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劍術大會,八強賽,開始。”


    首席見證官在台上高呼了比賽的開始,隨即沸騰的則是觀眾席上的所有觀眾,對他們來說,這才是一年中最不容錯過的好戲的開始。


    三十二強和十六強的比賽中,染柒毫無意外的獲取了勝利,雖然代價是左手再次受傷。不過在醫師的包紮下,現在已經可以活動了。


    優羅本來也很擔心染柒的傷勢,但是轉念一想,他受傷似乎也與自己無關,也就沒有特意去關係他,不過她的眼睛倒是時不時的瞥向染柒。


    “八強賽,第一場,由博什加村染柒對戰博什加村薩特斯。”


    畢竟到了大會的高潮,染柒對出現的解說員並沒有感到意外,而另一邊的薩特斯則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場合。


    從十六強開始,比賽場地便變為了全場作戰。這也意味著更多的體力消耗和更激烈的戰鬥。


    “比賽!”


    見證官抬起手。


    “這次...一定要。”


    染柒緊握著手中的劍,手心的溫度似乎要將長劍點燃。


    “開始!”


    兩人同時衝出,這是沉重的大劍與靈活的長劍的對拚,亦是兩人長久以來恩怨的終結。


    巨劍落下,揚起地上的沙塵。但是這一擊並沒有打在染柒的身上,他淩空躍起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長劍舞動著向薩特斯刺去,帶著些許寒芒。他立刻舉劍高過頭頂,擋住了暴雨般的攻勢。但是染柒的高速劍術並沒有因此停住。


    轉身落地後,他便一個箭步踏出,自右向左揮出一記力量型的劍擊。雖然薩特斯沒能拉回正在防禦的巨劍,但是雙手的鐵質護腕幫他當下了這次攻擊。


    “別給我,”


    薩特斯的蓄力振開了四周的揚塵。


    “囂張過頭啊!”


    強有力的斬擊瞬間揮出,高速甩出的劍刃連染柒都措手不及,慌忙的用長劍格擋了之後,依然被擊飛了幾米的距離。


    真是怪力。染柒如此想到。同時,剛剛包紮好的左手在這時似乎有點舊傷複發了。


    “這種時候...”


    染柒握住了開始隱隱作痛的左手上臂。


    “切,不過是垂死掙紮。”


    薩特斯將手中的巨劍回轉到身後,帶動的氣流將他的頭發吹動了起來。


    疼痛感減輕了不少,染柒重新起身。全場作戰的好處就是不會因為出界而喪失資格。


    “我還,沒有輸!”


    他再次衝出,長劍從身後右側斬出,但是被巨大的劍身給當了下來。


    體積壓製了速度。就如同巨盾一般,不需要過高的反射神經。


    “你是在,給我撓癢嗎。”


    壓製性的多重揮擊將近身的染柒逼到了遠處,強大的力量讓染柒沒有絲毫招架的餘力,不過好在薩特斯的出劍速度並不算快,染柒還是能夠反應過來。


    “哦哦,場上的選手你來我往,看起來實力相當呢。”


    這時,解說員使用者傳聲的靈能術向所有觀眾開始解說。


    “不過就目前看來,占上風的是我們的三屆冠軍,薩特斯選手。”


    說道這裏,人群突然開始歡呼了起來,所有人都高喊著薩特斯的名字。


    “明白了吧。”


    薩特斯用劍指著染柒。


    “憑你是根本贏不了我的。”


    “那可未必。”


    染柒雙腿發力,準備衝刺到對手的後方。


    “比速度,你不是我的對手。”


    隻是眨眼間,染柒就已經接近了薩特斯,但是他沒有直接出劍,而是半蹲下來從他的左手邊繞到了他的身後。


    還沒來得及轉身的薩特斯被從後而來的劍擊打個正著,差點沒有站穩身子。但是這次攻擊,染柒並沒有對薩特斯下狠手。畢竟這種比賽中,刻意殺人是不被允許的。


    但是這樣的一擊已經足夠動搖薩特斯的自信了,染柒是這麽認為的。


    越是自負的人就越受不了打擊。


    攻擊之後立刻拉開距離,染柒知道,如果貪刀的話,在那個距離自己一定會被大劍個轟飛出去。


    但是隻是這樣的攻擊依然沒辦法戰勝眼前這個男孩。


    就在這時,強烈的破風聲從染柒麵前傳來,他連忙出劍,將飛襲過來的黑色影子偏導開來,砸到了身後的石牆中。


    “混賬。”


    染柒回頭看向身後的石牆,上麵正插著薩特斯的那把石質巨劍。


    看來這個人,是真的想殺死我。染柒此時清楚的感覺到了。剛剛那一擊,明顯是衝著他的頭去的。


    “死。”


    薩特斯說著便直接衝了上來。


    麵對赤手而來的他,染柒有些不可思議,這家夥難道是想用拳頭和自己對戰嗎。


    但是這樣也算是給他不小的優勢,畢竟薩特斯並沒有練過拳術,這樣無謀的衝上來,估計也隻是隨意的亂舞吧。


    染柒舉劍,自上而下的劈砍出來,但是沒有料到薩特斯並沒有躲閃,而是同樣的一拳轟出。


    如果染柒的劍劈下了,那麽薩特斯就必死無疑了。


    雖然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但是染柒還是不希望奪走他人的性命。


    劍鋒轉動,以不大的力量砍在了薩特斯的肩上。拳風則是淩厲的重擊在了染柒的腹部,瞬間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


    喉嚨一甜,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染柒!”


    特席上的優羅和瑞爾幾乎是同一時間喊了出來。曼羅雖然沒有像他們一樣大聲喊出來,但是看他的臉色,明顯憤怒了許多。


    “利用了別人的善意啊。”


    曼羅咬牙說道。


    染柒被這次的重擊打的完全無法動彈,趴倒在沙地之上。耳邊傳來了見證官的倒計時。如果時間結束時自己任沒有起來,那他便是輸了。


    “十”


    中年男人那無情的聲音響起。


    “九”


    “站起來啊。”


    瑞爾在特席中向著染柒喊道。


    “八”


    “結束了。螻蟻。”


    薩特斯不屑的轉過身,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勝利。


    “七”


    “染柒...”


    優羅雙手合十,祈禱著奇跡的降臨。


    “六”


    “我...還沒輸...”


    染柒強行打起了精神,雖然他的身體依舊劇痛,但是比這劇痛更痛的就是失敗,特別是輸給眼前這個人。


    “我還沒輸。”


    染柒重複了一遍。


    “比賽繼續。”


    染柒左手捂住了受擊的腹部,右手則舉劍指向了薩特斯。


    “你的攻擊還不夠啊。”


    “切。”


    薩特斯重新拔出了背上的巨劍,對他而言,想殺掉染柒簡直易如反掌,他隻是沒想到剛剛那一擊重拳居然沒有將他打死。


    戰鬥重新開始,但是這一次,染柒卻占了明顯的下風。


    特席中,看到染柒重新站起來的瑞爾鬆了一口氣,但是優羅卻並沒有,她也看得出來,現在的染柒根本沒有能力戰勝薩特斯。


    但是他為什麽還要戰鬥,做這種蠢事。


    “為什麽呢。”


    她問著身邊的女仆。


    “大概,染柒先生並不想輸吧。”


    女仆回答道。


    “明明沒可能贏不是嗎。”


    “也許是這樣沒錯,但是如果一開始就認輸的話,就真的沒有贏的機會了。”


    女仆看著優羅,眼中有些深意。


    “這就是我們身為人的感情吧,不想輸給別,就算輸了也會再站起來。”


    “重複著失敗的循環,很有趣嗎。”


    “是十分痛苦的,優羅小姐。”


    女仆停頓了一下。


    “但是不服輸,正是生而為人的證明啊。”


    聽到這裏,優羅沒有繼續回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其實小姐是希望染柒先生贏的吧。”


    “誒。”


    像是被看穿了一樣,優羅頓時間羞紅了臉。


    “其實在座的各位都一樣,就算是我,也希望染柒先生能贏下來。”


    “但是隻是希望,是沒有用的吧。”


    “不,正因為有了希望,他才能贏啊。”


    女仆將目光轉向了場地中的染柒,優羅也一樣。她的雙手緊握在輪椅的扶手上,心中則祈禱著染柒的勝利。


    為什麽會這樣呢,為什麽希望他贏呢。


    這份感情到底是什麽。


    優羅無法回答自己。


    沙場上的兩人激烈的對拚著,染柒的高速劍術慢慢取回優勢,雙手持劍,向著薩特斯的喉嚨突刺過去。


    但是後者還是擋住了攻擊,雖然不是十分及時。


    “我...”


    染柒沒有受力,而是繼續向前推進。


    “不能輸的,隻有你!”


    瞬間發力,連薩特斯都沒有想到,鋒利的長劍在一瞬間化作了星芒一般,將前者巨劍劍鋒擊成了碎片。


    但是威力強大的劍擊的代價便是染柒的左手,之前包紮好的傷口在剛剛一瞬間便全爆了開來,以至於現在他的左手變得有些血肉模糊了。


    “染柒...”


    優羅捂住了嘴,她從沒見過如此嚴重的傷勢,如果不及時救治,他的左臂也能會永久的殘廢下去。


    “你小子。”


    薩特斯的劍鋒雖然被擊毀,但是整劍卻沒有失去形態,如果當時染柒攻擊的是劍身中段的話,自己可能已經輸了。


    但是沒有打到,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薩特斯箭步衝出,衝刺的途中蓄力著接下來的強力斬擊。染柒在剛剛的劍擊之後便沒有移動過,畢竟受了如此的傷勢,暫時無法行動也很正常。


    “死吧!”


    巨劍揮出,朝著染柒的腦袋砍去。


    “給我贏啊!”


    這時,特席上的優羅突然大聲喊道,也嚇壞了周圍的人。


    “啊,這是當然的!”


    再抬頭時,一抹藍光從染柒的眼中劃過。曼羅和丁格在特席中都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也感到了驚訝。


    長劍上藍光充盈,細微的發光藍色粒子不斷的聚集到了染柒的長劍之上。他揮動長劍,與薩特斯的巨劍碰到了一起。


    藍光爆散,染柒無力的跪到了地上。不一會,一塊巨大的石質劍刃從天而降,重重的插到了地上。


    武器擊毀,判定為負。


    “勝...勝利者居然是第一次參賽的選手染柒,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解說員也沒有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孩子,居然一舉擊潰了那個蟬聯三屆冠軍的薩特斯。


    “八強賽第一場,勝者染柒。”


    見證官如是說道。


    觀眾們似乎也沒有料到事情的展開,在宣布勝利者之後居然一片死寂,但是沒有多久,曼羅便率先站起來鼓掌,隨後所有人都被帶動了起來。


    如潮的掌聲從四麵八方襲來,染柒跪坐在地上享受著此刻的榮耀。


    贏了。


    第一次贏了。


    染柒有些想哭的衝動,但是過於疲憊的他連哭的力氣都不再擁有了。


    “染柒!”


    這時,一個柔軟的懷抱從他背後襲來,帶著一絲香氣,讓染柒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你贏了,你贏了哦。”


    是優羅的聲音,這讓染柒有些意外。


    他回過頭,優羅正從背後抱著自己,同時一邊小聲的啜泣著。但是她的輪椅卻還停留在特席的位置上。


    染柒楞了一下,他笑了一下,溫柔的摸著女孩的頭。


    “已經沒問題了吧。”


    “誒?”


    優羅注意到,已經剛剛是跑過來的。


    “恭喜你。”


    染柒的手慢慢從她的頭上滑落,慢慢的,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了。


    被人依靠的感覺,其實也不錯吧。


    他失去了知覺,最後記得的,是那個女孩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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