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之所以被稱為無冕之王,倒不是說他們真的有生殺予奪的權力,而是他們手頭的筆杆子有著非常強大的號召力,可以引導民眾和輿論的走向。


    正因為記者在輿論方麵的強大號召力,他們在民眾中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你惹不起他們,更躲不起他們,隻要他們願意,白的可以變成黑的,黑的可以變成白的,有時候他們一篇報道的份量,甚至會超過政府的發言。


    要說得誇張點,政府要給一個人定罪,還必須鐵證如山,可是記者不一樣,他們隻需要來一句經過調查、暗訪、了解等等模糊的詞,就可以對一個人要麽大肆的口誅筆伐,要麽誇得飄上天,但其實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去調查過。


    當然了,如果一個記者有一顆正直、善良、熱情的心,那麽引導的就是一群為正義、為公正而戰鬥的善良民眾,隻會為不平的事情鳴冤屈。


    可要是這個記者別有用心的話,那麽他就會利用民眾人雲亦雲、容易搖擺不定的性格弱點,把社會秩序搞得一團糟,以此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馮悅本身是記者出身,她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自從中午易青雲回來跟她匯報過整個接待的過程後,她基本就已經做出判斷,當時她認為付珊珊不可能因為羅向北的多番捉弄和調戲而公報私仇,是因為付珊珊承擔不起這件事將會帶來的嚴重後果。


    在看了剛才那則報道後,馮悅越發肯定自己的判定,這樣一則從頭到尾充斥著髒話、罵人的話的報道,就算付珊珊有心想拿來報複羅向北,也不可能通過節目審核,除非是電視台某領導,或者是市裏某為領導特別發了話。


    想通了這些事情,馮悅並沒有因此而解脫,相反,她陷入無盡的疑惑當中,很明顯,她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誰在故意針對浠水縣,針對浠水縣的目的又是什麽。


    易青雲雖然不是記者出身,但他也非常清楚這一點,而且他一慣對記者的態度就是保持敬而遠之的姿態,所以,對這次浠水縣被黑的事情,他表現得尤為憤怒,甚至忍不住的在馮悅麵前爆了粗口。


    電話那頭,馮悅並沒有在意易青雲在自己麵前爆粗口,她這會兒和易青雲是感同身受,非常明白易青雲心裏的憤怒,而且易青雲越憤怒,越能代表易青雲對這件事的在意、對她的忠誠,他心裏反倒是感到欣慰。


    馮悅淡淡道:“小易,別衝動。難道你忘了下午我們分析過的情況了?”


    易青雲愣了愣,頓時冷靜了幾分,但心中依然很憤怒:“可是,我們難道就這麽坐著,什麽也不做?任由他們這麽抹黑我們浠水縣?這得對我們縣裏造成多大的不良影響這件?”


    馮悅歎息一聲道:“我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這件事並不想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你想想看,沒有上麵的交代,付珊珊的言辭會那麽激烈?你再想想看,這麽一則髒話連篇的報道,如何能通過節目審核?難道節目編導不怕上級領導追究他失察的責任?電視台領就不怕市領導追究他們的領導責任?”


    易青雲不由吸了口冷氣:“馮姐,照你這麽分析,弄出這則報道的背後另有其人?電視台是奉命辦事,付珊珊則是被人利用?”


    馮悅點點頭:“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易青雲心裏一琢磨,隨即脫口向馮悅問道:“馮姐,那依你看,這背後的人會是誰?會不會是楊縣長?或者,陳市長?”


    易青雲自然有十足的理由懷疑楊愛國和陳光明兩人。


    在楊偉的事情上,馮悅絲毫沒有給陳光明這個市長麵子,甚至,馮悅還拐彎抹角的逼迫楊愛國辭去縣長的職務,最終導致楊偉被雙開、並移交司法機關依法處理,這讓兩人非常沒有麵子。


    陳光明被馮悅跌了麵子,心裏記恨馮悅是在所難免的,所以,他極有可能接著采訪組下去采訪的機會,趁機做點文章,敲打敲打浠水縣,給馮悅造成一些小麻煩,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於楊愛國,他本來就對馮悅搶走他縣委書記的位子耿耿於懷,現在馮悅又使得他兒子楊偉丟官棄職、並接受法律的懲處,他對馮悅簡直恨到了極點,肯定會想盡辦法來報複,眼下抹黑浠水縣,讓馮悅這個一把手臉上無光,就是最佳機會。


    馮悅苦笑道:“陳市長倒還不至於!畢竟他是堂堂一市之長,度量不會那麽小,更不可能會因為我不答應他包庇一個違法亂紀的人就遷怒於我!至於楊縣長,我倒是覺得有可能。哎!”


    馮悅的話說到這裏,就歎息一聲,戛然而止,但易青雲卻已經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如果這件事真是楊愛國搞出來的,以楊愛國的能量,基本不太可能指揮得動市電視台,那極有可能孟懷民這個副省長對這件事也是默許了的。


    一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易青雲就不自覺的頭疼起來,人家孟懷民那可是堂堂副省長,而且入常委的呼聲非常高,這可不是馮悅這個縣委書記外加他一個副科級小秘書能撼動的,差距實在太大。


    電話那頭,馮悅或許感覺到了易青雲的沉默和頭疼,淡淡一笑,安慰道:“我們現在分析得再多都沒用,目前我們首先要做的是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否則,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浠水縣造成的不良影響越嚴重。”


    易青雲點點頭:“不錯。那依馮姐的意思,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馮悅沉吟了一下,緩緩道:“這樣吧,明天你和林縣長一塊去市裏,去跟市電視台交涉一下,試探一下他們的態度,讓他們就此事給我們浠水縣一個滿意的交代。”


    易青雲點了點頭:“馮姐請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馮悅笑了笑,搖頭道:“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據我了解,市電視台台長孫衛強這個人並不太好說話,所以,你盡力而為就好。如果他們願意就此事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那一切就好說,否則,我會直接向藍書記投訴此事。”


    易青雲淡然笑道:“我知道了。”


    馮悅知道易青雲做事有自己的主見,也很有分寸,她也就沒有再多叮囑什麽,隻是點點頭道:“你待會給財務打個電話,讓他們給你準備一些活動經費。你和林縣長明天早上就不用過來縣委大院報道了,直接讓老孫開車送你們去市裏。”


    ……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的時候,林存孝就過來找易青雲了。


    易青雲也剛好梳洗完畢,換了一副正準備出門,看到火急燎燎趕來的林存孝,忙不好意思的笑道:“林縣長好!我這剛準備過去找你了,沒想到你就親自過來了。”


    林存孝嗬嗬一笑,搖搖頭道:“大家是同事,也都是為了縣裏的工作,你去找我跟我過來找你有什麽區別?幹嘛要分得那麽清呢?”


    你是副處級,我是副科級,這同事跟同事的級別可差遠了!


    易青雲心下苦笑一聲,卻對林存孝有了更進一步認識,這人雖然有些熱血,但為人挺隨和,沒什麽官架子,便開玩笑道:“這當然得分清。林縣長是領導,我就是給馮書記跑跑腿,若是讓別有心的人看到你親自來找我,要麽會說我仗著馮書記的威風擺架子,要麽就會說你為了巴結馮書記,專門來討好我這個小秘書。”


    林存孝自然聽出易青雲是在開玩笑,當下也是哈哈一笑:“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唄。再說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咱可管不了別人的說什麽。”


    林存孝話音剛落,財務科的黃青鋒就屁顛屁顛趕了過來,給易青雲送來三萬塊錢的活動經費,並且還告訴易青雲,如果這些錢不夠的話,他馬上再去準備一些。


    易青雲根本就沒打算用錢來擺平市電視台,所以,當下衝黃青鋒擺擺手,笑道:“行了,黃科長不用再準備了。這些錢夠了。”


    在易青雲看來,這事本就是市電視台的不對,市電視台、特別是付珊珊,根本連事情的後續發展都沒有搞清楚,就亂對浠水縣的事情亂指責一通,對浠水縣造成了極其嚴重的不良影響,就算要賠禮道歉,也該是市電視台跟浠水縣賠禮道歉。


    況且,易青雲將整件事情看得很透徹,如果事情真像他跟馮悅猜測的那樣,是楊愛國通過孟懷民在背後搞的小動作,而楊愛國的根本目的就是擠垮馮悅,然後卻而代之,所以,這事更不是錢能夠擺得平的。


    出了縣委家屬院,兩人隨便在路邊的小攤上吃了些早點。


    這林存孝果然是熱血的急性子,易青雲剛把最後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裏,他已經擦完嘴站了起來:“易主任吃好了沒有?吃好了咱就早點出發吧,早去早回!”


    易青雲自然明白林存孝話裏的意思,這回他們是市裏辦大事,必須早點出發,隻有這樣才能讓市電視台方麵看到浠水縣對新聞報道的事很震怒,當下點點頭站起身來,一邊擦嘴一邊道:“好了。咱們這就出發!”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易青雲和林存孝就到了市裏。


    市電視台大樓離佳家超市不遠,大概也就十來分鍾的路程,但因為身邊帶著林存孝這個錚明瓦亮的電燈泡,易青雲自然不好意思去打擾肖佳,便在離超市不遠的鑫鑫賓館訂了兩個房間,然後吩咐老孫先開車回縣裏去。


    林存孝對易青雲的做法頗為不讚同,皺著眉道:“易主任,我們和是電視台那邊交涉一下,下午就可以趕回縣裏,沒必要住下來吧?”


    很明顯,林存孝並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他隻把這次的新聞報道當成是一次新聞事故,認為隻要和市電視台領導交涉一下,很快就能處理好,住下來完全是浪費公款。


    易青雲是見識過林存孝的固執的,心知這事要不跟林存孝說個清楚他肯定犯脾氣,當下也沒有隱瞞,將這兩天縣裏發生的事情大致上跟林存孝說了一遍,其中關於自己設計彭遠洋、馮悅逼迫楊愛國辭職的事情自然掠過不提。


    聽完易青雲的解釋後,林存孝不由瞪大了眼珠子:“我沒聽錯吧?你說楊縣長找過孟副省長為他兒子楊偉求情,而馮書記拒絕了?”


    “不錯。”易青雲點點頭,“所以,馮書記和我都懷疑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楊縣長通過孟副省長在背後搞的鬼,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夠解決的。”


    “楊縣長不可太能做這樣的事吧?抹黑了咱們浠水縣,市裏要是追究起來,馮書記固然會被市領導問責,可他作為縣長也難免要挨板子呀!”林存孝將所有事情過濾了一遍,然後對他和馮悅的猜測表示了質疑。


    “林縣長應該不會忘記上回工人們圍堵縣政府大院那件事情吧?”易青雲淡然一笑,他對林存孝的官場智慧很無語,明明在楊愛國手裏吃了那麽多苦頭,居然到現在還看不懂楊愛國這個人。


    “我當然沒有忘記!”林存孝對那件事可是記憶猶新,那次他可被人用爛皮鞋砸了臉,還被人用手頭砸傷了手臂,簡直就是浠水縣曆史上最倒黴、最悲催的常務副縣長。


    “那次事件後,馮書記被市領導批評,楊縣長什麽事都沒有,隻有黃縣長被撤職。”易青雲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種詭異的味道,他轉過頭看著林存孝,“那林縣長以為這件事要鬧大了,會是什麽結果呢?”


    林存孝開始沉默了,開始思考易青雲話裏的意思。


    林存孝的官場智慧雖然不怎麽樣,但是他卻不是傻子,上次工人圍堵縣政府大院的事情,他看得清楚,百分之二百是楊愛國指使人做的,可到頭來黃成光頂了雷,馮悅挨批,楊愛國卻安然無恙。


    那這次呢?


    林存孝很快自己就給出了一個答案——不用說,到頭來還是別人頂雷,馮悅被市裏問責,而楊愛國還會像上次一樣,安然無恙。


    而且,林存孝心裏更明白,楊愛國的目的並不會僅限於馮悅被市領導問責,他更有可能想盡辦法把事情高達,借機將馮悅趕下台。


    看到林存孝若有所思的樣子,易青雲知道他肯定明白了自己言語中想表達的意思,便衝他笑著道:“林縣長,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也已經都了解了,接下來,我看不如我先去見見付珊珊,探探她的口風,然後咱們再作打算。你覺得怎麽樣?”


    “好,那就先這樣吧。”林存孝點點頭,沉吟了一下,又很快補充道:“易主任,市裏不比咱們縣裏,凡事要多忍讓點。”顯然,他是有點擔心易青雲會一時衝動,惹惱了市電視台的領導,讓事情變得更糟。


    易青雲自然明白林存孝話裏的善意,笑著點點頭:“我明白!”


    ……


    快十一點時,易青雲出現在市電視台大門口。


    負責門禁的是個五十多歲、姓張的矮瘦老頭,看到看著非常陌生的易青雲沒理會自己、昂首闊步的就往裏走,忙從門衛亭裏跑出來,腆著肚子攔住了他:“幹嘛的?馬上就要到中午下班時間了,有事兒下午再來吧!”


    易青雲頓時一愣,這他媽才十一點,你下個鬼的班呀?


    但想想臨來前林存孝的叮嚀,他就覺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中華煙,給老張頭發了一根,笑道:“大叔,我來找人的。”


    老張頭顯然也是見過世麵的人,顯然是知道這中華煙的價格,對易青雲的態度稍微好了點,順手接過煙夾在耳朵後,故作嚴肅道:“找什麽人?你的工作證件我看看!”


    由於平時一直在浠水縣轉悠,易青雲很少把工作證帶在身上,偏巧今天出門出得急,更把這事兒給忘記了,伸手在兜裏一摸了個空,他尷尬一笑:“忘帶了。大叔,你通融一下,我找付珊珊。”


    他不提付珊珊好好,這一提付珊珊,人家老張頭對他的態度立刻冷淡了起來:“小夥子,這裏是市電視台,每天開著車來追求我們付主播的人都排成隊了,我勸你還是別跟這兒渾水摸魚了。哪來哪去!”


    人家把自己當成了付珊珊的追求者!易青雲心下無奈的笑了笑,他也知道一般的正規單位門禁製度比較嚴,如果沒有證件,人家肯定不會放行,眼珠子一轉,他瞎話張口就來:“大叔,你誤會了。我找付珊珊有急事,我是她大表哥。”


    “你是付主播的大表哥?”老張頭半信半疑的打量著易青雲。


    “沒錯!”易青雲重重的點點頭,生怕老張頭不信自己的話,忙又補充道:“大叔您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過去確認一下,我叫易青雲。”


    老張頭盯著易青雲看了會兒,顯然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那我問問。”說完,轉身走進門衛亭,從抽屜裏翻出個電話通訊錄,找到付珊珊辦公室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那頭付珊珊正在辦公室裏整理資料,聽到電話響,忙放下手頭的東西接起電話,隨即就聽到門衛老張頭的聲音:“是付主播嗎?門口有個人自稱是你大表哥,他……”


    “你讓他聽電話!”


    老張頭那句“他叫易青雲”還沒說出口,話就直接被付珊珊打斷。


    這下老張頭基本確認了易青雲是付珊珊大表哥的身份,忙衝易青雲招招手,臉上也掛上了幾分熱情的笑容:“小夥子,付主播讓你聽電話。”


    易青雲剛從老張頭手裏接過電話,對邊就傳來付珊珊清脆悅耳的聲音,但態度似乎並不怎麽好:“你找我幹什麽?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沒事別來找我嗎?”


    敢情付珊珊還真有位表哥呀!易青雲愣了愣,遇到正主了,他這下可不敢再冒充人家表哥了,忙陪著笑道:“那啥,付主播,我是易青雲。”


    電話那頭付珊珊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道:“你找我什麽事?”


    易青雲嗬嗬一笑道:“怎麽,你就讓我在電話裏說?難道付主播怕我吃了你,都不請我去你辦公室坐坐?”這廝很清楚,這事兒根本就不是在電話裏三語兩語就能說得清楚,他必須得見到付珊珊,又怕人家不肯見他,所以故意使用了激將法。


    果然,就聽電話那頭付珊珊哼著鼻子道:“笑話!我有什麽怕的?辦公大樓樓,15室,我就懶得下去接你了,你自己上來吧!”


    易青雲掛上電話,一轉頭就看到老張頭一臉鬱悶的盯著他看。


    很明顯,剛才他跟付珊珊通電話的時候,人家老張頭就一直站在旁邊,從兩人的對話中,人家老張頭聽出他並不是付珊珊的表哥。


    他忙笑了笑,又從兜裏摸出一根中華煙塞到老張頭手中:“大叔,那啥,我就先上去找付主播了!”說完,轉身就快步向裏麵辦公大樓走去。


    ……


    易青雲進付珊珊辦公室時,付珊珊正悠閑的喝著咖啡。


    看到易青雲,付珊珊放下杯子,目光緩緩地落到他身上,似笑非笑的道:“易主任,什麽時候你成了我大表哥了,怎麽我不知道這事兒?”


    易青雲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解釋道:“那啥,事急從權,我忘帶工作證了,人家不放我進來,沒辦法,我就隻有,隻有,咳咳……”


    付珊珊笑眯眯的看著他,漂亮的眼睛眨了幾眨,道:“易主任還真是個不吃虧的性子呀!就連編個謊也要占人家的便宜,那你幹嘛不說你是我表弟?”


    易青雲幹咳一聲,笑道:“沒問題呀!要是付主播不介意,那我吃點虧也行。”


    付珊珊忙擺擺手:“還是算了。我可不想自己平白無故的老幾歲。”女孩子大都比較介意自己的年齡,易青雲明顯比她要大幾歲,讓易青雲喊她表姐,會讓她有種自己忽然間增加了幾歲的感覺,她才不樂意呢。


    易青雲隨即順杆往上爬:“那我還是做你大表哥吧!”


    付珊珊被易青雲一番話逗的是哭笑不得,無奈的搖搖頭:“行了,還是別扯這些沒用的了。說說你此行的目的,找我什麽事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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