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雲驚訝的看著夏雪：“真是沒看出來呀，這才一天的功夫，你就弄出這麽多名堂來了？進步不小嘛！”
“那當然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都幫我想好了生意，我也不能幹坐著等你幫忙出主意。”夏雪得意的笑了笑，“怎麽樣，你先說說看，這個想法怎麽樣，可行嗎？”
“不錯，很有發展潛力。”易青雲讚同的點點頭。
事實上，按照易青雲之前的想法，他是打算讓夏雪上門收購。但無疑，上門收購的話，倒是方便了農戶們，給他們節省了時間，卻無形中增加了夏雪的工作量，也增加了成本。
而夏雪這個定點集中收購的方案，卻大大提高了收購工作的效率，而且，說得不好聽，就算收購現場出現什麽糾葛和突發情況，公安部門能準確及時趕過去處理。
當然，定點集中收購還有另外一個看不見的好處。浠水縣貧窮落後，卻也是因為大多數人思想守舊，一天到頭就知道守著家裏的一畝三分田，農忙時有活幹，農閑時就三五一群的鬥地主、打麻將，與其讓他們這麽閑著瞎折騰，倒不如讓他們多跑跑腿，也算是一種變相改良社會風氣的方法。
兩人就這個定點收購計劃說道了一會，易青雲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來，“對了，雪兒。之前你說要我答應一個條件，什麽條件？”
“等時機成熟了再告訴你。反正不會讓你為難的。”夏雪咯咯一笑，說著一把拍掉易青雲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好了，別鬧了，趕緊擦擦身子吃晚飯吧。”
……
第二天一大早，易青雲早早的就離開了夏雪的住處。
說起昨晚，雖說夏雪是初嚐男女之事，但卻架不住易青雲熱情和花樣百出的挑逗，吃過晚飯後兩人又忍不住的弄了一次，直到夏雪實在不堪易青雲的撻伐，終於連連告饒，後來又在易青雲循循善誘的引導下，手口並用，總算才讓易青雲滿足，兩人才身心俱爽的睡去。
易青雲神清氣爽的趕到縣政府大院時，彭遠洋早已經翹首以待，這家夥正側倚著一輛昌河麵包車，一邊抽著煙，一邊東張西望，身邊還站著另外幾個易青雲不認識的人。
一看到易青雲的身影，彭遠洋忙丟掉煙頭，三兩下踩滅，快步迎上來，皺的像椿樹皮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易主任，早啊！”
“彭主任早！”易青雲笑著點頭回應了一句。
雖說他從心底裏討厭彭遠洋，討厭彭遠洋那虛假的熱情，討厭彭遠洋道貌岸然背後的利欲熏心，但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而且，笑容是隱藏大殺招的最好武器。他已經打電話通知過於小民，埋葬彭遠洋的坑已經開挖，他更得笑一笑，迷惑一下彭遠洋。
掃了一眼麵包車，易青雲笑道：“彭主任，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彭遠洋點點頭，熱情洋溢，卻又帶著幾分恭敬，道：“是啊，同誌們都準備好了。隻等易主任了。”
“好。我還有些資料要交給馮書記，你們先等一會兒，我進去跟小趙交代一下。我馬上就來。”易青雲跟著點點頭，轉身進了縣政府大院。
說是跟小趙交代工作，而實際上，他是要打電話給馮悅，昨晚他隻顧著跟夏雪溫存，將正事全拋到腦後了，等想起來時，時間已經很晚了，他自然是不好意思打擾馮悅休息。
一進辦公室，易青雲就就關好門，撥通了馮悅的電話，把他昨晚從夏雪那裏得到的猛料、以及他的安排一一都跟馮悅作了匯報。
聽完他的匯報，馮悅先是頗為意外，對他的神通廣大表示了一下驚詫，隨後就囑咐他，查證工作要迅速，而且務必要絕對保密。
掛了電話，易青雲又跟小趙交代了幾句，下了樓。
通過彭遠洋的介紹，易青雲大概了解到一些情況，麵包車是縣計生委配備的，隨行的除了易青雲和彭遠洋外，還有另外五名同誌，其中有三名是縣計生委的同誌，兩名是縣宣傳部的同誌。
從整個宣傳組的人員配置上來看，易青雲還是能感覺到，胖遠洋這家夥為了這次下鄉宣傳還是做足了功夫的，至少，帶著這兩名縣宣傳部的同誌，不用說，這次宣傳最終會形成材料，而且說不定還要送到市裏見報，給縣裏一塌糊塗的計生工作貼金。
看著彭遠洋一臉熱情的樣子，易青雲心底不又發出一聲冷笑：搞你的麵子工程吧，反正你狗日的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隨行的所有人裏，彭遠洋是縣計生委主任，正科級，自然是級別最高，但他級別再高，卻也比不得易青雲縣委第一秘的身份，人家代表的可是縣委一把手馮悅，彭遠洋等人自然不敢對他有絲毫怠慢。
而且，話說回來，易青雲這回是按照馮悅的指示以“檢查工作”的身份隨同宣傳組下鄉，相當於“欽差大臣”，雖然不是宣傳組的最高領導，但卻勝似最高領導，於是，空曠舒適的副駕駛座自然留給了他，彭遠洋也隻有跟其他人擠後排的份。
當然，彭遠洋心裏雖然對易青雲很不忿，但表麵上依然表現得很恭敬，畢竟李翠花自殺案在縣裏影響很大，而他作為縣計生係統主要負責人，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而這次下鄉宣傳的主要目的是忽悠易青雲，將事情掩蓋過去，他自然得表現得畢恭畢敬。
簡單的跟隨行的所有人一一打過招呼，易青雲施施然的坐在副駕駛座，一回頭，目光落在後排那個計生委同誌屁股下坐的兩個紙箱上，不由好奇起來：從來都隻聽說幹部下鄉撈油水，卻很少聽說過幹部下鄉送禮的，難不成彭遠洋今天準備上演這麽一出親民戲？
易青雲指著箱子，笑問道：“彭主任，那兩個箱子裏是什麽東西？”
彭遠洋就坐在第二排易青雲身後的位置，聽到易青雲的問話，忙嗬嗬一笑，答道：“哦，那兩箱是套套。”
“套套？”易青雲驚訝的睜大雙眼。
轉瞬間，易青雲也明白了，難怪他剛才看到那位計生委的年輕女同誌跟坐箱子的那個男青年搶著先上車，敢情人家那位女同誌早知道那箱子裏是啥玩意，不願意落在最後坐箱子上，羞澀呢。
“沒錯。”彭遠洋點點頭，臉上看不到絲毫尷尬和不適，一本正經道：“昨天下午在會上聽了易主任的一番暢談，我忽然對縣裏的計生工作產生很深的認識和感觸。經過深刻的思考和反省，我認為咱們縣裏以前的計生宣傳工作太流於形式，所以，必須有些實質性的東西，隻有這樣，才更容易讓基層群眾對計生工作有進一步認識，才更容易接受計生工作。”
狗日的，發幾個套套就有助於計生工作了？
看著彭遠洋一臉莊重的神色，易青雲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叫什麽實質性的東西？簡直就是浪費公款！
也不想想看，浠水縣這地方整題的教育水平低下，這些基層民眾懂不懂什麽是安全期都還在兩可之間，更別說避孕知識了。
而且，說的實在一點，買套套還要花錢呢！以浠水縣貧窮落後的樣子，基層大部分家庭也都是堪堪爬過溫飽線而已，想吃頓肉、買件新衣服，也得等過年過節才行，哪有閑錢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這簡直太不現實了！
易青雲在心裏將彭遠洋鄙視了幾十遍，但東西已經準備了，況且，這是人家計生係統內部的工作安排，自己也不好隨便對人家的工作指手畫腳。
易青雲淡淡的笑了笑，道：“時代在進步，我們也確實應該多思考思考，適時的調整工作方式，也隻有如此，才能做好黨交給我們的工作。”
彭遠洋笑著附和道：“易主任說得對，必須得多思考，多思考才能做好工作。”說著，彭遠洋腦袋向前湊了湊，伸向前排副駕駛座的位置，下巴幾乎要湊到易青雲的肩膀，小聲討好道：“易主任，要不要回頭給您留兩盒？”
狗日的，寒磣老子呢？老子差那兩錢麽？
易青雲心下誹謗了一句，幹咳一聲道：“那啥，多謝彭主任了。我現在還是單身，一個人住，用不著。而且，這玩意兒分型號的。”
彭遠洋又是嘿嘿一笑，賤兮兮道：“沒事，有備無患嘛！再說了，這玩意兒有彈性的，不像穿鞋，湊合湊合就成。”
易青雲頓時被彭遠洋的厚顏無恥打敗了，他實在不想跟這家夥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忙整整神色，一轉話題道：“對了，彭主任，你跟我大致說說縣裏的計生工作情況。”
一個小時後，麵包車駛進了三家屯鄉的地界。
三家屯鄉位於浠水縣西南方向，是浠水縣占地麵積最大的鄉鎮，但因為緊靠龍台山，大部分轄地都延伸進了龍台山，其實人口反倒是最少的鄉鎮，下轄的隻有十二個自然村，而其中五個村子在山腳下，而這次的目的地周家寨村就是其中之一。
由於兩麵環山，大部分下地都延伸進龍台山，三家屯鄉經濟狀況尤為落後，路況更是差得要命，除了從縣城到鄉政府是一條柏油路外，過了鄉政府，其他的都是土路，一路坑坑窪窪，麵包車幾乎要顛簸的拋錨罷工。
不過，好的一點是，因為接近大山的緣故，整個三裏屯鄉沒有一家企業，也就少了汙染，遠山綠蔭環繞，鬱鬱蔥蔥，如一副美妙的山水畫，倒是給人一種零距離貼近大自然的清新感，讓人倍覺舒心。
第17章：少生孩子多種樹！
十點二十的時候，麵包車到了周家寨村村口，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兩棵大槐樹中間撤了一條紅布橫幅，上麵貼著一行大字：熱烈歡迎上級領導來我們周家寨村視察工作！
車一停，彭遠洋率先下了車，並麻利的幫易青雲打開副駕駛座的們，請易青雲下車。正蹲在路邊吧唧吧唧的抽著旱煙、焦急等待的村支書周大山看到這一幕，立馬站起身來，抬起腳將旱煙杆子在鞋底一磕，滿麵笑容的迎了上來：“歡迎各位領導！”
在周大山身後，站著二三十號人，有男的，也有女的，有敲鑼的，也打鼓的，甚至還有十來個婦女在扭著秧歌，一個個熱情洋溢，滿臉開心的笑容，就像是過春節一樣。一看就知道，工作組下鄉的消息提前已經通知了村支書周大山。
看到這一幕，易青雲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他從心底裏討厭搞這種歡迎儀式，勞民傷財，隻圖了麵子上好看，並沒有實際意義，但人家搞都搞了，他也不好說什麽。
那個坐在之前坐裝套套箱子男青年身邊的男青年跳下車，落後易青雲和彭遠洋一步的距離，笑著衝周大山招招手道：“周支書，來，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縣委馮書記的秘書，易青雲易主任，這位是咱縣計生委的彭遠洋彭主任。”很顯然，這青年跟周大山是熟悉的。
聽到男青年的介紹，周大山臉上的熱情和驚訝之情立刻濃重了起來，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縣委書記的代言人，一個是縣計生委的最高領導，隨便一個都不是他能開罪得起的。
五十多歲的周大山麵對著跟他兒子差不多大的易青雲，一顆心撲通撲通猛跳個不停，雙手顫抖著握住易青雲的右手，結結巴巴道：“歡迎，歡迎易主任來，來我們村檢查、指導工作，”
易青雲學著電視裏看到領導會見基層領導時的做派，伸出左手在周大山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笑道：“周支書，放輕鬆點，我們是代表縣裏領導下來看看大家，不是吃人的老虎。”
易青雲笑著一句玩笑話，立刻讓周大山輕鬆不少，隨後周大山又依次跟彭遠洋的人握了握手，寒暄問候了幾句，接著才笑道：“易主任，彭主任，咱村委會那邊都安排好了，你們是現在過去呢，還是？”
彭遠洋直接將詢問的眼神投向易青雲：“易主任，您看呢？”
易青雲嗬嗬一笑，搖頭道：“彭主任安排吧。”
彭遠洋稍作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吧。趕早不趕晚，等忙完正好能趕上吃午飯。而且，這邊的景致也不錯，下午咱們可以四處走走看看，順道走訪一下。”
周大山使勁的點頭附和著，滿臉的皺紋笑成了一朵燦爛綻放的野菊花，“對對對。彭主任說的對。不是我吹牛，三裏屯鄉這邊的景色在咱整個北江市那都是能排得上號的。易主任一定得看看，不然會後悔的。”
聽著彭遠洋的建議和周大山的勸說，易青雲心裏有些發苦，難怪大家都願意下鄉搞宣傳工作，原來下鄉搞宣傳在這些人眼中就是走個形式，遊山玩水才是重頭戲。
算了，管那麽多幹什麽呢。反正於小民那邊已經有了安排，自己這邊隻管跟著彭遠洋隨便吃吃喝喝，做做戲就好了。等到時候於小民拿到鐵證，幹掉彭遠洋等害群之馬，到時候一切就會有所改變。
這麽想著，易青雲笑著點頭道：“好，就按彭主任的安排。”
一群人在周大山的帶領下來到周家寨村村委會。
說是村委會，其實也跟普通的民居沒什麽區別，就是六間小平房，門口掛著個白漆黑字書寫著“周家寨村村委會”的長條木板，門口台階下種了幾株花草，越過花花草草，前麵是一片空曠的院子。
此刻，小平房的屋簷下扯著紅布長幅，上麵貼著“計生宣傳到家家，優生優育到萬家”的大字，台階上一字擺開幾條長桌，長桌上擺著兩隻麥克風。
大院裏圍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夥一個個都踮著腳尖，搖晃著腦袋朝正邁步走過來易青雲等人張望著。
看到易青雲等人過來，熱鬧的人群立刻自動分開一條道。
易青雲一馬當先，走在前頭最中間的位置，彭遠洋和周大山分別低眉順眼的走在他身邊，如同左右門神一樣，更襯托出易青雲的與眾不同。
看到這情形，圍觀的眾人紛紛忍不住的交頭接耳，猜測易青雲的身份，顯然，這些山裏人雖然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但是最基本的眼色還是有的，至少能從村支書巴結討好的動作看出這群人裏麵誰最牛。
前麵易青雲走的威風凜凜，彭遠洋懶洋洋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後麵分別抱著一箱套套的那兩名計生委的青年則略微有些尷尬，尤其是那名女青年，一張臉紅到脖子根了，腦袋幾乎要買到胸前那兩坨肉團裏。
說起來，最輕鬆愜意的就要數縣宣傳部那兩名幹事了，遠遠地跟在易青雲幾人身後，其中一個捧著相機左看看、右看看，拍個不停，另外一個則捧著個筆記本走走寫寫，激0情飛揚。
借著上台階的功夫，易青雲側過頭向周大山低聲詢問道：“周支書，怎麽來的全都是婦女和孩子，男人們都幹什麽去了，怎麽不來？”
周大山嗬嗬一笑，解釋道：“沒什麽稀奇的。婦女們圖好奇，孩子們圖熱鬧，男人們對這種事都不關心，有這閑工夫，他們都去鬥地主了。再說了，這事跟婦女們說說就成，男人們來不來也沒什麽關係。”
計劃生育跟男人沒關係？
聽到周大山的解釋，易青雲頓時愕然。
難怪縣裏的計生工作一直搞得不怎麽好，而且鬧出李翠花那樣的大事，敢情基層的民眾根本不重視，而且計生係統的宣傳工作也根本沒做到位。
沒文化真可怕！
易青雲心中暗暗歎息一聲，衝周大山吩咐道：“周支書，廣播通知一下，讓村裏的青壯年閑著沒事的都過來會場。就跟大家說，凡是過來開會的，會後有小禮品贈送。”
“行！”周大山點點頭，忙快步走道主席台中間位置，拿起放置在桌上的麥克風，通過廣播，大聲的通知了三遍。
還別說，易青雲的方法還挺管用的，一聽說會後會有小禮品贈送，不到十分鍾的功夫，會場就湧入了五六十個青壯年男子。
看著沸沸揚揚的人群，周大山看了眼好整以暇的易青雲和彭遠洋，低聲道：“張主任，彭主任，人來的都差不多了，要不咱現在就開始？”
易青雲點點頭，衝彭遠洋微微一笑道：“彭主任，你先講幾句吧。”
彭遠洋倒也沒有推辭，接過周大山遞過來的麥克風，左手衝台下虛空按了按，示意人群噤聲，然後亮亮嗓子，道：“各位鄉親，大家好。”
說完這句，彭遠洋刻意停頓了一下，還風騷的展目四望了一圈，底下的群眾全都呆呆的望著他，愣是沒有一個人鼓掌，待看到台上村支書周大山率先鼓掌，大家馬上會意，敢情人家領導等大家給掌聲呢，於是，全都使勁的鼓起掌來。
後知後覺的掌聲讓彭遠洋感到非常丟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不容易等到掌聲停下來，彭遠洋這才幹咳兩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情緒，揚聲道：“首先跟大家介紹一下，我叫彭遠洋，是咱縣計生委主任。坐在我旁邊的這位是咱們縣委馮書記的秘書，易青雲易主任。其他的幾位，也都是咱們縣政府的幹部。”
彭遠洋說到這裏，習慣性的停頓了一下，剛準備說今天這個宣傳會的目的，誰料，底下的群眾以為他又在等大家掌聲，大家夥又嘩啦啦的鼓起掌來。
丟人丟到家了！
彭遠洋臉一黑，心裏雖然不快，但卻也不好意思再這麽多人麵前發作，伸手一揮，製止了大家鼓掌，道：“掌聲就免了。我先說說咱們今天這個宣傳會。咱們今天這個宣傳會呢，主要是想跟大家宣傳下計劃生育對國家、對大家的各項好處，以及實行計劃生育政策的必要性……”
話題一打開，彭遠洋就老生常談，稀裏嘩啦倒豆子般，空洞的大道理說了一大堆，直到他說得口幹舌燥，才終於停歇下來，端起麵前的杯子喝了口水。
這一次，除了主席台上響著幾個稀稀拉拉的掌聲，底下人群卻靜悄悄的，顯然，大家都“虛心”接受了彭遠洋之前那句“掌聲就免了”。
見此情形，彭遠洋差點要瘋了，一口水直接嗆到了鼻子，心底忍不住的誹謗起來：狗日的，不該鼓掌時你們啪啪啪的拍個不停，該鼓掌時你們卻都一個個跟悶葫蘆一樣，是玩老子呢，還是故意跟老子作對？
周大山尷尬的揉了揉鼻子，拿過麥克風，亮亮嗓子道：“那啥，彭主任剛才說的很好。計劃生育是國策，是為了大家好、為了國家好，是必須貫徹到底的。政策說得好：想致富，少生孩子多種樹。這孩子呀，生得越多，家庭負擔就越沉重……”
底下突然有個聲音嬉笑著道：“周叔，你們家老大可都生了三個了，那小日子不也過得挺滋潤？而且，你家老大說了，明年準備再生一個！”
周大山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搭茬。
笑著將麥克風遞向易青雲，周大山詢問道：“易主任，要不，您來說兩句吧？”（未完待續）
“那當然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都幫我想好了生意，我也不能幹坐著等你幫忙出主意。”夏雪得意的笑了笑，“怎麽樣，你先說說看，這個想法怎麽樣，可行嗎？”
“不錯，很有發展潛力。”易青雲讚同的點點頭。
事實上，按照易青雲之前的想法，他是打算讓夏雪上門收購。但無疑，上門收購的話，倒是方便了農戶們，給他們節省了時間，卻無形中增加了夏雪的工作量，也增加了成本。
而夏雪這個定點集中收購的方案，卻大大提高了收購工作的效率，而且，說得不好聽，就算收購現場出現什麽糾葛和突發情況，公安部門能準確及時趕過去處理。
當然，定點集中收購還有另外一個看不見的好處。浠水縣貧窮落後，卻也是因為大多數人思想守舊，一天到頭就知道守著家裏的一畝三分田，農忙時有活幹，農閑時就三五一群的鬥地主、打麻將，與其讓他們這麽閑著瞎折騰，倒不如讓他們多跑跑腿，也算是一種變相改良社會風氣的方法。
兩人就這個定點收購計劃說道了一會，易青雲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來，“對了，雪兒。之前你說要我答應一個條件，什麽條件？”
“等時機成熟了再告訴你。反正不會讓你為難的。”夏雪咯咯一笑，說著一把拍掉易青雲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好了，別鬧了，趕緊擦擦身子吃晚飯吧。”
……
第二天一大早，易青雲早早的就離開了夏雪的住處。
說起昨晚，雖說夏雪是初嚐男女之事，但卻架不住易青雲熱情和花樣百出的挑逗，吃過晚飯後兩人又忍不住的弄了一次，直到夏雪實在不堪易青雲的撻伐，終於連連告饒，後來又在易青雲循循善誘的引導下，手口並用，總算才讓易青雲滿足，兩人才身心俱爽的睡去。
易青雲神清氣爽的趕到縣政府大院時，彭遠洋早已經翹首以待，這家夥正側倚著一輛昌河麵包車，一邊抽著煙，一邊東張西望，身邊還站著另外幾個易青雲不認識的人。
一看到易青雲的身影，彭遠洋忙丟掉煙頭，三兩下踩滅，快步迎上來，皺的像椿樹皮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易主任，早啊！”
“彭主任早！”易青雲笑著點頭回應了一句。
雖說他從心底裏討厭彭遠洋，討厭彭遠洋那虛假的熱情，討厭彭遠洋道貌岸然背後的利欲熏心，但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而且，笑容是隱藏大殺招的最好武器。他已經打電話通知過於小民，埋葬彭遠洋的坑已經開挖，他更得笑一笑，迷惑一下彭遠洋。
掃了一眼麵包車，易青雲笑道：“彭主任，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彭遠洋點點頭，熱情洋溢，卻又帶著幾分恭敬，道：“是啊，同誌們都準備好了。隻等易主任了。”
“好。我還有些資料要交給馮書記，你們先等一會兒，我進去跟小趙交代一下。我馬上就來。”易青雲跟著點點頭，轉身進了縣政府大院。
說是跟小趙交代工作，而實際上，他是要打電話給馮悅，昨晚他隻顧著跟夏雪溫存，將正事全拋到腦後了，等想起來時，時間已經很晚了，他自然是不好意思打擾馮悅休息。
一進辦公室，易青雲就就關好門，撥通了馮悅的電話，把他昨晚從夏雪那裏得到的猛料、以及他的安排一一都跟馮悅作了匯報。
聽完他的匯報，馮悅先是頗為意外，對他的神通廣大表示了一下驚詫，隨後就囑咐他，查證工作要迅速，而且務必要絕對保密。
掛了電話，易青雲又跟小趙交代了幾句，下了樓。
通過彭遠洋的介紹，易青雲大概了解到一些情況，麵包車是縣計生委配備的，隨行的除了易青雲和彭遠洋外，還有另外五名同誌，其中有三名是縣計生委的同誌，兩名是縣宣傳部的同誌。
從整個宣傳組的人員配置上來看，易青雲還是能感覺到，胖遠洋這家夥為了這次下鄉宣傳還是做足了功夫的，至少，帶著這兩名縣宣傳部的同誌，不用說，這次宣傳最終會形成材料，而且說不定還要送到市裏見報，給縣裏一塌糊塗的計生工作貼金。
看著彭遠洋一臉熱情的樣子，易青雲心底不又發出一聲冷笑：搞你的麵子工程吧，反正你狗日的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隨行的所有人裏，彭遠洋是縣計生委主任，正科級，自然是級別最高，但他級別再高，卻也比不得易青雲縣委第一秘的身份，人家代表的可是縣委一把手馮悅，彭遠洋等人自然不敢對他有絲毫怠慢。
而且，話說回來，易青雲這回是按照馮悅的指示以“檢查工作”的身份隨同宣傳組下鄉，相當於“欽差大臣”，雖然不是宣傳組的最高領導，但卻勝似最高領導，於是，空曠舒適的副駕駛座自然留給了他，彭遠洋也隻有跟其他人擠後排的份。
當然，彭遠洋心裏雖然對易青雲很不忿，但表麵上依然表現得很恭敬，畢竟李翠花自殺案在縣裏影響很大，而他作為縣計生係統主要負責人，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而這次下鄉宣傳的主要目的是忽悠易青雲，將事情掩蓋過去，他自然得表現得畢恭畢敬。
簡單的跟隨行的所有人一一打過招呼，易青雲施施然的坐在副駕駛座，一回頭，目光落在後排那個計生委同誌屁股下坐的兩個紙箱上，不由好奇起來：從來都隻聽說幹部下鄉撈油水，卻很少聽說過幹部下鄉送禮的，難不成彭遠洋今天準備上演這麽一出親民戲？
易青雲指著箱子，笑問道：“彭主任，那兩個箱子裏是什麽東西？”
彭遠洋就坐在第二排易青雲身後的位置，聽到易青雲的問話，忙嗬嗬一笑，答道：“哦，那兩箱是套套。”
“套套？”易青雲驚訝的睜大雙眼。
轉瞬間，易青雲也明白了，難怪他剛才看到那位計生委的年輕女同誌跟坐箱子的那個男青年搶著先上車，敢情人家那位女同誌早知道那箱子裏是啥玩意，不願意落在最後坐箱子上，羞澀呢。
“沒錯。”彭遠洋點點頭，臉上看不到絲毫尷尬和不適，一本正經道：“昨天下午在會上聽了易主任的一番暢談，我忽然對縣裏的計生工作產生很深的認識和感觸。經過深刻的思考和反省，我認為咱們縣裏以前的計生宣傳工作太流於形式，所以，必須有些實質性的東西，隻有這樣，才更容易讓基層群眾對計生工作有進一步認識，才更容易接受計生工作。”
狗日的，發幾個套套就有助於計生工作了？
看著彭遠洋一臉莊重的神色，易青雲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叫什麽實質性的東西？簡直就是浪費公款！
也不想想看，浠水縣這地方整題的教育水平低下，這些基層民眾懂不懂什麽是安全期都還在兩可之間，更別說避孕知識了。
而且，說的實在一點，買套套還要花錢呢！以浠水縣貧窮落後的樣子，基層大部分家庭也都是堪堪爬過溫飽線而已，想吃頓肉、買件新衣服，也得等過年過節才行，哪有閑錢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這簡直太不現實了！
易青雲在心裏將彭遠洋鄙視了幾十遍，但東西已經準備了，況且，這是人家計生係統內部的工作安排，自己也不好隨便對人家的工作指手畫腳。
易青雲淡淡的笑了笑，道：“時代在進步，我們也確實應該多思考思考，適時的調整工作方式，也隻有如此，才能做好黨交給我們的工作。”
彭遠洋笑著附和道：“易主任說得對，必須得多思考，多思考才能做好工作。”說著，彭遠洋腦袋向前湊了湊，伸向前排副駕駛座的位置，下巴幾乎要湊到易青雲的肩膀，小聲討好道：“易主任，要不要回頭給您留兩盒？”
狗日的，寒磣老子呢？老子差那兩錢麽？
易青雲心下誹謗了一句，幹咳一聲道：“那啥，多謝彭主任了。我現在還是單身，一個人住，用不著。而且，這玩意兒分型號的。”
彭遠洋又是嘿嘿一笑，賤兮兮道：“沒事，有備無患嘛！再說了，這玩意兒有彈性的，不像穿鞋，湊合湊合就成。”
易青雲頓時被彭遠洋的厚顏無恥打敗了，他實在不想跟這家夥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忙整整神色，一轉話題道：“對了，彭主任，你跟我大致說說縣裏的計生工作情況。”
一個小時後，麵包車駛進了三家屯鄉的地界。
三家屯鄉位於浠水縣西南方向，是浠水縣占地麵積最大的鄉鎮，但因為緊靠龍台山，大部分轄地都延伸進了龍台山，其實人口反倒是最少的鄉鎮，下轄的隻有十二個自然村，而其中五個村子在山腳下，而這次的目的地周家寨村就是其中之一。
由於兩麵環山，大部分下地都延伸進龍台山，三家屯鄉經濟狀況尤為落後，路況更是差得要命，除了從縣城到鄉政府是一條柏油路外，過了鄉政府，其他的都是土路，一路坑坑窪窪，麵包車幾乎要顛簸的拋錨罷工。
不過，好的一點是，因為接近大山的緣故，整個三裏屯鄉沒有一家企業，也就少了汙染，遠山綠蔭環繞，鬱鬱蔥蔥，如一副美妙的山水畫，倒是給人一種零距離貼近大自然的清新感，讓人倍覺舒心。
第17章：少生孩子多種樹！
十點二十的時候，麵包車到了周家寨村村口，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兩棵大槐樹中間撤了一條紅布橫幅，上麵貼著一行大字：熱烈歡迎上級領導來我們周家寨村視察工作！
車一停，彭遠洋率先下了車，並麻利的幫易青雲打開副駕駛座的們，請易青雲下車。正蹲在路邊吧唧吧唧的抽著旱煙、焦急等待的村支書周大山看到這一幕，立馬站起身來，抬起腳將旱煙杆子在鞋底一磕，滿麵笑容的迎了上來：“歡迎各位領導！”
在周大山身後，站著二三十號人，有男的，也有女的，有敲鑼的，也打鼓的，甚至還有十來個婦女在扭著秧歌，一個個熱情洋溢，滿臉開心的笑容，就像是過春節一樣。一看就知道，工作組下鄉的消息提前已經通知了村支書周大山。
看到這一幕，易青雲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他從心底裏討厭搞這種歡迎儀式，勞民傷財，隻圖了麵子上好看，並沒有實際意義，但人家搞都搞了，他也不好說什麽。
那個坐在之前坐裝套套箱子男青年身邊的男青年跳下車，落後易青雲和彭遠洋一步的距離，笑著衝周大山招招手道：“周支書，來，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縣委馮書記的秘書，易青雲易主任，這位是咱縣計生委的彭遠洋彭主任。”很顯然，這青年跟周大山是熟悉的。
聽到男青年的介紹，周大山臉上的熱情和驚訝之情立刻濃重了起來，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縣委書記的代言人，一個是縣計生委的最高領導，隨便一個都不是他能開罪得起的。
五十多歲的周大山麵對著跟他兒子差不多大的易青雲，一顆心撲通撲通猛跳個不停，雙手顫抖著握住易青雲的右手，結結巴巴道：“歡迎，歡迎易主任來，來我們村檢查、指導工作，”
易青雲學著電視裏看到領導會見基層領導時的做派，伸出左手在周大山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笑道：“周支書，放輕鬆點，我們是代表縣裏領導下來看看大家，不是吃人的老虎。”
易青雲笑著一句玩笑話，立刻讓周大山輕鬆不少，隨後周大山又依次跟彭遠洋的人握了握手，寒暄問候了幾句，接著才笑道：“易主任，彭主任，咱村委會那邊都安排好了，你們是現在過去呢，還是？”
彭遠洋直接將詢問的眼神投向易青雲：“易主任，您看呢？”
易青雲嗬嗬一笑，搖頭道：“彭主任安排吧。”
彭遠洋稍作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吧。趕早不趕晚，等忙完正好能趕上吃午飯。而且，這邊的景致也不錯，下午咱們可以四處走走看看，順道走訪一下。”
周大山使勁的點頭附和著，滿臉的皺紋笑成了一朵燦爛綻放的野菊花，“對對對。彭主任說的對。不是我吹牛，三裏屯鄉這邊的景色在咱整個北江市那都是能排得上號的。易主任一定得看看，不然會後悔的。”
聽著彭遠洋的建議和周大山的勸說，易青雲心裏有些發苦，難怪大家都願意下鄉搞宣傳工作，原來下鄉搞宣傳在這些人眼中就是走個形式，遊山玩水才是重頭戲。
算了，管那麽多幹什麽呢。反正於小民那邊已經有了安排，自己這邊隻管跟著彭遠洋隨便吃吃喝喝，做做戲就好了。等到時候於小民拿到鐵證，幹掉彭遠洋等害群之馬，到時候一切就會有所改變。
這麽想著，易青雲笑著點頭道：“好，就按彭主任的安排。”
一群人在周大山的帶領下來到周家寨村村委會。
說是村委會，其實也跟普通的民居沒什麽區別，就是六間小平房，門口掛著個白漆黑字書寫著“周家寨村村委會”的長條木板，門口台階下種了幾株花草，越過花花草草，前麵是一片空曠的院子。
此刻，小平房的屋簷下扯著紅布長幅，上麵貼著“計生宣傳到家家，優生優育到萬家”的大字，台階上一字擺開幾條長桌，長桌上擺著兩隻麥克風。
大院裏圍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夥一個個都踮著腳尖，搖晃著腦袋朝正邁步走過來易青雲等人張望著。
看到易青雲等人過來，熱鬧的人群立刻自動分開一條道。
易青雲一馬當先，走在前頭最中間的位置，彭遠洋和周大山分別低眉順眼的走在他身邊，如同左右門神一樣，更襯托出易青雲的與眾不同。
看到這情形，圍觀的眾人紛紛忍不住的交頭接耳，猜測易青雲的身份，顯然，這些山裏人雖然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但是最基本的眼色還是有的，至少能從村支書巴結討好的動作看出這群人裏麵誰最牛。
前麵易青雲走的威風凜凜，彭遠洋懶洋洋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後麵分別抱著一箱套套的那兩名計生委的青年則略微有些尷尬，尤其是那名女青年，一張臉紅到脖子根了，腦袋幾乎要買到胸前那兩坨肉團裏。
說起來，最輕鬆愜意的就要數縣宣傳部那兩名幹事了，遠遠地跟在易青雲幾人身後，其中一個捧著相機左看看、右看看，拍個不停，另外一個則捧著個筆記本走走寫寫，激0情飛揚。
借著上台階的功夫，易青雲側過頭向周大山低聲詢問道：“周支書，怎麽來的全都是婦女和孩子，男人們都幹什麽去了，怎麽不來？”
周大山嗬嗬一笑，解釋道：“沒什麽稀奇的。婦女們圖好奇，孩子們圖熱鬧，男人們對這種事都不關心，有這閑工夫，他們都去鬥地主了。再說了，這事跟婦女們說說就成，男人們來不來也沒什麽關係。”
計劃生育跟男人沒關係？
聽到周大山的解釋，易青雲頓時愕然。
難怪縣裏的計生工作一直搞得不怎麽好，而且鬧出李翠花那樣的大事，敢情基層的民眾根本不重視，而且計生係統的宣傳工作也根本沒做到位。
沒文化真可怕！
易青雲心中暗暗歎息一聲，衝周大山吩咐道：“周支書，廣播通知一下，讓村裏的青壯年閑著沒事的都過來會場。就跟大家說，凡是過來開會的，會後有小禮品贈送。”
“行！”周大山點點頭，忙快步走道主席台中間位置，拿起放置在桌上的麥克風，通過廣播，大聲的通知了三遍。
還別說，易青雲的方法還挺管用的，一聽說會後會有小禮品贈送，不到十分鍾的功夫，會場就湧入了五六十個青壯年男子。
看著沸沸揚揚的人群，周大山看了眼好整以暇的易青雲和彭遠洋，低聲道：“張主任，彭主任，人來的都差不多了，要不咱現在就開始？”
易青雲點點頭，衝彭遠洋微微一笑道：“彭主任，你先講幾句吧。”
彭遠洋倒也沒有推辭，接過周大山遞過來的麥克風，左手衝台下虛空按了按，示意人群噤聲，然後亮亮嗓子，道：“各位鄉親，大家好。”
說完這句，彭遠洋刻意停頓了一下，還風騷的展目四望了一圈，底下的群眾全都呆呆的望著他，愣是沒有一個人鼓掌，待看到台上村支書周大山率先鼓掌，大家馬上會意，敢情人家領導等大家給掌聲呢，於是，全都使勁的鼓起掌來。
後知後覺的掌聲讓彭遠洋感到非常丟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不容易等到掌聲停下來，彭遠洋這才幹咳兩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情緒，揚聲道：“首先跟大家介紹一下，我叫彭遠洋，是咱縣計生委主任。坐在我旁邊的這位是咱們縣委馮書記的秘書，易青雲易主任。其他的幾位，也都是咱們縣政府的幹部。”
彭遠洋說到這裏，習慣性的停頓了一下，剛準備說今天這個宣傳會的目的，誰料，底下的群眾以為他又在等大家掌聲，大家夥又嘩啦啦的鼓起掌來。
丟人丟到家了！
彭遠洋臉一黑，心裏雖然不快，但卻也不好意思再這麽多人麵前發作，伸手一揮，製止了大家鼓掌，道：“掌聲就免了。我先說說咱們今天這個宣傳會。咱們今天這個宣傳會呢，主要是想跟大家宣傳下計劃生育對國家、對大家的各項好處，以及實行計劃生育政策的必要性……”
話題一打開，彭遠洋就老生常談，稀裏嘩啦倒豆子般，空洞的大道理說了一大堆，直到他說得口幹舌燥，才終於停歇下來，端起麵前的杯子喝了口水。
這一次，除了主席台上響著幾個稀稀拉拉的掌聲，底下人群卻靜悄悄的，顯然，大家都“虛心”接受了彭遠洋之前那句“掌聲就免了”。
見此情形，彭遠洋差點要瘋了，一口水直接嗆到了鼻子，心底忍不住的誹謗起來：狗日的，不該鼓掌時你們啪啪啪的拍個不停，該鼓掌時你們卻都一個個跟悶葫蘆一樣，是玩老子呢，還是故意跟老子作對？
周大山尷尬的揉了揉鼻子，拿過麥克風，亮亮嗓子道：“那啥，彭主任剛才說的很好。計劃生育是國策，是為了大家好、為了國家好，是必須貫徹到底的。政策說得好：想致富，少生孩子多種樹。這孩子呀，生得越多，家庭負擔就越沉重……”
底下突然有個聲音嬉笑著道：“周叔，你們家老大可都生了三個了，那小日子不也過得挺滋潤？而且，你家老大說了，明年準備再生一個！”
周大山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搭茬。
笑著將麥克風遞向易青雲，周大山詢問道：“易主任，要不，您來說兩句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