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見朱溫有些按捺不住,回道:“大帥不必心慌,何不讓葛將軍帶領一支輕騎,連夜出發,裝扮成沙陀軍模樣,中途劫了黃巢的首級和侍妾,再向朝廷邀功,這樣剿滅草寇的首功必然歸於大帥,隻要能得到天子的信任,將來就可以行‘挾天子以諸侯’的千秋霸業!”


    朱溫越聽越興奮,對身邊的葛從周說道:“好計,就按照李書記的安排行事!葛將軍,孤命令你率領三千精騎,連夜出發,在博野設伏,一定要趁亂奪了黃巢的首級,回來孤自有重賞!孤給李振記首功,你居第二!”


    葛從周回了一聲“遵命”,從朱溫手中接過令箭,就去調動兵馬了。


    朱溫又對李振和歐陽光說道:“今晚還要辦大事,你們就不要休息了,傳令飛虎、飛豹兩軍在南門前的點將台聽令!”


    李振和歐陽光得令後,先後出了中軍大帳。


    再說徐至等人趁著濃黑的夜色,沿著軍營走了幾裏路,繞到汴河的上遊,眾人潛水遊到軍營不遠處,果然不出徐至所料,沿河的警戒比較鬆散,隻有一小隊侍衛手持火把來回巡邏。


    徐至找了一個死角,帶領眾人偷偷上了岸,見不遠處燈火通明,到處堆積了如山一般的糧草、器械,方才知道這裏隻是朱溫的後勤部隊,朱溫的中軍大營離這裏尚有數裏之遙。眾人躲在一垛垛糧車後麵,仔細觀察軍營中的動靜。


    隻見幾個黑影押送一車糧草至汴河邊,那汴河上早已停泊了一艘駁船,幾個黑影匆忙將車上的糧草搬卸到船上,就吩咐船家匆匆離開,不一會船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李存孝不明其中的緣故,輕聲問道:“看這些人的行徑,不像是朱溫的手下,倒像是一些蟊賊!”


    何夢嬌回道:“這些人也許是想發點小財,裏應外合,盜賣一些糧草軍械,發財致富!”


    徐至打斷道:“我們且不要管它,我們要盡快找到慧師弟,並將他救出!”


    周沅芷歎道:“朱溫為人奸詐,但處事卻十分謹慎,他的中軍大營必然有重兵把守,如何能從他眼皮底下救回慧大哥呢?”


    了癡建議道:“那隻有將朱溫身邊的士兵調離,方能救回慧大哥?”


    了嗔笑道:“徐大哥又不是朱溫,怎麽能讓那麽多士兵撤離大營呢?了癡,你這不是白說嗎?”


    徐至突然想到了什麽,笑道:“了癡,好主意,我們何不使一個圍魏救趙之計?”


    周沅芷問道:“如何圍魏救趙?”


    徐至答道:“這裏就是朱溫的糧草大營,我們何不燒了他的糧草,不怕他不調兵來救,我們可以趁亂混進他的大營,救回慧師弟!”


    徐至見眾人都朝他點了點頭,率先衝了出來,揮劍直取巡營的侍衛,那些侍衛見有刺客從天而降,頓時大喊大叫起來。徐至不等為首的士兵反應過來,一劍斬斷他手中的火把,一個騰空旋風腿,將火把踢向附近堆積的糧草中,頓時糧草中升起了熊熊的火苗。


    周沅芷、何夢嬌兩人也先後揮劍脅持兩名士兵,從他們手中奪過火把,將火把扔向士兵住宿的帳篷上,頓時火順著風,呼呼地燒了起來。


    李存孝、薛阿檀、了癡、了嗔四人則分別守住四個方位,狙擊前來救火的士兵。那些士兵見四人凶狠,也不敢上前送死,隻好眼睜睜看著糧車、帳篷上的火越燒越大。


    正當全營士兵束手無策之際,突然聽到有一個軍官叫道:“一半將士去汴河取水滅火,張副將你快去稟告大帥,其他人隨本將軍誅殺叛逆!”


    薛阿檀見那名將軍**著身體,胡亂披了一件風衣,就衝出了軍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李存孝也笑了幾聲道:“朱溫手下都是一些衣冠不整、酒囊飯袋的將軍,如何成事?薛阿牛,我們何不賭上一賭,看誰先活捉了那將軍!”


    薛阿檀正殺的興起,也應道:“好,阿牛就和李大哥爭一爭!”,說完就要殺出重圍,直取那名衣冠不整的將軍。


    徐至見營中的火越燒越旺,幾處火苗已經連成一大片,直衝雲霄,映紅了半邊天,即使士兵奮力救火,一時也不能完全撲滅,他見李存孝、薛阿檀兩人越殺越勇,怕他們忘了正事,連忙高聲提醒道:“存孝,阿牛不可戀戰,我們殺開一條血路,衝出軍營即可!”


    李存孝聽了,方才拉著薛阿檀,跟隨徐至、周沅芷等人衝向汴河岸邊。這時那名**的軍官,和一名副將各騎了一匹戰馬,手中長矛,攔住了眾人,李存孝隨即從手中彈出一粒石子,擊中那軍官的麵門,那軍官在馬上晃了晃,就一頭栽在地上。


    了嗔眼疾手快,手持木棍,上前一步,使了一招“橫掃千軍”,擊中另一名副將馬的前蹄,就將他擊落馬下。


    徐至見前進的障礙已經掃清,大吼了一聲,帶領眾人紛紛跳入黑黝黝的汴河。


    當眾人遊回岸上,徐至急著要去救慧風。周沅芷笑著勸道:“徐大哥,你看我們身上濕透,何不在軍營附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生把火,將衣服烘幹,順便看看朱溫那邊的動靜!”


    徐至還沒回答,何夢嬌就附和道:“周姐姐,這個主意最好,我們渾身水淋淋的,就是救人,也施展不了拳腳!”


    眾人在離汴水不遠處的密林中生了一堆火,席地而坐,一邊說話,一邊觀察不遠處官道上的動靜,不一會遠處傳來得得的馬蹄聲,徐至急忙撲滅明火,眾人也屏住呼吸,隻見幾名黑影騎著快馬從樹林邊疾馳而過。


    周沅芷等那些士兵走遠,有些失望道:“沒想到朱溫行事還是非常謹慎的,他竟然先派了幾名士兵偵探消息!”


    薛阿檀擔心道:“徐大哥,要是朱溫識破我們的計謀,就是不派兵來救,或者隻派少數人來救,又該如何?”


    徐至笑道:“那我們再分兵兩路,存孝、阿牛、了嗔、了癡你們跟著何姐姐去刺殺朱溫,再給朱溫的軍營填點亂,我和沅芷趁亂去救慧師弟,這樣可保萬無一失!”,眾人聽了,都連聲稱好!


    不一會遠處又傳來馬蹄聲,徐至說道:“我們要設法截住這幾個報信之人,問清詳情後,穿上他們的衣服,混入朱溫大營!”


    李存孝說了一聲好,首先從密林中跳了出來,橫在道路中央,薛阿檀等人也不甘落後,揮動手中的兵器,攔住那幾名匆忙趕路的將士。為首的將官見擋路的是一名瘦弱的少年,麵目看不清楚,叫道:“前麵是何人?為何擋住官差的去路?”


    李存孝笑道:“麻煩長官下馬敘話!”,不等那將官回答,就躍上馬頭,將那將官從馬上拽了下來。另一名將官見情景不對,剛要調轉馬頭逃跑,李存孝彈出一粒石子,正中那人的後腦,那將士大叫了一聲,就栽於馬下,一命嗚呼了。


    剩下幾名將軍吼道:“真晦氣,我們今晚遇到強盜了,兄弟們,我們索性縱馬衝出重圍!”,說完就要從身形較為矮小的了嗔和了癡身邊通過。


    了嗔和了癡見那幾名士兵來勢洶洶,都不由後退了幾步。了嗔奮力揮動手中的棍棒,使了一招“橫掃千軍”,將一名將士的馬腿折斷,那將士從馬上重重地摔了下來。了癡則使了一招“丹鳳朝陽”,高高躍起,用棍棒正中那人眉心,將其擊落馬下。其餘士兵見徐至等人身手不凡,再也不敢抵抗,紛紛下馬求饒。


    徐至問清了進入大營的口令,和營中的一些情景,吩咐眾人換上了那些將士的衣服,騎上他們的戰馬,順利進入朱溫大營的北門。眾人兵分兩路,一路由何夢嬌帶領李存孝、薛阿檀、了嗔、了癡去中軍大帳行刺朱溫;徐至和周沅芷則去南門點將台救慧風。臨行前,徐至一再囑咐眾人:萬一在軍營中走散,要設法脫身,回景福客棧。


    這時已臨近三更,卻說徐至和周沅芷小心翼翼地從北門,繞開中軍大帳,一路上見軍營中燈火通明,很是奇怪。兩人又向南走了幾百步,遠遠聽到前麵人聲喧嘩,走近方才看見朱溫站立在點將台前,高聲說著什麽,台下的將士們聽了,個個群情激奮,躍躍欲試。


    周沅芷暗暗對徐至說道:“不好,朱溫不在大帳休息,何姑娘他們必然行刺落空!”


    徐至勸道:“這也是那朱溫命不該絕,又讓他逃過一劫,不過沅芷你也不用擔心,何姑娘他們武藝高強,殺出重圍,回客棧,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周沅芷聽了徐至的勸,方才放心,靜心聽遠處朱溫說話。


    隻見朱溫氣急敗壞道:“派出去的幾個探營的將士,真是一群廢物,怎麽到現在還不回來複命,不等他們了!李振,本帥令你帶領一千將士、五百弓箭手,換上李克用黑鴉軍的裝束,以救火為名,偷偷將雲飛揚等人所住的糧倉大營團團圍住,趁亂殺了雲飛揚等人,務必從他們手中奪了奇書。你要注意,千萬不能讓雲飛揚等人知道是我們汴軍所為!”。李振聽令後,朝朱溫點了點頭,取了令箭,就帶領人馬依計出發了。


    朱溫又轉過頭來,對身邊的歐陽光說道:“歐陽將軍傷痛剛愈,辛苦你帶領一千將士、五百弓箭手為前驅,先行一步,用戰車柵欄堵住李克用逃走的通道,然後四處放火,我領後軍會迅速趕到,以撲火為名,暗中結果了李克用這個死冤家。”


    歐陽光答道:“屬下願為大帥效犬馬之勞,屬下得令先行一步,以火起為號,共同截殺沙陀異族!”,說完就帶領台下將士先行出了南門,朱溫見安排妥當,也領著數千將士跟在後麵緩緩而行。


    徐至、周沅芷趁著朱溫、李振、歐陽光等將領都離開了軍營,整個軍營又漸漸恢複了平靜,兩人徑直來到軍營南門的立柱前,見慧風被高高掛在旗杆上,徐至隨即抽出鳳鳴劍,斬斷繩索,放下慧風。


    這時,一位將軍正好帶兵巡邏至此,高聲喝道:“你們兩人放下叛逆,想幹嘛?”


    徐至鎮定地回答道:“朱大帥臨行前,吩咐吾等,半夜放下慧風,喂他口水喝,不要渴死了他!”


    那將軍將信將疑地打量了徐至和周沅芷一眼,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是對周沅芷笑道:“這位小兄弟實在長的太俊了,你是哪個營的,哪個將軍麾下的?”


    徐至也不知如何回答,隻好糊弄說:“稟將軍,我們是大帥麾下的親兵!”


    那將軍微微點了點頭,歎道:“沒有想到這兩個小子,這麽年輕就做到大帥的親兵了,正是讓人羨慕!”,說完就離開了。


    徐至見慧風滿臉的遲疑,趕緊幫他打開繩索,輕聲說道:“慧師弟,大哥和沅芷來救你了!”


    慧風搖了搖頭,試圖吐出心中的委屈,可是他不管怎麽費力,隻能從喉嚨中發出霍霍的聲響,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清楚。徐至、周沅芷見慧風已經喑啞,都哭出聲來。


    慧風突然伸出殘缺的右手,在地上費力地寫字,徐至見上麵隻寫了幾個大字:“不要管我,救晉王,他住在上源驛!”


    徐至急道:“慧師弟,快跟大哥走吧!”,他見慧風雙手已經殘廢,又喑又啞,心疼不已。


    慧風又費力地寫道:“我已是廢人,不會有危險,留下報仇,不要掛念!”


    周沅芷含淚問道:“慧大哥,鶯鶯妹妹呢?”


    慧風痛苦地搖了搖頭,奮力寫道:“不要管我,將我吊回立柱,快去救晉王!”


    徐至見慧風心意已決,正準備再次勸說他,見那名巡邏的將軍又靠了過來,隻好將慧風又掉回高台,拉著周沅芷,繞過侍衛,翻出軍營,直奔上源驛而去。


    周沅芷因為李克用帶兵追剿黃巢義軍的緣故,對李克用絕無好感,但她礙著徐至和慧風的麵子,不得不放下對李克用的成見,隨徐至去上源驛。


    這上源驛設在汴州城南的尉氏縣境內,等徐、周兩人到了上源驛,隻見上源驛火光衝天,呐喊聲驚天動地,


    這時李克用醉臥方酣,毫無覺悟。帳外親卒也隻有李嗣源、李存勖、史敬思、薛誌勤等十餘人。眾人聽到呐喊聲,已然驚醒,突然聽到朱溫領汴軍殺到,紛紛持械格鬥,獨留三太保李存勖入內,喚醒李克用。


    李存勖近前叫了幾聲,隻聽見帳內鼾聲如雷,毫無應答,李存勖見事態緊迫,急忙將李克用拽至床下,用冷水撲麵,方才解去李克用的睡意。李克用方才撐開雙眼,取下弓箭,隨李存勖去了大帳,外麵十一太保和薛誌勤見李克用出來,連忙彎弓射箭,射殺了數十名汴兵。


    李克用在眾將的護衛下,正要奪路而走,哪知道路上塞滿了路障,到處都是火焰,濃煙四塞,迷住雙眼,眾人忍不住暗暗叫苦。


    正當李克用仰天長嘯:天亡我也!這時竟然雷電交作,大雨傾盆,將煙焰澆滅無數,隻留下黑糊糊的路障仍然堵住了驛門。


    正當眾人奮力搬開車障,打開驛門之際,歐陽光突然從門外縱馬衝殺了過來。李克用及眾將曾親眼見過歐陽光在同州,單騎擒住黃巢第一勇士孟楷,都十分震驚,不知是繼續前行,還是退回驛站。


    李克用突然聽見背後十一太保史思敬叫道:“還請父王和幾位大哥先行,這個歐陽光就讓孩兒對付他!”,說完就舉起手中的長槊,迎擊歐陽光。


    歐陽光雖然重傷初愈,但他雄厚的內力絲毫不減,他揮動長劍,擋住史思敬的一槊,歐陽光將開山鎮虎的內力通過長槊一直傳至史思敬的手中,史思敬感到雙手一震,虎口發麻,差一點將手中的長槊扔在地上。


    歐陽光見史思敬雙手顫抖,冷笑了一聲,從馬上躍起,踩著史思敬手中的長槊,揮劍滑向他的雙眼。


    史思敬萬萬沒有想到歐陽光不但內力雄厚,而且輕功也那麽好,他隻好拋棄手中的長槊,向後退了幾十步,方才躲過歐陽光的一劍,正當他暗自慶幸之時,隻見歐陽光朝他笑了笑,並沒上前格鬥,而是重重揮了揮手。


    史思敬轉過身來,方才大驚,原來他身後站滿了汴軍的弓箭手,朝自己射出千萬支箭,史思敬身上中滿了箭,踉蹌了幾步,回頭又見驛門的障礙剛剛清除,晉王還未出城,又被汴兵放下了千斤城門。


    史思敬忍著劇痛,用自己雙臂頂住緩緩下墜的城門,叫道:“父王,兄弟們,快快通過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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