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砰砰砰——”


    海麵、伴隨著火炮的怒吼聲,一艘艘試圖駛出港口進入大海的船隻被炮擊的石彈擊沉,而它們的對手是體型比他們大上數倍的一艘艘武裝商船。


    這裏不是安南,更不是天竺,而是對大明來說近在遲尺的日本神戶和大阪。


    天啟七年已經過去七個月,這七個月的時間,顏思齊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做的在享福,而是在東軍都督府兵馬抵達後,第一時間拿下了九州島。


    也就是說、此時日本四島的本島、九州、四國、北海道中,已經有兩個島嶼被顏思齊奪下。


    依仗自己數量龐大的武裝商船和上麵裝備的燕山大將軍炮,顏思齊選擇大軍南北夾擊。


    他親領四營拱衛營襲擊本島的神戶和大阪,而這兩個港口則是德川幕府本國海貿中貿易吞吐量最大的港口。


    更重要的是,神戶和大阪身後,便是大和後水尾天皇所居住的京都城。


    拿下京都,俘獲天皇,這將是對德川幕府的一個重要打擊行動。


    四營兵馬在顏思齊的帶領下登陸神戶、大阪,而南邊的鄭芝龍則是帶領其餘兵馬登陸本島南部的山口、廣島,向著北部進軍。


    對於顏思齊的軍事行動,德川幕府的將軍德川家光自然是采取了阻擊的行為。


    九州和四國等藩臣的覆滅和投降,讓本島諸多大名紛紛看出了顏思齊的野心並不止如此。


    因此、當顏思齊開始徹底入侵本島時,本島之上的大名們便在德川家光的號召下,組成了十五萬軍隊,三十萬民夫,號稱五十萬的聯軍。


    從天啟六年開始,盡管德川幕府就已經接連敗退,但十五萬軍隊中,依舊有三分之一屬於他們。


    擁有絕對的兵權後,德川家光指揮十五萬軍隊以山口、廣島、京都、奈良、大阪、神戶、名古屋等地為守勢,試圖在持久戰中拖垮顏思齊。


    他會這麽安排很正常,因為眼下的日本四島中,九州島和四國島的人口加在一起也不過兩百萬。


    相比較之下、擁有一千五百多萬人口數量的本島給予了他們極大的後勤保障。


    由於拱衛營更換甲胃和衣服、旗幟,德川家光雖然猜到顏思齊的身後有大明的身影,但並沒有想到大明會親自下場。


    擁有水兵一營,步兵五營的顏思齊在兵力上雖然隻有兩萬人不到,但仗著火器犀利,人數較少的他們依舊在強攻人數是他們八倍以上的德川幕府。


    一艘艘運兵舟登陸大阪,下船的是一隊隊穿著粗製甲胃的拱衛營士兵。


    他們下船後將船上的戰車組裝起來,隨後將一床輕飄飄的棉被丟到了海水中,將滿是海水的沉重棉被放在簡易戰車上後,便手動推著戰車開始登陸作戰。


    士兵排成豎排,用戰車作為掩護,兩人推車,十人弓著身子在後方。


    這樣的場景布滿了大阪港口的海岸線上,規模數以百計,一營三千餘人登陸海岸線,並將戰車推進,向著大阪城進軍。


    盡管在朝鮮之役中被明軍用火炮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但德川幕府在奪取權力後,治內的火炮數量並不多。


    如大阪城中,射程能超過一裏的火炮不過隻有八門,其他所謂的火炮,無非就是諸如明軍抬槍一樣的大號火繩槍罷了。


    此時的大阪城,由於十四年前德川家和豐臣家的戰爭而被破壞,盡管從天啟元年開始修繕,但至今不過完成了三期工程中的兩期。


    但由於大阪位置重要,還需要考慮來自海上的威脅,因此德川家將大阪城的天守則設置在了不同的位置,並且建造的位置更高。


    西城牆、北城牆、東城牆,以及眼下南邊拱衛營需要進攻的第三城牆都是用石質堆砌,石牆高度的不同厚度十餘丈。


    盡管城池規模不大,但在城牆這塊並不輸於大明的一些重鎮。


    “放!”


    “砰砰砰……”


    伴隨著八門火炮的點燃,一枚枚三磅的石彈被射出,跨越半裏的距離後,隻有三枚擊中三輛戰車。


    浸透海水的棉被抵擋了大部分衝力,但戰車木板的背麵還是被打出了擊打後炸開的痕跡。


    “固守等待火炮!”


    負責率軍登陸的,是參與過複遼之役的一名三旬參將,名為楊天生。


    此刻的他大聲呐喊,手上也拿起口哨開始吹動,有節奏的哨聲在他的帶動下被不斷的吹響。


    漸漸地拱衛營的人不再追求進軍的速度,而是紛紛止步,等待後續沙船攜帶火炮登陸岸邊。


    從大阪城頭俯瞰,寬闊的海岸線上,明軍用戰車形成了一個三層的防禦工事,而遠處的海中,一艘艘長達兩丈的沙船攜帶一門五斤炮和炮車被放下,由四名水兵負責運送登陸。


    這樣的場景不止是一處,而是前來圍攻大阪城的六十多艘武裝商船全部放下了沙船。


    這些沙船在水兵的操作下劃向岸邊,而岸上的楊天生見狀也連忙下令道:


    “炮哨接應火炮,火炮徐徐推進,步銃手聽到哨聲再放銃壓製倭寇!”


    “是!”在楊天生左右的步塘開始弓著身子穿梭在隊伍中,將軍令一條條下達。


    隨著火炮在沙船的運送下,一門門的登陸海岸線,五百多名炮手開始前往支援,將火炮吃力的放上炮架。


    明軍的炮車經過改良,炮架雖然也是鐵質,但輪子卻被軍備院利用杜仲樹上獲取的杜仲膠配合硫磺粉等物質包裹,形成了類似橡膠輪胎的存在。


    這麽一來、炮車輪胎抓地力變強,在海灘和陸地行軍時也不至於破壞夯土的路麵。


    運載火炮的炮車被炮手們拉拽,當六十二門火炮抵達戰車之後,楊天生立馬命令炮哨原地建立陣地,並向大阪城頭開炮。


    鐵鍬的聲音不斷響起,火炮炮車被人用海沙固定,在一刻鍾後,炮哨的守備也對楊天生做出了回應。


    “後哨留下保護炮哨,左右前三哨從火炮兩側海灘進軍!”


    “嗶嗶——”


    伴隨著木哨聲,戰車開始挪動,舉步維艱的在沙灘上向著大阪城進軍,並且讓出了中間的位置給炮哨。


    “定射裝填,目標午時四刻,仰角三十五度試射,預備……”


    “放!”


    伴隨著炮哨守備吹哨,一名名炮手揮下旗幟,而其他炮手也將火繩點燃。


    在火繩“嗤嗤”的燃燒聲中,最後六十二門五斤炮發出了怒吼……


    “砰砰砰——”


    六十二門火炮以十門火炮為隊,分為六隊開炮,火力持續壓製大阪城頭的八門劣質弗朗機火炮。


    城牆上的幕府鐵炮手們則是將大號火繩槍架在了“炮架”上,看著明軍步卒的戰車推進到一百步後,便紛紛點燃火繩。


    “啪啪啪”的鐵炮聲不斷作響,射擊在明軍的戰車之上,將一床床不斷被澆灌海水的棉被射穿,然後無力的擊中戰車正麵的木板。


    “名主大人,反抗派的戰車已經推進到城下八十步了,我們是否需要主動出擊?”


    大阪城頭,在一座天守則上,身著倭甲的一個四尺五六寸(1.44)男人轉身看向了坐在椅子上,身高不足四尺六寸的男人回稟消息。


    這名身高不足四尺六寸的男人穿著倭甲,坐在竹製的椅子上,手裏還拿著半扇,坐在女牆背後圍觀戰場。


    他的名字叫做鬆平忠明,是德川家康的養子,曾經與他父親一起作為德川軍參加了關原之戰、大阪冬之陣,道明寺之戰、譽田之戰,幫助德川家擊敗了豐臣秀吉死後的豐臣家。


    由於在戰場上的戰功,德川幕府定鼎之後,德川家康給予了他移封攝津大阪的獎賞。


    本來在戰前,他已經於八年前遷往了大和郡山城,然而戰事的爆發,加上軍隊的節節敗退,德川家光不得不請出了他這位“老將”。


    戰前、德川家光交給了他兩萬兵力來駐守大阪城,依托對大阪城的熟悉,鬆平忠明很清楚,哪怕反抗派的火炮犀利,短時間也拿不下大阪城。


    他擔心的不是明軍的火器,而是擔心幕府兵與反抗派的短兵問題。


    反抗派主要是大明人,這點哪怕是蠢貨都能從他們清一色五尺以上的身高看出。


    找遍整個日本,都找不出近兩萬身高超過五尺的人,更別提反抗派裏動不動就是身高五尺五六寸的存在了。


    身大力不虧,更何況拱衛營被朱由檢養的很好,因此在鬆平忠明看來、那群一個個都是腱子肉、身著鐵甲的反抗派士兵,不亞於是開著高達降臨的存在。


    幕府的士兵大多隻有四尺五六,麵對高他們接近七八寸的反抗派士兵,短兵交戰將會是怎樣的慘烈,鬆平忠明想都不敢想。


    因此在麵對屬下不知天高地厚提出想要出城野戰的建議時,他當即痛斥道:


    “蠢貨!我們有兩萬人,完全可以死守大阪城,等待將軍大人的援軍。”


    “出城難道我們就能將這三千多反動派擊敗嗎?況且他們的數量遠遠不止三千!”


    鬆平忠明用半扇指著海麵,眾家臣紛紛看去,當即便看到了一艘艘被放下的運兵船。


    顯然、敵人的數量超出他們的預計……


    “堅守大阪城!為了將軍大人!”


    鬆平忠明說罷、拔出了那堪比他身高的三尺倭刀,而戰事也隨著明軍的戰車推進而白熱化。


    “定射裝填、仰角四十四度……放!”


    “砰砰砰——”


    明軍的火器占盡了優勢,伴隨著炮哨的再度開炮,一時間整個海灘上炮火連天,石彈飛射擊打在大阪城左右的火炮上,刻意避開了明軍可能要強攻的正麵。


    麵對五斤重的石彈飛射而來,即便是驕傲自大的幕府鐵炮手也無法抵擋這樣猛烈的攻擊,隻有蹲在女牆背後,躺著裝填彈藥,等炮聲停住在放銃射擊。


    一些弓箭手試圖在天守則上放箭壓製明軍,然而當戰車推進後,後續登陸的明軍開始組裝出一輛輛雲車。


    十餘架雲車被推動向大阪城而來,這讓坐在竹椅上的鬆平忠明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趴在三尺高女牆上觀摩戰場。


    率先抵達城牆下的明軍並沒有直接攻城,而是舉著步銃對城牆用三段式的火力來壓製。


    “這是什麽?自生火銃嗎?反抗派絕對拿不出這麽多自生火銃,應該是大明的支持。”


    “混蛋……”咬緊牙關,鬆平忠明心中憤怒不已,但卻又同時有些驚恐。


    朝鮮之役帶給日本的傷害實在是太沉重了,兩次朝鮮之役,日本二十多萬大軍死守過半,直到德川家康掌權幾年後才恢複了元氣。


    如果大明下場來進攻日本,按照眼下顏思齊已經占領九州和四國的情況來看,恐怕明軍能直接登錄本島。


    鬆平忠明還記得一些從朝鮮敗退回來的大名,當他們提起明軍的時候,眼神中的那種恐懼。


    長筱合戰,當所有大名都以為日本完成了火器取代冷兵器騎兵衝擊,冷兵器騎兵將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中時。


    在他們登陸朝鮮後的不久,帶著地獄難度的明朝騎兵便衝擊而來了……


    “仗其四蹄,踐踏我陣”


    簡短八個字所帶來的,或許是刻入骨髓的恐懼。


    也正是因為畏懼明軍騎兵,鬆平忠明深怕反抗派中出現和明軍一樣的騎兵,所以才據城而守。


    眼下看來、哪怕是死守大阪城,明軍的火炮和自生火銃依舊能壓製近兩萬守城兵卒。


    “把明軍自生火銃的數量回稟將軍大人,另外火炮的數量也一並回稟,請將軍大人速速派遣援軍。”


    “嗨——”


    鬆平忠明反應過來後開始迅速安排,而他麾下的家臣也紛紛奔走。


    很快、明軍雲車和三千多援軍抵達,這麽一來、南邊幕府兵直麵明軍的數量達到了近五千人。


    當雲車的雲梯搭在城頭,明軍開始登城作戰的時候,試圖用檑木滾石來守城的倭寇往往站起就被連續不斷的排槍壓製。


    自然、偶爾他們也能發動有效的反擊,打亂明軍的節奏,但當雲梯上的明軍躍上城頭的時候,他們所見到的,是一個個隻有自己胸口高,長相十分醜陋的幕府兵。


    金瓜錘在明軍手中開始揮舞,刀牌手率先登陸城頭,隨後是步銃手開始慢慢登陸城頭。


    緊接著、登陸城頭的明軍開始使用鴛鴦陣中的打法來克製倭寇,遠了用步銃,近了就狼箲、長槍招呼。


    一時間負責守衛南城的一萬倭寇在麵對數百登陸城頭的明軍節節敗退。


    鬆平忠明不得已開始帶著自己的家臣們對明軍發起進攻,如潮水一般湧來的“倭”,居然給了拱衛營將士一種萬人敵的快感。


    不過伴隨著戰勢的僵持,天空濃稠的雲朵開始變得漆黑。


    “快下雨了,鳴金收兵!”


    意識到即將下雨,負責指揮的楊天生當即指揮大軍收兵,而伴隨著鳴金聲的響起,城頭上的明軍開始邊戰邊退。


    由於使用的是雲車,想要撤退較為輕鬆。


    趁著雨沒有下,明軍拖拽著雲車撤離了戰場,並在大阪城西麵三裏建立了營壘。


    等明軍營壘建立,細雨開始下了起來,將滿是血跡的大阪城衝刷,一具具屍體被鬆平忠明下令焚毀。


    隻是在那些屍體中,明軍的屍體少的可憐,隻有零星幾十具,而幕府兵的屍體卻多達上千。


    “交戰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戰死一千二百多人,再這麽下去最多隻能堅守半個月。”


    天守則內,一名家臣說出了己方的傷亡,而坐在位置上的鬆平忠明則是道:


    “現在是雨季,反抗派的攻勢保持不了多久,依靠九州和四國,他們終究隻能敗退。”


    鬆平忠明明白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但他還是在開口安撫著眾人。


    隻是那低落的士氣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提起來的,一陣討論過後,所有人隻能期盼這場雨季久一些。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是他們,還有遠在萬裏之外的安南鄭阮兩氏。


    伴隨著雨季的到來,沿海地區百姓紛紛在家裏閑了下來,整個東亞似乎都被雨季打擾,除了福建……


    “福建自夏以來,閩南地區發生大旱,遍野赤土,波及百萬。”


    “閩南百姓逃亡泉州、福州,乘船南逃,數以十萬……”


    “福建巡撫南居益上疏,請朝廷撥發賑災錢糧三十萬兩,以此來安撫其餘閩南百姓……”


    大定宮地址上的齊王行宮內,剛剛和朱由校遊獵歸來滿身大汗的朱由檢見到了隨軍的戶部侍郎董應舉。


    董應舉向朱由檢匯報著今年福建的大旱,而朱由檢也接過福建巡撫南居益的奏疏,掃視一眼後便道:


    “福建之地本就人口稠密,幾次遷移後,百姓手中耕地仍舊一人不足三畝。”


    “眼下閩南遭遇大旱,而安南、舊港又需要百姓遷移……”


    說到這裏、朱由檢舉起奏疏,對董應舉說道:


    “你回信南居益,就說福建遭遇旱情的百姓,有願遷移安南者,發田二十畝,發救濟糧十二石。”


    “若有遷移舊港者,待遇不變……”


    舊港遷移是一人十畝,而安南是一人二十畝,不過舊港的救濟糧被朱由檢幾個月前削減成了六石,待遇反而不如眼下的安南了。


    顯然、朱由檢要逼著福建災民遷移安南,而對此、被朱由檢一手提拔的董應舉則是擔憂道:


    “安南戰事尚未結束,恐怕許多百姓不願前往。”


    “不願意就去舊港,難不成連舊港都不願意去,就等著餓死當地嗎?”朱由檢回應一句。


    福建的旱情在史書上記錄的不多,歸根結底是在晚明,福建的閩黨官員不作為較多。


    哪怕朱由檢,如果不是有人提起,他也不會想起了福建也是北方大旱的同時,為數不多同樣遭遇旱情的南方省份。


    這倒不是說他忽視福建,而是他對福建百姓遷移的力度已經很大了。


    琉球府的二百多萬百姓,舊港的三百多萬百姓中,有近半都是福建遷移出去的。


    隻是福建的人口密度確實太高,這點從明初到晚明,甚至清末都是一樣。


    以朱由檢的估計,福建紙麵四百多萬人口的背景下,實際擁有的百姓數量恐怕不下一千萬。


    加上福建耕地數量隻有一千四百多萬,也難怪福建從宣德年間就開始動蕩不斷。


    盡管朝廷已經遷移近三百萬人,但福建的田畝數量依舊不能滿足當地人口的耕種。


    各省太平時,民間糧食正常運轉,福建商人還能前往湖廣、江西、四川采買糧食。


    但今歲北方三省之地大旱,除了北直隸在這個時代河流、湖泊眾多,還能勉強自給自足外,山西和陝西都需要采買糧食。


    加上大明三大產糧區的四川川東大旱,眼下便是朝廷出手買的糧食,價格也達到了四百六十多文。


    福建之地屬於軍屯田福澤較少的省份,自然在遭遇眼下大旱的時候,不能像山陝兩省一樣富裕的買糧。


    想要讓福建的百姓能活的滋潤,隻有遷移這一條路。


    “傳我令旨,自即日起、除陝西、雲南、貴州、廣西、河西五省百姓遭遇大旱,官員可上疏請朝廷調撥賑災糧外,其餘諸省遭遇大旱的百姓,當地官員登記造冊,向戶部索要糧票,百姓遷移至安南、舊港……”


    “遷移的政策,按照我剛才所說,暫不改變。”


    朱由檢要接著大旱開始大規模遷移百姓了,這些年來他扶持六大造船廠,為皇店和巡檢司建造這麽多船隻,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派上用途。


    降低人口密度,是變相解決土地兼並的一個手段。


    一般來說,這種降低人口密度的手段是戰爭和殺戮,而朱由檢要做的則是移民。


    遷移百姓的糧食從何而來,這點他也想好了。


    既然遷出去了,自然不可能從大明調糧食前往安南和舊港,舊港先不說,本身它就能自給自足,還能供應大明。


    就安南來說、遷移上百萬百姓前往安南,需要的糧食是一個天文數字,加上百姓第一年過去沒有糧食,自然要朝廷扶持。


    不過、這個扶持不是從廣東和浙江等地買糧,而是要從大明的藩屬國著手。


    “命禮部派人前往暹羅、甘孛智、勃泥、蘇祿四國,按照當地糧食市價,提高兩成買糧運往安南。”


    說到這裏、朱由檢看向了董應舉,又看了一眼行宮的門口,最後才道:


    “大明想要深入藩屬國,必然要給他們帶來利益,惠利共贏才能宗藩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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