廠機械運抵西域前,西域的水泥隻能靠河西供給。


    想要建一座輪台城,哪怕僅僅隻建造城牆,所需的水泥恐怕也需要數支輜重隊轉運才行。


    好在由於時局情況不同,大明安西行省的省會極有可能設置在尹犁河穀的亦力把裏,因此輪台縣隻要作為一個轉運城鎮即可,不需要太大規模。


    朱輔炬算了算,按照高一丈三,寬一丈,周長六裏來算,那最少需要明製兩萬噸水泥。


    算上城內建築,三萬噸水泥基本是可以搞定輪台城的。


    以輜重隊的運力,差不多需要轉運兩次才能滿足輪台縣的需求。


    不過,大明需要在西域築城的地方還有很多,需要修葺的也有很多。


    例如疏勒、碎葉、玄池(也迷裏)這三座城池都是夯土,需要最先重建。


    之後還需要再玄池北部地區恢複唐代的一些城池,並向北一直修建城池,直到與嶺北行省的嶺北城鄰近才行。


    弄完這些,西域境內的所有城池也得重新修葺,所需花費不下三百萬兩。


    朱輔炬還是第一次參與這麽大投入的後勤工作,因此這份文冊他翻來覆去看了許久,確定沒有問題後,才派人送往了京城。


    等這份文冊送抵京城的時候,如朱慈燃預料的一樣,朱由檢開始轉移兵權,而最先轉移的就是軍隊後勤的問題。


    滿桂請求設省的奏疏和朱輔炬的《撫西域奏疏》被同時送抵東宮。


    對於滿桂的奏疏,剛剛新婚不久的朱慈燃還不覺得有什麽,但對於朱輔炬的奏疏,他就有些猶豫了。


    進入天啟十九年以來,北方旱情是有些消退,但它依舊存在,並且四川也遭受了旱情,南直隸依舊幹旱。


    由於目前還有九條鐵路在建,每條鐵路的投入都是三百萬兩左右,因此大明在錢糧上還有些窘迫。


    “振武伯,您看這件事可以推後嗎?”


    朱慈燃拿不定主意,最後起身親自將手中奏疏拿到了旁邊孫傳庭的位置上。


    孫傳庭見狀起身接過,打開看了看後,似乎很滿意的頷首道:


    “這朱輔炬在北軍之中還是比較出名的,能打硬仗,也能治理地方。”


    “他報上來的這三百萬兩,基本沒有問題。”


    “要是朝廷錢糧不足,必須推後,那可以暫時推後西域內部城池的修葺,先主要把邊塞城池修葺一下。”


    “殿下可以回批,讓朱輔炬再報一份邊塞城池修葺和修建的費用。”


    孫傳庭記得朱輔炬,他在圍剿西套馬匪上立下了不少功勞,治理軍隊也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會四年就從軍需官升為參將。


    “那就好……”朱慈燃鬆了一口氣,隨後拿出滿桂的奏疏說道:


    “滿桂請求設省,這件事情齊王叔與我說過,準備將此次收複的西域地區設為安西、北庭兩個行省。”


    “天山以北,除輪台縣以外,其餘皆為北庭,以南則是為安西。”


    “並且從設省之日起,流放的犯人分為兩等,輕者的流放北庭,重則流放嶺北。”


    朱慈燃說著朱由檢的安排,這也能看出他對朱由檢的政策,確實是實打實的“蕭規曹隨”。


    因此,孫傳庭對此並無異議:“既然是殿下說的,那就按照齊王殿下說的照辦便是。”


    “不過,京嘉鐵路似乎可以派人繼續勘察,按照齊王殿下所說的,在西域修建兩到三條鐵路了。”


    “嗯……”朱慈燃應了一聲:


    “今年京嘉鐵路應該能修通,之後連接繼續修下去也不是問題。”


    “京隴鐵路目前還有六百裏修通,這兩條鐵路修通之後,隻維持京嘉鐵路的延續,那應該不成問題。”


    朱慈燃在算賬,畢竟大明眼下天災不斷,並且大明目前完全拿下安西、單於、北庭三省,對這三省的投入和移民也得跟上。


    虧了林丹汗西遷,卷走了大部分盤踞在這些地方的蒙古人,雖然給大明留下了空落落的城池和荒廢的田地,但也帶走了絕大部分隱患。


    “安西和北庭眼下隻有不到二十萬人口,齊王殿下說過要內遷這些人,那二省人口幾乎從無算起。”


    “即便加上單於,那三省人口也不過僅有二十六萬,過於稀少。”


    孫傳庭看著手中文冊,盤算著三省的情況,最後才說道:


    “可以向北方各省招募移民前往這三省,每戶發放一台拖拉機。”


    “雖說看似遷移費用高昂,但畢竟路途遙遠,會遷移而去的人始終是少數。”


    “確實……”朱慈燃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他見識過山西百姓在天災下的模樣。


    即便有遷移政策,他們大部分人也還是為了“鄉土”而不舍得離開。


    從山西遷移前往東北四省如此,更別說前往更遙遠的單於、安西、北庭三省了。


    在朱慈燃看來,三省人口能在二十年內各自突破百萬,就已經算是極為了不得了。


    因此對於孫傳庭的建議,他沒有半點遲疑,轉身便讓李永貞寫下聖旨,昭告天下各省,對三省遷移政策透明化。


    這樣的消息,自然讓天下為之歡心。


    不過,百姓們的歡心是在於漢唐故土的收複,以及北虜被驅逐的高興。


    對於遷移安西三省,大部分百姓,哪怕是災區的百姓,實際上他們也隻是在聽後笑笑,並沒有想要遷移的想法。


    哪怕是距離安西、北庭最近的河西,從三月開始招募移民,至五月末也不過僅僅招募到了四萬多人。


    相比較這三省的招募移民困難來說,另一處地方的招募工作卻已經是滿負荷進行中了。


    “要遷移去齊國的!今天的遷移鐵牌已經發完,請明日再來吧!”


    南京龍江港前,此刻的齊國移民點已經被裏三重外三重的包圍。


    放眼望去,想要遷移之人不下千人。


    這些人有老有少,但總歸是老多少寡。


    對於經曆過張居正病逝後大明衰弱的百姓們來說,齊王要就藩的消息,就如張居正即將病逝的消息一般,甚至更讓人恐懼。


    張居正的一條鞭法雖然延續了大明的國運,但對百姓的負擔並沒有減輕太多。


    可齊王新政不同,朱由檢的新政是實實在在的給百姓分地,給百姓工作。


    現在得知他還有幾年要走,許多百姓都拖家帶口的試圖遷移齊國。


    這樣的“盛況”讓朱由檢自己都猝不及防。


    他本以為大明變好後,自己就算想要移民,也不會有太多百姓前往,因此隻能利誘。


    結果他都沒用上這些手段,遷移齊國的數量便從年初的三萬,提升到了眼下的十六萬。


    這十六萬並不是全部,如果齊國能下發足夠的移民鐵牌,恐怕眼下齊國的移民人數已經多達數十萬。


    這一幕令人唏噓,哪怕是站在港口圍觀的人群都不免說道:


    “都不知道齊國是什麽情況就要遷移,這群人膽子也是真夠大的……”


    “畢竟齊王殿下會跟著過去,齊王殿下所居住的地方,總不至於太差吧。”


    “那倒是……”


    “萬歲真的要讓齊王殿下走啊?”


    “不走能怎麽樣?不走難道讓殿下……反正看樣子是肯定要走的。”


    一人察覺說錯了話,及時打住,轉而篤定說起了朱由檢要走的事情。


    其他人聽到他的話,也不免唏噓道:“這齊王殿下走了,分下來的田不會收回去吧?”


    “田地還好說,我最擔心連工都沒得做了。”


    一說起這件事情,人們情緒低落了一陣子,而這些話也被旁邊站著的一行人聽到了耳中。


    “家主……”


    身著一身常服魏忠賢小心翼翼的看向朱由校,卻發現他的眉宇皺著,似乎心事重重。


    “走吧!”朱由校應了一聲,轉身便要離去。


    魏忠賢見狀,連忙帶著幾名護衛護送他離開此地。


    不久後,朱由校上了一輛馬車,而魏忠賢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來。


    朱由校坐下,看著窗外,眉宇不曾舒展。


    今日之行,是他自己要求前來的。


    他想看看,自家弟弟的藩國移民,為什麽能吸引到這麽多百姓。


    隻是到了之後,他卻發現,許多百姓都在抱怨作為皇帝的他,甚至有人大膽到小聲說皇帝為什麽不是齊王做。


    古人雲,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朱由檢似乎早就已經取得了大明的民心。


    他作為藩王取得了大明的民心,那作為皇帝的自己呢?


    朱由校的拳頭攥緊,這一幕也被魏忠賢看到,嚇得他連忙低下了頭。


    “弟弟把五軍都督府的奏疏交給東宮了?”


    朱由校忽的開口,魏忠賢聞言也連忙回應:“回萬歲,隻是一部分。”


    “一部分……”朱由校眯了眯眼睛,但最終沒有說什麽。


    不過過了許久,朱由校才開口道:


    “大伴,你說現在朕是不是孤家寡人了……”


    “萬歲……”魏忠賢被這話嚇得一哆嗦,連忙跪下。


    然而朱由校的注意力並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北京城。


    眼下朝政被他弟弟和兒子掌握,按道理來說他應該高興才是。


    可不知道為什麽,朱由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朱慈燃明明是自己的兒子,但他卻將自家弟弟的政策奉若真理。


    大明朝是家天下,馭世之術才能讓大明更為長久,但自家兒子卻重經世而輕馭世。


    百姓可以吃飽飯,可以安居樂業,但他們不能閑下來,閑下來就會生亂。


    在朱由校看來,自家弟弟的新政有些過寬了。


    隻有讓百姓緊繃起來,國家才能更為長久。


    原本朱由校以為,自家弟弟就藩之後,自己可以大權在握,把這些新政更改。


    結果現在看來,自家弟弟顯然察覺了自己的念頭,選擇直接把權力交給自家兒子。


    “……”朱由校心中多了幾分怨氣和委屈,他想不到自己弟弟會聯合自己兒子來“針對”自己。


    不僅如此,從朱慈燃坐上監國之位開始,張嫣似乎是發現了朱由檢準備把權力直接過渡給朱慈燃,因此在一些事情上,張嫣也開始倒向朱由檢、朱慈燃。


    朱慈燃對守舊黨的打殺也讓朱由校寒心,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一家人都在針對自己。


    他重馭世之術有什麽問題嗎?古往今來的雄主,哪個不是重馭世之術,而輕經世之道的?


    這是朱由校委屈的由來,對此,他在乘坐馬車返回南京皇宮後,便氣鼓鼓的向著內廷走去。


    一路上的南京皇宮已經大變樣。


    曾經坍塌的宮殿被清理幹淨,更有甚者已經被搭建了起來,此刻正在塗刷木漆。


    外廷除了三大殿還未動工修葺,其它地方已經有了雛形。


    由於皇帝在南京,因此原本隻是擺設的南京皇宮也開始有南京六部的人出入,哪怕隻是為了做樣子給皇帝看,但總歸讓這座皇宮有了些人氣。


    “彭!”


    朱由校大力推開一扇門,發出的聲響讓魏忠賢心髒直跳,十分緊張。


    他跟著朱由校回到了乾清宮,不等他上前勸阻,便看到朱由校脫下常服,僅穿著一身中衣,便拿起刨子對擺在宮內的木料用力炮製。


    顯然,朱由校想把自己受到的“不公平”放在這根木料上。


    他當然可以直接寫信去質問朱由檢,但他害怕自己質問過後,會讓兩兄弟之間的感情產生間隙。


    因此,他隻能用這種辦法來發泄自己內心中積壓的情緒。


    這一幕持續了許久,等朱由校感覺自己有些累的時候,他一回頭,魏忠賢立馬端著一盤“酥山”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萬歲,吃口酥山消消暑吧……”


    魏忠賢小心翼翼的遞上酥山,朱由校見狀不免有些感動。


    他接過酥山,吃了兩口後便感覺火氣消了大半。


    放下酥山後,他看著老邁的魏忠賢,不免有些唏噓:


    “大伴你也老了,不知道還能陪我多少年……”


    “隻要萬歲還需要奴婢,奴婢縱然萬死,也要留在萬歲身邊伺候。”魏忠賢大義凜然的說著,同時心疼的看著那根被炮製大半天的金絲楠木。


    這可是一千兩銀子啊……


    “唉……你先退下吧,讓我靜一靜”聽到魏忠賢的話,朱由校想起了當年尚且十歲,扶持自己登上皇位的朱由檢。


    當年他也以為兩兄弟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年少時的奢望罷了。


    他們終歸隻是兄弟,而不是一體。


    “奴婢告退,萬歲您若是有事,便知會一聲,奴婢隨時都在……”


    魏忠賢看著又多愁善感起來的朱由校,表了表忠心後便退出了養心殿。


    在他退出後,養心殿內隻剩下的朱由校一人。


    望著空蕩蕩的宮殿,朱由校不由得鼻頭一酸。


    “你這怎麽也開始欺負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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