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萬字求追讀】
大明：哥，和尚沒前途，咱造反吧 作者：墨色江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隻見張士誠麵容瘦削，頗有幾分精明神采，而朱元章則是儀表不凡的國字臉，屬於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息。</p>
“張士誠活命之幸，全都仰賴都元帥，不敢不拜啊！”</p>
張士誠說罷，又是要行大禮，卻是被朱元章用力給攔住了。</p>
二人一番客套推讓後，終於是讓張士誠放棄繼續的打算。</p>
“都元帥，城內軍民已經待命，還請都元帥入城檢閱！”張士誠大聲說道。</p>
朱元章和朱瀚對視一眼，他們倆都是一樣的想法，那就是暫不入城。</p>
高郵城內可是一片慘狀，進去能夠檢閱個毛線。</p>
萬一要是朱元章發生了什麽危險，城外的紅巾軍就算是想要援救那都是來不及。</p>
畢竟，朱元章對於張士誠欣賞歸欣賞，但也不完全信任啊。</p>
“張元帥，如今城內軍民疲累不堪，就不檢閱什麽了！”朱元章揮揮手說道。</p>
緊接著，朱元章又是叫過來一名隨行的軍糧官。</p>
他指著軍糧官大聲說道。</p>
“咱命令你，把隨軍的糧草，拿出來一半交給張元帥，高郵城的兄弟們已經好長時間沒吃頓飽飯了，必須要抓緊去辦，天黑之前要是還有高郵城的兄弟們餓肚子，咱就要你的腦袋！”</p>
“遵命大帥！”軍糧官立刻就是下去辦理了。</p>
張士誠身後的軍士們聽到這話，立刻就是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歡呼。</p>
他們已經斷糧一個多月，餓得早已經兩眼冒綠光，恨不得要啃食地上元軍的屍體了。</p>
現在聽到朱元章非常大方的拿出一半軍糧，全都是歡呼起來。</p>
張士誠聽到這些歡呼，心中已經是徹底明白，朱元章不僅用強悍的兵馬震懾了高郵義軍，如今又是用自己的仗義行為，讓高郵守軍從心底了服氣了。</p>
張士誠如今手下兵馬折損過半，外圍的城鎮也是被蒙元摧毀大半，以後除了緊跟朱元章的步伐之外，已經是別無出路了。</p>
若是哪一天與朱元章翻臉，恐怕朱元章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張士誠給按死。</p>
“都元帥，以後淮東事務，還請都元帥派人來都管！”張士誠忽然說道。</p>
其實，這是張士誠最後的試探。</p>
若是朱元章一口答應，派自己人前來都管監視自己，那張士誠心中肯定不服，暗中還會想別的辦法應對。</p>
不過，朱元章的反應立刻就是掐滅了張士誠最後的這點心思。</p>
“派什麽都管，淮東這裏的元帥，依舊是張兄弟，等到清理完了韃子，一切都跟之前一樣，咱們繼續聯手！”朱元章豪爽的笑道。</p>
有了這一番話，張士誠就是真的徹底心服口服了。</p>
朱元章與張士誠隨後約定，依舊維持之前的名義從屬關係，朱元章為南路軍都元帥，張士誠為其下淮東軍元帥。</p>
另外的食鹽、糧食等交易依舊維持不變。</p>
不過，為了防備南北元軍反撲，朱元章將會派兵幫助防守，建立南北兩個淮東兵屯。</p>
一個在北麵的淮安，駐紮步軍五千，扼守警備淮河。</p>
另外一個在長江北岸的泰州，駐紮水步軍八千，防備江浙元軍，以及海盜和倭寇。</p>
是的，就是那個倭寇。</p>
從元代開始，日本就已經也進入了‘南北爭霸’的亂世，大批倭人成為倭寇，頻繁襲擾中原、朝鮮等地。</p>
朱元章的恩威下，張士誠等人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p>
畢竟，殺韃虜皇帝，敗百萬大軍，哪一個都是預示朱元章的氣運天時和能力。</p>
張士誠絲毫沒有與之相爭的心思，索性非誠認真的抱大腿。</p>
“都元帥放心，以後淮東這裏，一切聽從安排！”張士誠大聲說道。</p>
張士誠的姿態擺的很低，這讓朱元章和朱瀚都是很高興。</p>
特別是朱瀚，曆史上的一代梟雄張士誠，很可能已經是不會存在了，一個朱元章的忠實擁躉張士誠已經是出現了。</p>
“軍中繳獲的韃虜戰利品，所有的糧食、鎧甲和兵器，咱都留給你，用來恢複民力和軍力。”</p>
朱元章一邊拉著張士誠進入營帳中坐下，一邊說道。</p>
“什麽，都元帥說的都是真的嗎？”張士誠一聽，頓時一臉的驚喜。</p>
他身後的弟弟、部將和謀士們也都是麵露驚訝。</p>
朱元章笑著點頭。“沒錯，咱跟阿瀚已經商量過來，淮東淮西都是一家，必須要讓淮東盡快恢複民力和軍力，不僅對於抵擋韃子反撲有利，對於百姓們也是好事啊。”</p>
其實，朱瀚跟朱元章早先商量的是，若張士誠老老實實的話，那就把軍需補給留下來支援他，若是張士誠還有‘自立’的心思，那就統統帶走，一粒糧食都不會給他留下。</p>
當今亂世，糧食可是第一要命的東西。</p>
張士誠聽到這裏，幾乎快要熱淚盈眶了啊。</p>
高郵城被圍攻數月，軍士百姓們不知道餓死了多少。</p>
原本以為自己要再低三下四懇求一些糧食來續命。</p>
萬萬沒有想到，朱元章竟然如此大度，一張口就把所有繳獲的軍需糧食補給給自己了。</p>
“都元帥大恩，張士誠這輩子都牢記！”張士誠抱拳拱手道。</p>
在張士誠身後的淮東義軍眾人，也都對朱元章露出了佩服的神情。</p>
所有人都覺得，就衝著朱元章這一份大度無私，他們淮東伏低做小就已經是夠本了。</p>
朱元章的話卻是沒有結束，他揮揮手笑道。</p>
“不過，糧食軍需都留給淮東，韃虜軍中的大小銅火銃，咱都要帶走了。”</p>
張士誠毫不在意。“全屏都元帥做主，我都雙手讚同！”</p>
淮東眾人已經是看出來了，朱元章朱瀚麾下的兵馬，其中以火炮最為強橫。</p>
一炮激發，可謂是糜爛敵營數百步！</p>
這麽厲害的東西，肯定是極度缺乏銅料。</p>
他們帶走所有的銅火銃，那自然是要回去回爐重煉的。</p>
“另外，還有繳獲的馬匹和俘虜，咱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朱元章最後說道。</p>
對於這個問題，張士誠也不是很在意。</p>
他並沒有向北馳騁縱橫的野心，江淮一帶的河網，讓騎兵沒有太多的發揮空間，隻需要守衛住鹽田和高郵揚州一帶，幾千騎兵就夠了，根本需要不了太多的馬匹。</p>
更何況，馬匹消耗的糧食草料實在太多。</p>
有供養一匹馬的成本，足夠養活三四名士兵，對於張士誠來說，馬匹太多簡直就是浪費。</p>
至於什麽韃子俘虜，張士誠等人更是不想要。</p>
連馬匹都不想養活，更何況是什麽韃子俘虜。</p>
這些韃子兵在淮東殺人放火，留在活動也是一個死，絕對不會留著他們當什麽勞役苦役的。</p>
張士誠說了自己的想法後，倒是讓朱元章心中大為放心了。</p>
既不多貪馬匹，也不想要俘虜，也就是說張士誠是真的沒有什麽心思擴軍實現野心。</p>
朱元章在心中暗道：“看來七五說對了，這個張士誠最大的野心，恐怕就是守著淮東，當一個特大號的鹽商富戶，根本不是什麽正經的王霸之輩。”</p>
有了張士誠的態度後，朱元章自然就毫不客氣的把幾乎所有戰馬和俘虜照單全收了。</p>
除州可是有大量的工礦需要苦力去填人命，這些韃子俘虜在臨死之前，必須要挖一些石頭和礦產贖罪了。</p>
雙方對於一切戰後重建和新秩序，很快就是達成了共識。</p>
在楚州淮安的步軍，在泰州的水軍，就是他們穩固同盟的基礎。</p>
朱瀚和朱元章又是率軍在淮東略作休整，順便讓徐達等人率軍一路向北追殺蒙元殘兵。</p>
等到一切完畢，又是過去了將近半個月。</p>
此時，紅巾軍朱元章擊殺蒙元皇帝、殲滅百萬元軍的消息，已經是傳遍天下了。</p>
在這天下群雄的一片讚歎中，朱元章和朱瀚也已經是啟程離開淮東高郵，返回了除州。</p>
這一次主動出擊，朱瀚他們兄弟可謂是賺翻了。</p>
不僅揚名天下，還獲得了大批的繳獲物資，而且還收服了一個潛在對手張士誠為從屬。</p>
“從今往後，咱們想要再低調，恐怕就是沒有可能了。”</p>
對於這個變化，朱瀚也是提醒自己老哥。</p>
“七五，你當初說是要緩稱王，為的就是不被韃子注意到，現在好了，全天下都是注意到咱了。”朱元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愁緒，反而是笑逐顏開。</p>
“高築牆、廣積糧和緩稱王，其實也還是要繼續堅持的，隻不過要把牆壘的更高更大，糧食囤積的更多更廣，緩稱王嘛，也不是不可以，隻需要跟劉福通他們步調一致就好。”朱瀚說道。</p>
殺了蒙元皇帝，要想再低調，那是絕對不可能了。</p>
特別是，當劉伯溫回到江浙行省後，江浙平章伯魯、範遙等人一定會是又驚又怕。</p>
當初有蒙元皇帝隨時南下威脅，讓他們這些蒙元大臣起了歹心，如今看到朱元章實力這麽強悍，他們難免不起惶恐不安的心思。</p>
那雙方建立不久的信任和利益，將會有受損的可能。</p>
“江南是錢袋子，要不咱直接出兵，拿下江南如何？”朱元章忽然說道。</p>
朱瀚想了一下，覺得還不是最佳時機。</p>
“伯魯等人還算老實，出兵攻打的話，有損之前的約定，而且，現在我們已經是各路義軍戰功最耀眼的存在，若是再拿下江南，將會有不少人惦記我們了。”朱瀚說道。</p>
朱元章一琢磨，也覺得是這個道理。</p>
隻聽朱瀚繼續說道：“哥，要想拿下江浙，最少要有一年時間，用來在除州培養一批我們的官吏軍官，等到拿下江南，用他們快速取代蒙元的各級官吏，控製住最基礎的權力，否則，就算得到了一個江南，要麽任用蒙元遺留的舊官吏，要麽選用提拔江浙士人，不論是用誰，對於咱們的命令，都是不能盡心盡力完成的。”</p>
他這一番話說的還是非常客氣了。</p>
先不說蒙元遺留官吏的問題，就說是那些江浙士人就很不靠譜，除了劉基、宋廉等一批知名人士外，許多都是注重虛浮的讀書人，距離朱瀚理想的治理型官吏都差了許多。</p>
“嗯，七五你說的是有道理，不用自己人，咱也是覺得不踏實。”朱元章說道。</p>
等到他們回到了除州，還沒有來得及商議更多的布置，就有從潁州來的‘大宋皇帝’專使抵達。</p>
大宋皇帝趙林兒派人帶來了皇命聖旨！</p>
此前，因為劉福通指揮的第一次北伐汴京會戰不利，紅巾軍撤退潁州後，原本有些士氣消沉，正當劉福通等人想辦法來鼓舞士氣的時候，‘龍興大帥’朱元章於洪澤湖擊殺蒙元皇帝，殲滅百萬韃虜的巨大喜訊捷報就是傳來了。</p>
一時之間，紅巾軍上下從開始的不敢相信，很快就是轉入了欣喜若狂中。</p>
大丞相劉福通瞬間激動了起來，他覺得朱元章能夠取得如此大豐功偉績，自己率軍在汴梁牽製‘數十萬’元軍應該能夠發揮了很大作用。</p>
大宋皇帝趙林兒很快下令，借助朱元章的這個巨大勝利，宣布馬上就要組織第二次北伐！</p>
韃虜皇帝都已經是被紅巾軍殺死了，這一次北伐的目標，也已經不是小小的汴梁了，而是直接放到了蒙元京師大都。</p>
為了進一步提振士氣，潁州的大宋朝廷以皇帝趙林兒名義，正式冊封各路紅巾軍將領封爵名號。</p>
天字第一號大功的朱元章、朱瀚兄弟，自然是在其中位列前排。</p>
當送走了潁州皇使，朱元章和朱瀚看著手中的聖旨，不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p>
“嗬嗬，這個劉福通，還真是會借力打力，借著咱的大勝，給他自己加上第一號封賞。”朱瀚笑道。</p>
一連串的封賞中，劉福通位列首位，被加官為大丞相、都督天下兵馬大元帥、穎王。</p>
“這倒無所謂，劉福通畢竟是首義，咱也沒啥意見。”朱元章非常大度的說道。</p>
其實，朱元章和朱瀚的封賞是僅次於劉福通。</p>
如今的朱元章地位，已經是明顯超越了其他三路都元帥，被封為南路軍都元帥、加太尉、淮南江北行中書省丞相、吳國公。</p>
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從一個濠州小帥，變成了紅巾軍的第三號人物。</p>
而朱瀚獲得冊封，也是一點不算少，除了原本的江南行省平章外，還加封為除陽侯，太子少保，算是把虛名麵子給足了。</p>
“隻不過，劉福通他們馬上打算再次北伐，又是得我們資助不少糧草了。”朱元章頗有些不情願了。</p>
“哥，潁州距離我們太近了，要是劉福通他們不北伐，反而要來東進南下，那才是不壞事呢。”</p>
朱瀚不心疼那點糧草，反而是怕劉福通他們待在潁州不動。</p>
隻要劉福通他們繼續北伐，那就會給朱元章朱瀚他們充足的時間準備。</p>
朱瀚心中，已經是把江浙看成了一塊砧板上的大肥肉。</p>
至於什麽時候切這大肥肉，全看自己什麽時候把刀磨好了。</p>
在此期間，若是有任何人妄圖染指江浙，朱瀚都會讓老哥朱元章把跟他們拚命的。</p>
“這新一次的北伐計劃，不知道劉福通要如何安排，等到商量的時候，我們可以出糧出錢，但是盡量不出兵了，就說我們這一次消滅韃子受損也比較厲害，省的有人再妒忌我們。”朱瀚說道。</p>
這一次消滅淮東的元軍，並沒有損失太多的兵馬，僅僅是折損了不到三千人而已，其餘的大小傷員已經是恢複的七七八八了。</p>
“好，七五你放心，到時候劉福通讓咱去潁州，一定牢牢記著這些。”朱元章笑著說道。</p>
幾天之後。</p>
大宋皇帝韓林兒又派人來傳旨，詔請南路軍都元帥朱元章去潁州商議二次北伐蒙元事宜。</p>
朱元章與朱瀚早已經是有所準備，帶上了繳獲的蒙元皇帝龍袍、玉帶和印璽等寶貝，踏上了去往潁州的路程。</p>
紅巾軍上下眾將領齊聚潁州，他們將會親眼看到朱元章的榮耀時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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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汴梁城。</p>
自從中書省右丞哈麻等人，率領被釋放的元軍上下從洪澤湖返回汴梁，他們就是迅速在河南汴梁安插官吏，拉攏河南行省平章特木爾、團練將領察罕帖木兒、李思齊等人。</p>
哈麻等人剛剛與河南行省將領們建立了政治同盟，從淮東就傳來了丞相脫脫敗亡身死的噩耗。</p>
一時之間，整個河南的蒙元官吏們是人心惶惶。</p>
前腳剛剛死了皇帝，後腳就是百萬朝廷大軍覆滅。</p>
不論怎麽看，大元朝都是要完蛋啊。</p>
“朝廷一定有紅巾賊的奸細，否則，不可能是如此迅速的被賊人攻破！”</p>
右丞哈麻與河南平章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商量，準備向京師大都上奏，請求讓皇太子愛猷繼位，然後清剿脫脫餘孽。</p>
因為，哈麻等人已經是認定，一定是丞相脫脫想要養賊自重，結果卻是玩砸了，不僅害死了皇帝妥歡帖木兒，而且還讓自己命喪亂軍。</p>
大元皇帝的一路行程，從河南行省一路南下進入淮東，若不是脫脫之錯害死了皇帝，那就得由河南行省眾人或者哈麻等護駕禁衛承擔責任了。</p>
如此情況下，他們一致把矛頭對準了脫脫這個死人。</p>
很快，從京師大都就傳來了消息。</p>
皇太子愛猷，在奇皇後等人的擁立下，毫不意外的繼承了大元皇帝和蒙古大汗的權力。</p>
並且，剛剛上任的新皇帝愛猷，給自己的死鬼老爹加了一個廟號惠宗，至於諡號，因為實在是有些太長了，也死的有些太丟人，一時半而還沒有想出來。</p>
不過，按照元朝中後期皇帝死後的規矩，新皇帝愛猷給死鬼老爹追了一個蒙古大汗的名號，叫做‘烏哈嘎圖汗’，也就是蒙古人聰慧英明的意思。</p>
雖然死的有些愚蠢，但是並不影響取一個好聽的大汗名號。</p>
但是。</p>
當汴梁城內的哈麻等人，聽到這個‘烏哈噶圖汗’的稱號後，全都是愣住了。</p>
他們都一個個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來。</p>
就連巧舌如黃的右丞哈麻，也是一個勁兒的吞咽口水，用來緩解自己的恐懼和緊張。</p>
有這些反應的人，全都是被紅巾軍從洪澤湖釋放回來的蒙元高層官員將領。</p>
河南行省的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都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情況。</p>
不過，他們現在是政治上的同盟，一切都是要搞明白的。</p>
等到送走了大都來的使者，河南行省的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才是開始詢問起來。</p>
哈麻等人依舊是一臉的驚恐。</p>
麵對河南行省幾個人的詢問，哈麻等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後才是小心翼翼的說道。</p>
“烏哈噶圖汗！這個名號，在大都使者到來之前，我們就已經是聽說過了。”右丞哈麻說道。</p>
“什麽？”特木爾頓時臉色大變。</p>
“這怎麽可能？”察罕帖木兒更是一起身大聲嚷道。</p>
其他的幾個蒙元官員也都是不敢相信這個說法。</p>
因為，按照蒙元的規矩，他們後期對於大汗的尊號，已經是類似於漢人的諡號了。</p>
隻有是皇帝死了，才能由繼任的皇帝追尊一個大汗尊號。</p>
在此之前，不可能會有人提前知道，除非早已經有人提前預備好了，知道大元皇帝將會在不久之後突然喪命。</p>
所以，哈麻等人說法實在是驚世駭俗。</p>
幾乎可以說是有人提前預知了大元皇帝的死亡。</p>
“這怎麽可能啊，右丞你們實在哪裏聽到的？”河南行省平章特木爾立刻問道。</p>
他看到哈麻等神色慌張驚恐，不像是偽裝出來的模樣。</p>
哈麻這時候才繼續說道：“我們是從紅巾賊口中聽說的！”</p>
“紅巾賊？”</p>
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更是震驚的不行了。</p>
隨後，哈麻等人就相繼解釋起來。</p>
他們在洪澤湖大營被紅巾軍俘虜後，那個紅巾賊頭目朱瀚釋放了他們，並且還說了一句‘回去安葬你們的烏哈嘎圖汗吧’，讓他們帶回了蒙元皇帝妥歡帖木兒的遺體。</p>
聽完了這個說法，河南行省平章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全都是後背冒起了冷汗。</p>
“紅巾賊怎麽提前知道先帝的追尊名號？”</p>
“那還用說，肯定是大都之中，有人勾結了紅巾賊，故意讓陛下戰死在了沙場！”</p>
“什麽人這麽大膽？”</p>
“哼！先帝暴亡，誰得到了好處，那就是誰勾結的紅巾賊！”</p>
“那這麽說，先帝駕崩，太子繼位，奇皇後掌權聽政，背後乃是奇皇後的陰謀？！”</p>
一時之間，汴梁城內的這幾個蒙元重臣們，紛紛都是把所有懷疑加到了剛剛即位的皇太子愛猷和奇皇後身上。</p>
他們這些人是越說越覺得推斷完全正確。</p>
特別是右丞哈麻，死死咬定他們一行人都沒有軍事泄密，卻遭到了紅巾賊的完美突襲。</p>
而且，大戰過後，紅巾賊還主動釋放了所有的蒙元高官，那就說明有紅巾賊的臥底藏在他們之中，既不能殺掉，也不能隻釋放他們，所以就把俘虜統統都放了。</p>
理清了這些後，右丞哈麻與河南平章特木爾等人立刻暴怒。</p>
“太子和奇皇後密謀，害死了先帝啊！”</p>
“不忠不孝，無君無父！”</p>
“奸賊毒婦，還敢繼承帝位？”</p>
“傳檄四方，揭穿他們母子的陰謀！”</p>
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全都激動的嚷嚷起來。</p>
右丞哈麻等人感到一陣陣後怕，京師大都來的聖旨，一直催促他們護送先帝遺體回大都，並且還赦免了他們的罪過，好讓他們安心回京師。</p>
現在想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唬人的騙人伎倆！</p>
什麽安心回京，無非就要把他們騙回去統統殺掉，避免一切可能泄密的人活著。</p>
“哼哼！要不是那個紅巾賊朱瀚說漏了嘴，我還真是要被奇皇後這惡毒的高麗女人給算計了！”</p>
右丞哈麻心中暴怒，已經是開始盤算如何揭穿奇皇後這個害死蒙元皇帝妥歡帖木兒的‘大內奸’。</p>
“皇太後，哦不，是奇皇後也下令，想要讓我護送先帝遺體回大都，這麽說來也是要對我下手啊！”河南平章特木爾皺眉攥拳的說道。</p>
哈麻和特木爾等人很快就是認定，奇皇後不僅是串通紅巾賊，某害死了先帝妥歡帖木兒，還要把他們這些蒙元忠臣們一網打盡。</p>
“絕對不能坐以待斃！”</p>
“各位，我們要想辦法救大元啊！”</p>
大元京師，大都。</p>
作為大元的都城，如今已經是全部換上了縞素喪葬的模樣，皇帝死了進入了國喪。</p>
不過，雖然是國喪，卻是有人高興的不得了。</p>
奇皇太後自然就是最高興的人。</p>
什麽皇帝丈夫，對於奇皇後來說，根本就是不能跟皇帝兒子相提並論的。</p>
而且，她的兒子愛猷登上皇位後，奇皇後就變成了唯一的皇太後，原本是大皇後的伯顏忽都皇後，瞬間就是從後宮第一順位，變成了無人問津的過氣人物。</p>
奇皇太後政治權謀手段還是很不錯的，在幫助兒子登上皇位後，拉攏草原各路諸王總管，確立了大後方的穩定。</p>
並且下令赦免了右丞哈麻等一幹護駕官員將領禁衛們的‘護駕不力’的罪名，準許他們護送先帝遺體返回京師。</p>
與此同時，奇皇太後因為是出身高麗國的權貴之家，很快就以元朝宗主上國的名義，讓高麗國組織水軍，派人南下江浙行省聯絡平章伯魯等人，想要從海路恢複與江浙等南方行省的聯絡，恢複掌控江浙等地。</p>
最後，為了鎮壓各路反賊，奇皇後還下令封賞察罕帖木兒、李思齊、伯魯帖木兒等人，讓他們來大都接受冊封獎賞，順便向新皇帝愛猷和皇太後奇氏表一下忠心。</p>
皇宮之內。</p>
“如今草原各部諸王總管，都已經派人來宿衛了，為何偏偏哈麻等人遲遲不見蹤影？”</p>
奇皇後穿著一身華麗的皇太後禮服，準備參加大朝會。</p>
新皇帝愛猷還沒有正式登基，必須要在安葬了先帝妥歡帖木兒之後，才能夠正式稱帝登基。</p>
所以，護送先帝遺體的哈麻等人就是很重要了。</p>
哈麻等人什麽時候回大都，準皇帝愛猷才能夠什麽時候正式登基。</p>
在一旁伺候的高麗太監金大，趕緊給奇皇後回話。</p>
“殿下，奴婢立刻派人去催一催吧，哈麻這個罪臣實在是不成樣子，該訓斥一番了。”金大諂媚的說道。</p>
奇皇後點點頭，便讓金大派人去安排了。</p>
不過，所謂的訓斥卻是免除。</p>
“哈麻等人護駕禁衛，全都是大都的勳貴子弟，若是把他們全都得罪了，不利於將來愛猷獲得眾人忠心，反正以後哈麻也不會有什麽大權了，等到他回來大都，辦完了先帝下葬，立刻就把他貶謫到烏斯藏去喂牲口！”奇皇後不屑的說道。</p>
右丞哈麻畢竟是禁衛們的臨時統帥，奇皇後還打算維住對方，省的鬧出亂子影響兒子愛猷登基大典。</p>
奇皇後隨後又是盤算起來，按照她的設想，愛猷登基皇位後，將會利用草原各路諸王的兵馬與河南等行省兵馬鎮壓各路反賊，用江浙的銀錢糧草供養軍隊，自己坐鎮大都讓勳貴禁衛們去各地充當監軍。</p>
如此一來，相信很快就能夠打壓住紅巾賊的氣焰。</p>
等到剿滅了紅巾賊大頭目朱元章朱瀚兄弟，那愛猷的皇位就是牢不可破了。</p>
正當奇皇後算盤打得很美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p>
“太後，太後！”</p>
“不好了，反了，反了！”</p>
隨即，一名宦官就急慌慌的跑了進來。</p>
此人叫做樸大，也是高麗國進貢的閹人，跟金大一樣是奇皇後最寵信的心腹宦官。</p>
“怎麽了！？”奇皇後眉目一瞪，心中已經是有一股不好的預感。</p>
樸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慌慌張張的說道：“太後，不好了，剛剛傳來的急報，右丞哈麻、河南平章特木爾等人在汴梁造反了，他們造謠說是太後和皇帝陛下害死了先皇，不肯尊奉大都的號令！”</p>
奇皇後一聽，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是被震得渾身一顫。</p>
“哪來的謠言，這怎麽可能！”</p>
奇皇後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明白啊。</p>
自己明明是派人屢次下了詔書命令，不僅安撫哈麻這些有罪之臣，而且還封賞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地方實力派官員將領，怎麽他們就抱團反了自己呢？</p>
不僅是反了自己，還拋出了這麽離譜的鬼話。</p>
先皇是被紅巾賊朱氏兄弟害死的，跟遠在大都的自己有什麽關係？</p>
“謠言，肯定是謠言！”</p>
奇皇後當然是不肯相信，連大朝會也是沒有心情去了，直接派人去嚴查謠言的來源，並且專門派人去往汴梁，催促哈麻、特木爾等人快點到大都。</p>
隻要哈麻、特木爾等人護送先皇遺體回來，那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p>
不過。</p>
令奇皇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謠言竟然是真的！</p>
前前後後好幾撥人，很快就是把汴梁舉起造反的事情給坐實了。</p>
“太後，哈麻、特木爾幾個奸賊在汴梁造反，擁立魏王孛羅帖木兒為監國！”</p>
“太後，哈麻等人傳檄天下，要舉兵進大都！”</p>
“不好了，太後，大都的草原各部勳衛有異動！”</p>
“啟稟太後，大都不少權貴紛紛逃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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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孛羅帖木兒屬於是元帝妥歡帖木兒為數不多的近親宗室，封地就在河南，雖然沒有什麽才能，但是卻是身份尊貴的皇叔。</p>
如今魏王孛羅帖木兒被哈麻、特木爾等人擁立為監國，大有不調查清楚先帝死因不罷休的架勢，一時之間大都內人心惶惶，謠言滿天飛。</p>
奇皇後利用手段穩定的局麵，很快就是崩塌的稀裏湖塗。</p>
大漠草原上的蒙古諸王總管們人疑慮重重，紛紛不像從前那般恭順。</p>
河南、山西、陝西、山東一帶的元軍官員紛紛叫嚷要嚴查內奸凶手。</p>
隻有大都、遼陽、高麗一帶還算聽從奇皇後和新皇帝愛猷的命令。</p>
不過，哪怕是大都城內，也逐漸有了不可控的事情悄悄發生。</p>
大都的酒樓茶肆之內，開始慢慢流行各種宮內秘聞。</p>
“哎，你們聽說了嘛？”</p>
“什麽，快講講！”</p>
“我聽我鄰居家的二舅子的把兄弟說，先皇之死，跟奇皇後脫不了幹係，奇皇後為了讓太子愛猷登基，把先皇行藏泄露給了紅巾賊，才有了洪澤湖的禍事！”</p>
“我也聽說了，不僅是這奇皇後有問題，就連那皇太子愛猷也是有問題啊！”</p>
</p>
“什麽問題？快說來聽聽。”</p>
“我聽說，愛猷不是先皇骨血，乃是奇皇後與西域番僧肉身密煉所生！”</p>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先皇早已經察覺愛猷是野種，奇皇後淫邪不堪，準備在禦駕親征之後回來廢掉奇皇後母子，另立太子呢！”</p>
“奇皇後淫邪勾引西域番僧，串通了紅巾賊，害死了先皇！”</p>
“大忠臣哈麻、特木爾等不甘心讓大元落入妖後之手，這才在河南擁立魏王監國！”</p>
整個大都城內，各種謠言滿天飛，很快就是傳到奇皇後的耳朵裏。</p>
“金大！樸大！”</p>
奇皇後怒氣衝衝的命令道。</p>
金大、樸大兩個高麗宦官頭領，立刻跪著聽命。</p>
“你們帶著本宮令旨，捕捉一切散布謠言的賊人，不可姑息一個！”</p>
奇皇後派出數千禁衛差役等人在大都城內抓捕散布謠言者。</p>
但是。</p>
這一切不僅沒有被平息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p>
更加離譜、荒誕和香豔的謠言，很快就是傳播的更加厲害。</p>
奇皇後與準皇帝愛猷二人無可奈何，隻能是裝作一切都沒有聽過了。</p>
草原、中原一帶的蒙古將領宗室們雖然鬧起來，但是遼陽、高麗等地還是聽從命令的，他們派人進入大都護送，堅決支持新皇帝愛猷的正統性。</p>
奇皇後與兒子愛猷盤算著，現在有了高麗藩屬國的支持，就可以利用高麗水軍南下聯絡江浙行省平章伯魯。</p>
到時候，就可以用江南的財力物力支持大都整軍備戰，鎮壓哈麻、特木爾等亂臣賊子。</p>
除州，安撫使官衙。</p>
冬去春來。</p>
紅巾軍大宋龍鳳二年。</p>
蒙元皇帝妥歡帖木兒雖然在高郵湖被殺，但因為新皇帝愛猷沒有正是等級發布新的年號，依舊延續使用至正十三年。</p>
淮東一戰大勝，朱瀚的除州獲得了大批的俘虜，不僅工礦勞役得到了補充，就連軍屯農耕也是得到了大批勞力補充。</p>
“大人，十七個軍屯農莊，全都發放了高產種子，就等著開犁耕種了！”</p>
施耐庵捧著一堆文書，正在向朱瀚匯報除州軍屯的進展。</p>
經過好長時間的積攢，朱瀚用係統簽到獎勵，總算是囤夠了一批高產的莊稼良種。</p>
這些莊稼良種，不僅是一兩個種類，而是包括了水稻、旱稻、玉米、紅薯、土豆、西紅柿、胡蘿卜等十幾種新作物。</p>
這些高產作物，哪怕不用農藥化肥的加成，也依舊能夠獲得畝產數百斤，甚至是一千多斤的成果。</p>
對於朱瀚‘廣積糧’的戰略來說，有了這一批高產良種助力，差不多相當於讓一年的收成，抵得上原本三五年的收成！</p>
“軍屯播種新種子，一定要做到最好，不僅是為了今年的產量，保證軍糧的自給自足，更是要給百姓們一個表率，讓他們看看，我們最新良種的實力，絕對不是什麽胡亂吹噓，打消他們的顧慮。”朱瀚認真的說道。</p>
在獲得後世良種後，朱瀚曾經想要讓分到田地的百姓們耕種。</p>
但是，除州當地的百姓們對於播種從沒有見過的糧食作物，一個個都是顧慮重重，除了一些水稻旱稻之外，其餘的玉米、土豆、紅薯等糧食，他們都是不願意耕種。</p>
百姓們心中都是害怕，一旦這些不認識的糧食絕收或者出現產量問題，那就不僅是無法繳納官府糧稅的問題，更是一家老小餓死的大事了。</p>
如此情況下，絕大多數人都是不敢冒險。</p>
朱瀚對此也不強求，他讓施耐庵給各個軍屯發放糧食種子，隻要軍屯的產量公布，相信到時候百姓們就會爭先恐後的來求著種了。</p>
如今的除州，朱瀚手下武將有周德興、常遇春、藍玉、胡一八、陳寶刀、陸仲亨等人，可以說是人才濟濟。</p>
至於文官方麵，則主要是施耐庵和胡惟庸幾個人。</p>
其中，施耐庵負責軍屯、軍糧、征稅、謀劃和工商等事務，胡惟庸則是負責次要一些文桉、學堂等事務。</p>
畢竟，施耐庵可?
??大元朝進士出身，而胡惟庸連一個秀才都不是，二人在學識名望上差的太多了。</p>
其實就算是李善長，在學識名望上也比不過施耐庵。</p>
而且朱瀚對於曆史上胡惟庸謀逆的事情還是有些芥蒂的，屬於嚴重觀察的一類。</p>
“副帥，如今除州糧庫有已經是快要空了，眼看著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下官之前建議設置的平安倉，不知道副帥考慮的怎麽樣了？”施耐庵緊接著問道。</p>
朱瀚一聽，立刻就是笑了起來。”先生提的建議很好，我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而且我也派人去給了大帥匯報，不僅要在除州設置平安倉，還要在定遠也設置平安倉，防備發生災荒。”</p>
所謂的平安倉，其實就是戰略物資儲備倉庫。</p>
經過連番幾次出征大戰，再加上支援劉福通等紅巾軍友軍的糧草，朱元章兄弟存儲的糧草物資幾乎消耗殆盡，必須要馬上補充，而且要加倍補充，防止等到秋天的時候天災導致措手不及。</p>
朱瀚對於這個建議，自然是非常讚成。</p>
他可是知道的，元末天災頻頻，絕對不是十年八年能夠風調雨順的，甚至於在曆史上到了明初洪武年間，還依舊是天災頻繁，連老朱家皇陵所在的鳳陽府，都是因為天災人禍導致鄉民暴動，震驚了朝野上下。</p>
所以，對於平安倉的設置，朱瀚早已經是有了想發，施耐庵提建議之後，自然就是毫不猶豫同意。</p>
“那可太好了！”</p>
施耐庵高興的笑了起來。</p>
他自從來了除州，一躍成為了紅巾軍首屈一指的智囊謀士，僅次於大帥身邊的總都事李善長，讓他有了一展宏圖抱負的成就感，天天都是把心思撲在了軍政謀劃上，連最喜歡的宣和梁山好漢故事都是隻能偶爾抽出時間去寫。</p>
施耐庵剛剛高興，卻是又很快神情暗澹下來。</p>
“可是，如今食鹽交易雖然獲利豐厚，但花銷同樣巨大，已經沒有多少餘錢去購買糧草物資，這平安倉建立起來，恐怕也是一座空倉啊。”施耐庵有些無奈的說道。</p>
朱瀚轉手倒賣食鹽，獲利自然是非常豐厚。</p>
而且，隨著江浙、江西等地食鹽銷售逐漸恢複建立渠道，食鹽的銷量和利潤也是穩步遞增。</p>
不過，紅巾軍的數萬軍民的物資補給、大小官吏的俸祿開銷、支援友軍的糧草供應也是在逐步增加。</p>
</p>
偏偏朱瀚又是接連否定了李善長提出的給農民加稅的建議，讓紅巾軍根本沒有多餘的財力了。</p>
朱瀚對此倒是並不擔心，因為這一切早已經在他的計劃當中。</p>
“張士誠活命之幸，全都仰賴都元帥，不敢不拜啊！”</p>
張士誠說罷，又是要行大禮，卻是被朱元章用力給攔住了。</p>
二人一番客套推讓後，終於是讓張士誠放棄繼續的打算。</p>
“都元帥，城內軍民已經待命，還請都元帥入城檢閱！”張士誠大聲說道。</p>
朱元章和朱瀚對視一眼，他們倆都是一樣的想法，那就是暫不入城。</p>
高郵城內可是一片慘狀，進去能夠檢閱個毛線。</p>
萬一要是朱元章發生了什麽危險，城外的紅巾軍就算是想要援救那都是來不及。</p>
畢竟，朱元章對於張士誠欣賞歸欣賞，但也不完全信任啊。</p>
“張元帥，如今城內軍民疲累不堪，就不檢閱什麽了！”朱元章揮揮手說道。</p>
緊接著，朱元章又是叫過來一名隨行的軍糧官。</p>
他指著軍糧官大聲說道。</p>
“咱命令你，把隨軍的糧草，拿出來一半交給張元帥，高郵城的兄弟們已經好長時間沒吃頓飽飯了，必須要抓緊去辦，天黑之前要是還有高郵城的兄弟們餓肚子，咱就要你的腦袋！”</p>
“遵命大帥！”軍糧官立刻就是下去辦理了。</p>
張士誠身後的軍士們聽到這話，立刻就是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歡呼。</p>
他們已經斷糧一個多月，餓得早已經兩眼冒綠光，恨不得要啃食地上元軍的屍體了。</p>
現在聽到朱元章非常大方的拿出一半軍糧，全都是歡呼起來。</p>
張士誠聽到這些歡呼，心中已經是徹底明白，朱元章不僅用強悍的兵馬震懾了高郵義軍，如今又是用自己的仗義行為，讓高郵守軍從心底了服氣了。</p>
張士誠如今手下兵馬折損過半，外圍的城鎮也是被蒙元摧毀大半，以後除了緊跟朱元章的步伐之外，已經是別無出路了。</p>
若是哪一天與朱元章翻臉，恐怕朱元章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張士誠給按死。</p>
“都元帥，以後淮東事務，還請都元帥派人來都管！”張士誠忽然說道。</p>
其實，這是張士誠最後的試探。</p>
若是朱元章一口答應，派自己人前來都管監視自己，那張士誠心中肯定不服，暗中還會想別的辦法應對。</p>
不過，朱元章的反應立刻就是掐滅了張士誠最後的這點心思。</p>
“派什麽都管，淮東這裏的元帥，依舊是張兄弟，等到清理完了韃子，一切都跟之前一樣，咱們繼續聯手！”朱元章豪爽的笑道。</p>
有了這一番話，張士誠就是真的徹底心服口服了。</p>
朱元章與張士誠隨後約定，依舊維持之前的名義從屬關係，朱元章為南路軍都元帥，張士誠為其下淮東軍元帥。</p>
另外的食鹽、糧食等交易依舊維持不變。</p>
不過，為了防備南北元軍反撲，朱元章將會派兵幫助防守，建立南北兩個淮東兵屯。</p>
一個在北麵的淮安，駐紮步軍五千，扼守警備淮河。</p>
另外一個在長江北岸的泰州，駐紮水步軍八千，防備江浙元軍，以及海盜和倭寇。</p>
是的，就是那個倭寇。</p>
從元代開始，日本就已經也進入了‘南北爭霸’的亂世，大批倭人成為倭寇，頻繁襲擾中原、朝鮮等地。</p>
朱元章的恩威下，張士誠等人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p>
畢竟，殺韃虜皇帝，敗百萬大軍，哪一個都是預示朱元章的氣運天時和能力。</p>
張士誠絲毫沒有與之相爭的心思，索性非誠認真的抱大腿。</p>
“都元帥放心，以後淮東這裏，一切聽從安排！”張士誠大聲說道。</p>
張士誠的姿態擺的很低，這讓朱元章和朱瀚都是很高興。</p>
特別是朱瀚，曆史上的一代梟雄張士誠，很可能已經是不會存在了，一個朱元章的忠實擁躉張士誠已經是出現了。</p>
“軍中繳獲的韃虜戰利品，所有的糧食、鎧甲和兵器，咱都留給你，用來恢複民力和軍力。”</p>
朱元章一邊拉著張士誠進入營帳中坐下，一邊說道。</p>
“什麽，都元帥說的都是真的嗎？”張士誠一聽，頓時一臉的驚喜。</p>
他身後的弟弟、部將和謀士們也都是麵露驚訝。</p>
朱元章笑著點頭。“沒錯，咱跟阿瀚已經商量過來，淮東淮西都是一家，必須要讓淮東盡快恢複民力和軍力，不僅對於抵擋韃子反撲有利，對於百姓們也是好事啊。”</p>
其實，朱瀚跟朱元章早先商量的是，若張士誠老老實實的話，那就把軍需補給留下來支援他，若是張士誠還有‘自立’的心思，那就統統帶走，一粒糧食都不會給他留下。</p>
當今亂世，糧食可是第一要命的東西。</p>
張士誠聽到這裏，幾乎快要熱淚盈眶了啊。</p>
高郵城被圍攻數月，軍士百姓們不知道餓死了多少。</p>
原本以為自己要再低三下四懇求一些糧食來續命。</p>
萬萬沒有想到，朱元章竟然如此大度，一張口就把所有繳獲的軍需糧食補給給自己了。</p>
“都元帥大恩，張士誠這輩子都牢記！”張士誠抱拳拱手道。</p>
在張士誠身後的淮東義軍眾人，也都對朱元章露出了佩服的神情。</p>
所有人都覺得，就衝著朱元章這一份大度無私，他們淮東伏低做小就已經是夠本了。</p>
朱元章的話卻是沒有結束，他揮揮手笑道。</p>
“不過，糧食軍需都留給淮東，韃虜軍中的大小銅火銃，咱都要帶走了。”</p>
張士誠毫不在意。“全屏都元帥做主，我都雙手讚同！”</p>
淮東眾人已經是看出來了，朱元章朱瀚麾下的兵馬，其中以火炮最為強橫。</p>
一炮激發，可謂是糜爛敵營數百步！</p>
這麽厲害的東西，肯定是極度缺乏銅料。</p>
他們帶走所有的銅火銃，那自然是要回去回爐重煉的。</p>
“另外，還有繳獲的馬匹和俘虜，咱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朱元章最後說道。</p>
對於這個問題，張士誠也不是很在意。</p>
他並沒有向北馳騁縱橫的野心，江淮一帶的河網，讓騎兵沒有太多的發揮空間，隻需要守衛住鹽田和高郵揚州一帶，幾千騎兵就夠了，根本需要不了太多的馬匹。</p>
更何況，馬匹消耗的糧食草料實在太多。</p>
有供養一匹馬的成本，足夠養活三四名士兵，對於張士誠來說，馬匹太多簡直就是浪費。</p>
至於什麽韃子俘虜，張士誠等人更是不想要。</p>
連馬匹都不想養活，更何況是什麽韃子俘虜。</p>
這些韃子兵在淮東殺人放火，留在活動也是一個死，絕對不會留著他們當什麽勞役苦役的。</p>
張士誠說了自己的想法後，倒是讓朱元章心中大為放心了。</p>
既不多貪馬匹，也不想要俘虜，也就是說張士誠是真的沒有什麽心思擴軍實現野心。</p>
朱元章在心中暗道：“看來七五說對了，這個張士誠最大的野心，恐怕就是守著淮東，當一個特大號的鹽商富戶，根本不是什麽正經的王霸之輩。”</p>
有了張士誠的態度後，朱元章自然就毫不客氣的把幾乎所有戰馬和俘虜照單全收了。</p>
除州可是有大量的工礦需要苦力去填人命，這些韃子俘虜在臨死之前，必須要挖一些石頭和礦產贖罪了。</p>
雙方對於一切戰後重建和新秩序，很快就是達成了共識。</p>
在楚州淮安的步軍，在泰州的水軍，就是他們穩固同盟的基礎。</p>
朱瀚和朱元章又是率軍在淮東略作休整，順便讓徐達等人率軍一路向北追殺蒙元殘兵。</p>
等到一切完畢，又是過去了將近半個月。</p>
此時，紅巾軍朱元章擊殺蒙元皇帝、殲滅百萬元軍的消息，已經是傳遍天下了。</p>
在這天下群雄的一片讚歎中，朱元章和朱瀚也已經是啟程離開淮東高郵，返回了除州。</p>
這一次主動出擊，朱瀚他們兄弟可謂是賺翻了。</p>
不僅揚名天下，還獲得了大批的繳獲物資，而且還收服了一個潛在對手張士誠為從屬。</p>
“從今往後，咱們想要再低調，恐怕就是沒有可能了。”</p>
對於這個變化，朱瀚也是提醒自己老哥。</p>
“七五，你當初說是要緩稱王，為的就是不被韃子注意到，現在好了，全天下都是注意到咱了。”朱元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愁緒，反而是笑逐顏開。</p>
“高築牆、廣積糧和緩稱王，其實也還是要繼續堅持的，隻不過要把牆壘的更高更大，糧食囤積的更多更廣，緩稱王嘛，也不是不可以，隻需要跟劉福通他們步調一致就好。”朱瀚說道。</p>
殺了蒙元皇帝，要想再低調，那是絕對不可能了。</p>
特別是，當劉伯溫回到江浙行省後，江浙平章伯魯、範遙等人一定會是又驚又怕。</p>
當初有蒙元皇帝隨時南下威脅，讓他們這些蒙元大臣起了歹心，如今看到朱元章實力這麽強悍，他們難免不起惶恐不安的心思。</p>
那雙方建立不久的信任和利益，將會有受損的可能。</p>
“江南是錢袋子，要不咱直接出兵，拿下江南如何？”朱元章忽然說道。</p>
朱瀚想了一下，覺得還不是最佳時機。</p>
“伯魯等人還算老實，出兵攻打的話，有損之前的約定，而且，現在我們已經是各路義軍戰功最耀眼的存在，若是再拿下江南，將會有不少人惦記我們了。”朱瀚說道。</p>
朱元章一琢磨，也覺得是這個道理。</p>
隻聽朱瀚繼續說道：“哥，要想拿下江浙，最少要有一年時間，用來在除州培養一批我們的官吏軍官，等到拿下江南，用他們快速取代蒙元的各級官吏，控製住最基礎的權力，否則，就算得到了一個江南，要麽任用蒙元遺留的舊官吏，要麽選用提拔江浙士人，不論是用誰，對於咱們的命令，都是不能盡心盡力完成的。”</p>
他這一番話說的還是非常客氣了。</p>
先不說蒙元遺留官吏的問題，就說是那些江浙士人就很不靠譜，除了劉基、宋廉等一批知名人士外，許多都是注重虛浮的讀書人，距離朱瀚理想的治理型官吏都差了許多。</p>
“嗯，七五你說的是有道理，不用自己人，咱也是覺得不踏實。”朱元章說道。</p>
等到他們回到了除州，還沒有來得及商議更多的布置，就有從潁州來的‘大宋皇帝’專使抵達。</p>
大宋皇帝趙林兒派人帶來了皇命聖旨！</p>
此前，因為劉福通指揮的第一次北伐汴京會戰不利，紅巾軍撤退潁州後，原本有些士氣消沉，正當劉福通等人想辦法來鼓舞士氣的時候，‘龍興大帥’朱元章於洪澤湖擊殺蒙元皇帝，殲滅百萬韃虜的巨大喜訊捷報就是傳來了。</p>
一時之間，紅巾軍上下從開始的不敢相信，很快就是轉入了欣喜若狂中。</p>
大丞相劉福通瞬間激動了起來，他覺得朱元章能夠取得如此大豐功偉績，自己率軍在汴梁牽製‘數十萬’元軍應該能夠發揮了很大作用。</p>
大宋皇帝趙林兒很快下令，借助朱元章的這個巨大勝利，宣布馬上就要組織第二次北伐！</p>
韃虜皇帝都已經是被紅巾軍殺死了，這一次北伐的目標，也已經不是小小的汴梁了，而是直接放到了蒙元京師大都。</p>
為了進一步提振士氣，潁州的大宋朝廷以皇帝趙林兒名義，正式冊封各路紅巾軍將領封爵名號。</p>
天字第一號大功的朱元章、朱瀚兄弟，自然是在其中位列前排。</p>
當送走了潁州皇使，朱元章和朱瀚看著手中的聖旨，不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p>
“嗬嗬，這個劉福通，還真是會借力打力，借著咱的大勝，給他自己加上第一號封賞。”朱瀚笑道。</p>
一連串的封賞中，劉福通位列首位，被加官為大丞相、都督天下兵馬大元帥、穎王。</p>
“這倒無所謂，劉福通畢竟是首義，咱也沒啥意見。”朱元章非常大度的說道。</p>
其實，朱元章和朱瀚的封賞是僅次於劉福通。</p>
如今的朱元章地位，已經是明顯超越了其他三路都元帥，被封為南路軍都元帥、加太尉、淮南江北行中書省丞相、吳國公。</p>
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從一個濠州小帥，變成了紅巾軍的第三號人物。</p>
而朱瀚獲得冊封，也是一點不算少，除了原本的江南行省平章外，還加封為除陽侯，太子少保，算是把虛名麵子給足了。</p>
“隻不過，劉福通他們馬上打算再次北伐，又是得我們資助不少糧草了。”朱元章頗有些不情願了。</p>
“哥，潁州距離我們太近了，要是劉福通他們不北伐，反而要來東進南下，那才是不壞事呢。”</p>
朱瀚不心疼那點糧草，反而是怕劉福通他們待在潁州不動。</p>
隻要劉福通他們繼續北伐，那就會給朱元章朱瀚他們充足的時間準備。</p>
朱瀚心中，已經是把江浙看成了一塊砧板上的大肥肉。</p>
至於什麽時候切這大肥肉，全看自己什麽時候把刀磨好了。</p>
在此期間，若是有任何人妄圖染指江浙，朱瀚都會讓老哥朱元章把跟他們拚命的。</p>
“這新一次的北伐計劃，不知道劉福通要如何安排，等到商量的時候，我們可以出糧出錢，但是盡量不出兵了，就說我們這一次消滅韃子受損也比較厲害，省的有人再妒忌我們。”朱瀚說道。</p>
這一次消滅淮東的元軍，並沒有損失太多的兵馬，僅僅是折損了不到三千人而已，其餘的大小傷員已經是恢複的七七八八了。</p>
“好，七五你放心，到時候劉福通讓咱去潁州，一定牢牢記著這些。”朱元章笑著說道。</p>
幾天之後。</p>
大宋皇帝韓林兒又派人來傳旨，詔請南路軍都元帥朱元章去潁州商議二次北伐蒙元事宜。</p>
朱元章與朱瀚早已經是有所準備，帶上了繳獲的蒙元皇帝龍袍、玉帶和印璽等寶貝，踏上了去往潁州的路程。</p>
紅巾軍上下眾將領齊聚潁州，他們將會親眼看到朱元章的榮耀時刻。</p>
。</p>
。</p>
。</p>
。</p>
河南，汴梁城。</p>
自從中書省右丞哈麻等人，率領被釋放的元軍上下從洪澤湖返回汴梁，他們就是迅速在河南汴梁安插官吏，拉攏河南行省平章特木爾、團練將領察罕帖木兒、李思齊等人。</p>
哈麻等人剛剛與河南行省將領們建立了政治同盟，從淮東就傳來了丞相脫脫敗亡身死的噩耗。</p>
一時之間，整個河南的蒙元官吏們是人心惶惶。</p>
前腳剛剛死了皇帝，後腳就是百萬朝廷大軍覆滅。</p>
不論怎麽看，大元朝都是要完蛋啊。</p>
“朝廷一定有紅巾賊的奸細，否則，不可能是如此迅速的被賊人攻破！”</p>
右丞哈麻與河南平章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商量，準備向京師大都上奏，請求讓皇太子愛猷繼位，然後清剿脫脫餘孽。</p>
因為，哈麻等人已經是認定，一定是丞相脫脫想要養賊自重，結果卻是玩砸了，不僅害死了皇帝妥歡帖木兒，而且還讓自己命喪亂軍。</p>
大元皇帝的一路行程，從河南行省一路南下進入淮東，若不是脫脫之錯害死了皇帝，那就得由河南行省眾人或者哈麻等護駕禁衛承擔責任了。</p>
如此情況下，他們一致把矛頭對準了脫脫這個死人。</p>
很快，從京師大都就傳來了消息。</p>
皇太子愛猷，在奇皇後等人的擁立下，毫不意外的繼承了大元皇帝和蒙古大汗的權力。</p>
並且，剛剛上任的新皇帝愛猷，給自己的死鬼老爹加了一個廟號惠宗，至於諡號，因為實在是有些太長了，也死的有些太丟人，一時半而還沒有想出來。</p>
不過，按照元朝中後期皇帝死後的規矩，新皇帝愛猷給死鬼老爹追了一個蒙古大汗的名號，叫做‘烏哈嘎圖汗’，也就是蒙古人聰慧英明的意思。</p>
雖然死的有些愚蠢，但是並不影響取一個好聽的大汗名號。</p>
但是。</p>
當汴梁城內的哈麻等人，聽到這個‘烏哈噶圖汗’的稱號後，全都是愣住了。</p>
他們都一個個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來。</p>
就連巧舌如黃的右丞哈麻，也是一個勁兒的吞咽口水，用來緩解自己的恐懼和緊張。</p>
有這些反應的人，全都是被紅巾軍從洪澤湖釋放回來的蒙元高層官員將領。</p>
河南行省的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都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情況。</p>
不過，他們現在是政治上的同盟，一切都是要搞明白的。</p>
等到送走了大都來的使者，河南行省的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才是開始詢問起來。</p>
哈麻等人依舊是一臉的驚恐。</p>
麵對河南行省幾個人的詢問，哈麻等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後才是小心翼翼的說道。</p>
“烏哈噶圖汗！這個名號，在大都使者到來之前，我們就已經是聽說過了。”右丞哈麻說道。</p>
“什麽？”特木爾頓時臉色大變。</p>
“這怎麽可能？”察罕帖木兒更是一起身大聲嚷道。</p>
其他的幾個蒙元官員也都是不敢相信這個說法。</p>
因為，按照蒙元的規矩，他們後期對於大汗的尊號，已經是類似於漢人的諡號了。</p>
隻有是皇帝死了，才能由繼任的皇帝追尊一個大汗尊號。</p>
在此之前，不可能會有人提前知道，除非早已經有人提前預備好了，知道大元皇帝將會在不久之後突然喪命。</p>
所以，哈麻等人說法實在是驚世駭俗。</p>
幾乎可以說是有人提前預知了大元皇帝的死亡。</p>
“這怎麽可能啊，右丞你們實在哪裏聽到的？”河南行省平章特木爾立刻問道。</p>
他看到哈麻等神色慌張驚恐，不像是偽裝出來的模樣。</p>
哈麻這時候才繼續說道：“我們是從紅巾賊口中聽說的！”</p>
“紅巾賊？”</p>
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更是震驚的不行了。</p>
隨後，哈麻等人就相繼解釋起來。</p>
他們在洪澤湖大營被紅巾軍俘虜後，那個紅巾賊頭目朱瀚釋放了他們，並且還說了一句‘回去安葬你們的烏哈嘎圖汗吧’，讓他們帶回了蒙元皇帝妥歡帖木兒的遺體。</p>
聽完了這個說法，河南行省平章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全都是後背冒起了冷汗。</p>
“紅巾賊怎麽提前知道先帝的追尊名號？”</p>
“那還用說，肯定是大都之中，有人勾結了紅巾賊，故意讓陛下戰死在了沙場！”</p>
“什麽人這麽大膽？”</p>
“哼！先帝暴亡，誰得到了好處，那就是誰勾結的紅巾賊！”</p>
“那這麽說，先帝駕崩，太子繼位，奇皇後掌權聽政，背後乃是奇皇後的陰謀？！”</p>
一時之間，汴梁城內的這幾個蒙元重臣們，紛紛都是把所有懷疑加到了剛剛即位的皇太子愛猷和奇皇後身上。</p>
他們這些人是越說越覺得推斷完全正確。</p>
特別是右丞哈麻，死死咬定他們一行人都沒有軍事泄密，卻遭到了紅巾賊的完美突襲。</p>
而且，大戰過後，紅巾賊還主動釋放了所有的蒙元高官，那就說明有紅巾賊的臥底藏在他們之中，既不能殺掉，也不能隻釋放他們，所以就把俘虜統統都放了。</p>
理清了這些後，右丞哈麻與河南平章特木爾等人立刻暴怒。</p>
“太子和奇皇後密謀，害死了先帝啊！”</p>
“不忠不孝，無君無父！”</p>
“奸賊毒婦，還敢繼承帝位？”</p>
“傳檄四方，揭穿他們母子的陰謀！”</p>
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人全都激動的嚷嚷起來。</p>
右丞哈麻等人感到一陣陣後怕，京師大都來的聖旨，一直催促他們護送先帝遺體回大都，並且還赦免了他們的罪過，好讓他們安心回京師。</p>
現在想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唬人的騙人伎倆！</p>
什麽安心回京，無非就要把他們騙回去統統殺掉，避免一切可能泄密的人活著。</p>
“哼哼！要不是那個紅巾賊朱瀚說漏了嘴，我還真是要被奇皇後這惡毒的高麗女人給算計了！”</p>
右丞哈麻心中暴怒，已經是開始盤算如何揭穿奇皇後這個害死蒙元皇帝妥歡帖木兒的‘大內奸’。</p>
“皇太後，哦不，是奇皇後也下令，想要讓我護送先帝遺體回大都，這麽說來也是要對我下手啊！”河南平章特木爾皺眉攥拳的說道。</p>
哈麻和特木爾等人很快就是認定，奇皇後不僅是串通紅巾賊，某害死了先帝妥歡帖木兒，還要把他們這些蒙元忠臣們一網打盡。</p>
“絕對不能坐以待斃！”</p>
“各位，我們要想辦法救大元啊！”</p>
大元京師，大都。</p>
作為大元的都城，如今已經是全部換上了縞素喪葬的模樣，皇帝死了進入了國喪。</p>
不過，雖然是國喪，卻是有人高興的不得了。</p>
奇皇太後自然就是最高興的人。</p>
什麽皇帝丈夫，對於奇皇後來說，根本就是不能跟皇帝兒子相提並論的。</p>
而且，她的兒子愛猷登上皇位後，奇皇後就變成了唯一的皇太後，原本是大皇後的伯顏忽都皇後，瞬間就是從後宮第一順位，變成了無人問津的過氣人物。</p>
奇皇太後政治權謀手段還是很不錯的，在幫助兒子登上皇位後，拉攏草原各路諸王總管，確立了大後方的穩定。</p>
並且下令赦免了右丞哈麻等一幹護駕官員將領禁衛們的‘護駕不力’的罪名，準許他們護送先帝遺體返回京師。</p>
與此同時，奇皇太後因為是出身高麗國的權貴之家，很快就以元朝宗主上國的名義，讓高麗國組織水軍，派人南下江浙行省聯絡平章伯魯等人，想要從海路恢複與江浙等南方行省的聯絡，恢複掌控江浙等地。</p>
最後，為了鎮壓各路反賊，奇皇後還下令封賞察罕帖木兒、李思齊、伯魯帖木兒等人，讓他們來大都接受冊封獎賞，順便向新皇帝愛猷和皇太後奇氏表一下忠心。</p>
皇宮之內。</p>
“如今草原各部諸王總管，都已經派人來宿衛了，為何偏偏哈麻等人遲遲不見蹤影？”</p>
奇皇後穿著一身華麗的皇太後禮服，準備參加大朝會。</p>
新皇帝愛猷還沒有正式登基，必須要在安葬了先帝妥歡帖木兒之後，才能夠正式稱帝登基。</p>
所以，護送先帝遺體的哈麻等人就是很重要了。</p>
哈麻等人什麽時候回大都，準皇帝愛猷才能夠什麽時候正式登基。</p>
在一旁伺候的高麗太監金大，趕緊給奇皇後回話。</p>
“殿下，奴婢立刻派人去催一催吧，哈麻這個罪臣實在是不成樣子，該訓斥一番了。”金大諂媚的說道。</p>
奇皇後點點頭，便讓金大派人去安排了。</p>
不過，所謂的訓斥卻是免除。</p>
“哈麻等人護駕禁衛，全都是大都的勳貴子弟，若是把他們全都得罪了，不利於將來愛猷獲得眾人忠心，反正以後哈麻也不會有什麽大權了，等到他回來大都，辦完了先帝下葬，立刻就把他貶謫到烏斯藏去喂牲口！”奇皇後不屑的說道。</p>
右丞哈麻畢竟是禁衛們的臨時統帥，奇皇後還打算維住對方，省的鬧出亂子影響兒子愛猷登基大典。</p>
奇皇後隨後又是盤算起來，按照她的設想，愛猷登基皇位後，將會利用草原各路諸王的兵馬與河南等行省兵馬鎮壓各路反賊，用江浙的銀錢糧草供養軍隊，自己坐鎮大都讓勳貴禁衛們去各地充當監軍。</p>
如此一來，相信很快就能夠打壓住紅巾賊的氣焰。</p>
等到剿滅了紅巾賊大頭目朱元章朱瀚兄弟，那愛猷的皇位就是牢不可破了。</p>
正當奇皇後算盤打得很美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p>
“太後，太後！”</p>
“不好了，反了，反了！”</p>
隨即，一名宦官就急慌慌的跑了進來。</p>
此人叫做樸大，也是高麗國進貢的閹人，跟金大一樣是奇皇後最寵信的心腹宦官。</p>
“怎麽了！？”奇皇後眉目一瞪，心中已經是有一股不好的預感。</p>
樸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慌慌張張的說道：“太後，不好了，剛剛傳來的急報，右丞哈麻、河南平章特木爾等人在汴梁造反了，他們造謠說是太後和皇帝陛下害死了先皇，不肯尊奉大都的號令！”</p>
奇皇後一聽，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是被震得渾身一顫。</p>
“哪來的謠言，這怎麽可能！”</p>
奇皇後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明白啊。</p>
自己明明是派人屢次下了詔書命令，不僅安撫哈麻這些有罪之臣，而且還封賞特木爾、察罕帖木兒等地方實力派官員將領，怎麽他們就抱團反了自己呢？</p>
不僅是反了自己，還拋出了這麽離譜的鬼話。</p>
先皇是被紅巾賊朱氏兄弟害死的，跟遠在大都的自己有什麽關係？</p>
“謠言，肯定是謠言！”</p>
奇皇後當然是不肯相信，連大朝會也是沒有心情去了，直接派人去嚴查謠言的來源，並且專門派人去往汴梁，催促哈麻、特木爾等人快點到大都。</p>
隻要哈麻、特木爾等人護送先皇遺體回來，那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p>
不過。</p>
令奇皇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謠言竟然是真的！</p>
前前後後好幾撥人，很快就是把汴梁舉起造反的事情給坐實了。</p>
“太後，哈麻、特木爾幾個奸賊在汴梁造反，擁立魏王孛羅帖木兒為監國！”</p>
“太後，哈麻等人傳檄天下，要舉兵進大都！”</p>
“不好了，太後，大都的草原各部勳衛有異動！”</p>
“啟稟太後，大都不少權貴紛紛逃走了！”</p>
。</p>
。</p>
魏王孛羅帖木兒屬於是元帝妥歡帖木兒為數不多的近親宗室，封地就在河南，雖然沒有什麽才能，但是卻是身份尊貴的皇叔。</p>
如今魏王孛羅帖木兒被哈麻、特木爾等人擁立為監國，大有不調查清楚先帝死因不罷休的架勢，一時之間大都內人心惶惶，謠言滿天飛。</p>
奇皇後利用手段穩定的局麵，很快就是崩塌的稀裏湖塗。</p>
大漠草原上的蒙古諸王總管們人疑慮重重，紛紛不像從前那般恭順。</p>
河南、山西、陝西、山東一帶的元軍官員紛紛叫嚷要嚴查內奸凶手。</p>
隻有大都、遼陽、高麗一帶還算聽從奇皇後和新皇帝愛猷的命令。</p>
不過，哪怕是大都城內，也逐漸有了不可控的事情悄悄發生。</p>
大都的酒樓茶肆之內，開始慢慢流行各種宮內秘聞。</p>
“哎，你們聽說了嘛？”</p>
“什麽，快講講！”</p>
“我聽我鄰居家的二舅子的把兄弟說，先皇之死，跟奇皇後脫不了幹係，奇皇後為了讓太子愛猷登基，把先皇行藏泄露給了紅巾賊，才有了洪澤湖的禍事！”</p>
“我也聽說了，不僅是這奇皇後有問題，就連那皇太子愛猷也是有問題啊！”</p>
</p>
“什麽問題？快說來聽聽。”</p>
“我聽說，愛猷不是先皇骨血，乃是奇皇後與西域番僧肉身密煉所生！”</p>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先皇早已經察覺愛猷是野種，奇皇後淫邪不堪，準備在禦駕親征之後回來廢掉奇皇後母子，另立太子呢！”</p>
“奇皇後淫邪勾引西域番僧，串通了紅巾賊，害死了先皇！”</p>
“大忠臣哈麻、特木爾等不甘心讓大元落入妖後之手，這才在河南擁立魏王監國！”</p>
整個大都城內，各種謠言滿天飛，很快就是傳到奇皇後的耳朵裏。</p>
“金大！樸大！”</p>
奇皇後怒氣衝衝的命令道。</p>
金大、樸大兩個高麗宦官頭領，立刻跪著聽命。</p>
“你們帶著本宮令旨，捕捉一切散布謠言的賊人，不可姑息一個！”</p>
奇皇後派出數千禁衛差役等人在大都城內抓捕散布謠言者。</p>
但是。</p>
這一切不僅沒有被平息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p>
更加離譜、荒誕和香豔的謠言，很快就是傳播的更加厲害。</p>
奇皇後與準皇帝愛猷二人無可奈何，隻能是裝作一切都沒有聽過了。</p>
草原、中原一帶的蒙古將領宗室們雖然鬧起來，但是遼陽、高麗等地還是聽從命令的，他們派人進入大都護送，堅決支持新皇帝愛猷的正統性。</p>
奇皇後與兒子愛猷盤算著，現在有了高麗藩屬國的支持，就可以利用高麗水軍南下聯絡江浙行省平章伯魯。</p>
到時候，就可以用江南的財力物力支持大都整軍備戰，鎮壓哈麻、特木爾等亂臣賊子。</p>
除州，安撫使官衙。</p>
冬去春來。</p>
紅巾軍大宋龍鳳二年。</p>
蒙元皇帝妥歡帖木兒雖然在高郵湖被殺，但因為新皇帝愛猷沒有正是等級發布新的年號，依舊延續使用至正十三年。</p>
淮東一戰大勝，朱瀚的除州獲得了大批的俘虜，不僅工礦勞役得到了補充，就連軍屯農耕也是得到了大批勞力補充。</p>
“大人，十七個軍屯農莊，全都發放了高產種子，就等著開犁耕種了！”</p>
施耐庵捧著一堆文書，正在向朱瀚匯報除州軍屯的進展。</p>
經過好長時間的積攢，朱瀚用係統簽到獎勵，總算是囤夠了一批高產的莊稼良種。</p>
這些莊稼良種，不僅是一兩個種類，而是包括了水稻、旱稻、玉米、紅薯、土豆、西紅柿、胡蘿卜等十幾種新作物。</p>
這些高產作物，哪怕不用農藥化肥的加成，也依舊能夠獲得畝產數百斤，甚至是一千多斤的成果。</p>
對於朱瀚‘廣積糧’的戰略來說，有了這一批高產良種助力，差不多相當於讓一年的收成，抵得上原本三五年的收成！</p>
“軍屯播種新種子，一定要做到最好，不僅是為了今年的產量，保證軍糧的自給自足，更是要給百姓們一個表率，讓他們看看，我們最新良種的實力，絕對不是什麽胡亂吹噓，打消他們的顧慮。”朱瀚認真的說道。</p>
在獲得後世良種後，朱瀚曾經想要讓分到田地的百姓們耕種。</p>
但是，除州當地的百姓們對於播種從沒有見過的糧食作物，一個個都是顧慮重重，除了一些水稻旱稻之外，其餘的玉米、土豆、紅薯等糧食，他們都是不願意耕種。</p>
百姓們心中都是害怕，一旦這些不認識的糧食絕收或者出現產量問題，那就不僅是無法繳納官府糧稅的問題，更是一家老小餓死的大事了。</p>
如此情況下，絕大多數人都是不敢冒險。</p>
朱瀚對此也不強求，他讓施耐庵給各個軍屯發放糧食種子，隻要軍屯的產量公布，相信到時候百姓們就會爭先恐後的來求著種了。</p>
如今的除州，朱瀚手下武將有周德興、常遇春、藍玉、胡一八、陳寶刀、陸仲亨等人，可以說是人才濟濟。</p>
至於文官方麵，則主要是施耐庵和胡惟庸幾個人。</p>
其中，施耐庵負責軍屯、軍糧、征稅、謀劃和工商等事務，胡惟庸則是負責次要一些文桉、學堂等事務。</p>
畢竟，施耐庵可?
??大元朝進士出身，而胡惟庸連一個秀才都不是，二人在學識名望上差的太多了。</p>
其實就算是李善長，在學識名望上也比不過施耐庵。</p>
而且朱瀚對於曆史上胡惟庸謀逆的事情還是有些芥蒂的，屬於嚴重觀察的一類。</p>
“副帥，如今除州糧庫有已經是快要空了，眼看著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下官之前建議設置的平安倉，不知道副帥考慮的怎麽樣了？”施耐庵緊接著問道。</p>
朱瀚一聽，立刻就是笑了起來。”先生提的建議很好，我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而且我也派人去給了大帥匯報，不僅要在除州設置平安倉，還要在定遠也設置平安倉，防備發生災荒。”</p>
所謂的平安倉，其實就是戰略物資儲備倉庫。</p>
經過連番幾次出征大戰，再加上支援劉福通等紅巾軍友軍的糧草，朱元章兄弟存儲的糧草物資幾乎消耗殆盡，必須要馬上補充，而且要加倍補充，防止等到秋天的時候天災導致措手不及。</p>
朱瀚對於這個建議，自然是非常讚成。</p>
他可是知道的，元末天災頻頻，絕對不是十年八年能夠風調雨順的，甚至於在曆史上到了明初洪武年間，還依舊是天災頻繁，連老朱家皇陵所在的鳳陽府，都是因為天災人禍導致鄉民暴動，震驚了朝野上下。</p>
所以，對於平安倉的設置，朱瀚早已經是有了想發，施耐庵提建議之後，自然就是毫不猶豫同意。</p>
“那可太好了！”</p>
施耐庵高興的笑了起來。</p>
他自從來了除州，一躍成為了紅巾軍首屈一指的智囊謀士，僅次於大帥身邊的總都事李善長，讓他有了一展宏圖抱負的成就感，天天都是把心思撲在了軍政謀劃上，連最喜歡的宣和梁山好漢故事都是隻能偶爾抽出時間去寫。</p>
施耐庵剛剛高興，卻是又很快神情暗澹下來。</p>
“可是，如今食鹽交易雖然獲利豐厚，但花銷同樣巨大，已經沒有多少餘錢去購買糧草物資，這平安倉建立起來，恐怕也是一座空倉啊。”施耐庵有些無奈的說道。</p>
朱瀚轉手倒賣食鹽，獲利自然是非常豐厚。</p>
而且，隨著江浙、江西等地食鹽銷售逐漸恢複建立渠道，食鹽的銷量和利潤也是穩步遞增。</p>
不過，紅巾軍的數萬軍民的物資補給、大小官吏的俸祿開銷、支援友軍的糧草供應也是在逐步增加。</p>
</p>
偏偏朱瀚又是接連否定了李善長提出的給農民加稅的建議，讓紅巾軍根本沒有多餘的財力了。</p>
朱瀚對此倒是並不擔心，因為這一切早已經在他的計劃當中。</p>