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愛國雖然清楚這一切都是易青雲在搗鬼,也明白易青雲是不懷好意的拖延時間,故意借著這件事來惡心自己,打擊自己,但易青雲最後幾句話幾乎是拍著胸脯說出來的,完全是一副承諾的口氣,讓他挑不出一絲拒絕和不滿的理由。


    再想想易青雲擺出來的理由,一條條有禮有節,特別眼下跟工人代表們談判的事情才是頭等大事,自己作為縣長,就算心底裏再怎麽想想拖馮悅的後腿搞砸這件事,但麵子上卻還是得為政府說話,更不應該因私廢公,最終也隻能在心底又將易青雲暗罵了幾十遍。


    “小易主任說的也對!和工人代表們談判是大事,不能因為小偉的事情而影響了浠水縣的經濟發展大計,那樣的話,我就是浠水縣的千古罪人了,就算小偉平安躲過這一劫,我也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楊愛國也就不再廢話,完全一副憂國憂民的好領導模樣,“小易主任,你先去完成馮書記交代的工作的。小偉的事情,等明天和工人代表們談判後再麻煩你!”


    “嗯!多謝楊縣長的體諒,等明天談判之後,我保證趕在明晚之前給楊縣長辦妥這事!”易青雲感激地點點頭,並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證,然後跟金春波說了聲,施施然的離去。


    等易青雲離去,楊愛國才轉向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金春波:“老金,小偉他,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現在帶他回家?”


    金春波臉上擠出幾分為難的表情,幹咳著道:“那個,老楊,不是我不給你麵子,隻是上麵的規矩就是這樣的,小偉現在必須呆在局子裏,我不能知法犯法!”


    楊愛國眼皮子跳了跳,軟聲道:“老金,我知道你這裏的規矩,我也確實不想讓你為難。隻是,你知道,我家那個婆娘非常疼愛小偉,為了小偉這檔子事在家裏跟我鬧騰,鬧得雞飛狗跳的,我這實在沒辦法,所以……”


    說到這,楊愛國沒有再說下去,隻是目光中滿帶希冀的望著金春波。


    金春波尷尬的摸著鼻子,他其實有些同情此刻的楊大縣長,打了一輩子的鷹,現在卻被鷹啄了眼,而且還連帶著被撕下一塊肉,但同情歸同情,這種知法犯法的事情他還是不會幹的,他可不想落下把柄在別人手裏。


    金春波憨憨一笑道:“老楊,你的難處我知道,但這事我實在無能為力!小易主任明天就會幫你去溝通這事,小偉最多也就在這裏呆一天。這樣,我交代一下下麵那幫人,讓他們今晚好好照顧小偉,不讓他受半點委屈。這樣,你該放心了,也對老嫂子有個交代了吧?”


    “那,好吧!就這樣吧!”楊愛國微微歎了一口氣,點頭應了一句,對於易青雲故意拖延時間,他隻能一個人咽苦果,沒辦法跟金春波說。


    “對了,老金!今天下午工人圍堵縣政府大院的事情怎麽處理的?”說完楊偉的事情,楊愛國又在金春波這裏旁敲側擊,想要打聽一些有關工人聚眾圍堵縣政府大院事件、以及和工人代表談判的信息。


    金春波卻不是傻子,自然清楚楊愛國的目的和用心,嗬嗬一笑道:“多虧了馮書記和小易主任,馮書記那是巾幗不讓須眉,小易主任也是心思細膩入微,這才安撫了那幫工人們的滿腔怒火啊!”


    金春波笑著將整個事件的始末跟楊愛國說了一遍,沒有一絲的隱瞞,事實上,他這會也不擔心楊愛國會有什麽動作,算算時間,聶永強和黃成光應該已經落到了小於的手裏,等這兩個幕後黑手被帶回局裏,事情就會水落石出,楊愛國也隻能望洋興歎。


    至於明天上午和工人代表們在縣政府談判的事情,金春波也簡單的和楊愛國提了一下,不過,在這裏金春波卻有意的隱瞞了關於馮悅在臨時緊急會議上提出來的關於應對那幫子工人代表的雙管齊下的措施。


    金春波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誰是敵人,誰是盟友,更清楚誰可以相信,誰不能相信。


    和楊愛國共事十幾年了,金春波非常了解楊愛國的性格,楊愛國這個人,隻需要狗腿子和可以依附的靠山,眼中沒有盟友,就算暫時聯盟,一到瓜分利益的時候,就將盟友一腳踢到爪哇國,一個人獨吞利益。


    盡管不是很了解馮悅,也不太了解易青雲,但是金春波很信任自己的連襟胡德來,胡德來選擇和馮悅聯盟,金春波自然也就不會過多的懷疑,而且,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馮悅和易青雲要的是浠水縣的經濟發展,而且,就和馮悅聯盟以來,在利益劃分上,馮悅表現的還是很大方,很公平。


    基於這兩個方麵的考慮,金春波還是覺得和馮悅站在一條線上比較安全,畢竟,和一個心懷叵測的人一起聯盟並肩作戰的話,就要時時刻刻提防他背後捅你刀子,一心不能二用,相當於雙線作戰,死的會非常非常慘。


    楊愛國和金春波閑扯了一會,基本上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這讓他非常失望,隻能一味的在心底安慰自己,詛咒明天的談判破裂,祈求孟副省長施加的壓力更大點,讓馮悅的經濟發展戰略計劃胎死腹中。帶兒子回家的願望也落空了,楊愛國更是意興闌珊,也懶得去看望自己這個不成器兒子,和金春波客套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


    “易主任,好消息啊!”


    易青雲前腳剛踏進縣委家屬院的大門,金春波那邊就打電話傳來捷報。


    按理來說,金春波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更兼任著縣公安局局長,級別要比易青雲高得多,有事也應該是易青雲向他打電話匯報才對,可眼前下的事實卻偏偏掉轉了過來。


    事實上,之所以會造成目前這種局麵,主要原因還在馮悅,先是豎起發展浠水縣經濟的大旗迅速的拉攏了林之孝、楊大年、李雲彪、鍾援朝等人,接著又拿趙海軍的把柄牽製住胡德來,然後以雷霆萬鈞之勢壓得楊愛國楊大縣長喘不過氣來,才到浠水縣上任不到一個月功夫就打開局麵,風頭正勁。


    作為一把手,馮悅現時下的風光在浠水縣可以說是一時無二,而易青雲又是她的秘書、最信任左右手,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盡管易青雲隻是個小小的副科,但卻代表著馮悅,絕不容許其他人小覷,即便是政法委書記也不行。


    金春波的姿態放得很低,易青雲的姿態就放得更低了——以下犯上,是官場大忌!


    易青雲看得很明白,他眼下雖說是馮悅手底下的紅人,但官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他必須時刻謹守自己的本分,不能做任何會讓馮悅認為他狐假虎威、驕傲自大的事情,否則,就會萬劫不複。


    更重要的是,胡德來目前和馮悅隻是合作的關係,這其中固然也是有胡德來有把柄捏在馮悅手裏的原因,更大一部分則是胡德來想借著和馮悅聯手的機會扳倒楊愛國,一旦胡德來的目標得以實現,這種合作關係就會解除,那就又是另外一種局勢。


    當然,不管馮悅和胡德來以後的合作關係會產生怎樣的變化,易青雲卻清楚一點——馮悅和楊大縣長之間卻絕無握手言和的可能,馮悅要靠一把手的權威實現浠水縣經濟發展的大計,而楊大縣要保持自己在浠水縣說一不二的絕對話事權地位,這是完全對立的兩麵。


    所以,麵對馮悅和楊愛國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易青雲沒有瞻前顧後的必要,也不必太過顧忌以下犯上的官場大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做馮悅手裏的一杆槍,馮悅往哪指他就往哪打,唯一需要考慮的是,他要做一杆會思考、會說話的槍,要竭盡全力幫助馮悅實現她的經濟發展大計。


    易青雲微微一笑道:“於隊長那邊順利抓到人了?”


    金春波點點頭,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是啊!抓捕過程非常順利。小於帶人衝進房間的時候,黃成光和聶永強倆人正在幹那事,玩得高興,一看到小於,直接嚇軟了,當場就歇菜了!”


    金春波言語中說的非常簡單,並沒有細說當時的場麵。


    易青雲卻能想象得出當時的場麵,要知道男女間幹那事最怕被人中途打斷,而如果是因為遭遇到突發的恐怖事件或者刺激事件被打斷,那直接有可能將人嚇出病來,尤其是男人。


    想到這些,易青雲不由在心底暗笑,經於小民這麽突然襲擊的一搞,黃成光和聶永強倆人的心底肯定會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那玩意指不定就從此一蹶不振,再也不能享受人生。


    易青雲心底偷著樂,忽的想起楊愛國,心思一動,忙又問道:“對了,金書記!於隊長將黃副縣長和聶永強帶回警局的時候,楊縣長還在不在警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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